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憶

蘇皓軒把車開進了醫院的停車場,帥氣硬朗的臉顯得異常嚴肅。

蘇亦萱推了推他:“哥,放松點,等會檢查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我身體好着呢。”

爸爸他們強烈要求她再到醫院徹底一下檢查身體,可她從不認為哪裏不健康,在美國半年一次的體檢也沒有查出哪裏出現異常,不過為了讓他們能夠放心,在哥哥和嫂嫂的陪伴下,他們到了港城的仁濟醫院。

腦部磁共振、腦血流圖等一系列的腦部檢查後,他們沒有等多久,蘇亦萱的檢查報告就出來了。

在主任室裏,蘇皓軒盯着拿報告仔細看着的馮主任,他沒有辦法不緊張。蘇亦萱看哥哥緊張的樣子,心裏暖呼呼的,出國了四年,發現還是家裏最好。

這位馮主任不僅是仁濟醫院的心腦科主任,也是國內腦科方面的著名專家,當年蘇亦萱車禍頭部受傷,馮主任就是她的主治醫生。因為她的部分遺忘,最後診斷她屬于車禍後遺症——選擇性失憶。

蘇亦萱走出主任辦公室,并細心地帶上門,或許哥哥有什麽不方便在她的面前詢問馮主任的話,她還是出去回避一下,讓哥哥問個明白,這樣也能夠讓他真正的放心。

果然蘇亦萱出來不久,就聽見辦公室的裏面傳出哥哥清朗帶着明顯激動的聲音:“……馮主任,你的意思是小萱的問題屬于心理方面的原因?”

“可以這麽認為,因為從目前的各項檢測報告上面看,她腦部沒有異常,很健康。”

“我真是不懂,這又怎麽解釋她會失去一部分記憶,而不是全部的記憶呢?”

“蘇總,她的這種情況其實是受到某種強烈的外部刺激引起的,因為難以接受結果,所以會下意識的選擇自我逃避,從而達到心理上的一種安慰。”

“就是因為車禍的場面刺激到她,才會這樣嗎?”

“也許是車禍帶給她過度的驚吓,也許是潛意識很在乎怕失去某樣東西,例如她很在乎自己的生命,害怕面對死亡,當然這只是我舉例。她有選擇性的遺忘也就是不想再去回想,這是她的一種自我的保護。”

“那她會不會有一天想起來?”

“也許随時,也許永遠不會。但我個人不建議采取刺激她的辦法讓她想起來,人為地去勉強她,反而會讓她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我認為還是一切順其自然最好……”

“其實她忘了車禍我們是求之不得,主要是擔心會有什麽潛在的後遺症留下,現在或許是因為她的年紀輕看不出來,就怕以後會出現什麽不好的狀況……

還有她忘了他……唉,馮主任,他的情況你也知道,我經常很內疚……”

蘇皓軒因為激動說的有些斷斷續續的,讓門外的蘇亦萱聽不真切。

自我逃避?會逃避什麽?還有哥哥他又內疚什麽呢?就因為那輛車是他送給她的,所以一直心存芥蒂嗎?

唉,還真是個傻哥哥,看來該和他好好的談談,那車禍純粹就是個意外,和他有什麽關系呢?

蘇亦萱覺得把不開心的那些記憶忘了是件好事,血淋淋的車禍現場想想就讓人心悸,她都不記得了,也就不存在心理障礙,不然想起來多少會心裏發憷。

從小到大哥哥就對她特別的好,什麽事情都順着她,蘇亦萱經常有錯覺會把年長她七歲的哥哥也當成了爸爸。

不過她的這種選擇性失憶還真是奇怪,好像就除了車禍發生的前後,其它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段記憶就像是被誰大發善心的故意用手悄悄地從她的大腦中抽走了。

·

蘇亦萱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不時地避讓着匆匆從她身邊經過的醫生和患者,她感嘆着不進醫院就不知道原來每天都會有這麽多的人在生病。想來生命還真是脆弱,所以健康的時候就應當好好的珍惜,善待生活。

靠近走廊的外圍,蘇亦萱随意地向對面的樓房看去,對應樓層的走廊有個瘦削挺拔的身影抓住了她的視線。

是席遠,他正微微側着頭,聽旁邊一位白大褂的醫生說着什麽。

今天的他不再是那一身白,穿着米色的休閑服,明明暖色的色系偏偏顯得整個人疏離而冰冷,這是蘇亦萱第一次遠距離的看着他,他的身上有着與生俱來,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

難道他也生病了嗎?蘇亦萱睜大眼睛極目向那邊看去,想看清他站在什麽科室的門口,奈何兩棟樓相距得太遠,看到眼裏的字都糊成了團,根本沒有辦法能夠看得清。

席遠向她這邊的方向轉過身來,蘇亦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把身體往走廊的立柱處避讓,潛意識裏似乎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等她再看過去的時候,對面的走廊早已消失了他的身影。

臨走時,馮主任又詳細地詢問了蘇亦萱一些平時的情況,最後囑咐她要注意多休息,情緒盡量保持穩定,不要受到外部的刺激。如果願意可以去心理科咨詢心理醫生,或者順其自然。

蘇亦萱又看了一眼對面的樓,狀似無意地問把他們送出來的馮主任:“馮主任,對面看病的人挺多的,和這裏同一樓層的是什麽科室啊?”

“那邊是骨科。”

·

午飯後蘇亦萱決定去書店看看有沒有新出的設計方面的工具書,她沒有讓司機送,打出租車去書店買書,下車的時候竟然馬虎的把皮包忘在座位上了。

買不到書可以下次再過來,可沒有錢坐車回去才是真正讓人煩惱的一件事,這裏離家比較遠,就這麽走回去估計到天黑也到不了家,蘇亦萱怕看見哥哥又埋怨又心疼的目光,想了想決定不找哥哥,她向譚若言求救。

書店不遠的地方有個小報亭,上面有公共電話的标志,蘇亦萱就走過去借電話:“大叔,不好意思,能借個電話打嗎?但錢要過會我朋友接我的時候才能給你。”

體會着身無分文的窘迫,蘇亦萱紅着臉向着報亭裏的大叔開口。

“你打吧,錢沒帶就算了,如果記得下次再還給我。”這位大叔很大方的把電話往外面推了推。

“謝謝你了。”

估計這感覺就是那什麽的雪中送炭的溫暖,蘇亦萱感動之餘,在心裏琢磨着下次要過來光顧,買幾本雜志,回報這個好心的大叔。

蘇亦萱等在和譚若言約好的路口,不久就看見一輛黑色的賓利停靠到路邊,譚若言隔着車窗對她揮手:“亦萱,這裏。”

蘇亦萱正納悶這是誰的車,席遠就已經推開副駕駛室的車門下了車,紳士地替她拉開後面的車門。

“那個我,若言,你有沒有一元的硬幣,借人家的電話打,我還沒有給錢呢。”

沒想到譚若言帶來了席遠,蘇亦萱尴尬不已,還有說不出的滋味在心裏醞釀。不過想想他們兩個人倒是挺般配的,若言妖嬈的讓人移不開視線,而他雍容雅致,極為出色。

“你先上車吧,我過去一趟。”

等席遠幫她付了電話費再上車的時候,蘇亦萱連忙出聲感謝:“給你添麻煩了。”

雖說每次見到他,心裏就隐隐地痛,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前兩次那麽強烈,細微的幾乎可以忽略。

席遠的眸光閃閃,回了聲不用客氣,不知道是不是蘇亦萱的錯覺,這時候的他比前兩次接觸的時候,都要表現的淡漠。

“亦萱,我今天沒有開車,正巧在席總的公司讨論合約的事情,就像席總求救了,你一定等久了吧。”譚若言是個律師,前不久剛剛成為至善集團的法律顧問。

“呵呵,自己丢三落四的,還要麻煩別人,等久點也是應該的,下次才能夠長記性。”蘇亦萱想到她的沒頭腦有些懊惱,包裏除了少量的現金,還有手機、身份證和信用卡,唉,身份證還是哥哥才幫她辦好的,這就丢了。

車往前開了不久,譚若言就驚呼:“亦萱,我差點忘了,我答應了媽媽今天買菜回去的,席總,麻煩你讓司機在前面的路口停下。”

等譚若言下了車,蘇亦萱頓時覺得車內的氣氛怪異起來,竟然沒有人開口說話,就連那個司機也是一只悶葫蘆。

活潑的她被憋得實在難受,想了想還是決定打破沉默:“席遠——”

誰知這個時候席遠也剛巧從前座轉過頭:“蘇亦萱——”

兩個人都是一愣,繼而蘇亦萱撲哧一笑,真逗,要麽大家都不說話,要麽就一起開口。

“你先說。”席遠深邃的黑眸把她的笑容都捕捉在眼裏,眼底劃過什麽。

“其實我就是想問你為什麽不說話,覺得氣氛怪怪的。”蘇亦萱是個想說什麽就什麽的直腸子女生,她的性格受不了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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