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黑你給我記住, 以後長大了,第一次離開部落去歷練, 千萬不可以逞能, 不管怎樣,好好活着才最重要, 其他的……管不了就別去管了。”晚上, 給小黑洗澡的時候, 白芎忍不住捏着他的小翅膀叮囑道。

這片大陸的危險無處不在,而按照這裏的習俗,亞成年的幼崽都必須要離開部落,用自己的實力向部落證明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生存能力。沒有成年之前, 是整個部落在保護和養育他們, 而成年之後, 他們也要擔負起保護部落、養育下一代幼崽的責任。

白芎沒有辦法對抗整個社會的約定俗成,可是,他也不想讓小黑像天青一樣, 為了救自己的同伴被山洪吞噬……他真的差一點就死了!如果他們再晚去一點的話, 怕是連天執都救不回來。

這段時間, 看着天青生死不知地躺在床上,看着天執悔恨自責的樣子,白芎心裏難受的不行,理智告訴他, 應該多教給小黑一些積極向上的正能量, 可是, 這一刻,他心裏陰暗自私的心理卻占據了上風,他一點也不想讓他的小黑為任何人犧牲,哪怕是他自己!

白芎想起來上輩子曾經看過的一則新聞,一個小女孩,就因為熱心助人,結果被心懷不軌的變态騙到自己家裏奸/殺了,他看過那個小女孩的照片,真的是特別漂亮可愛的一個小女孩,就因為太善良太沒有警惕心了,還沒來得及長大就夭折了……

這段時間他時不時的聽天執在那兒念叨,這才知道,原本按照天青的計劃,是準備繞路從山坡上穿過那片山林的,這樣雖然多花費一倍的時間,但是比較安全,可是,天執卻嫌那麽走太慢了,想早點趕回部落,天青拗不過他,只能陪着他沿着山邊的小道趕路,沒想到果然遭遇了山洪。

得知這場意外的真相之後,說心裏話,白芎真心覺得應該好好給天執這個熊孩子一個教訓,可是,他們畢竟不是一個部落的,別人家的孩子,自己哪有資格去教訓?更何況,他也沒那個立場,天青又不是他們家的孩子。

可是,心裏憋着這口氣,白芎怎麽都覺得氣不順,只能揪着自家小黑的小翅膀,耳提面命,讓這小子以後就算出去歷練,也要選好同伴,萬一眼瞎選了個豬隊友,那他寧願讓小黑放棄歷練,總比被豬隊友害得丢了命好。

他現在總算能理解,為什麽上輩子幼兒園那些生了孩子的女老師,寧可把孩子送到別的老師班裏也不自己帶了,真的,只有不是親生的,才能理智地去教育。

他也知道自己跟小黑說這些違背了上輩子恪守的師德,可是,那又如何呢?這個世界,和他曾經生活過的那個世界畢竟是不同的,這裏沒有什麽法律和道德的約束,能活下去的才是強者。

小黑窩在大哥懷裏,聽着大哥說着上輩子不曾說過的話,心裏卻是忍不住苦笑,他當然知道這個道理,重活一世,他最寶貝的唯獨兩個,第一是大哥,第二就是他這條小命了,他可做不到像那個天青那樣,為了救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他這條命是老天爺看他可憐,特意留給他讓他和大哥能好好在一起的,就算大哥不說,他也不會做這種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蠢事的。

倒是大哥……雖然大哥嘴上把自己說的心狠又自私,其實小黑知道,大哥是最心軟善良的了,真正會做壞事的人,從來都不會告訴別人他是壞人的。

天青雖然醒了,但是因為之前受傷太重,大家都不敢挪動他,白芎去扯了一些好像艾草一樣的植物葉子,燒了水之後,讓天狐部落的人幫天青擦了擦身子,天青醒來之後就變成人形了,大概是因為人形狀态下更容易恢複?

天狐部落的人很快就趕過來了,只可惜,他們的巫醫檢查了之後,情況卻還是不容樂觀,天青只是醒了過來,體內破損的內髒單純靠自身的力量恢複起來卻沒那麽快,于是,原本以為可以把兒子接回去的天應,再次無奈地找到白瑩,希望能讓他兒子繼續在白商部落養傷,并且承諾等天青的傷好了之後,再送他們十筐鹽。

反正這些人在他們部落養傷也是自己打獵砍柴,不過是占了一小塊地方,白瑩有心賣天狐部落一個面子,很痛快地答應了,還說有什麽不方便的可以随時去找他。

确定兒子真的活下來了,只要靜養一段時間,內傷痊愈了就沒事了,天應很高興,不過,臨走的時候還是不顧天執的反對,堅持把這孩子帶回了部落,他剛剛聽說這次天青出事是因為天執不顧危險選錯路造成的,這是歷練中的巨大失誤,也代表着天執今年的歷練失敗了,必須被帶回部落重新接受更加嚴苛的教育。族長發話,連部落裏的大巫都不敢多說什麽了,雖然那是他親兒子,但是,這次因為他的任性差點害死了天青,族長沒有懲罰他就已經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了。

看到天狐部落如此賞罰分明,對幼崽的成年教育也這般嚴苛,白商部落的人都受到了很大震撼,尤其是族長白瑩,她一直以為自己對于部落裏的亞成年已經足夠嚴厲了,沒想到人家天狐部落比她更兇殘,亞成年的第一次歷練,竟然長達四個月,中途除非發生危及生命的大事,否則絕對不允許私自跑回部落。

再想想他們自己,幼崽亞成年後的第一次歷練,不過是在部落附近的山林裏住上幾日,還有部落的人暗中跟随保護……白瑩覺得自己的臉都挂不住了。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同樣都是被囚禁在這片大陸,人家天狐部落越來越強大,而他們,還要靠着和天狐部落交好,說難聽點就是狐假虎威,來震懾附近像玄商部落這樣心懷不軌的部落的原因了。人家強大歸強大,對幼崽的教養也是真能狠得下心!

這天晚上,白瑩一臉陰沉地召集了整個部落的人,開會!

白芎盤腿坐在地上,将小黑放在腿上,空出兩只手來編東西。這次去有陶部落,辛辛苦苦半個月,結果卻在逃命的時候丢了那麽多黑石,讓他回想起來就忍不住心疼,也因此萌生了要做一款可以牢牢固定在身上不容易掉的行李箱。

成年雉雞精的負重能力很好,部落裏擅長打獵的母雉雞們,幾乎每個人都能負重兩百斤左右,白芎掂量了一下,決定試做的藤編行李箱可以先嘗試着做個長50公分、寬35公分、高20公分的中號箱子。上輩子他們幼兒園為了弘揚民間非遺文化,曾經請過一些非遺傳承人去學校進行非遺項目展示,當時他就對藤編的複古行李箱特別感興趣,還特意請教了編織的工藝,本來想發展個興趣愛好的,沒想到現在卻成為了一項生存技能。

因為要讓變成原形的雉雞們背在背上,所以,和前世那種手提的藤編行李箱不一樣,白芎在構建外部框架的時候,就特意在後面留了兩個口子,另外加入了兩根加粗加寬的背帶,這個背帶白芎把它做成了可以伸縮的,到時候可以根據各人的體型和習慣再調整。

做這種藤編行李箱最重要的就是整體框架的打底,白芎在腦子裏想好了怎麽做之後,接下來就是花點耐心把剩下的主體編好,再加上手提的把手和搭扣就行了。

他這邊雙手不停地編東西,那邊,白瑩的親子育兒講堂也正是開課了。

“這次天狐部落的事情,大家都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沒有的話,我有!”

“作為白商部落這一代的族長,除了保護部落安全,給大家找到更多食物之外,照顧、教養幼崽,也是我作為族長的責任。”

“我對不起大家,和天狐部落的天應族長相比,我不是一個好族長,沒有教養好我們部落的雞雛,”白瑩說着,視線轉向了白芎,“我要向白芎道歉,作為族長,本該教養好部落裏每一個雞雛,可是,白芎的爹娘去世之後,我卻沒有好好照顧他、教養他,直到他孵出了小黑,我才發現,我甚至都沒有教過他怎麽孵化自己的蛋。”

“族長……”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今天族長怎麽突然說這些話,雖然這樣想想确實很對不起白芎,但是,他們白商部落一直都是這樣啊,自己的蛋自己孵,自己的雞雛自己養,關族長什麽事啊?

白芎被白瑩點名,楞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族長今天召集大家開會的真正用意。

看來,這是族長下定決心,要改革一下白商部落的幼崽教學計劃了。

這樣也好,他也覺得白商部落的雉雞們,對自家孩子的教育,怎麽說呢,就是那種恨不得從出生一直管到結婚生子的溺愛,這也是他們隔壁鄰居玄商部落一直看不起他們的主要原因,在其他部落,甚至包括這片大陸最強大的天狐部落都在鼓勵亞成年離開部落歷練的時候,他們白商部落的亞成年甚至連沼澤都不允許去,因為那樣“很可能會遇到可怕的鱷龍”……

雖然白芎也很心疼小黑,怕他受傷,可是,這種絲毫不願意讓幼崽嘗試危險的過度保護,卻讓他們部落的雞雛們,從起跑線上就輸給了其他部落。

想到小黑的教育問題,白老師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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