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沈煙用鶴立雞群的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最開始只有粉衣女子嫌棄沈煙醜，當那一輛輛馬車中的男男女女走出後，所有人，包括那些被铐上手铐腳铐的同為天涯淪落人的治愈師們也認真認為沈煙長得确實過于醜。
甚至不知是誰，有人悄悄吐槽了一句“他這麽醜，真的是治愈師嗎”的紮心言語。
很顯然，粉衣女子同樣聽到了這句話，她目光兇惡地瞪向沈煙，用眼神在說，如果沈煙不是治愈師，她就扒了他的皮。
沈煙感覺自己有點無辜。
粉衣女子冷笑道：“之前還以為是人家數錯了，大概真的是贈的，長成這模樣在這地下城還有哪家肯收。”
站立于女子身旁的男子說道：“尤夫人，您也別氣，就當來了個打雜的。”
粉衣女子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種說法。
四輛馬車，算上沈煙一共六十八位治愈師，其中三十位女性治愈師，三十八位男性治愈師。
六十八人，絕大多數人長得一般，其中一男一女明顯比其他人好看許多，不做他想，這兩位美人應是粉衣女子送銀子的成果。
粉衣女子看到那二人時，面上怒容明顯緩和，她一聲令下，這兩人被帶去單獨沐浴梳妝打扮，剩餘六十六人則是繼續在院子裏聽着女子的訓誡。
粉衣女子雙手環胸，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們說道：“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在場絕大多數人低眉垂眼，不敢正眼看粉衣女子，生怕觸怒她，還有少數幾個人因為好奇，悄悄擡眸看了粉衣女子一眼，之後用迅速低頭。
粉衣女子道：“這裏是妓院。”
女子話落，人群中有人發出驚慌的叫聲，粉衣女子道：“再叫，就将誰的衣服扒下去門口接客。”
在場被抓來的都是治愈師，治愈師在外面都是被尊敬的存在，他們曾幾何時被這般對待過？他們心中委屈，卻因女子的威脅不敢叫出聲，又忍不住自己偷偷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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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這些人哭泣，粉衣女子面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我最是惡心你們這些治愈師。”
在場哭泣的治愈師們努力壓下聲音，不想成為衆人中最突出的一個。
粉衣女子道：“雖然有許多戰鬥師捧着你們，但是在我看來，你們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廢物。”她目光犀利的掃向衆人，繼續道：“遇事只會哭，只會怨天尤人，不是廢物又是什麽？呵呵。”
正在哭泣的治愈師們：“……”
聽了這樣的話，他們不怎麽想哭了，卻忍不住自己心裏的委屈。
粉衣女子道：“不過，你們是廢物也挺好的，好掌控。”
粉衣女子沒再攻擊這些治愈師，她開始說起了地下城的可怕，完全斷絕這些人想要逃跑的念頭。
她說，這裏是地下城，這是一個沒有法，哪怕祭司大人來到這裏也無法感知到的地底殘酷世界，沒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他們。
如果他們不信邪，可以試着逃，但是……
在逃跑後，等待他們的不知他們是否能夠承受得了。
她又說，雖說無法從這裏逃出去，但是只要他們好好在這裏幹，他們在這個地方的生活便會越來越好。
沈煙心裏總結女子的話。
女子所謂的好好幹，所指應是接客，後一句則代表着，無論這些人如何努力，他們都不可能離開這裏。
這個地方，會令人絕望。
治愈師是心高氣傲的，這裏許多人能活到現在，便是為了回去的念想。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念想，在外面或許有他們的愛人親人，但是，在這種環境下哪怕有多麽渴望，大概許多人都在這種無法承受的痛苦下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這應該是思春樓一直缺人，需要不斷從外面将人買入的原因之一。
是的，這只是原因之一，應該還有其他的什麽原因。
對于其他的原因，沈煙并不願意深想，太殘忍了。
沈煙雙手握緊成拳，他性格溫軟，極少生氣，但是現在，他卻好想毀掉這裏，毀掉整個地下城。
這裏埋藏了多少人的悲傷與絕望？
粉衣女子吩咐道：“先帶他們去檢測他們的治愈天賦等級，之後再帶他們去沐浴。”
在女子的言語下，思春樓幾位身穿婢女侍從裝扮的男女走上前，帶他們去測試治愈力等級。為避免發生意外，一幹護衛們将衆治愈師圍繞在中間，不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粉衣女子看到幾位容貌嬌俏的侍女仆從，她冷哼一聲，看着沈煙嫌棄道：“果真不如仆從。”
沈煙：“……”
粉衣女子又道：“等測試過後把他們洗幹淨一些。”
幾位婢女侍從連忙應是。
沈煙在人群的最外圍，他身邊剛好站着一位戰鬥師。
沈煙很想跑，然而在旁邊虎視眈眈的諸多戰鬥師的注視下，他哪裏都不敢跑。
沈煙內心好崩潰。
沈煙等人均被戴上了腳铐，因此他們的前行速度非常慢。
沈煙心裏着急，他最怕耽誤時間太久了，柳逐月、柳行二兄弟會進入思春樓。
他必須在這二人來到這裏之前，從這裏逃出去。
然而，前面帶路的婢女侍從都不着急，他什麽都做不了。
一位婢女說道，之前那位粉衣女子是思春樓的主人，樓裏所有人都會喚她一聲尤夫人。
她又說，思春樓的姑娘少爺分成三等，一等、二等、三等。
她說着，雙瞳掃向衆人，微笑說道，如果沒什麽意外，那麽在場諸位，便屬于三等。
三等的姑娘少爺是沒有資格挑選客人的，只要被點名，不分時間段，哪怕再不願，也要去接客。
二等的姑娘少爺，在一定範圍內是有選擇客人的權利的，當然，這個範圍也很有限。
頓了一下，這位侍女補充道，他們這一批人中被分開帶走的兩人，像他們那種美人，一開始便是二等，還有就是經過治愈力測試後，他們的治愈力足夠好，便有可能成為二等，甚至是一等。
不過，這種可能性很低就是了。
思春樓少爺姑娘很多，高達兩千，憑借治愈力達到一等的人還沒有出現，達到二等的有三人，是兩位姑娘和一位少爺。
也是這三位治愈力達到二等的姑娘和少爺，他們是思春樓中位例一等的。雖說他們的治愈力不算頂尖，不過他們好看。
思春樓這三位排名于一等的小姐和少爺，是擁有選擇客人的權利的。
不過，這個選擇權也就是大範圍的選擇權，面對地下城一部分人，他們同樣沒有選擇權。
只要沒有這些意外，三位姑娘少爺一個月只接三位客人即可。
在場衆人靜靜地聽着婢女的解說，越聽越絕望。
按照她的說法，哪怕努力向上攀爬，還是不見天日的黑暗。
永遠沒有自由，也沒有獲取自由的機會。
這裏是深淵。
沈煙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他想釋放感知力查探柳逐月、柳行兩兄弟是否已經進入思春樓，卻又不敢。
因為一旦釋放，只要被二人察覺到，無異于告訴柳逐月目前他的所在地。
在沈煙焦慮的心情中，一行人終于進入了測試室。
因每次同批進行測試的治愈師有許多，測試室占地極大，所有人同時進入還有許多空餘的地方。
進入測試室後，原本排成三排的隊伍重新排列，按照十五人一排，六十六人排了五排。
沈煙運氣仍舊是最糟糕的那個，在重新列隊的情況下，他被排在了最前排靠邊緣的地方，他的身邊……
仍舊守着一位戰鬥師。
沈煙對自己說，不着急不着急。
不着急跑。
在進行過治愈力測試後，他們便會被帶去沐浴。
沈煙不認為這些戰鬥師會跟着他們進入浴池，最多便是守在浴池門口，到時再跑就可以。
不慌，不能慌。
也不需要怕。
與在場所有人比，現在的他就跟那些人心中的他的臉一樣，他非常普通，普通到只要不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失蹤，便不會有人想起他。
婢女邁開步子，走向放置于最前端的一個桌前，将桌上的托盤拿到衆人面前。
婢女微笑說道：“這是柳國發明出的小玩意，目前整個鸾鳳國就只有我們城市有，別的地方都沒有。”
衆人看向婢女手中的托盤，托盤上放置着數十個長條形的晶體。
婢女說道：“雖不是絕對準确，但是絕大多數都是對的，這些冰晶只有治愈師碰觸才會有反應，根據晶體的反應便大致知道大家的治愈天賦了。”
婢女道：“每一人拿一個晶體即可，不需要多拿。”
沈煙：“……”
沈煙：“…………”
沈煙瞳孔地震，為什麽，他前世從來不知道柳國有這樣的東西？
沈煙本以為，這些人所謂的測試治愈力，其實就是讓治愈師釋放治愈力，然後憑借他們與在場所有戰鬥師之間的契合度，以及初步至于能力進行簡單的評判。
如果是這種的話，沈煙認為他仍舊可以是他們這一批人中最普通最沒有特色的一個。
但是，如果按照婢女所言，托盤上那些晶體真的能夠測試他人的治愈力等級的話，他将……
無處可逃？
真的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