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送到醫院,展益立刻被推進了隔離病房做了檢查。

好在他在這梁山市是一個名人,和這醫院的高層領導也都有交情,直接給弄到了vip監護室。

展森被醫生叫過去,問,“你是他什麽人?”

“…我是他兒子。”

雖然平時裏從沒叫過爸爸,對他也并不是百分百沒有怨恨之情,但這種關鍵時刻,展森還是拎得清楚孰輕孰重,只得別開眼說了自己的身份。

可全梁山市都知道,展益只有一個兒子,名字叫展天宋。

那中年醫生接過他的身份證一看,瞬間皺了眉頭。

這個時候湊巧一個年輕的小護士推門進來,壓低了聲音問,“老師,那位展先生是在這裏有病歷的患者,病歷上登記的是心肌病,現在能做手術嗎?”

醫生示意她稍等,而後上下打量了一番展森,“據我所知,展益只有一個兒子,名叫展天宋。你有戶口本嗎?”

那小護士一直偷偷地看展森,聽到這話立刻明白過來,湊到醫生耳邊低聲說了什麽。

八卦雜志早就鬧得沸沸揚揚,說展益不知從哪兒弄了個兒子,名叫展森,還登了好幾張偷拍的展森的照片。

那張英俊得出奇的面孔,小護士自然是能認得出。

聽完話,醫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把身份證還給展森,對護士道,“立刻安排檢查搶救。”說完轉向展森,“你跟我來登記交錢。”

登記交錢的過程中,展森全程一言不發眉頭緊鎖。

據醫生所說,展益很早之前就發過病,此後一直在這家醫院做保守治療,留有病歷,但是還從沒有昏厥過。

此時并不需要手術,只是做了檢查和搶救。展益的呼吸平穩了,但是還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展森聯系了phoebe,讓她聯系了展益的律師。

不管展益情況如何是否蘇醒,他都沒有任何權利替他做任何決定,雖然是兒子,但在戶口和手續上他并沒有什麽證據,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叫來律師,讓他代為處理。

陳律師趕到之後,先到醫生那裏了解了情況,然後才到病房裏來。

展森正站在病床前,手插口袋低眼看着展益。

其實客觀看來,展益雖然并不年輕了,但是自有一股潇灑的風度,再加上身材并不像一般中年男人那樣大腹便便,反倒因為常年的病情有些消瘦,而且臉長得也是相當英俊。

雖然展森的容貌大部分遺傳了他母親的美貌,但那眉眼間的英氣卻是來自展益。

現在就這麽置身事外地看來,展益倒也沒有那麽面目可憎了。

陳律師和展森去了醫院旁邊的一家咖啡店。

展森擡眼看着他,“您有什麽打算?”

陳律師的臉色相當凝重,“展先生知道自己的病情,實話跟你說,遺囑他早就立好了,把你轉到他戶口裏的手續也在辦了,很快就能辦完,這個您不用擔心,該是您的那一份,我一定竭盡全力,保證您全部拿到手。”

展森冷笑一聲,“我不是問這個。”

聽到他這話,陳律師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

按道理講,此刻他這個私生子,最為關心的就是財産繼承了吧,雖然展益并沒有什麽要撒手而去的跡象,但趁着這個契機,總歸要好好打探一下自己未來有多少繼承權才是最主要的吧?

“…那您是想知道什麽?”

“我需要您給我講清楚他具體的病情,他會昏迷多久,需不需要找護工,您應不應該通知他老婆,他昏迷這段時間董事長的職位誰來幫他頂着,董事會什麽時候召開,需不需要院方向媒體隐藏病情。”展森一口氣說完這些,頓了頓,“這些難道不是目前最為緊要的?”

陳律師一時語塞,還沒來得及反擊,展森又是冷笑一聲,“他還沒死呢,我要遺産做什麽?”

陳律師這才意識到,這個兒子的性子其實并不怎麽像展益。展益早年仗着英俊的臉和豐厚的家産,活得是相當風流潇灑,和現在的展天宋,倒是有些像,只不過情商和智商都比展天宋高多了。

而眼前這個兒子,說話咄咄逼人又毫不留情面,似乎并不知道人情和給人留臺階這幾個字怎麽寫。

可畢竟是靠專業知識和嘴皮子吃飯的,陳律師笑了笑,“這個我正想跟您說,之前展總吩咐過,他若有個萬一,董事長職位暫時由您代替,院方方面我已經打過招呼了,會瞞着媒體,就說是先交給您歷練歷練。昏迷多久這個還不清楚,我會馬上找專業的護工過來,以及,夫人那邊我明天再聯系,今天就不要讓她過來打擾展總了。”

他料到展森對徐虹不會有多少好感,後幾句用詞用的也是相當微妙。

可展森只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并沒有因為這些微妙的用詞對他上來多少好感。

“…那就麻煩您去辦這些事了,董事會那邊我會盯着,他一旦有什麽情況,您立刻聯系我。”

“沒問題,您也趁這個機會樹立一下權威。”說着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畢竟以後還是您的家業。”

他這話相當于已經直接洩露了遺囑的內容。而展森也終于凝神細細看他,“…他給您的吩咐,您有證據嗎?”

“有的,有錄音和手稿。”

“那就好,今天下午你抽時間來公司,召開董事會。”

“好。”

這個時候phoebe的電話适時打了過來,“展總,您人在哪裏?有急件需要您簽字。”

展森回複了她,挂斷之後看向陳律師,“您留一下我的聯系方式。”陳律師忙掏出手機遞過來。

展森回到公司,又處理了幾分緊急的文件,同時讓phoebe通知展益的助理,讓他們聯系董事會成員,讓他們即刻過來公司。

下午将近五點鐘,董事會成員才聚齊,除了幾個正在海外度假的。

陳律師和展森站在往常展益坐的位置後面。

董事會成員面面相觑,這是要搞什麽?難不成現在就要交接了?沒經過他們的投票同意?

陳律師清清嗓子,先笑了笑,“各位,我作為展益先生的代理人,此刻要代表他宣讀一些事情。”

他剛說到這兒,就有人發話了,“展總人呢?我們總有權利知道發生了什麽。”

“展益先生現在在醫院,暫時昏迷狀态,很快就會蘇醒。”陳律師掃了一眼竊竊私語的會議室,稍稍安靜些了,他才繼續道,“在展益先生恢複之前這段時間,由展森先生擔任代董事長,由張總輔佐。”

“沒有我們的同意,他怎麽能私自指定代董事長的職位?!”一向和張總站對立面的一個老總,第一個拍桌子表示反對。

陳律師依舊面不改色,道,“展益先生是最大的股東,在出現緊急事态的情況下,他有權利這麽做,需要我為各位複述一遍法律條款嗎?”

會議室裏一片倒抽氣聲,但終究沒有人出聲表示真的需要他這麽做,畢竟心裏都是清楚的,展益确實有這個權利。

“關于展益先生的病情,還請大家為自身及公司的利益考慮,暫時對外界隐瞞。此外,還請諸位像配合展益先生一樣,配合展森先生的工作。”

展森從始至終沒有說什麽,倒是張總,點了點頭說,“展森是有這個能力的,我也會盡力提供幫助,不過還是希望展益能夠盡早康複。”

說到底,其實董事長是誰,展益又何時能康複,這些問題董事會成員統統不關心,他們關心的只是自己的股份和分紅。

展益一向是和稀泥的态度,哪個成員都不得罪,公司業績也算是可以,畢竟在這梁山市,已經是一家獨大了。

可這個展森,年輕氣盛,雖然總是沉默不語,但那銳利的眼神總讓被他看的人憑空生出一分心虛來。

陳律師宣讀完手稿,又放了一遍錄音,就離開了。

展森只站在展益的座位後,并沒有坐下。

他默默掃了一眼會議室,這才開了口,“…如果我在這職位期間,公司業績不達标,你們有權利去告我。但是我希望工作方面能得到配合,這樣于您各位都有好處,如果是由于某些阻撓導致公司業績下滑,我也會掌握相關證據,想必各位都明白。”

張總點了點頭,其他人則一概裝聾作啞不吭聲。

“如果沒有其他事,今天會議到此結束了。”

他話音落地足足有幾秒,會議室拉椅子的聲音才此起彼伏地響起來。展森一直站在那裏,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張總才起身,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好幹,我明天抽時間去看看你爸。”

展森禮貌地點頭,“辛苦您了。”

會議結束,可忙碌的工作才剛開始,以前由展益處理的那些事情現在全都轉到了展森的辦公室。

張總倒不是憑空放響炮,會議結束之後确實是留在了公司,待在展森的辦公室裏,時不時提供一些必要的信息和幫助。

好歹忙完一些緊急的事項,一看表,已經是将近七點了。

今天梁一城的演出是兩點半開場五點結束,這個時候應該是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可梁一城并沒有直接回家,他去了酒吧。

以往他的演出,展森場場不落,可今天卻沒出現,那個一直給他留着的位置是空着的。

結束之後,梁一城立刻拿手機來看,可是上面也沒有任何展森發來的消息或者打來的電話。

想必是今天公司确實很忙吧。

梁一城本來是想打個電話去問問的,可是手指懸在撥打鍵上面懸了幾秒,卻最終沒有落下。

還是應該給彼此一些空間的。梁一城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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