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橫插一手
“賒賬？”
宋業對于這個詞，第一次感到陌生。
“誰把賬賒到咱們這來。”他接過計劃書，認認真真的從上往下看。
老馮站在一邊解釋，“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于求勝心切，紀真真說是要跟開發商合作，我們低價甚至免費供應公司電話安裝，對方給我們機會，将電話線什麽的排上，這不是做虧本買賣麽。”
“不說咱們安裝給低價，就是排線的那些人工費，材料費都要不少，最後得到了什麽。”
“老馮，這計劃書，你沒看到後面吧。”
宋業最開始還邊聽邊看，看到後面發現計劃書上寫的跟老馮說的有了差別。
他合上計劃，“我覺得就挺好。”
“後面說什麽了？”老馮拉過來直接翻到後面看。
宋業笑着說，“這片開發我了解過，不是給任何工廠或者國營建造的家屬樓，而是出售的商品房，主打的就是有能力買房的人，一棟樓，每層兩戶，聽說還有要安裝電梯的心思，可以說是奔着高檔去的。”
“你怎麽這麽清楚。”
“就說你沒看完，計劃書裏有對開發地的了解，甚至還有部分規劃圖，不過看起來像是半成品，也不知道這丫頭從哪裏弄來的。”
老馮翻了翻，宋業所說的全部都看到，直到盯着最後所說的家家戶戶安裝電話。
“這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能買起這裏房子的，都不差錢，肯定多少都有生意來往，對電話的需求可要高，有機會能裝，為什麽不裝。”
宋業用最舒服的姿勢靠在門框上，根據計劃書猜想。
Advertisement
“開發區排線，不僅僅是那一塊，線路安排得當，甚至能輻射到周邊一圈的位置，分線到時候都要方便，你算算這大小和周圍面積，最開始送出去的幾臺電話，還貴嗎？”
老馮不說話了，他低頭認真想了想，确實要劃算得多。
以往都說安裝費用大，大在哪，無外乎一些額外因素導致電話無法安裝。
就像是原本要煮雞蛋，得先裝一鍋水然後花費柴火燒，而現在用同樣的水和柴火能燒一鍋雞蛋。
但是雞蛋賣出去，該多少價錢還是多少價錢，有時候數量上去成果就顯得十分可觀。
“這能行嗎？”
“怎麽不能行，老馮，你有時間也不能老是坐在辦公室裏，多走走看看，這方案哪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
“什麽？”
……
紀真真今天特意穿得很正式，為此還專門打扮過。
看着鏡子裏精明幹練形象，沖着自己露個滿意的微笑，這才帶着計劃書離開。
樓下紀井田正在修床，看到女兒這樣還有點訝異。
“今天這是有什麽好事。”
好像自打結婚沒成後，以往愛漂亮的女兒就沒這麽打扮過。
“有大事，爸，今天我要是成了，請你去下館子。”
“嚯。”紀井田聽樂了，“這得多大的好事。”
“不說了，我還要趕時間。”
為了好看，紀真真特意沒穿棉衣，穿的薄呢大衣，修形是修形，就是不保暖。
不讓體內溫度流失過快，紀真真騎車都快了幾下，她打算報完到直接去找人談，奇怪的是老馮今天不斷看她，問什麽事也不說，鬧得她一頭霧水的離開。
直到出大門，宋業斜靠在牆壁邊。
“來了，那咱們就走。”
紀真真停下，“走去哪？”
“當然是去掙業績。”宋業晃了晃手裏從老馮那拿到的計劃書，擡步朝前走。
“等等。”
“時間不等人，快別墨跡。”
“方向錯了！去公司走這邊。”
宋業懸在半空的腿，硬生生轉了個彎才落下，“我知道。”
紀真真忍着笑追上來，“你看了計劃。”
“恩。”
“怎麽樣？”
“挺好，所以我來幫你，今天的合作我來談。”
紀真真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快走兩步把人擋住，“我準備了很久，我有自信能自己拿下。”
“我知道，但是我比你說話更算數，你覺得他們是會聽一個負責人的，還是聽一個小的。”
一瞬間，紀真真只覺得胸悶氣堵。
宋業像是察覺到什麽，“你放心，業績該是你的還是你的，我不搶。”
“這不是業績的問題。”
“現在停止讨論。”
宋業難得強勢，直接定下這事。
紀真真很早就跟公司的人預約好今天的見面，到的時候直接就見到了人。
預想中的畫面都沒有出現，她今天打扮的漂亮就像是個花瓶，擺在一邊當個裝飾，偶爾需要附和幾聲，需要數據了報告一下。
就連結果，原本她想的是對方會思考，然後很快答應她。
宋業不需要，身份擺在那足夠證明說話的分量和真實度，對方當場答應了。
成功了，但是紀真真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走出公司，明明是站在大太陽下，她還是會覺得渾身發冷。
宋業察覺，把自己的棉大衣脫下來遞過去，“穿上吧，別凍個好歹。”
“我沒事，事情定下來我得回去安排一下，開發那邊的日子給過來前，我們需要的材料都得準備好，總經理你還回去嗎？”
宋業拎着衣服的手懸在半空，知道自己現在不得她待見。
“算了，你自己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你安排就好，老馮那邊我會交代。”
“為什麽？”紀真真還是沒忍住。
前前後後看來，對方就只是插這一杠子，什麽都不圖。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快回去吧。”
紀真真不甘心，但是宋業已經跑開，剩她自己一個人哆嗦着回去，努力不再想這個事情。
直到下班，看着外面陰下來的天，坐在屋裏都冷的她不太想出去。
李亞梅收拾好一切，見紀真真還在。
“還不回家嗎？”
“回。”紀真真敷衍道。
“是不是太冷沒辦法騎車？”李亞梅發現她在哆嗦，想了想，“我家在附近，不然你跟我回一趟家，我取件棉衣給你穿，坐公交回去吧。”
她聽說了，宋業搶了紀真真的計劃，換做是她心裏也不好受。
“走吧。”李亞梅難得主動拉起她朝外帶，嘴上安慰道，“其實有人在前面頂着也挺好，至少後面的我們日子會過得安穩很多。”
以前在計財部，喬家菊不也是扛着一切，她工作就很輕松。
“我們不一樣。”紀真真脫口而出，剛一出門就被冷風吹一臉，渾身哆嗦的時候才把注意力給抖回來。
意思到自己這話說的歧義太大，抱着胳膊解釋，“我是想說我們性格不同，你可能更安于現狀，我不行，我怕安着安着自己就被淘汰了。”
就像當初都說讓她照顧家裏，她老實地做好該做的一切，沒得半句誇獎。
婆婆覺得還不夠，丈夫覺得她無趣，兒子長大後，也覺得她就是個會伸手要錢沒本事的女人。
她安分夠了。
“你的想法太消極。”李亞梅也沒生氣。
“消極？難道不該是積極，我這麽努力。”
“是很努力，可能我感覺錯了。”李亞梅又恢複了兩猶豫的情況。
紀真真就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瞬間卸掉氣。
“現在想想，我要是個男的，沒準現在就是會被培養的那個。”
李亞梅看一眼，心裏忍不住嘀咕，這還說不消極。
好在，她家到了。
“我家就在前面，你在樓梯口等我，我很快下來。”
紀真真點點頭，站在避風口，下班時間外面人來人往的。
李亞梅很快下來，手裏拿着一個厚厚的棉衣。
“穿上早點回家，我們其實比很多人都幸運，想想醫院裏面等待治病，看不到希望的那些人，你就會發現現在的事都不算什麽。”
“謝謝你。”
紀真真穿上棉衣，跟李亞梅道謝後轉身走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暖和一點，紀真真心情跟着被焐熱，精氣神也好不少。
就這一個，她再找下一個就是。
重新鼓足勇氣，紀真真回家的路上路過小賣部，正巧對方喊住她。
“真真呀，你媽下午打電話來了，給你留了話。”
“她說什麽？”
“說是帶着你外婆要來住幾天，明天上午的大巴車，估計下午就能到，讓你爸去接一下。”
“知道了，麻煩叔。”
紀真真得到消息立馬跑着回家，一進門就發現家裏變了樣，原本寬敞的一層樓，直接被布簾隔開，他們吃飯的桌椅板凳都挪到了布簾外。
再往裏，靠牆一左一右遮擋住兩邊，中間留下足夠走人，一米多寬的距離上樓。
“爸，媽媽來電話，明天的大巴車讓你去接，她把外婆勸動了。”
紀井田聽到笑了，難得開玩笑說：“沒準啊，是你媽強綁着你外婆來的，根本不是勸的。”
“啊？這不太能吧。”
隔天。
紀真真下班回到家時，媽媽已經到了，大舅舅跟着一起來照顧外婆，只是這氣氛有點不太對。
她偷偷湊到媽媽身邊問，“外婆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
“哦，應該還在生我把她架來的氣。”
“？”這話有點熟悉。
“你外婆太犟了，軟的不行我換成硬的，讓你大舅舅強背上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