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

第61章·

有了姜夏的話, 楚錦蘭仿佛吃了一劑定心丸,便安心等那人來找她。

時不時想起那人的模樣,想起姜夏的話, 她便忍不住臉紅。

原來, 他也是喜歡自己的。

她曉得,他絕對是不同于前渣太子蕭煜一樣的人, 堂堂七尺的男兒, 跟她說句話還臉紅。

與他每次相見的情景一一浮上心頭,她便甜蜜又好笑。

然而等啊等啊,眼看一個月過去, 那人才終于出現。

那是一個晚上,店裏已經打了烊, 楚錦蘭還在親手繡着客人定制的衣裙。

此時已經入了夏, 夜晚的涼意透過窗紗絲絲滲進房中, 街上已經沒了人,只剩牆角的蛐蛐叫, 旁邊等她的丫鬟也已經困得打起了盹兒。

待到繡好最後一針,已經不知何時,楚錦蘭将衣裳疊好,立起身來,才發現丫鬟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覺得好笑,正要去叫醒,卻見門口出現了一個影子。

是個男子的影子, 挺拔而皙長。

她心間一動, 一時誰也沒驚動, 自己去到門口。

卻見門外站了一個男子,果然是她這些天日思夜想的人。

“山山公子……”

她驚喜交加, 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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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一個多月未見,他似乎清瘦了些,眉宇間似乎多了些堅毅之感,看來比從前更加好看了。

而那人見她忽然出來,也是一怔,颔了颔首道,“錦蘭姑娘。”

楚錦蘭抿唇笑道,“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進來坐?”

夜已深,也不知他在此等了多久了。

楚錦蘭想笑,他怎的還是這樣傻?

山君道,“我……怕打擾你。”

她笑道,“我已經繡完了。”

“那就好。”

山君稍頓,而後道,“我有話想跟你說。”

楚錦蘭心間一動,臉龐開始發熱,羞澀道,“你說。”

與此同時,心間也開始小鹿亂撞,開始猜測他要說的話。

哪知卻聽他道,“我……是來跟你告別的,以後,只怕再不能相見了。”

楚錦蘭愣住。

須臾,着急問道,“你……要回老家?”

山君點了點頭,“算是吧。”

楚錦蘭咬了咬唇,又問,“那不是也還可以回來嗎?為何再不能相見?”

山君艱難道,“因為……我家鄉路途遙遠,不便往來。”

楚錦蘭覺得他在說謊,“可是上回漪蘭他們陪你回去,不過三天就回來了。”

山君一頓,一時有些無言以對,只好又改口道,“我家中事務繁忙,也沒時間回來……”

說着猶豫一下,打算掉頭就走。

餘光卻瞧見,面前的姑娘已經紅了眼眶。

楚錦蘭明白,他這些都是借口,他只是想拒絕她罷了。

然山君又何嘗不是心如刀割?

這可是他等了一千年的姑娘。

但此時回頭,只怕日後會更加叫她痛苦吧,不如,就不要再耽誤她了。

他狠了狠心,便要在找個借口,哪知她卻先他一步開口道,“你喜歡我嗎?那天漪蘭跟我說,你對我一往情深,漪蘭是在騙我吧!”

說話同時,已是淚流滿面。

山君的心就想被捅了一刀,終于忍不住道,“不,她沒有騙你!我,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以外的姑娘。”

楚錦蘭一怔,眼淚卻愈發如斷了線的珠子,又問他,“那你為何還要與我告別?”

山君嘆了口氣,“因為……我們不合适。”

“哪裏不合适?”

楚錦蘭追問,“我也只是平民之女,京在楚家也不過寄人籬下,難道你是嫌棄我的生母做下壞事,是罪婦之女……”

“不!”

實在不忍她如此貶低自己,山君一口打斷,“你沒有任何錯,是我,”

他頓了頓,終于如實道,“我不是人。”

楚錦蘭一怔,“什麽?”

山君艱難道,“我非人類,而是一頭獅子,我乃妖界之王。”

楚錦蘭依然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你說什麽?”

山君又道,“因着妖界變故,當初我的母親生下我後,便将我變為貓身,從此以後,我便一直在人間流浪。一千年前,一個叫阿婉的李家姑娘收留了我,還給我取了一個名字,叫山君。”

“山君?”

楚錦蘭一愣。

“那時候你天生不足,不過只活了十七年便撒手人寰,從此以後我便一直再找你,盼着能與你再見一面,直到後來在丞相府遇見了你。錦蘭,你就是阿婉,我已經找了你一千年。”

山君強壓下洶湧的情感,繼續道,“我原本只想陪在你身邊,也曾想過,如果你介意,我就再當你的貓,陪你一世,可父母之仇讓我不能再這樣下去,前些天我離開,是回了妖界替父母報仇,可如今妖界也離不開我,因此,我只能來同你告別。”

終于說完了,他猶豫幾番,終于鼓起勇氣擡眼看她。

卻見那個姑娘滿含淚水,緊皺眉頭,卻依然是一不可思議的神情。

“你在騙我?”

這怕還是他找的借口吧!

山君急道,“如果我騙你,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說着又道,“難道你沒發現,這些天一直沒見到那只黃貓?”

楚錦蘭一怔,這才反應過來,雖說姜夏說是把貓借了出去,可這些天竟一直沒回來。

正在此時,卻見面前的青年竟變成了藍眸金發的模樣。

楚錦蘭張大了嘴巴。

山君艱難道,“從前相識,是我一時沒有忍住,是我的貪心作祟,你若嫌棄我,害怕我,也是人之常情。錦蘭,對不起。我如今別無所求,只希望你今生能無病無災,快樂的度過每一天。”

語罷,便轉過身去,擡起腳步。

話都說完了,該告別了。

如若她怕的厲害,便幫她直接消去這一段記憶吧。

他每走一步,都宛如踩在刀尖之上,就算被蛇妖鹿妖擊倒吐血,也從來沒有如此痛過。

哪知,忽然之間,卻聽身後傳來一聲,“等等。”

山君一頓,試着回頭。

只見那姑娘滿含淚光,道,“我想問一句,妖與人在一起,會觸犯律法嗎?”

山君一怔,半晌,方搖頭道,“沒有。”

卻見她又哭着道,“誰說嫌棄你了?你這個傻瓜!”

山君徹底怔住。

現在,滿臉不可思議的已經成了他。

楚錦蘭道,“今晚你說的,我都當真了。若日後發現你騙我,我,我就抛棄你。”

那一瞬間,宛如春風拂過,春雷驚起,山君覺得,自己本已被冰凍的心,瞬間被這句話融化了。

他又驚又喜,忙幾步回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抱進懷中,傻笑道,“不會的,我騙誰也不敢騙你。”

而楚錦蘭淚珠兒還挂在臉上,也笑了起來。

~~

第二日,姜夏才來到店裏,便見山君與楚錦蘭相跟着來了。

二人面帶微笑,姜夏什麽都明白了,忙笑着向二人道喜,“祝賀你們兩情相悅,從此可以開啓幸福生活了。”

錦蘭含羞帶笑說了聲謝謝,又問姜夏,“你是不是早知道山君的事了?你不怕他嗎?”

姜夏嗐了一聲,“怕什麽?其實我夫君也不是人。”

楚錦蘭啊了一聲,頓時一臉意外。

姜夏笑道,“其實這世界有不同的生靈,大家已經和平共處了幾千年了,只是大多數人沒有發現而已。”

山君也同楚錦蘭道,“丫頭的夫君是水族之主,天庭龍君。丫頭現在也已經非凡人了。”

不錯,打起架來比他還猛啧。

楚錦蘭點了點頭,“怪道應公子那麽厲害,天下大夫都治不了的病,只有他能治。”

說着又想起要事,她又對姜夏道,“我現在在想,該怎麽同母親說這件事。”

姜夏點子多,只道,“叫山君随意造個身份,去京城提親不就好了?好歹堂堂妖王,總不會連這點事都辦不到。”

山君嗯了一聲,對楚錦蘭道,“你放心,我安排安排,馬上就去。”

楚錦蘭點頭,又紅了臉。

卻聽姜夏對她道,“放心,山君左右都是我的貓,若他敢對你不好,你就同我說,我揍他。”

山君,“……”

楚錦蘭卻點頭道好,得意的看了看他,掩唇笑了起來。

~~

事情就此安排起來,山君營造了人間的身份,便親自去了京城向楚家提親。

而姜夏眼下面臨一件更重要的事。

那便是,去天庭擺喜酒。

那日,瀛晝已經當着天君的面發話說要補上婚宴,總不能不作數,于是緊接着,天虞龍宮衆人便準備起來。

當然,不管龍宮多麽忙碌,他們的龍君依然待在人間,跟着媳婦兒吃吃喝喝,好不自在。

只是累壞了白翊這個跑腿的,要往返人間仙界,詢問各種要事。

這一日,白翊又捧着一堆衣料來了,問姜夏道,“天宮織造苑的宮娥們要為娘娘裁制新衣,不知娘娘都喜歡什麽樣的衣料?”

哇,是神仙的衣料哎!姜夏眼睛一亮,正要查看,卻聽她的夫君道,“織造苑的手藝平平無奇,還是本君來吧。”

說着一揮手,變出了三套天紗袍的裙裝,兩套織霞錦的禮服,還有兩套星光錦的曳地長裙。

姜夏立時驚豔道,“這也太好看了吧!”

說着往身上披了披,竟是十分合身。

她驚訝道,“你又沒量,怎麽會做的如此合适?”

某人低低一笑,湊近道,“你的尺寸我還用量?”

咳咳,可以說每一寸的冰肌玉骨,都早已在他掌握之中。

姜夏紅了臉,向他眨眼示意白翊還在。

可憐白翊一邊吃着狗糧,還要繼續辦差,又捧出一只寶匣道,“這幾日幾位龍王敬獻了不少珍寶,小仙等做了些頭面首飾,還請娘娘過目。”

姜夏便打開寶匣看了看,只見其中擺着紅寶石赤金步搖,五彩珍珠項鏈,翡翠镯,瑪瑙簪等等,無不光彩奪目,珠寶的成色非人間可比。

她正要誇贊一聲漂亮,卻見瀛晝一臉嫌棄道,“庸俗。”

語罷從匣子裏翻檢了幾塊寶石,親手給她做了起來。

沒過多久,便完工了。

姜夏上前看,見他将南海紅玉雕成長簪,簪頭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刺玫,惟妙惟肖,十分精巧;取一顆成色最佳白潤珍珠,以赤金鑲嵌,做成吊墜,看來精致又內斂,十分級。

再取北海千年寒玉與鉑金雕成丁香,戴在耳上,不花哨,卻極有品位。

姜夏贊嘆道,“這些搭配天紗袍星光錦,更好看,”

某人得意道,“吾妻之美貌,只需珠寶點綴即可,根本不用那些花哨金銀來襯托。”

白翊連連點頭,心服口服,君上的審美能力實在太,他再修個幾萬年也未必能比得上啊。

如此忙活一番,終于萬事俱備,待到了第三日,人間日落之時,天虞龍宮的喜宴便揭開了序幕。

姜夏也終于登臨仙界,來到了夫君的老巢。

唔,仙界真不愧為仙界!

不管凡世四季如何變幻,此處永遠四季如春,一座座仙山浮于雲上,處處桃紅柳綠,莺歌燕舞。

天虞山更是美得出奇。

山中草木看似閑散,其實錯落有致,且各種顏色相伴,處處造型不同。垂枝柳樹旁是必定開花的鳶尾,蓬松的栀子旁是一簇簇雛菊。流瀑旁有精致的石亭,小溪上橫跨着有趣的木橋。

總而言之,就是品味獨具,美的級,一瞧就知是出自她夫君之手了。

沒過多久,衆賓客紛紛駕到,酒宴開啓。

姜夏随着瀛晝一起坐上主座,但見男男女女都是氣質脫俗,出塵入畫,果然天人之姿。

而直到此時,衆仙們也終于得以一飽眼福,見識到了那位将獅子當貓養的“狠人”龍後的風采。

原以為她定是位彪悍如女俠的人物,沒想到卻是是位靈動秀美的十分有親和力的少女。

與瀛晝坐在一起,看來郎才女貌,也十分般配。

尤其她身上的星光錦,那可是仙界也千金難求的衣料,出自誰手,自不必說,足以看出瀛晝的愛意之深了。

舉杯換盞之間,神仙們紛紛感慨,這愛情的力量果然夠大,竟然叫單身億萬年的龍君都成了家。

這下好了,天庭的黃金單身漢又少了一位。

今日的酒水全由新郎官好友南極帝君束易提供,衆人無不贊不絕口。

束易很是特意,私底下還特意又拿出一壺,與瀛晝悄聲道,“此乃十全大補酒,可是我的獨家秘方,你且收好,不定何時可以拿出來一用,大振雄風。”

瀛晝挑眉,“我會需要這個?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束易哼道,“不要到時再來求我,我會送給別人的。”

瀛晝渾不在意,舉頭咽下一杯酒,道,“盡管去送。”

單身了億萬年的男人,會需要這個?

笑話!

~~

眼看熱熱鬧鬧的半日過去,酒宴結束,衆仙紛紛告辭,仙界竟然還是白天。

姜夏随夫君游逛了一圈自家的花園,日頭竟還是沒有西斜的意思,不禁感嘆道,“神仙們豈不是要少睡很多覺?”

瀛晝聞言一頓,颔首道,“有道理,看來還是人間好些。”

少睡很多覺,豈不太吃虧了,咳。

姜夏反應過來,不禁掩唇笑他,“你怎麽成日都是這個?”

某人将她攏進懷中,低笑道,“畢竟大計還未完成,我還需多多努力才是。”

語罷便想照着櫻唇,親下去。

哪知還沒等觸碰到,卻見姜夏眉頭一皺,捂起嘴來。

“怎麽了?”他愣住。

姜夏一副要嘔的樣子,平素一陣,才與他道,“不知怎麽,忽然有些想吐……”

啧,難道她的腸胃還不習慣仙界的酒菜?

瀛晝聞言一頓,立時抓起她的手腕被她號脈。

姜夏在旁看着,只見夫君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奇怪的神色。

她只當自己得了什麽大病,吓的趕緊問道,“我怎麽了?難道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沒有。”

瀛晝道,卻也不解釋,只是想了想,忙向周圍喚道,“白翊。”

白翊立時出現,俯首道,“不知君上有何吩咐?”

瀛晝道,“去,把南極帝君給本君請回來。”

酒宴才散沒多時,料想他還沒回到南極瓊林吧。

白翊應是,但見君上神色着急,只當出了什麽大事,遂立時急速出去找人。

此時束易正踏進瓊林,還沒等換衣服,卻聽身後傳來疾呼,“帝君……”

回頭一看,是瀛晝的手下。

他挑眉,“什麽事這麽着急?”

白翊氣喘籲籲,“帝君,請,請随小仙走一趟,我們,我們君上,有急事找您。”

那條龍有急事?

束易挑眉,莫不是反悔了,想要他的十全大補酒了?

他心間暗笑,将酒壺踹到袖中,随着白翊又回到了天虞山。

到時只見,那條龍正領着媳婦翹首以盼。

束易不禁得意道,“我才剛走就叫我回來,這麽想我?”

說着邊等對方開口,向他要酒。

哪知卻聽瀛晝道,“拙荊有些身子不适,我看不太肯定,煩勞你幫我确認一下。”

咳咳,畢竟他也是頭一次摸到這樣的脈象,再怎麽激動也不敢茫然下判斷,以免空歡喜一場。

“嗯?”

聽他這樣說,束易不禁也奇怪起來,道,“還有你不能肯定的?”

說着示意姜夏伸手,禮貌笑道,“讓我來瞧瞧。”

姜夏便乖乖伸出手來,心裏也是緊張的厲害,怎麽連夫君都瞧不出來?

自己別真是得了啥大病吧!

束易是個講究人,特意先拿了條絲帕覆在她手腕上,而後才将手指探上去。

少傾,卻是一頓,看向瀛晝道,“這猶如滑珠,不就是喜脈?”

如此基本的脈象,這條龍竟然摸不出來?

話音落下,瀛晝立時眼睛一亮,哈哈笑出聲來,“果然,果然!我有後了,我終于有後了!!!”

話音落下,卻見姜夏一怔。

而束易卻登時黑了臉,“你叫我回來,是為了炫耀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束易:哼,這條臭龍一定是故意的!

某龍:誤傷,誤傷啊!

束易:我不聽我不聽!單身狗的痛誰曉得!!!

——

來了來了~~

替我家龍龍夏夏及小龍崽崽發波紅包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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