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沈煙大腦嗡嗡嗡響。
他心裏說,向下摸吓不死你,向上摸也能吓死你。
雖說鸾鳳國有許多人好男色,不過絕大多數人在這一方面都很正常,喜歡女子,甚至認為男子惡心。
沈煙由衷希望柳逐月是後者。
沈煙有底氣的話,事情就不會糟糕到這一地步了。
見沈煙一臉僵硬,柳逐月在沈煙胸前又按壓了一下,他道:“不解釋一下嗎?”
沈煙:“……天生平胸。”也就只能這樣解釋了。
柳逐月:“嗯?就這樣?”
見柳逐月對這個答案似乎并不怎麽滿意的樣子,沈煙強忍住羞恥,道:“為了穿衣好看,所以才戴上的。”
柳逐月:“是嗎?”
沈煙:“……為了讓您看到最美的我。”崩潰。
柳逐月一只手拿起沈煙的一縷長發,放到鼻前嗅聞,道:“好香的味道。”
沈煙好想剪掉一頭長發。
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現在是想辦法如何才能将柳逐月從這裏帶出去的問題,否則等冰淼真的回來了,他茍延殘喘到現在都是為了什麽?
沈煙道:“逐月公子,我們出去可好?”
柳逐月:“出去?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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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煙道:“室內憋悶,我們去廳裏喝酒,好嗎?”
柳逐月:“只喝酒?”他說着,将手上那一縷長發放下,握住了沈煙一直手腕,白得幾近透明,與沈煙臉上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如果,面前女子将臉上妝容洗掉,又會是怎樣一張面孔呢?
柳逐月眉頭微皺,不知是不是錯覺,回憶一番,他總感覺眼前人長得有些眼熟,但是他翻找記憶海,如果他見過這個人不可能會記不得。
哪怕這個女子只是紅塵中的女子,她給柳逐月的感覺仍舊是色彩鮮明的。
如果過去見過,他不可能會忘記。
那麽這種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又是源自于哪裏?
沈煙道:“出,出去後,我想,我想彈琴給逐月公子聽。”
柳逐月指了指擺放在廳裏的琴,說道:“在這裏也可以彈給我聽。”
沈煙道:“不一樣,我就想在外面彈給逐月公子聽。”
柳逐月道:“比起彈琴,聽聞冰淼姑娘的舞技一絕,我比較想冰淼姑娘為我獻上一支舞。”
不會跳舞的沈煙說道:“好的,我也非常想為逐月公子獻上一支舞。”他說着,掙紮着想從柳逐月身上起來,卻被柳逐月一只手攬住了腰,讓他無法動彈,他說道:“冰淼姑娘,你急什麽?”
沈煙:“……”啊啊啊啊啊啊!
好想用尖叫來發洩一下崩潰的情緒,他急,他怎麽可能不急?
與柳逐月在一起的每一時每一刻都會被他碰觸,在這房裏的每一時每一刻真正的冰淼都有可能回來,他現在急的都想要扛着柳逐月狂奔了。
好的,他扛不動。
不是,都要跑出去了為什麽要扛起柳逐月一起行動?他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啊!
這種不可能的事情只是想想就可以了。
沈煙腦中閃過諸多念頭,卻也沒有想到一個恰當的理由,難道他要說,他想出去,是因為想現在立刻馬上跳舞給柳逐月看,想讓柳逐月知道他其實有許多優點嗎?
這種理由完全沒有說服力,最怕柳逐月會直接回他一句“不急”。
沈煙實在是找不到更像樣的理由了,他道:“我想跳舞給逐月公子看,我想讓逐月公子知道,我其實有許多優點的。”
柳逐月:“倒是可以。”
沈煙:“?”就這麽簡單?啊,太好了。
沈煙掙紮着從柳逐月身上下來,這一回柳逐月并沒有攔住他,沈煙松了一口氣。
沈煙雙唇微微開啓,想對柳逐月說他們出去吧,然而不等他開口,卻聽柳逐月道:“你既然這麽着急,可以現在跳舞給我看。”
沈煙:“……?”
柳逐月:“就在這裏,現在。”
從沒學過跳舞,也不打算學習跳舞的沈煙:“……”
沈煙感覺,他能應對柳逐月到現在真的太辛苦了。
人生艱難。
沈煙認真認為,他能做到現在這一步,便是人在危機下的突破自我,在今天之前他從沒有想過,他能穿得了女裝,化得了妝,并且開口便是一長串阿谀奉承言不由衷的谄媚話。
他感覺,他真的很厲害了。
與此同時,他感覺柳逐月太難纏了。
兩人目光相對。
柳逐月道:“冰淼姑娘,不是說想讓我知道你許多的優點嗎?我想看你的舞。”
沈煙想,女人好難。
衣着繁複,發飾沉重,還要彈得了琴,跳得了舞。
不是。
沈煙眉頭微皺,清沐曾經是似乎對他這樣說過,女人很神奇。
前世清沐對他說,雖說女子很好看,但是她們的性格普遍都好可怕,她們刁鑽蠻橫蠻不講理善變不可理喻,重點是不需要任何理由!
清沐似乎曾說過,總有一些姑娘非常莫名其妙,情緒說來就來,想做什麽便做什麽,普遍不需要任何理由。
沈煙:“……?”?
真的嗎?
如果當真如此,他現在是不是可以以冰淼女子的身份,情緒說來就來,想出去就出去,并且不需要任何道理的蠻不講理?
沈煙與柳逐月的目光相對,柳逐月道:“跳。”他這一字,已經可以說是命令了。
按照柳逐月多年來的經歷,每當他擺出這副模樣,并且言辭簡單的發出命令時,沒有任何人敢忤逆他,包括柳行在內。
柳逐月以為,在他的命令下沈煙會乖乖跳舞。
沈煙道:“不。”
柳逐月:“……”
沈煙聲音堅定:“我不!”
柳逐月:“……”
沈煙道:“逐月公子,從之前開始你就千百個不願意出去,是因為外面有什麽不可以讓我看到的嗎?”
柳逐月:“……”
沈煙:“……”
沈煙立刻發現他說錯話了,他其實只是想表演成一個刁蠻任性無理取鬧不可理喻的女子而已,然而話一出口,就好像是抓奸的正宮。
沈煙回憶,當時清沐是怎麽對他說的?
當時清沐似乎曾對他說過,有好多女子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那時清沐在他耳邊說個不停,時不時要求沈煙給他一個回應,所以他當時在翻書之餘回了一句“怎樣的手段”,當時,清沐是怎麽回答的?
好像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沈煙:“……”厲害了。
沈煙感覺能夠做到這幾步的女子真的好厲害,他要試一試嗎?
沈煙:“逐月公子,你要帶我出去,不然,不然……”
柳逐月挑起一道眉,“不然?”
沈煙:“不然,我就哭了。”
柳逐月:“好啊,你可以哭。”
沈煙:“……我,我還會鬧。”
柳逐月:“怎麽鬧?”
沈煙一臉遲疑,他道:“摔杯子?”
柳逐月:“哦,那你鬧吧。”
沈煙:“……我,我會上吊的。”
柳逐月輕笑,他道:“這麽想與我一起出去?”
沈煙帶頭。
柳逐月道:“為什麽?”
沈煙:“因為,因為你不想和我一起出去,所以我就偏想和你一起出去!”
柳逐月眉眼低垂,其實他并不意外面前人會想與他一同出去,和他一起出去,将代表着她是他看上的人,那麽即便是思春樓的尤夫人在面對這個人時,都要掂量一番了。
柳逐月想,這個姑娘是他所見女子中,最不會說話的姑娘。
沒有之一。
在他看來,任何人想與他同行,都會找出似模似樣的理由,而不是像面前女子一般口拙得說不出個理由。
柳逐月上下打量沈煙。
如果面前女子打扮正常,柳逐月便不會有将眼前人帶出房間的想法,至于現在……
傳聞中的冰淼姑娘,性情冰冷,淡妝描眉,衣着素雅,無論如何都和面前人有着極大的差距。
她就以現在這副模樣,用與過往千差地別的裝扮出去,她不會感到丢人嗎?
柳逐月想到面前女子以現在這個模樣出現在諸多人面前,當他人對她的妝容指指點點時她會有的反應便感到相當有趣。
既有趣,那麽一起出去也可以。
柳逐月這般想着,站起了身,他道:“走吧。”
柳逐月朝着門口走去。
在此之前,柳逐月對自己的決定從不曾後悔過,而近日他将沈煙從這個房間帶出去,無數個日夜,只要回憶起便會感到深刻的後悔。
沈煙一把握住了柳逐月的衣袖。
柳逐月詢問:“怎麽?”
沈煙想到的門外守成一排等待伺候的十位姑娘,那些人不可能不認識冰淼,他就這樣和柳逐月坦坦蕩蕩出去,那跟作死無異。
面對那一排人,最好的方式是讓柳逐月命令那些人離開,但是對這一指令,沈煙想不到讓柳逐月信服且這麽做的理由。
所以,沈煙只能想另一個辦法了。
沈煙說道:“逐月公子,你可以……”好羞恥,他仍舊艱難地開口道:“抱着我出去嗎?”一切都是為了活着,好好地活着。
活着太難了。
柳逐月愣住,他沉默了一下,道:“……你近日,不是吃多了?”
沈煙:“但是,逐月公子不是力大無窮,可以輕松抱動我,不是嗎?”他說得并不是很有底氣,他心裏挺怕柳逐月抱不動他的。
柳逐月對沈煙伸出手,道:“過來吧。”
沈煙走向柳逐月,伸出兩只手,握住柳逐月兩片衣服。
柳逐月将沈煙攔腰抱起,沈煙立刻将臉埋在了柳逐月胸前遮臉。
柳逐月低頭瞥了眼沈煙,将他抱出了房間。
兩人出門的那一剎那,排成一排的女子們齊聲道:“逐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