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衆人瞳孔驟然收縮，眼中有着驚駭。
一直以來衆人對秋岚的印象很客觀，他容貌俊秀，喜穿黑衣，除非戰争常年将自己關在寝宮足不出戶，實力強大，還要加上最後一條，這也是最致命的一條，活不久。
是的，活不久。
這是衆人對秋岚的固有認知，這位被稱之為鸾鳳國最具有戰鬥天賦的二殿下必然活不久。
只要活不久就不會存有價值，除了明皇後外不會有任何人在意他
近日從異國來的殿下公主會和大殿下秋羽交好，甚至也會試着與三殿下秋淵保持良好的關系，卻唯獨沒有想過與二殿下秋岚交好。
即便再驚采絕豔，又如何？
那強大無比的實力也僅僅是驚鴻一現，不久便會隕落，有需要交好的必要嗎？
雖有許多人稱秋岚為戰神，可心中是怎麽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秋岚是很強。
因天生強大的天賦，他同樣要付出許多，如常年飽受精神域困擾，又或者必然只是昙花一現的生命。
秋岚今年年僅十六歲，傳聞中他是鸾鳳國歷史中最具有天賦的戰鬥師，被稱之為戰神。
但是許多人私底下猜測，這是陛下憐憫秋岚為他注定短命的孩子弄得一個人設，他希望即便這個孩子活不久，卻能有人永遠記住他的存在。
按照他們的猜測，秋岚或許比許多強者強上一些，卻也不會太過。
至于秋岚幼時參加的一場場戰鬥，有些可能是演練，有些是傳聞，還有一些就是因還算不錯的戰力再加上運氣加成拿到的好戰績。
在許多人固有的觀念中，十六歲的少年再強也就是同輩中的佼佼者，他能拿到戰神尊稱是因為尊貴身份的加成，他或許因種種原因可以成為鸾鳳國同一代人中最強的戰鬥師，卻絕對不是神域同一代人中最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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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之大，前有為戰而生的齊國妖孽，後有詭谲的柳國各大世家的天之驕子，與之相比秋岚應是泯然于衆的存在。
這一日，秋岚打破了這些人的固有認知。
一招青色詭火，瞬間将諸多人灼燒成灰燼，強者威壓下便是那些精神域處于紊亂狀态的戰鬥師都強撐着最後一絲理智不敢輕舉妄動，此時感到了死亡的威脅。
在秋岚可怕的氣息下，秋羽常年挂在臉上的笑容斂下，他第一次用認真的目光看向他過去不曾放在眼中的秋岚。
柳逐月雙瞳微眯，在此之前他不将鸾鳳國任何戰鬥師看在眼中，甚至一度認為鸾鳳國的戰鬥師弱得像是笑話，現在，終于有人入得了他的眼了。
這一刻的秋岚，強大得仿佛是神的化身。
聚集在聽雪亭的戰鬥師實在是太多了。
人越多越容易亂，只要有一人做亂，維序好的秩序就會在瞬間崩塌。
最開始，那些蠢蠢欲動的戰鬥師在秋岚強大的氣息下忍住了，不過回過神後，他們便不怕死地發動攻擊，試圖造成混亂。
混亂是渾水摸魚的最好的方式，越混亂他們想要悄悄擄走沈煙的可能性就越大。
直到此時，有一部分戰鬥師仍舊天真地認為秋岚能夠用青色詭火将那些彈琴的人焚燒為灰燼是因為他們不是戰鬥師，他們太弱了，弱到沒有抵抗的能力。
事實證明，他們的想法大錯特錯，秋岚是真正的強大。
這些試圖作亂的戰鬥師發動攻擊，然而他們的攻擊還沒能傷害到任何人便被青色火焰焚燒，下一刻，他們雙瞳瞠大，青色火焰将他們完全籠罩，他們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聲便消失在了這片天地間。
殘忍。
繼強大之後，衆人又對鸾鳳國二殿下有了新的認知。
秋羽看向秋岚，他強忍住精神域傳來的陣陣疼痛，面上展露出一慣溫和的笑容，如果不是他眼角微紅，衆人會錯認為他絲毫沒有遭受到戰曲的影響。
秋羽從人群中走出，他一聲令下護衛們根據他的命令疏散人群。
并不是所有人都聽令，還有一些人在精神域巨大的痛苦下說道：“不走！我們今天來這裏是要找出聽雪亭那位神秘治愈師的，那個沈煙就是神秘治愈師吧？”
“快讓沈煙治愈我們的精神域，快！”
這些戰鬥師嘴上叫嚷得厲害，不過礙于秋岚強大的實力沒有任何人敢動手。
秋岚冰冷的目光掃過去，那些叫嚷的人立刻閉嘴，在恐怖目光的注視下他們強忍住精神域帶來的疼痛踉踉跄跄卻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聽雪亭。
除了秋羽外，在場從神殿走出的司瑤、月歸、沈楚楚等人也一起維護起秩序。
沈煙抱着司瑤的琴走出聽雪亭，秋淵走到沈煙身邊占有欲十足地握住他的手腕。
沈煙瞥了秋淵一眼，将琴還給了司瑤。
司瑤接過，兩人目光相對，她詢問：“之前，你為何要彈琴？”
沈煙沉默。
司瑤道：“你可知你之前的行為對他人而言有多麽危險？”
衆人用微妙的目光看向沈煙，在之前那一場混亂中所有彈奏樂曲的人都被青色詭火焚燒，唯一活下來的人只有沈煙。
有些人心道，沈煙命大，還有些人心想，從一開始秋岚好像一直對沈煙特殊照顧？
沈煙沉默了下，說道：“抱歉，我以為這樣能夠幫到你們。”
司瑤道：“這是你以為，既不懂就不要添亂……”
不等司瑤說完，秋淵冷聲道：“閉嘴。”
司瑤皺眉，看向秋淵。
秋淵面容冰冷：“沈煙是我的人，你沒有指責他的資格。”
司瑤：“你！”
秋淵道：“在沒有成為祭司之前你只是一個普通人，你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與司瑤一起的人用敵視的目光看向秋淵。
秋淵不為所動。
在許多人的合力下，聚集在聽雪亭的戰鬥師已經被疏散得七七八八。
不遠處，柳行睜着一雙如墨的雙瞳仰頭看向柳逐月，嘟了嘟嘴說道：“哥哥，那個二殿下好強啊。”
柳逐月眯了眯眼，輕聲“嗯”了聲。
柳行用一根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臉頰，聲音隐含一抹委屈：“哥哥，你能看出我的實力差了秋岚殿下多少嗎？”
“……”柳逐月沉默了一下，他眉眼間染上一抹清淺的笑容。
兩人目光相對，柳行兩根手指頭扭成一團，忽然有了不大好的預感，“我差秋岚殿下很多嗎？”
柳逐月輕聲道：“還好，也不是很多。”
柳行松了一口氣。
下一刻，他就聽柳逐月說道：“三百個你，在對上二殿下時會瞬滅，這種差距而已。”
柳行：“……”？他紅豔豔的小嘴大張，一臉震驚，大腦正在思考着這種差距代表着什麽？
啊啊啊數字好多，他有點算不過來！
柳行很認真地思考了下，越算越茫然。
兩年前他曾問過柳逐月，他和柳逐月的實力差距有多少？
當時柳逐月回答說，一百個他，在面對他時會瞬滅。
雖然那是兩年前，但是假設兩年後的他和柳逐月穩步增強，很簡單就能得到一個邏輯，秋岚比柳逐月還要厲害？
柳行心中認定的全世界我哥最強的觀念遭到了劇烈沖擊，在此之前他一直認為柳逐月是無敵的存在，是任何人都無法跨越的一座高山。
結果，在神域偏僻小國卻橫空出現一個天才，高山外還有一座聳入雲霄的巨山。
不消片刻，聽雪亭只剩下了秋羽等人。
秋岚雙瞳仿若不經意間掃了眼秋淵握着的沈煙的手腕，他先對秋羽說了聲，便對二人道：“我們走吧。”
秋岚帶着秋淵、沈煙一同坐上了馬車，其他人也相繼告別離開。
頃刻間，聽雪亭所有活人走光，只剩下了一地死屍，這些死屍也在極短的時間被人處理，聽雪亭恢複之前的模樣，只需要一場雨便能将所有的血氣洗刷幹淨。
柳逐月同柳行回到了他們在主城購買的府邸。
進入府邸，一位治愈師為柳逐月治愈他的精神域，不過契合度太低，效果并不大好，而這種并不大好的治愈效果卻是柳行可望而不可及的。
人生就是這麽不公平，柳行沒有秋岚強大的天賦，卻也始終找不到契合的治愈師。
柳行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椅上給自己倒茶，越想越生氣，茶未入口就被他摔到了地上碎裂成片。
他抓了抓頭發，腦海紛亂。
天漸黑時，他走出房間去找柳逐月。
柳行進入書房時，坐在椅上看向窗外的柳逐月瞥了他一眼，又再次将目光轉移到了窗外。
柳行走到柳逐月身旁，雙手握住他的手臂搖了搖，柳逐月全程無視柳行。
柳行見柳逐月不理他，他哼了一聲放開柳逐月的手臂，走向書架随意翻看幾本書，翻了幾頁，忽然想作畫了。
柳行在桌上鋪上潔白畫紙，随後磨墨，他執筆沾墨在白紙上作畫：“哥哥，那個沈煙真好看啊。”
柳行第一次見沈煙時便被沈煙好看的外貌驚豔到了，不過數月不見他差不多已經忘記了當時的感覺，今日從光幕中再次看到，又一次被驚豔了。
柳行試着畫出記憶中的美人。
柳行想法是美好的，然而他手殘，他試了無數次繪出的都是四不像。
在柳行嘗試了四五十次無果後，他怒而摔掉手中的筆，又跑到柳逐月身旁煩人了。
在被柳行糾纏半晌後，柳逐月無奈地在柳行鼻尖上輕點了一下，走到桌案前執筆作畫，不久宣紙上一位美人躍然而上。
瀑布長發，流轉的眼波，活靈活現，再看景，柳逐月重現了光幕中的一切。
柳行雙瞳亮晶晶地看着畫中成型的人，說道：“哥，沈煙肯定是聽雪亭那位神秘治愈師吧？”
柳逐月：“……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柳行道：“可以把他抓過來嗎？”
柳逐月：“不可以。”
柳行不滿：“為什麽不可以？明明他是最可疑的人！”
柳逐月放下手中筆，在柳行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不是世界皆你哥。”
柳行委委屈屈。
柳逐月道：“秋岚在，我就慣不了你。”
柳行“啊”了一聲，道：“他好煩。”想弄死他。
柳逐月輕笑出聲：“先讓沈煙留在這裏，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一次明鴿城，”頓了下，他道：“放心，他逃不掉的。”
柳行開開心心應了一聲好。
頓了下，柳行看向柳逐月，一臉認真道：“哥！”
非常了解柳行的柳逐月一看他這個模樣就知道他接下來說的話并不是他想聽的話，他重新拿起筆沾上墨水，說道：“別問。”
柳行：“……哥，你怎麽知道我有事情想問你。”
柳逐月但笑不語。
柳行伸出手想要握住柳逐月的手臂，又擔心柳逐月一個手抖畫中人的美貌就會被毀掉，他默默忍住了抱手臂的沖動，“但是我真的很好奇！”
柳逐月不說話。
柳行：“不問出來我晚上會睡不着的！”
柳逐月：“……”
柳行：“哥，我感覺我要因好奇窒息了！”
柳逐月無聲嘆了口氣：“你說吧。”
柳行：“哥，你和秋岚的實力差距有多少？”
柳逐月手上的動作頓了下，這個弟弟果然不大會說話，他道：“十。”
柳行：“十？”
柳逐月繼續手上的畫，道：“是啊，十個我也贏不了他。”
柳行小嘴大張，瞳孔劇震。
柳行：“……會在瞬間被滅嗎？”
倒也不會。柳逐月微笑道：“所以，只要有秋岚在就時刻避讓，懂了嗎？”
柳行安靜如雞地縮到角落，乖巧點頭應好。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章節發20個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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