第46章 ·
第45章·
就在姜夏一頭霧水之際, 卻見丞相府大門府的方向忽然又出現了一道青幽幽的光。
那道光越升越高,漸漸地,竟然化為了人形。
紅發黑身子, 一張慘白慘白的臉, 背後竟還長着一對黑黝黝的大翅膀。
姜夏從沒見過這麽吓人的東西,一時間差點叫出聲來。
卻聽山君咦了一聲, “竟然是鬼車?”
她忙躲到山君毛絨絨的腦袋旁邊, 壯着膽子小心問道,“那是什麽東西,鬼嗎?”
山君搖了搖頭, “确切來說,是一種專門吃人魂魄的魔怪, 傳說其滿身怨念, 整日想要複仇。不過, 這東西本該在冥界忘川河邊的,怎麽會在這裏?”
姜夏光聽這兩句就已經瑟瑟發抖, 又問道,“難道,難道這東西是從蕭淮身體裏冒出來的?”
山君也不清楚,只好搖頭,“不曉得……”
話音才落,卻見那鬼車忽然煽動起黑色的翅膀,猛然蹿高一截, 似乎要逃。
說時遲那時快, 瀛晝與白翊青卓也立時升高, 将其圍在三角陣中。
瀛晝吩咐道,“白翊, 此乃冥界鬼車,由冥界怨靈生成,先用安魂解怨咒束縛其身。”
白翊應是,便開始念了起來,只可惜姜夏一句也聽不懂。
山君啧啧道,“吾就說,怎麽捉個鬼車還要助手,原來是龍君在帶徒弟!”
話音才落,卻見那陣中魔怪卻開始掙紮起來,并仰天長嘯。
Advertisement
那聲音猶如千萬只鬼在嚎哭,又如無數車輪從近前駛過,令大抵都在震顫,叫人不寒而栗。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然而奇怪的是,除了姜夏與山君,丞相府裏卻似乎無人看見空中的景象,也無人聽見那怪物的叫聲。
姜夏奇怪道,“這麽大聲別人都聽不見嗎,我的耳朵都快被吵聾了。”
山君道,“那是因為你有靈力,這些景象,尋常凡人是無法感知的。”
說着又噓了一聲,道,“快看!”
姜夏便忙看去,只見那叫鬼車的怪物開始拼力在陣中四處中亂撞,似乎打算逃出去。
連帶着地面上也忽然挂起一陣大風,丞相府中一時間飛沙走石,樹木晃動的十分厲害。
姜夏緊張的厲害,極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生怕那怪物真的從陣中逃出來。
不過,瀛晝與白翊青卓的三角陣似乎很是厲害,就仿佛有一個無形的罩子,将那怪物困在裏面,任它如何撞擊,三人巍立不動。
須臾,或許是等那怪物有些疲憊了,青卓又抛出一條繩索将怪物的腦袋套住,口中念起了法訣。
繩索越套越緊,滋味實在不好受,那怪物也掙紮的愈發劇烈起來。
就在此時,白翊又使出一劍,将那怪物一下劈成了兩半。
然而詭異的是,那怪物卻并沒死,兩個半片的身子分別化成原本的模樣,大小只有原身的一般大,仍舊各自掙紮,力度愈發強烈。
白翊便又使出幾劍,而那怪物便碎成了更多塊,雖然身形更小,卻依舊沒死,且掙紮的越發瘋狂,看得姜夏密集恐懼症都犯了,身上一陣陣起雞皮疙瘩。
關鍵時刻,還是瀛晝捏訣化出一張銀網,講那些破碎又密集的魔怪盡數罩住,緊接着又閉目念了句什麽,網中頓時猶如過電一般火花四濺,還伴随着天空陣陣雷聲。
而後,随着一道猛烈的銀光,網中一切化為了無形。
姜夏被刺的閉了下眼,等再睜開,卻見連銀網也不見了。
山君在旁啧啧道,“這萬鈞咒果然雷霆萬鈞,便是一座山罩在裏頭也能碎成齑粉了。”
姜夏不太懂,只是眼見天上沒了那鬼車的身影,地面上也不再飛沙走石恢複了平靜,便問,“結束了嗎?”
山君點頭,“結束了。”
耳邊傳來府門外的呼喊聲,“太子殿下被雷劈中,快來人救駕……”
府中衆人紛紛跑出去查看,丞相府的家主楚弛自然是首當其沖。
這大喜的日子,太子殿下居然在他門口被雷劈了,這可如何是好?
然而,眼看他就要來到蕭淮身邊之時,當空忽然又是一道炸雷想起,不偏不倚,正劈在他頭上。
楚弛應聲倒地,昏迷不醒。
山君哦了一聲,補充自己方才的回答,“就是不知,還有沒有說話不算話的人。”
姜夏,“……”
~~
蕭淮作為新郎,今日騎馬迎親,頭頂沒有任何遮擋,接連兩道炸雷都劈在他頭上,其慘狀可想而知。
侍衛們第一時間來到馬前,只見其跌落在地失去意識,頭頂的金冠掉落,束好的頭發全炸開,臉烏漆嘛黑,全然不見往日英俊風采。
而幾步開外,便是同樣被雷劈中倒地不起,一臉漆黑的丞相楚弛。
一時間,府裏府外亂成一片。
又是喊護駕的,又是喊大夫的,仿佛戰場一般,亂的沒眼看。
侍衛們趕緊将蕭淮擡到原本接新娘的喜辇上,快速駛回東宮,楚家的下人們也趕緊把楚弛擡回了府中。
這下可是沒法再成親了。
丞相府裏所有人都急着找大夫救家主,倒是沒人再來管姜夏了。
伴着一道金光,瀛晝又回了房中,後頭還跟着白翊與青卓。
姜夏正滿肚子疑惑,一見他立時迎了上去,劈頭蓋臉便是一連串的問題。
“那天雷竟然是你引的?蕭淮跟渣爹會不會死?還有,那個鬼車又是什麽東西,真的是從蕭淮身上冒出來的嗎?它怎麽會在蕭淮身上?”
仿佛連珠炮似的,叫人一時有些不知從何說起了。
瀛晝頓了頓,先回答她第一個。
“蕭淮本該是在去年的戰事中死去,大約彌留之際,心中太多不甘與憤怒,魂魄入到冥界,便勾動了冥界魔怪鬼車,鬼車知道他身世不凡,便趁機附到他身上回到人間,潛伏與他體內,刺激他的欲念與沖動,操縱他的心神,叫他愈發做出不受控制之事。”
“原來如此。”
姜夏道,“怪道他跟當初的性情愈發不一樣,原來是被魔怪附身了。那你方才用雷劈他,正是為了捉那個什麽鬼車?”
瀛晝道是。
姜夏又問,“那他,是不是也死了?”
瀛晝道,“并未。”
青卓也在旁同姜夏解釋,“君上手下留情,方才的天雷只用了一分的神力而已,且都是沖鬼車去的。”
這話一出,姜夏随即又想起一個最要緊的問題,于是又問瀛晝,“你怎麽連天雷都能引?怎麽一條魚法力也這麽大嗎?”
瀛晝,“……”
白翊,青卓,山君,“……”
瀛晝嘆了口氣,對她道,“你就沒有想過,本君可能不是魚,是其他的物種?”
“不是魚?”
姜夏皺眉,“可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是條大鯉魚啊!”
說着伸手比劃了一下當時他的模樣,“渾身烏溜溜,還有須子,大概三斤重……”
其他人,“……”
有點想看看當時的情景。
瀛晝,“……”
不太想回憶那一段。
“而且你不是還在金魚盆裏變成小金魚了?”她又道。
瀛晝,“……那還不是為了跟着你,變成蛇你又害怕。”
姜夏一頭霧水,“那你是什麽?”
瀛晝湊近她,挑眉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叫做龍的東西?”
“龍?”
姜夏一愣。
卻見青卓也在旁道,“君上乃水族之主,天庭龍君。”
“龍君?”
姜夏一愣,這才想了起來,方才他們才擺出陣型之時,山君說過什麽“龍君親自降魔”……
“你是龍?”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瀛晝。
瀛晝淡定颔首,“是。”
笨丫頭,現在終于知道了吧,他可不是什麽鯉魚。
房中一瞬靜止。
其他人都是一副早已知道真相的淡定神色,只有姜夏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
山君咳了咳,“他還是龍的老大,天庭最厲害的龍,吾早就提醒過你的,可你就堅定的認為他是魚。”
衆目睽睽之下,只見姜夏看了看山君,又轉頭看向瀛晝,道,“就是那個‘龍性甚淫’的龍?”
“什麽?”
瀛晝愣住。
白翊青卓也愣住。
唯獨山君呆愣一下,立時蹭的一下從屋裏蹿了出去,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先跑為妙!
這缺心眼的丫頭,莫不是要害他被雷劈?
身後,瀛晝皺眉,滿臉不可思議的問姜夏道,“你說什麽?”
卻見姜夏沒心沒肺道,“就是,龍跟什麽人都能生孩子啊!什麽跟牛生囚牛,跟狼生睚眦,跟蛤,蟆生蒲牢,跟獅子生狻猊,還有烏龜,老虎和魚……”
說着連她自己都震驚了,這也太特麽亂了吧!
然瀛晝眉頭越皺越緊,須臾,冷笑一聲,咬牙道,“這都聽誰說的,本君這就去劈了他!”
說着便要踏出門去。
白翊青卓慌忙将他拉住,紛紛勸道,“君上冷靜,這不過凡人瞎傳的謠言,莫要跟他們一般見識,冷靜,冷靜。”
語畢,青卓忙同姜夏道,“龍族血統純淨,從未有姑娘說的那般事情發生。而且,君上億萬年來潔身自好,還從未與任何人做過違背天道倫理之事。”
姜夏卻道,“那我也不是龍,我們在一起算不算違背天道倫理?”
瀛晝,“……”
不太想說話。
他擡眼看她,目中有一種悲壯之感,“可能本君哪根筋不對,居然對你這樣一個笨丫頭動了心。”
姜夏,“……”
她覺得委屈,噘嘴道,“這能怪我嗎?誰叫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出現就是魚的樣子,後面也都不說清楚。”
瀛晝,“……”
簡直要氣吐血了。
這還怪他了?
大約實在看不下去君上連連被氣得無語,青卓忙在旁道,“君上,眼下還是先想想正事吧,北極帝君的帝王錄上已經安排下了蕭淮的名字,眼下鬼車已除,他又是本該已死之人,若冥司來索魂,這凡間可怎麽辦?”
瀛晝道,“你去冥司走一趟,告訴冥君,鬼車本君已經替他除了,叫他也給本君個面子。比起蕭煜,蕭淮還算堪當重任。”
白翊卻還有些遲疑,忙在旁道,“可蕭淮對姜姑娘的心思……若他醒來,還會照舊可怎麽辦?”
瀛晝淡聲道,“凡人都有欲念,此乃正常之事,但凡聖賢,皆是懂的控制不恰當欲念之人。只要他能克制錯誤的心思,便可以給他一個機會。”
白翊點頭,嘆道,“君上仁慈。小仙會去警示他,告訴他是君上給他的機會,望他一定要做一個明君才是。”
瀛晝颔首,“心間有所敬畏也好。”
姜夏在旁聽完便知道了,這樣說來,看來蕭淮很快就能醒過來了,但願他能改過自新。
她又問,“那,我那個渣爹呢?”
瀛晝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道,“不知道,那道雷可不是本君劈的。”
白翊道,“大抵是他作惡太多,自己招的。”
姜夏又問,“那他還能不能醒過來?”
瀛晝道,“不知道,看天意吧。”
作者有話要說:
某夏:龍,你們也太特麽亂了!
某龍:誰造謠,本君要劈了他啊啊啊!
山君:豬隊友,以後再不跟你吃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