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小心點，地面有些滑。」

夏碎與雅多謹慎地走在衆人前方，他們身後依序是西瑞與雷多丶伊多丶由冰炎與褚冥漾殿後。

「呿，究竟什麽時候才會碰上敵人啊！」西瑞有些無聊的抱怨着。「漾～你不是說這裏有僵屍嗎？」

「我沒有說這裏有僵屍。」褚冥漾忍不住白了對方一眼。「我只說有探查到物體活動的跡象。」

他們現在身處在締雲城下方的隧道中，在冒牌伊多的襲擊之後，衆人沒有心情多加休息，於是簡單用過早餐後，便往褚冥漾探查到的地點前進。

「漾～你昨天也看到啦！這座城中還會活動的東西除了我們外就是早上那把死人骨頭。」西瑞刻意慢了幾步，右手搭在褚冥漾的肩膀上。「所以呀！一定是僵屍。這是行走江湖多年滅鬼祛邪的本大爺的經驗之談。」

「你哪來滅鬼祛邪這一套啊？」褚冥漾忍不住吐嘈。「還有，你的手很重，拿下來啦！」

「我偏不！」

啪！一旁的冰炎冷着臉把西瑞的手從褚冥漾的肩上拍掉。「吵死了。」

「你想打架嗎？」西瑞立刻把矛頭指向冰炎，挑釁地亮出爪子。

冰炎用豔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盯回去。「我才不會像無腦的白癡一樣搞不清楚狀況。」

「你說啥？」

「好了啦！西瑞，我們還在探查中，專心點。」褚冥漾無奈地當起和事佬。「別在這裏鬧內讧。」

「漾～」西瑞正想抱怨幾句，卻被前方傳來的呼叫聲打斷。

「有東西在靠近！」夏碎向後面的同伴喊到，所有人拿出武器，繃緊神經做好應戰的準備。

「我等很久了。」西瑞露出嗜血的表情舔了舔爪子，移動到了最前方：「盡管放馬過來吧！本大爺來一個殺一雙。」

褚冥漾迅速瞄了眼周圍環境，這個通道相當寬敞，四人并行還綽綽有馀，但是對上敵人恐怕不夠所有人施展。

他伸手彈了個指，水藍色的地圖出現在眼前，上頭還标示着一個表示所在位置的紅點。

「就這樣辦吧！」他喃喃地說到，迎向衆人的目光。「前方有個類似大廳的空間，若在那邊進行戰鬥，對我們比較有利。」

「那你們在拖拖拉拉個什麽勁，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過刀口舔血的生活。」西瑞不耐煩地說到，而後便一馬當先的向前沖去。

「西瑞丶等等！」褚冥漾來不及阻止，只能看着西瑞的身影逐漸縮小。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伊多拍了拍他的肩。「我們也加速向前吧！要趕在對方之前到達大廳呢！」

「也是。」褚冥漾點了點頭，腳下施了個風的法術，跟着衆人快速地奔跑向前。

大廳的光線出乎意料的明亮，發着微微淡光的白色晶石鑲嵌在四周的柱子上。西瑞已亮出爪子，正和一批敵人厮殺着。褚冥漾等人來不及喘上口氣，也紛紛對上前仆後繼湧來的敵人。

碰！

褚冥漾右手持握米納斯，毫不留情地用子彈貫穿一個敵人的頭，左手同樣沒閑着，風符變成的手槍彈無虛發，每槍都命中敵人的要害。

「啧！」冰炎揮動長槍了結站在前方的敵人，驅動天生能力将三米之內的物體全部冰凍。他動作優雅地跳出了冰雕圍成的圈子，來到褚冥漾身旁。

「不用手下留情。」他看了眼自家代導人說到，手上沒有停止斬殺的動作。

「我知道。」褚冥漾咬了咬牙，沈聲說着。他的眼中有清晰可見的憤怒，清澈的眸子倒映着一個個倒下的面容。

他們所對戰的敵人，并不是鬼族，而是締雲城曾經的居民。

褚冥漾只覺得自己胸腔的情緒多到快要爆炸。他看着子彈射進無辜居民的身體，看着他們倒下後皮膚快速腐爛流出黑水，看着原先本該天真活潑的小女孩成了被操縱的工具，看着居民們失去靈魂的雙眼像玻璃珠般了無生氣。

然而，縱使有再多的不滿，再多的憤怒，褚冥漾現在也只能選擇繼續攻擊。因為這是唯一能還給他們寧靜的方式。

衆人分散在大廳的各處，保持着彼此的距離，維持在既能靈活發揮自身實力又不會無法彼此協助的範圍內。那些被操控的屍體對於外界的術法有一定的免疫力，但是面對物理性的攻擊，所能承受的程度卻還是與一般人一樣。很快的，實力差距顯現出來，褚冥漾等人占了上風，敵人所剩無幾。

唰！

最後一個敵人在雅多的劍下倒地，最後仍能站立在大廳中的，僅剩褚冥漾等七人。一種無法言喻的壓抑彌漫着，衆人只是默默地調整自身的呼吸或治療傷勢。

「一百一十三。」褚冥漾輕聲說着，但在過於寂靜的大廳中，他的聲音仍是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加上早上的，一共是一百一十四人。」

一百一十四人，這是締雲城出事時，待在城鎮裏的人數。而褚冥漾等人對上的敵人，也是一百一十四人。

締雲城，沒有生還者。

冰炎用手輕輕壓了下褚冥漾的肩膀，沒有說話。他知曉他心裏不好受，但是這是已經無法挽回的事實，褚冥漾必須學着接受。

「啧啧啧。」一道有些沙啞的嗓音忽然響起。「真是不錯的素材。好想将你們變成我的傀儡之一。」

所有人擡頭望向隧道深處，只見一個人形緩緩浮出，卻始終看不清楚樣貌。

「你就是這次事件的主使者嗎？」褚冥漾不帶一絲情感的問，語氣冷靜的讓冰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如果我說是呢？」那個人形微微晃動了一下，用着饒負興味的語氣反問到。

「很簡單。」褚冥漾冷冷地看向對方，左手從懷中拿出一疊符紙。「去死吧！」

話音一落，符紙化為數道光奔向人形所在的位置。褚冥漾左手朝空中一劃，指向對方。「隐藏之物，展現你真實的面貌。」

光芒打在人形上，像泛起漣漪似的産生了陣陣波紋，而對方的樣貌也逐漸清晰。

「就讓本大爺來看看你這個縮頭縮尾的小人究竟長什麽樣子。」西瑞率先發難，雙手都化為爪子朝對手攻擊。

對手沒有把西瑞放在眼裏，只是輕而易舉的繞過他的攻擊，在一瞬間來到冰炎與褚冥漾的身前。

铿！

銀色的長槍擋下了朝向褚冥漾前去的手臂，産生金屬撞擊般的聲響。

「喀呵呵，反應不錯嘛！」顯現出身形的鬼族有着跟常人無異的身軀，唯一不正常的地方便是他一雙暗黃色的雙眼，以及臉孔的左上半部有着紫色的皮膚，沿着邊緣還有疑似縫線的紋路。

「景羅天惡鬼王手下第五高手，紫惑。」一秒判斷出對手的身份，冰炎謹慎的握緊長槍。他知道，雖說排名倒數第三，紫惑實際上難纏的程度不下排名前幾位的鬼王高手。

「眼力不錯。」名為紫惑的鬼王高手興奮的舔了舔嘴唇，眼神從褚冥漾的方向移動到了冰炎身上。「小娃你挺有趣的。」

「夏碎丶伊多，幻陣的陣眼在他身後的隧道裏。」冰炎沒有多加理會對方，只是吩咐現在有空檔的幾人，先去破壞陣法，消去所有可能産生意外的因素。「褚。」

「一之縛丶二之阻丶三為天地衆生伏丶四方諸神歸此途。」褚冥漾在冰炎擋下攻擊時早已退後拉開一段距離，收起幻武兵器，使用之前比賽中曾經出現過的束縛陣法。「封絕。」

耀眼的光芒從紫惑的腳下迸發出，卻被對方早一步看穿，及時逃脫了束縛，卻在退開的時候雙手被不知打哪來的白線纏住。

「「鳴雷之神，西方天空鬥勇，秋之旅者破長空。」」白線的兩端，雷多雅多默契十足的同時拉直了長線。「「雷殛之技！」」

白線發出刺耳的吱吱響聲，猛烈的白光從線上發出，直往對手身上劈去。

只見紫惑沒有任何動作，挂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白光順利打上了他，發出轟然巨響，可是當白光消失後，紫惑卻已不在原地了。

「褚！」冰炎反應最快，立刻出聲警告。

嚓！

褚冥漾的右臉頰被割出一道傷口，鮮紅的血液滴落染上了白色的選手服。他右手微微顫抖，吃力的握着一柄符咒變成的匕首，抵着紫惑的手臂。

「破！」褚冥漾手上的匕首在他一聲令下産生爆炸，在紫惑的手臂上形成冰晶。褚冥漾則是利用爆炸産生的作用力，連連退了好幾步。

冰炎很快的補位，長槍一個突刺，夾帶冽冽寒風的攻擊偏了點，但還是順利刺中紫惑的左腹，以傷口為中心長出冰晶，并迅速蔓延。

「小意思。」紫惑依舊沒有任何緊張感，從容的望着冰炎等人。

「吃我這記。」西瑞右手化爪，從紫惑的身後偷襲，卻深入不到三公分。他於是改變方向，由上往下狠狠的抓出幾道傷口。

「愚蠢的小輩！」紫惑不屑地哼一聲，左手以極度扭曲的姿勢繞到背後将西瑞的獸爪抓住，順勢轉身，不顧冰炎手上的長槍會因為這個動作對自己造成更大的傷害。他冷笑了一聲，右手快速搭上西瑞的右臂，用力一扯，西瑞的手腕立刻脫臼。

「西瑞！」雷多緊張的喊到，上前接住被紫惑甩到一邊的西瑞，并将不知為何昏迷過去的他拉離戰區，留給對上紫惑的冰炎戰鬥的空間。「怎麽回事？」

「他中毒了。」雅多也跟着湊近，開始施展治療術法。

另一邊，褚冥漾與冰炎正與紫惑對峙着。紫惑盡管受到外觀看起來不小的損害，卻仍是行動自如。身上的冰晶在轉身之後便全部碎裂，不複存在。

「一個…解決。」紫惑勾起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那麽，下一個，選誰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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