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賈高陽雙膝一軟……
賈高陽雙膝一軟, 面露哀求:“傅掌櫃,我也是走投無路了,求你給我一次機會, 我是被逼無奈啊。”
傅如歌眸光微深, 沉聲冷斥道:“還算你蠢中帶那麽一點理智, 如果你放的是呈上的食材當中,那咱們必得一起死!”
賈高陽慌亂搖頭:“不不不,我不想心心死, 我只是想讓你生病,只要你做不出來,就不會搶了我的風頭。”
傅如歌冷眼回視,“把你的藥拿出來。”
賈高陽愣了下, 見她面色如霜,渾身透着一股駭人的氣場,也不敢拒絕, 忙起身去內室,将那包沒用完的藥粉拿了出來。
“我只帶了一包,塞給那搜查公公好多銀錢才帶進來的。”
白色藥粉在空氣中隐隐散出一股怪味,傅如歌皺了皺眉, 冷然啓唇:“你把它全部吃下去。”
賈高陽心下咯噔, 恐懼擡頭:“什麽?如此劑量吃下去我必得痛三天三夜,半條命都能沒了。”
傅如歌勾唇一笑,眼含威脅:“不肯是吧,好,我現在就出去禀報給周公公,求他老人家做主。”
“別別別,我吃我吃。”賈高陽伸手攔住她, 心下一橫,将藥粉扔進嘴裏,狼吞虎咽吃了進去。
望着他開始發作,疼痛難忍的臉色,傅如歌心中的氣舒了大半,剛踏出房內那一刻,系統的聲音便在腦海中響起。
【生命值+10】
【傅如歌一愣,聲音有些冷:我并非為了這個】
回了東林殿,珠兒和觀桃喝完太醫開的藥,已經止了痛,神色也好轉了不少。
見她二人滿臉疑惑,便将事情的緣由都說了一遍。
聽完後,觀桃不解道:“掌櫃的,咱們為什麽要放過賈高陽啊。”
傅如歌想到賈高陽那卑躬屈膝的求饒模樣就生氣,她咬牙切齒:“要是能弄死他我絕不手軟,可是不行。”
“為何?”
“飲食問題十分敏感,就算我揭發了賈高陽,可下藥這種危險字眼即便與咱們五香齋無關,卻出在咱們這裏,到時候只要經我們手做出的糕點便會被心存芥蒂,說不準皇上會因此遷怒我們争搶名利,直接逐了出去。”
至于系統判定她做了好事,她卻是意外的,待珠兒和觀桃睡下後,她便喚醒系統。
【兌換生命值】
【宿主請選擇:食物,容貌,去病,脫困】
【傅如歌:兌換雙份去病】
【系統:收到,立即執行】
話畢,傅如歌便清楚瞧見珠兒和觀桃二人的氣色恢複如初,一如往昔紅潤。
傅如歌徹底放心,回了膳房,卻見宮女們都将今日的膳食撤了回來,神色也十分匆忙。
傅如歌颦眉不解,上前詢問:“周公公,這是怎麽了,今日的膳食有何不妥嗎?”
她升起一股擔憂,難不成賈高陽騙她了,還在其他食物中也下了藥?
“并無不妥,只是旭王殿下為救皇上受傷,現在滿行宮都亂成一團,誰還有心思用午膳啊。”
傅如歌腦子嗡的一聲乍響,餘下的話便再也聽不進去了。
裴景旭受傷了?
他怎麽會受傷?
周公公還未反應過來,便見眼前一道倩影如風閃過,轉而消失不見,速度之快讓人摸不着頭腦。
花園內,宮女太監全都步伐匆忙,領着身後的太醫一會兒去這個宮,一會兒去那個殿。
旭王受傷最重,禦前侍衛也傷得不輕,其餘的妃嫔親王則受到了不少驚吓。
皇帝要獵虎獸,虎獸卻不知怎的忽然發了性子,身中數箭仍然烈性不減,張口獠牙朝着裴邺猛撲過來。
虎獸兇猛,禦前侍衛抵擋不住,眼看那虎獸的爪子要向裴邺拍來,他身旁已無能抵禦的人,千鈞一發之際,裴景旭忽然騎着快馬奔來,一己之力擋在裴邺身前。
虎獸的利爪落在裴景旭的左肩,衣衫裂開,血痕乍現。
“旭兒!”裴邺嘶啞着聲音吶喊,瞪大雙目,不可置信地望着死死擋在自己身前的人。
餘下的,便是一陣兵荒馬亂,虎獸被數百弓箭射死,裴景旭被擡上皇帝禦用的轎攆,送回昭華宮醫治。
整個昭華宮中圍滿了人,數十位太醫更是将內室的大床圍了一圈。
外面的殿中,除了皇帝和皇後,餘下所有皇子皇妃都到齊了,就連蕭以柔也趕了過來。
衆人望着端坐上首神色凝重地裴邺,具是不敢發出任何言語。
衆人各懷鬼胎,裴烽岳的臉色卻十分怪異,站在光照不到的角落,目光岔怒望向內室。
若眼神能化成利刃,只怕此時已是刀光劍影。
他費盡心思做的局,竟讓他人得利,他忿忿不平,心肺冒火,湧在心口卻是無處纾解。
反觀裴禹泓則滿心擔憂,事發突然,他全然吓傻了,當時只顧着照看母妃,虎獸的利爪邊緣本也會傷到他,身後卻被一道強勁的力量猛地推開,他躲避了傷害,再回頭看時,便只剩下裴景旭只身擋在裴邺面前的身影。
他不僅救了父皇,也救了自己。
幾番診治後,裴景旭慢慢轉醒。
“回禀皇上,旭王已無大礙。”
裴邺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他走入內室,望着眼前豐神俊朗卻面無血色的男人,心中升起濃厚的愧疚感。
燈火搖曳中,男人鬓角的銀發有些刺眼,雙眸因蒼老而更加深邃,從五官看也可見年輕時是如何令賀京閨中女芳心暗動。
裴景旭靠坐在床沿,垂眸啞聲開口:“讓父皇擔憂了,兒臣無事。”
仁孝體貼讓裴邺心感甚慰,他的眉眼緩慢低垂,仿佛想透過這張臉回憶起別人,過了良久,沉着聲:“從前你母親,也是這般擋在朕的身前,救了朕一命。”
裴景旭沒想到他會提起自己的母親,眉心微動,掩在被褥裏的雙手按按握緊,一時未有言語。
裴邺望着這張神似舊人的臉,長嘆了口氣:“罷了,你好好養傷。”
裴景旭的臉上仍是一派恭敬,捂着傷肩,“恭送父皇。”
裴邺一走,殿外衆人也不必久留裝關懷,便都一一離去,唯有裴禹泓留下了不少珍貴藥材,又進內室與裴景旭說了會話才離開。
日落西陲,行宮的秩序逐漸恢複如常。
鯉魚園內,傅如歌蹑手蹑腳從那條窄小的池邊走過,停在一扇雕花雙扇紅木窗前,伸手一推,便推開了。
她回頭謹慎觀望,确定鯉魚園無人後,一躍爬了上去。
殿中隐隐飄着藥香,傅如歌蹑手蹑腳步入,穿過帷幔,走進了內室。
靠在床沿休憩的男人對她來到并不意外,慢慢睜開假寐的雙眸,勾唇一笑:“來了。”
傅如歌望着昨日還面色健康的男人,一夕之間卻變得蒼白憔悴。
望着男人左肩上那抹紗布,纏纏繞繞了整個肩膀,足見傷痕之大。
傅如歌神色微頓,颦起秀眉,“殿下這樣做,值得嗎?”
一句沒有頭尾的話,裴景旭的神色卻沒有任何變化,仿佛篤定了她會問出。
“殿下提前告訴我窗戶的位置,又在窗下放了張凳子,可是要請君入甕?”
“放凳子不過是本王要坐在那裏趁夜色欣賞紅鯉魚罷了。”
見她面色微冷,裴景旭忽然擡手捂住肩膀,俊顏緊蹙。
“很痛嗎?”傅如歌心下一驚,連忙走過去扶住他的肩。
須臾,扶在他肩上的手忽然被一個寬厚卻冰冷的掌心罩住。
傅如歌一愣。
男人慢慢擡眸,好看的桃花眼中含着一抹得逞的笑意,傅如歌便知道是被他騙了。
“殿下耍我好玩嗎?”傅如歌耳垂不自在的發紅,用力抽出被他緊握的小手。
男人的眸色深沉如夜,溫潤的嗓音溢出,隐隐含着寵溺:“生氣了?”
傅如歌垂眸半晌,默默搖頭,“我心中有一疑問,還請殿下明白告知。”
“你說。”裴景旭道。
“殿下是否早就知道自己會受傷?”
“是。”
僅僅一個字,讓她心中顫了一記。
以苦肉計博得帝王另眼,他在謀劃什麽,她一個看過那麽多古代宮鬥劇的現代人自然能猜到幾分。
枉她一直以為他是個不争權勢的溫潤柔弱公子,原來不過都是騙局。
是騙局嗎,可他對她的往昔幫助和關懷又不似假的。
她仿佛陷入了一團迷霧,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伸手就可觸摸到的距離,她卻仿佛,從未觸及過他。
“殿下這般工于心計,既然心有城府,為何不一直瞞下去,何故要讓我知曉。”
男人眸光灼灼,好似一團火焰,讓她不敢直視,卻又舍不得移開目光。
殿內安靜半晌,二人都未有言語,四目相對間暗湧流轉。
“我也不知,只是疼時,想看見你。”男人的聲音低啞暗沉,似會勾人心魄。
傅如歌心頭猛地一顫,迅速移開目光,心跳飛快如鼓點。
她低聲呢喃:“殿下不僅心思深沉,便是這會哄人開心的本事,何愁沒有女子願意服侍在側。”
裴景旭劍眉微蹙,伸手欲撫住她的掌心耐心解釋,無奈殿外腳步将至,傅如歌一驚,連忙抽開手,從床邊起身恭敬站在一側。
子風快步走了進來,見傅如歌站在一旁也并未感到意外,只沉聲禀報道:“殿下,太醫來換藥了。”
傅如歌聽罷,連忙屈膝行了個禮:“既有太醫照顧殿下,那民女就先告退了。”
說罷還不等裴景旭開口,轉身急急往內室淨房走去,不一會兒便聽到了窗戶推開的聲響。
裴景旭收回追随而至的目光,随手掖了掖被子,面色無波道:“請太醫進來。”
殿內恢複安靜,太醫換藥後,忽然從藥箱暗格取出一疊銀票,低頭奉上。
“這是傅姑娘交給老臣的,老臣本不應收,又怕她猜忌,故才收下,如今便轉給殿下。”
裴景旭頗為意外地挑了挑眉,接過這疊有些眼熟的銀票。
沒想到兜兜轉轉,這銀票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手裏。
裴景旭将銀票收下,“有勞太醫,日後她那邊再有任何風吹草動,便勞你費心了。”
“王爺言重了,您于下官有大恩,此等微末小事下官不敢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