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花卿見到的，是陸南川。
顧程白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也是和他們身處在一個社團，網配圈的大神之一。
眼前的男人見到她的身影，謙和地道了句“好久不見”。幫她收好手中的雨傘後，這才低聲問她：“有什麽事嗎？”
和顧程白那家夥就是不一樣。
花卿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南川了，這會也就開門見山的直接問：“他……最近還好嗎？”
兩個人心照不宣。
都知道花卿所講的那個“他”，到底是誰。
南川沉默了一會，之後便是回想起什麽似的，點點頭，卻也搖頭。
“他這段時間剛找到工作，也不願意跟家裏面要錢。倒是前段時間聯系了我。”
“嗯……？”
南川低笑起來，暈開眼底的霧氣，“你們倆可真有趣。”一個個都在跟別人打聽着彼此的狀況，卻也不願意相互聯系。
他收斂起笑意，這會正經起來，伸手遞過去一張名片。“有時間打我電話吧——畢竟某人現在正在我家蹭吃蹭喝，你周末上門，肯定能找得到他。”
也算是找到了一種聯系方式。
花卿連忙道謝收下明信片，南川對她揮了揮手。
“剛值完夜班，我買把傘等會就回去了。你要一起來嗎？”
花卿往後瞥了眼，喬以舒還在咖啡廳裏面等着她。
更何況……她還沒有準備好和他再次相見，見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吧？今天也穿得太正式了，他肯定不喜歡這一身搭配。
花卿腦子裏想了一大堆，最後卻只能聽見自己理智而清晰的聲音：“不了。還是改日再打給你吧。路上注意安全，回去早點休息。”
“好。”
和南川暫時告別，花卿捏着那張名片慢慢地渡回了咖啡店。
收好雨傘，她走回喬以舒的身旁。
“誰呀？居然讓你一下子就沖出去了。”喬以舒欲言又止，想講出那個名字，直覺卻告訴她，不是那個人。
花卿在她身旁坐下，把名片放置在桌子上。“他玩得好的一個朋友。”
“哦。”又是關于顧程白的。
喬以舒的視線在名片上停頓了一會，收了回去。
做醫生的。
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再次和顧程白相遇，是個清晨了。
花卿握着校園卡準備刷長跑，遠遠地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故意步子放得慢了點，等對方從身邊經過的時候，叫住了他。
“顧程白！”
小姑娘的聲音又甜又糯，咬在唇尖像是未化開的糖，透着絲絲的甜味。
那時候的花卿，聲音還不像現在這樣更偏禦姐一些。沒刻意端着腔調，完全就是個清亮甜美地少女音。旁邊的人想不聽到都難。
顧程白慢慢放緩了步子，扭頭看向她。
花卿三步并作兩步地跟上去，朝他擺了擺手：“早上好，早餐吃過了嗎？等下要不要一起約一下食堂的煎餅？”
估計是看到了她手裏的校園卡，顧程白轉而問了一句：“你也刷長跑？”
“對啊，沒辦法的事情嘛。”花卿改為和他并肩一路走着，忽然想起了什麽，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本來以為只要刷個校園卡就能糊弄過去了。沒想到刷完卡還要按指紋，好想剁下大拇指頭交給室友一并帶走啊。”
顧程白皺眉，伸手把她衛衣帽子扣在了她的腦袋上。
“別一臉陽光的說着這麽血腥的東西，太倒胃口等會煎餅都吃不下去了。”
血腥嗎。
花卿正眨眼思考着前半句，突然意識到顧程白剛剛提了那句“煎餅”，快步跟上他的步伐，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眼神欣喜：“你剛剛的那句，算是答應了嗎？”
算嗎？
算吧。
畢竟他也不習慣被女孩子請客喝奶茶。
遲早得要還回去。
顧程白心裏別扭地想着，生硬地給自己套了個借口，刷完長跑後跟在小姑娘的身後走進了食堂。
這會剛過七點半，早課時間還沒到，卻又臨近上課時間點，食堂裏面人還不少。
花卿也不知道吃點什麽，本以為顧程白會在某個自己想吃的早餐店前停下，她看看他吃什麽再說，結果硬生生地兩個人繞着食堂一樓走了一圈。
她直接就笑了，停在角落這兒也不走，笑盈盈地湊過去問他：“你都不知道吃什麽的嗎？”
不知道觸及到了什麽。
對面人僵硬地避開視線，伸手一揮，指向了煎餅店。“不是已經決定了？”
雖然剛剛順口約了煎餅店沒有錯……可是不見得真的要吃煎餅吧。
花卿皺起眉，內心糾結。
都說理科的小哥哥不解風情，為什麽她遇見了個學藝術的，不會主動就不說了，怎麽還笨得跟個木頭一樣呢。
二樓的那家煎餅店顯然更好吃一些。
踏上二樓的樓梯，花卿被眼前的人流給吓了一跳。
她作息習慣一向不好，早餐不吃更是常有的事兒。所以剛來到這學校，也就沒經歷過這個點食堂的樓梯口。
學校的樓梯設計相當人性化。
從一樓上二樓，而二樓有個轉角，可以直接通往前面教學樓。經常有學生直接買了早餐便直接從這裏去教室，導致這個樓梯一到飯點便過于擁擠。
二樓最近的樓梯便是這個，另一個，則是在對面的轉角那。
花卿已經踏上一個臺階，身後跟着的，便是顧程白。
前面後面都有人，現在想原路返回，更是不可能的事兒。
小姑娘認命地跟着人流，慢慢地往上面走着。
在擡腳上樓梯的時候，一個不注意，花卿鞋帶被人直接踩開來，小姑娘剛好要擡腳，這會直接被自己絆了一跤，整個身子往後仰去。
想象中的摔倒并沒有到來。
一雙手，觸感溫暖的手掌穩穩的托住了她的雙肩，扶住了她。
花卿有點臉紅，盯着自己的腳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倒是顧程白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散落的鞋帶松垂在地上，上面還有黑色鞋底的印記。
一下子就懂了她為什麽會差點摔倒，人潮湧動，他也不可能會讓她在這裏蹲下來系鞋帶。
他垂下眼眸，松開握緊她雙臂的手指，把手捏成全托，虛虛地托在了她的身後。“走吧，注意點腳下。”
“好。”
小姑娘全然沒感受到他那個動作，一步步蹦跶着走上樓梯，心裏卻還在回味着他手指留下來的溫度。
跟做賊似的。
偷偷在前面揚起唇角，笑得燦爛無比。
嗯。
不管怎麽說，今天鞋帶松下來，真的是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