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惡意安排
周一。
紀真真起了個大早，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市郵局辦公大樓。
沒等進去，就瞧見大門口一側，範玉海正在原地徘徊，垂着頭盯着地面，像是有錢撿一樣。
“怎麽不進去？”
“你來了！”範玉海眼前一亮，倒是沒再紅臉，“我來的太早，想着你肯定還沒到，就等等你。”
“那一起去報道。”
兩人步入大門時，被門衛給攔住了，主要範玉海在門口徘徊太久，門衛老早就盯上了他。
“你們是哪個部門的？看着眼生，工作牌呢。”
紀真真說：“大爺，我們是分區調來通信局的，今天第一天上班，還沒領到工作牌。”
“通信局的啊，等會。”大爺從桌上找了張表，“叫什麽名字？”
紀真真将她跟範玉海的名字報上 ，大爺對上後點了點頭，讓他們留了個名，“從這進去，最先看見的左邊那棟辦公樓就是，直接找人事報道。”
“謝謝大爺。”
兩個人簽完名，正式走進去，因為時間還早，道路上只能看到零星的幾個人。
沒走幾步就瞧見挂牌的大字，找到他們要報道的地方。
“同志你好，我們是木桐鎮調職來的，請問是在這裏報道嗎？”
辦公室裏，背對着辦公室門的身影轉過來，露出一張英氣的臉，看到來人目露詫異。
“紀真真？”
“我們認識？”紀真真快速轉動的腦子沒想起來這是誰，只能尋求系統搜索。
【89屆大學生，陸明澤】
随着資料在眼前展現，面前那學生證件照讓紀真真隐隐約約想起來什麽。
“學長？”
那個比她高一屆，在校時的風雲人物。
或許是有了一點印象，再回想起來就快速的多，不過兩人交集不多，能想起來是學長，還多虧了陸明澤在學校太出名。
“竟然還記得我，以前在學校裏，你可是除了你對象，看都不看別的男同學一眼。”
說到這，他目光落在一邊的範玉海身上，有點疑惑，更疑惑的是他提到對象後，紀真真臉上的笑容淡了。
“快別笑我了，我和嚴如松已經分手了。”
“抱歉。”陸明澤臉上略帶歉意，不動聲色地揭過這個話題，“你們是來報道的，之前在哪個部門？”
“在郵政所。”
“怎麽在那。”陸明澤眉頭微皺，“我記得你在學校表現一直很好，分配單位的時候是出了什麽問題嗎？”
他記得紀真真是本地人，他來到市郵局已經好幾天，從來沒見過，那只能說明是從下面分區調上來，要知道這次通信局的合作，等于是跟原郵電搶生意，上頭杠了好久呢。
郵電局想繼續把控現如今壟斷的局面，鐵道部他們卻想成立新局面，于是有了現在的合力。
這導致郵電送來的人，必定不會好，更何況還是底層來人。
想到這，陸明澤斟酌着開口，“這樣吧，安排人事的同志去領導那了，正好我負責的新無線這塊需要人手，你們兩個先跟我走。”
“這不合規矩。”打從跟在紀真真後面就沒說過話的範玉海總算是張嘴了。
別當他看不出來，眼前這人眼神一直在紀真真身上打轉，肯定沒安好心。
陸明澤對視上範玉海那防賊一樣的眼神，笑笑沒說話，“是我想的不夠周到，那你們坐在這等等，安排人事的同志很快就到。”
紀真真這一等，就等了半個多小時才見到人，期間範玉海一直在看她臉色，擔心她因為剛剛的舉動而生氣。
誰知道等工作安排一下來，他就傻眼了。
“我們幹什麽？”
“前期工作整合，很多辦公室衛生還沒打掃好，新搬來的辦公用品還沒來得及歸置，你們加把勁，争取這兩天收拾好。”
說完見眼前倆人不太願意的樣子，反問道，“你們也別不樂意，正經的技術人員都要遲點才到，你們現在來，就是被送來幫忙的，要怪就怪你之前不努力。”
這話挑撥意味明顯。
範玉海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氣，心氣不順直接顯示在臉上，面紅耳赤的。
倒是紀真真，“那打掃完我們歸哪個部門？”
“尋呼中心。”
倆人一人手裏被塞了一個掃把，就被推出去。
範玉海現在後悔了，“對不起，我剛剛不應該幫你拒絕那人的。”
他倒是無所謂，只是紀真真明明可以直接跟着進相關部門，現在不得不掃地，想想都讓人覺得憋屈。
“不是大事。”
只是覺得被分到尋呼中心有點遺憾。
這兩年尋呼機大熱，明面上看是份好職業，可無線已經在開發，數字電話也已經接通，普及只是時間問題。
記憶中上輩子嚴如松送她摩托羅拉時，好像就是明年。
移動手機的出現，讓尋呼業務大受打擊，再過幾年就開始被市場淘汰。
她還想着網絡的普及，能讓天選的快遞系統更上一層樓，接觸不到不就白瞎了。
接下來，紀真真連着打掃了兩天衛生，除去他們還有好幾個人，直到将所有的辦公用品都歸置好，隔天空蕩蕩的辦公室就被人塞滿。
三三兩兩的人湊到一起，說些她聽不太懂的專業術語。
她跟範玉海也正式見到負責他們部門的科長。
“你們之前接觸過嗎？”
“沒有。”
“行，開完會後找人先帶帶你倆。”
說話間，紀真真已經看到其他同事，十來個人，面上都挂着喜色。
等到全部人到齊後，科長這才掃過在場人。
“尋呼業務在開放經營許可後，許多人只看到眼前利益，就開始大肆發展，導致社會上冒出許多家，為謀生存相互之間免不了惡意競争，為招客戶，搶占市場，不乏有人惡意低價，改頻入網，嚴重擾亂市場，損害國家利益。”
“這些問題領導十分重視，接下來一段時間，将從法律、技術等方面深入解決，國家也正式下發文件，支持九項業務正式納入國信傳呼的經營範圍。”
“具體包括：無線電傳呼業務，800MHz集群電話業務，450MHz無線電……”①紀真真聽的認真，奈何之前對着方面确實沒有接觸，認真也不妨礙聽不懂，直到散會，她才總結到，這個會就是打雞血的，實際需要做的事情，一點也沒說。
正想着，科長走過來，點了六個人。
“你們幾個之前都是沒接觸過的，為了以後工作順利，從現在開始去基層了解情況，正好市中心人工尋呼臺缺幾個工作人員，你們去。”
紀真真确定道，“我們不在這？”
“恩。”科長端着水杯反問，“你有問題？”
她不曾開口，另外幾個人就争前恐後的問起來。
“我們什麽時候能回來。”
“這不是把我們趕出去了。”
科長耳邊聲音嘈雜，大聲說：“安靜，別一個二個的光看着眼前，你們留下來能幹什麽？現在正是通信局重要的時刻，可沒有人也沒有時間去帶你們。”
“我們可以自己學。”
“學什麽？你當這事學校呢，由着給你們時間慢慢學，事情已經定了，你們去到尋呼中心也是有任務的，一看你們開會就沒有好好聽發言，現在趕緊去尋呼中心報道。”
科長不再給他們機會，留下這話之後就讓人把六個人給趕出來，哄人的還吓唬一句，“再鬧被領導知道，直接以你們不聽安排給送回去。”
一瞬間，現場安靜下來。
這年頭出差調職什麽的，一旦被退回去，那未來的前程可就危險了，畢竟無緣無故怎麽別人不回來就你回來了。
範玉海着急起來，“真真，咱們現在怎麽辦？真的要去尋呼臺當話務員嗎？”
“啊，去呀，領導都吩咐了。”她在想，剛剛會上說的話，那些是她們的任務。
路前程聽到有人叫紀真真，順着聲音看過去，這才發現就是他認識的那個紀真真，正憋屈的心情突然就找到了發洩點。
“你也來這裏，看樣子部裏面傳言宋業多疼你這個弟子，那都是假的。”
紀真真的思緒再次被打斷，順着聲音看過去，瞧見一張陰陽怪氣的臉，她好像見過。
“我們認識？”
“！！！”路前程生氣了，“你看清楚我！之前就是你在我手裏把唐氏的訂單給搶走的！”
搶了他的生意，現在還裝作不認識他，沒這麽惡心人的。
紀真真有點印象了，不為他這句話，而是看到他鼻梁上的一道傷。
好像今年跟唐氏談南街合作的時候，是有其他分區的同事來，最後被宋業一拳頭打出去了。
“想起來了，你也被分來了，真巧。”
路前程一口氣憋住，對上紀真真的目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朋友。
“巧什麽巧，我跟你又不熟。”
“哦。”
紀真真不理他了，看向範玉海，“走吧，我們還要求尋呼中心報道。”
“真去呀？”
“恩，我剛剛想到科長所說的任務是什麽了。”
“什麽？”路前程沒掩住好奇心，湊過來問一句，偏偏還要嘴賤的多說句，“別是什麽都不知道在這充大頭，故意裝神秘。”
作者有話要說：
①引用自1993年55號文件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