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在白芎及時挽救了差點被自家伴侶啄死的族長大人。

“沒想到能抓到這麽大的魚，太好了！我一直想給小崽子們做些魚絨的，可惜部落裏以前抓到的魚都太小了，魚肉不夠肥厚，魚刺也很多，做不出魚絨來，那今天我們就炖個魚湯，做個烤魚片，然後，最好的魚肉拿來給幼崽們做魚絨吧！”

白芎立刻卷起袖子，先讓族長大人和其他幾只母雉雞幫忙，把大魚的魚鱗給刮下來，這種魚的魚鱗非常硬，根本不能煮來吃，不過，看到小黑好奇地啄着閃閃發光的魚鱗，白芎靈機一動，讓白草找了一跟魚骨針和長草來，在魚鱗上打一個孔，把幾十個金光燦燦的魚鱗串起來，挂在距離地面十幾厘米的兩根柱子中間。

白草一開始不知道他做這個幹什麽，等看到家裏的小雞崽子們都仰着小腦袋，好奇地蹦起來去啄那些亮晶晶的魚鱗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白芎，你可真是太厲害了！這是在訓練小崽子們練習飛翔嗎？怪不得你家小黑打架那麽厲害，你平時在家裏也是這麽訓練他的？

白芎有些無語，因為他也看到了，那些小崽子們蹦了兩下，發現夠不到魚鱗，不得不撲扇着毛絨絨的一對小翅膀，借助翅膀的力量争取能蹦高一點，可是，小雞崽子那一對肉呼呼的翅膀能有什麽用？四只小毛團子蹦啊蹦的，一對小肉翅膀撲扇着，差點把圍觀的大人笑死。

“你看，幸虧我今天抓到了最大的這條魚，沒想到這魚鱗還有這種用處，等我把剩下的都刮下來收好，給我們家崽子留着慢慢玩。”族長湊到自家伴侶身邊讨好地笑道。

雖然不知道剛才伴侶為什麽瞪自己，但是，強烈的求生欲，讓族長本能地決定讨好一下白草。

“留什麽留？明天就會臭掉了！”白草瞪了她一眼，“不過，這個法子真的不錯，以後你出去捕獵的時候，記得抓些大魚回來。”

白芎把這些魚鱗串起來，其實單純就是想讓小黑和他的小夥伴們有個玩具打發時間，畢竟外面現在正在下雨，小崽子們不能和往常一樣出去放風，整天被關在屋子裏都要悶壞了，白芎心疼幾個小崽子，就想着利用現成的材料給他們做點玩具。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小黑只是一開始跟小夥伴們玩了一會兒，仿佛是為了讨好他敷衍了一番，很快就抛下另外三只傻蹦的小雞崽子，繼續安安靜靜地蹲在大哥身邊，看着他做烤魚了。

“你們家小黑真懂事啊，這麽小就能安靜下來跟你學烤魚，今後肯定和你一樣，是部落裏做東西最好吃的！”白草看着安靜的小黑羨慕道。他們家白芳雖然長得漂亮，但是脾氣可真不算好，目前看來，也就小黑能打得過她了，因此，白草雖然嘴上不說，但是也非常希望自家小母雞和白芎家的小黑能看對眼的，小黑跟着白芎，今後肯定做得一手好菜，到時候他們家白芳就有口福了。

白芎對于部落裏這種分分鐘就想給子女強行組CP的習慣簡直無力吐槽，只能想辦法轉移一下話題。

“我先把我們要吃的烤魚做好，等下就教大家做魚絨。”

一聽到白芎要教大家做新的食物，還是專門給幼崽吃的，大家都不說話了。族長被打發出去摘灰灰菜，這家夥就不知道耐心兩個字怎麽寫，嫌棄摘起來太麻煩，直接把灰灰菜連根拔起，拔了一大捆回來，好在她還記得屋子裏有小雞崽子，跑到河邊把灰灰菜根部沾的泥巴都洗幹淨了帶回來的，不然怕是真要被白草啄禿了。

不過，讓白芎沒想到的是，灰灰菜被雨水浸泡之後，原本好像花生那麽大的根部竟然快速膨脹，變得好像土豆那麽大了。

果然——

“白芎啊，今天我們燒這個鹽果子吃吧？”族長拎着那一嘟嚕土豆一樣的根莖建議道。

“鹽果子？”白芎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将手裏的烤魚片丢給白草幫忙繼續翻烤，他拿了石刀過去，切開一個拳頭大的根莖，試探着拿舌頭舔了一下裏面冒出來的汁液，果然帶着淡淡的鹹味！

因為發現了新食材，想到前世幼兒園裏給小朋友們做的點心，白芎看了看那些鹽果子，決定給小黑他們做一道沒吃過的新菜——原始部落的土豆泥。

先将鹽果子都摘下來，放到石鍋裏煮熟，等到用筷子可以搗爛之後，拿出來，浸泡在涼水裏，剝掉外面的皮，碾成泥狀。

取出他們烤肉片用的石板，在上面刷一層葷油，将“土豆泥”稍微團一下，放上去，輕輕用木鏟壓扁成餅狀，很快，伴随着油脂煎炸的滋滋聲，一股子屬于糧食的獨特香味彌漫開來。

小崽子們玩了很久的魚鱗也有些累了，肚子也很餓，聞到香味都撲扇着小肉翅膀跑過來，也不知道怎麽的，習慣性的一屁股墩在小黑身邊，一個挨着一個的坐在一起，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石板上的“土豆泥”。

土豆泥實在是非常方便的兒童點心了，煮熟的土豆本來就是熟的，只要下鍋煎一下，加點兒鹽，撒一把蔥花，什麽都不用放都很好吃。這裏沒有蔥花，白芎就拿了嫩的灰灰菜葉子切碎了撒上去，煎到表面微微發黃，盛出來放在洗幹淨的灰灰菜葉子上，晾涼了之後，每只小雞崽子分了一個，因為是第一次試菜，白芎特意多做了一些，他們這些大人每人也分到了一塊。

“好吃！這個比我們烤的好吃！”

“而且一點也不浪費，烤過的外面一層都不能吃，有時候果子太大了，外面都糊了裏面還沒熟呢。”

“你們都少吃點啊，嘗嘗就行了，小崽子們看起來很喜歡吃啊，剩下的留給崽子們吃！”

見小黑和白芳他們幾個崽子都喜歡吃，族長拍拍手，又叫了一些人去外面多拔些鹽果子回來，順便去部落裏把鹽果子的新做法告訴大家，特別告訴大家這種做法小崽子們都很喜歡吃，于是，回來的時候，每個人背上都扛着一大捆灰灰菜的根莖，母雉雞們和族長一樣沒什麽耐性，都是連根拔起的。

白芎還擔心部落附近的灰灰菜會不會被他們給拔光了，白草安慰他：“這種灰灰菜很多的，而且根本摘不完，每次雨季之後都會長出很多，而且如果不趁着雨季把已經長大的拔掉，那些剛發芽的就會長不大了。”

“是啊，灰灰菜的根莖，是雨季裏很重要的食物，這是上天對我們雉雞一族的憐憫。”巫醫白葫嘆息着解釋道，“如果沒有這些根莖，整個雨季，我們就只能吃魚了。”

這裏的雨季是采集不到任何長在樹上的果實的，植物們憑借本能，知道雨季不是一個适合它們開花繁殖的季節，因此，依靠果實傳遞種子的植物，會在雨季盡可能的讓葉片和根莖長大，為雨季結束之後的開花結果積蓄營養。

找不到樹上的果實，雉雞們聰明地在地下發現了灰灰菜的根莖，他們覺得，這是上天給予他們的恩賜，就像那些從山上被洪水沖下來的大魚一樣。

白芎聽得出神，如果說這片大陸是注定被抛棄的神的監牢的話，那麽，現在看來，無論是當年設下禁锢的神，還是看不見的天道，還是對這片大陸的生靈留了一線生機的。

不管怎麽樣，只要能好好活下去，能不能繼承上古大妖的傳承和力量，對于白芎來說，其實并不是那麽重要。或許所有人都理解錯了，包括族長和巫醫，上古那位神的懲罰，并不是要讓他們妖族徹底泯滅，而是劃出一片與世隔絕的大陸，禁锢他們遠超凡人的力量，讓他們不能以這張近乎犯規的力量，去幹涉甚至參與人類之間的鬥争？

其實，抛開那些看不見的禁锢來說，這片大陸也并沒有那麽難以生存，他們有足夠的獵物和水源，哪怕是在雨季，連綿的暴雨淹沒了狩獵之地，也還是有大魚和這種好像土豆的植物根莖可以作為食物。

更讓白芎感到驚喜的是，他們在處理灰灰菜植株的時候，根莖扯下來作為食物，新鮮的葉子也摘下來作為蔬菜和調味料，剩下的不能吃的莖稈，無意中掉到火堆上，燃燒之後竟然散發出淡淡的好像艾草一樣的味道，原本因為下雨肆虐的蚊蟲，幾乎不能抵抗這種煙霧帶來的殺傷力，他們只是在火堆上丢了幾根灰灰菜的莖稈，屋子裏的蚊蟲一下子少了好多。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族長立刻把這個好消息散布了出去。

如果部落裏評比雨季裏最讓人煩心的TOP10的話，蚊蟲叮咬決定能名列前三，尤其是家裏有小崽子的，更是恨不得和蚊子同歸于盡。

現在好了，沒想到那些灰灰菜的莖稈竟然還有這種妙用，他們以前從來都沒注意過，和白芎不一樣，雉雞們啄食灰灰菜的嫩葉只是為了補充必要的鹽分，灰灰菜長大的葉子非常老，根本不好吃，更別提細瘦的莖稈了，連燒柴都沒人要，誰能想到這東西沒曬幹的時候丢到火力竟然能熏走蚊子呢？

部落裏有了這麽大一個發現，按理說應該大吃大喝慶祝一下的，可是，傍晚的時候，瓢潑大雨再次從天而降，整個部落跟洪水中的孤島一樣，別說開篝火晚會了，要是沒有這三棟剛造好的吊腳樓，他們真的要變成落湯雞了。

雖然不能聚在一起大吃大喝，但是，族長還是帶着人冒雨出去了一趟，趁着山裏的大魚被沖下來，抓了許多大魚回來，讓大家用白芎教的烤魚排的法子飽餐一頓。

讓白芎沒有想到的是，晚上，吃飽喝足之後，一堆人湊在火堆前搓草繩的時候，巫醫白葫突然看着小黑，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說起來，自從白芎撿到小黑，我們部落裏經常有好事發生呢。”

所以，巫醫大人的意思，他們家小黑是部落小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