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聽了阮蓋一席話後, 實習男助理校醫破涕為笑:“真的是這樣的嘛。可從來沒有人告訴我這些。”
阮蓋點點頭:“但是現在有人告訴你了啊。”
“有沒有覺得,其實眼前所在的生活和環境,并不是很糟糕, 也還是會有無限可能性。”
“是的!”實習男助理校醫突然一下抱住了阮蓋胳膊, 并非夾雜着特殊情感, 就是單純的感謝, “太謝謝我蓋姐了!”
阮蓋不習慣跟人親近。
立馬掙脫開。
“你說話就說話,別那麽……”阮蓋在他碰過的地方,用另外一只手,擦了擦。
就是那種,類似于嫌棄的擦拭。
實習男助理校醫見狀,一臉委屈:“蓋姐,那人家只是想感謝你一下嘛,幹嘛要那麽嫌棄。”
阮蓋拿筆要去敲他的腦袋:“你給我好好說話!”
實習男助理校醫立馬收住嘴。
撒嬌在她這裏,果然是不抵用的。
冷血無情。
呵。
在快要臨近放學的時候, 他一直都是這麽以為的。
直到那天鼻子磕出血的姑娘來校醫院複查,他無意間聽到她們倆的對話, 可是瘋狂吐槽阮蓋一個禮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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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她偏心。
說她只喜歡人家小姑娘。
說她怎麽的怎麽的。
她說他無中生有。
他說她暗度成倉。
她說你有些無理取鬧。
他回我這是實話實話。
她懶得跟他理論, 直接來了句, “那人家小姑娘長得比較你好看,身材又比你好, 聲音也比你好聽, 我讓她撒個嬌怎麽了?”
我讓她撒個嬌——
怎麽了,你說。
實習男助理校醫萬箭穿心。
就差吐血身亡了。
某阮:是你非要跟我說什麽實話實說的。
林度輕是在上完課後來到校醫院的。
因為鼻子磕到的緣故,最近這兩天都暫時休息,不用去舞房。雖然她自己是覺得已經沒什麽大礙,磕到的地方經過處理, 已經消腫,就是鼻梁的地方,還有些淤青。但舞蹈老師怎麽也不讓她去練舞。
說是為了安全起見。
可能也是因為事發突然,有些吓到了。
畢竟是臉,萬一出點什麽問題,擔不起這責任。
每天到了這個時間點,她都會去舞房練舞的。
突然間說不去,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應該要做什麽。
室友在去舞房前,笑得一臉不懷好意:“去校醫院看看你昨天磕到的地方呗,反正你也沒地方去喽。”
林度輕咳了兩聲說:“我,我為什麽要去啊。我又沒什麽問題……”
室友笑而不語。
大步流星地撤了。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林度輕在想,她這個什麽都很懂的室友,到底是怎麽被別人當做是冷豔公主的。
分明是個妖豔女巫好吧。
等大家都走後,她一個人坐在課桌上。
一時間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要不然壓壓腿吧?
算了算了,太奇怪了。
在教室裏壓腿。
那去吃晚飯?
林度輕看了一眼挂在天邊的太陽,心想,這個時間點未免太早了些。
那還能做些什麽呢?
從前她沒有這種感覺,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在朝前,她把時間安排得很滿。從早上起來,到課後的訓練,什麽時間點要做什麽事情,該如何去做,她都有一個很好的規劃。
可當步子突然停下來的時候。
她感覺眼前的生活,亂亂糟糟的。
做什麽都不順心。
想來想去,最後還是去了校醫院。
不是什麽別的原因,就是想找個飯友喽。
對于她的到來,阮蓋也說不上來是意外,還是在意料之中。
反正是那實習的男助理校醫還是蠻激動的,“呀,美女同學,又碰面了哦。”她剛到校醫院的門口,就被眼尖的他給瞧見了。
他一開口,校醫院裏其他在看病的同學,目光都順了過來。
林度輕立馬用手擋在了眉眼處。
試圖不讓人看出來她是誰。
跟早上大大方方被人拍照和議論的反應完全不一樣。
甚至還有些不太自然,想要立馬走人。
實習男助理校醫趕忙開口:“來找蓋姐的?”
就在他開口說這話時,回應給他的是,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的阮蓋迎面一擊,很冷漠沖他開口:“你很閑?”
就算不是很忙。
但也不能說。
“哎呀,蓋姐,你別這麽兇嘛,溫柔點。這有這麽多人看着呢。”
一記冷眼。
阮蓋懶得搭理他。
她走向門口。
站在林度輕的跟前,“怎麽了麽?是不是鼻子那塊不是很舒服。”
只有她出現了,她才不會感覺到莫名的惶恐和不自在。
她搖搖頭,“不是。”
阮蓋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會,“那是其他哪裏不舒服?”
她還是否認。
這阮蓋實在是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
畢竟誰沒事都跑什麽校醫院。
“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你要說。沒關系的。不然光看,我也沒辦法确定你到底是怎麽了。”
還是能怎麽了。
就是鬼使神差地想要來見你呗。
林度輕嘟着嘴。
“你一會有沒有空。”
阮蓋擡眼看了看手表,六點沒到還是五點多。
平常她都是六點左右會去食堂吃飯的。
“你指的是吃完飯的時候麽?”
“對啊。”
“那我是要去吃晚飯的。”
我當然知道你要去吃晚飯了!
不然我來這裏做什麽!
林度輕哼了一聲氣。
“你就不問問人家,也要不要去吃飯嗎?”林度輕想了想,跟她這類反射弧特別奇怪的人說話,千萬別拐彎抹角。她也許不是在裝不懂,是真的沒明白。
阮蓋:“……”
這還真沒想到那一塊去。
而且她也不确定她願不願意跟自己一塊吃晚餐。
畢竟兩人早上吃早餐那會,太引人注目了。
可人家都說的這麽明顯了,再聽不出來,那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所以,你是來找我約晚飯的麽?”阮蓋一字一頓地猜測。
林度輕無任何表情一笑。
阮蓋想,大概就是了,“哎呀,你直接說不就好了。”
還拐彎個問有沒有空啊什麽的,這誰知道嘛。
“合着這還是我的問題喽?”林度輕故意這麽說。
阮蓋知道她有小情緒,也不計較:“這怎麽會是你的問題呢。”
林度輕回:“那就是你的問題喽。”
阮蓋柔柔一笑:“我覺得,這也不是我的問題。”
合着沒人背鍋?
“是食堂飯點的問題,怎麽能那麽晚呢,應該早點的。在你來找我的時候,就可以去吃飯了。你說對吧。”
林度輕:“……”
好大一鍋呢。
阮蓋見她那表情,大概猜測是自己回答問題的答案,并不是她所滿意的。
接着轉移話題:“現在距離飯點還有些早,你要不要去診療室,我看看,你鼻子恢複得怎麽樣了。”
林度輕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診療室的門一關上,就特別安靜。
跟外面完全不一樣。
同樣的位置,同樣戴着口罩的阮蓋,在做同樣檢查的動作。林度輕也坐在同樣的位置,但腰板挺得比上回還要直一些。
“你腰板挺這麽直,不累麽?”阮蓋突然來了這麽一句,林度輕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麽?”
“沒事,你怎麽舒服怎麽來。”
林度輕:“……”
怎麽舒服怎麽來,那她能躺着麽?
阮蓋:想躺着?
林度輕:開個玩笑。
在她面前,不好意思躺着。
過了一會,就聽見阮蓋說:“嗯,基本上沒什麽太大的問題,腫都消了。淤青還是需要些時日,才能恢複的。”
“知道。”
簡單卻有顯得有些生分的回應,讓阮蓋有些不太适應。
她說話不是喜歡加‘哦’‘呢’這些字眼的,怎麽現在一個都聽不到的。
摘掉手套,阮蓋想了想,還是問她說:“除了吃晚飯以外,你還有沒有別的什麽想要做的。”
眼力确實是沒太長見,但反思總結得還是很到位的。
心裏想,應該是自己哪裏做的沒讓她滿意吧。
反正小女孩子嘛,都是要人哄的不是。
“想你陪我去游樂園,坐摩天輪。”
“還想你陪我去老街口的那家清吧,我想在哪裏跳舞給你看。”
“也還想吃炸串,去江邊看煙火,去坐游輪。”
……
在她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林度輕腦子裏轟地冒出了很多很多很多,以前想要一個人陪着她去做的事情。
她能貪心地都說出來麽?
還是不要了吧。
萬一這些都被她拒絕了怎麽辦?
豈不是很沒面子。
啊。
她是什麽時候開始,在她面前,這麽要面子了。
在她沉思暗想時,阮蓋問:“沒有嗎?”
怎麽可能會沒有!
林度輕蹭地一下,從凳子上起身想要強調,剛好阮蓋身子轉過來,面對她想要說,“要是你的沒有的話,你先在這裏休息休息。”時,眼前突然冒出她一張近距離的臉。
林度輕身形高挑,阮蓋個子一直都不矮,兩人胳膊還碰到一塊了。
四目正對,就差臉碰臉了。
這算是最近這段時間以來,兩人距離最近的一次。
比阮蓋給她做檢查的距離都還要近。
撲通。
撲通。
撲通。
沒聽見外界的任何聲音。
只有不知道到底是誰快速的心跳。
也不知道是突然咽了咽口水。
向來不喜與人身體接觸的阮蓋,對于眼前這個人觸碰到自己的胳膊,并無覺得哪裏不妥。
而林度輕除了跳舞外,也沒有跟旁人有過這樣的接觸。
只要稍微再靠近一點點。
稍微。
一點點。
就可以。
嗯。
但她知道。
還不可以啊。
作者有話要說: #總有那麽一個人,一定會讓你特殊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