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我生病了 醫生說我活不過三十歲
燈光明亮，包廂裏有一瞬間的寂靜。
戚歡的心跳也跟着倏地一窒，怔怔地看着曲簡沉。
“你不是知道我的私心嗎？”曲簡沉驀地一笑，“我真的很感謝這突如其來的婚約，省了好多麻煩。”
戚歡咬牙，看着曲簡沉刺眼的笑容，真想将手邊的花生米丢到他的臉上去。
“你現在嘚瑟的樣子真的太讨厭了！我飯都吃不下去了！”
曲簡沉輕笑了聲，輕擡下巴示意地看向桌面，“桌上的菜大多都是你吃的，你還吃了兩碗飯。”
戚歡：“……”
用得着他提醒？
“我去買單。”戚歡氣呼呼地起身，“這樣我們兩清了。”
曲簡沉沒有阻攔，任由戚歡去了前臺付錢。
前臺見曲簡沉過來，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臉色，見他點頭，這才給戚歡結了賬。
戚歡一見和曲簡沉兩清，也笑眼彎彎地說：“既然這樣，我們就在這裏分開吧，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曲簡沉慵懶地靠在臺櫃上，朝戚歡遞了一個含笑的眼神，“畢竟你現在是我未婚妻，我送你回去也是應該的。”
聞言，戚歡如同炸毛的貓，快步過去捂住了他的嘴，也不管身後工作人員有多詫異，将他拉到了一邊，壓低聲音威脅道：“曲簡沉你是不是想被我打，竟然敢在外面亂說話！”
曲簡沉無奈笑了笑：“歡歡，曲戚兩家本就是溪川商界所關注的焦點，更別說我們兩家關系本就很好，再加上商業上的合作，這件事早晚會傳遍溪川。”
戚歡：“……”
那她一定在傳遍之前，就解除婚約！
***
漫畫已經完結，戚歡有一段相當長的休息時間，再加上之前畫的那本《我的錦衣衛大人》突然爆火，被影視公司看中，她将合同簽好也發回了漫畫公司。
新的漫畫故事還在構思，閑暇時，她總會帶着素描本，找個人流來往的地方坐着，觀察行人的神态動作，作為靈感将其記錄下來。
中午，戚歡收了素描本。
江又夏就在附近的大廈工作，正值午休時間，戚歡便約她一起吃午飯。
餐廳裏，戚歡忍不住唉聲嘆氣，“夏夏，你說我怎麽辦？年紀輕輕的就有了婚約。”
江又夏忍住笑意，調侃道：“不是挺好的，上天免費送你一個優質老公。那可是曲簡沉诶，很多人心中夢寐以求的老公人選。”
戚歡瞪她一眼：“你怎麽還誇上了他了？”
“歡妹，你跟我說實話，你就一點點都不喜歡曲簡沉嗎？”江又夏好奇地問道。
戚歡立馬舉起右手，發着誓：“我戚歡發誓，如果我喜歡曲簡沉就天打雷劈。”
“不至于。”江又夏擺擺手，随即又忍不住側身往窗外看了看。
戚歡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你在看什麽？”
“看看有沒有雷過來劈你。”江又夏答得很快。
戚歡：“……”
江又夏驚覺自己說漏了嘴，讪讪笑道：“看來你發的誓是真的。”
“你說我該怎麽辦？”戚歡托着腮，一臉的抗拒，“我真的很想解除這個婚約，可是我爸媽說是爺爺那輩定下來的，曲簡沉這邊也不願意松口。”
江又夏思索了一番，說道：“看來問題出在曲簡沉身上，只要他松口，這事或許就解決了。”
“我也覺得！”戚歡抿唇，烏黑的眸子裏盡是不滿，“可我口水都說幹了，他都不願意，因為他想拿我當擋箭牌！”
“要不……”江又夏聲音微頓，随即伸出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做掉他！”
戚歡這時剛好端起橙汁喝了一口，因為這句話差點噴了出來，還好及時咽了下去，可也因此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夏夏，你少看點電視，我不想以後餘生都要去局子裏看你。”戚歡順了口氣，笑着說道。
江又夏撲哧笑了一聲，“好啦，我不開玩笑了，但我覺得還是有辦法的。”
“什麽辦法？”戚歡趕緊湊過去問。
“裝病。”江又夏出着主意，“還要是絕症的那種。”
戚歡面上劃過一絲猶豫，“這怎麽裝，很容易被曲簡沉看出破綻吧？”
“做份假病歷就好了，我會搞。”江又夏興沖沖地開口，“保證跟真的一樣，曲簡沉肯定看不出來。”
戚歡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來，握着江又夏的手便說：“等成功了，我一定請你吃頓好的！”
***
傍晚。
戚歡回去後，就看見曲簡意給自己發了信息，說是想找她幫忙。
雖然她不喜歡曲簡沉，可卻很喜歡他的妹妹曲簡意，二人相差五歲，但可以聊的話題很多，尤其在吐槽曲簡沉這個話題上，二人十分有共鳴。
戚歡給曲簡意打了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
“歡歡姐，你明天有沒有時間呀？我們社團有活動，但一直找不到拍照的人，我知道歡歡姐攝影技術好。”曲簡意甜甜開口，“能不能幫個忙，求求歡歡姐了，我可以請歡歡姐吃好吃的。”
戚歡這兩天被瑣事纏身，正好需要轉換一下心情，于是便笑着應下：“當然可以啊，你把時間地點發給我，我明天帶着單反過去。”
“我就知道歡歡姐最好了！”曲簡意開心地誇起來。
次日，戚歡去了溪川大學，這裏也是她的母校，走進校園處處都能感覺到熟悉。
她今天穿了件一字領碎花上衣，下面穿了條淺色牛仔褲，長發紮成高馬尾，又用草綠色發帶綁住，白淨精致的臉即使混入學生當中，也不會有什麽差異。
曲簡意看見戚歡的時候朝她揮了揮手，而曲簡意旁邊的同學都驚呆了。
她們都知道曲簡意找了認識的姐姐來幫忙，卻沒想到戚歡竟然這麽漂亮。
社團中不乏有男生，這會兒眼神幾乎都在戚歡身上，根本無法移開。
“歡歡姐，這裏！”曲簡意幾乎要蹦起來了。
戚歡是個自來熟，見到一大群人也不顯拘謹，笑眯眯地說：“你們好，我叫戚歡，是簡意的姐姐。”
曲簡意立馬攬住戚歡的胳膊，将社團其他人都一一介紹了一遍。
這是一個舞蹈社團，今天接到一個活動去表演，所以拜托戚歡幫他們多拍一些照片。他們也不是沒找過其他人幫忙拍，可拍出來的幾乎糊到不能看。
曲簡意知道戚歡之前專門學過攝影，在學校時也參加過一些活動的拍攝，所以第一時間想到了她。
戚歡還是第一次看到曲簡意這種表演時的打扮，黑色的吊帶修身顯出曲線，紅色百褶裙反而中和了那股強勢，多了幾分少女的俏皮。
這種混搭的風格，與戚歡平日裏見到的曲簡意大相徑庭，她微微笑道：“你是不是瞞着曲簡沉了？”
曲簡意雙手合十，求饒道：“姐姐幫我保密吧。”
***
表演的地方是在一個商場外，開業表演請了很多人，曲簡意她們也在其中。
她們跳的都是當紅女團的歌，戚歡也聽過，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曲簡意在舞臺上這般肆意張揚的模樣。
戚歡給C位的曲簡意拍了很多照片，在她看來，曲簡意離一個專業的女團愛豆也就差了一點包裝。
晚上，戚歡請她們吃了頓火鍋，并将照片給她們看了，“等我回去給你們修一修，到時候發給簡意。”
“哇，歡歡姐好會拍啊，我感覺我都像個愛豆了！”
“拍得我真好看嘿嘿。”
曲簡意也看到了自己的，她照着上面拍了一張，雖然模糊，但開心地說：“我發給我媽看。”
“英姨知道？”戚歡訝異。
曲簡意小聲地回：“家裏只有我哥不知道，我爸媽幫我瞞着呢。我之前不是想進娛樂圈拍戲嘛，被我哥罵了一頓，現在什麽都不敢說了。”
戚歡冷哼一聲：“他算什麽，還要來管別人的夢想！簡意我支持你！”
曲簡意開心地抱住戚歡，“謝謝歡歡姐，你什麽時候能成為我的嫂子啊，到時候就有人能制住我哥了！”
戚歡：？
曲簡意見戚歡愣住，也笑嘻嘻地開口：“歡歡姐不會以為我不知道吧，我媽早就告訴我了。如果要選的話，我也選歡歡姐的。”
戚歡嘴角一抽，“你忘了那些年我們一起吐槽曲簡沉的時候了嗎？我可不喜歡他。”
曲簡意不由點頭：“好像我哥那個脾氣确實不讨人喜歡，那歡歡姐怎麽辦呀？”
“當然是跟你哥解除婚約啦。”戚歡彎眸，“你放心吧，早晚的事。”
***
周六，江又夏帶着假病歷上門，順便幫戚歡化了病弱妝。
戚歡往鏡子前一照，差點以為自己真的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蒼白到沒有血色的臉頰，凹陷的眼眶再加上暈染開來的黑眼圈，活脫脫像個馬上就會倒地身亡的病人。
“牛啊，夏夏。”戚歡忍不住給江又夏豎了豎大拇指。
江又夏收起化妝工具也提醒道：“待會你說話盡量聲音小一點，細聲細氣的，聽起來像随時會斷氣那種就行了。”
戚歡捏着嗓子，細聲開了口：“咳…是…這樣嗎……”
這次換江又夏給戚歡豎了大拇指，“可以，保持住。”
戚歡約了曲簡沉在一家咖啡廳見面，她出門的時候還特地戴了帽子和口罩，怕吓到別人。
曲簡沉剛來，她便影後上身，跟着咳嗽了好幾聲。
細若游絲的聲音緩緩開口：“你來啦……”
曲簡沉打量着她，也跟着皺起了眉：“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戚歡小聲嘆着氣：“我前兩天去醫院做檢查了。”
聞言，曲簡沉倏地面色一緊，“檢查結果呢？”
戚歡又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醫生說我活不過三十歲，我不想連累你，曲簡沉我們解除婚約吧。”
曲簡沉神色稍緩，微微往後靠了靠，随即笑着道：“哪個庸醫說的，別人淋雨發高燒，你淋雨活蹦亂跳，我不信。”
戚歡：“……”
見他不信，戚歡決定拿出絕招，先是摘下帽子和口罩，然後又神色凄凄地拿出病歷，“你自己看吧，我可能真的活不長了。今天你答應解除婚約，你好我好大家好。”
曲簡沉盯着她的臉打量了好久，這才低頭去看那份病歷。
戚歡悄悄擡眸去看曲簡沉的臉色，見他一直不說話，這心裏也七上八下的。
“你看完了嗎？”她小聲問。
曲簡沉擡頭，眸底還含着淺淺的笑意，“歡歡，你知道什麽叫漸凍症嗎？”
“啊？”
“還有，你的主治醫生叫江又夏是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