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就和所有婢女侍從一樣,沈煙将目光收了回來。
其中幾人恭恭敬敬喚了一聲逐月公子,之後便繼續朝着仆役休息區走去。
柳逐月瞥了他們一眼,他再次将目光轉移到了一樓出入口。
這一日,因冰淼的出現,店裏來了許許多多的客人。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來的并不僅僅只有戰鬥師又或者普通人,甚至有幾位治愈師因對冰淼的好奇,跑進了思春樓。
思春樓建立以來,幾乎沒有身為治愈師的客人,這日為冰淼而來的幾位治愈師客人成為樓裏許多人茶餘飯後的笑料了。
也時這時衆人才知道,圍繞思春樓設立有防護層,治愈師從外入內或者從內向外,防護界都會有反應。前者時防護産生波動,發出治愈師進入的提示,後者則是阻攔治愈師從界內走出去。
即便知道這一點,仍舊有許多的治愈師為見冰淼一面,跑來思春樓。
其中一位與治愈師交好的戰鬥師詢問,明知思春樓對治愈師充滿了惡意,為什麽在身為治愈師的情況下竟還敢來思春樓?
地下城的普通治愈師數量并不少,不過,這些治愈師在提到思春樓時仍舊難掩恐懼,所以在盡可能的情況下,除非必要他們絕不會主動靠近思春樓,更別說堂而皇之的進入思春樓。
治愈師的回答是,他就是想見見那個叫冰淼的小狐貍精,這個小賤人,是憑借什麽勾引了他哥他弟,現在又将他伴侶的魂勾走的?
友人又問,在見過冰淼之後,感覺如何
這位治愈師沉默了一下,感嘆說,幸好鬥獸區的柳青沒有被尤夫人買入思春樓。
…………
……
地下城,思春樓冰淼的名聲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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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怎麽傳得,到了最後已經被傳成,哪怕同為治愈師都被冰淼俘虜,為她前仆後繼進入銷魂窟。
思春樓經過三天封樓,解封時本就會迎來一個小爆發,因冰淼的原因,小爆發成為了大爆發。
第三天晚上到第四天早上,雖說很疲憊,沈煙持續一晚沒敢睡。
沈煙一直觀察着來往的客人,他想尋找一位與他身量相似的客人,之後假冒成客人離開思春樓。
沈煙想,最好是趁着柳逐月和尤夫人都不在的情況下。
終于,在沈煙的觀察下,他終于找到了一位目标。
趁着那位客人和樓裏一位姑娘忙的時候,他悄悄偷了客人的衣服,下了樓。
尤夫人不在,柳逐月也不在,是逃出去的好時機。
考慮到圍繞着思春樓的界對治愈師有反應,沈煙用神力将自己包圍,在他人的感知中,他是最普通的一個人,也是最容易被忽視的一個人。
不過,将目光轉移到他的身上,衆人會發現,他其實長得還算不錯。
因為尤夫人和柳逐月等人不在,幾位拿着冰晶工作的婢女侍從動作雖小心翼翼,效率卻很快。
沈煙沒有等太久,便接過了一位婢女送到手上的冰晶,她對沈煙露出一抹笑容,說道:“抱歉,客官,等一刻鐘便可以出去了,這段時間為您帶來的不便,請諒解。”
沈煙笑笑,沒有說話。
婢女轉身,繼續忙碌。
排在沈煙前面的幾位男子閑來無事彼此交流,其中一位男子說道:“真希望那個逃了的小治愈師能來這邊,我聽樓裏的姑娘說那人的治愈天賦很強,碰觸冰晶後出現了紅色天賦!”
站在男子前面的男子點頭,應道:“我也聽說是紅色,真好奇,真不知手上這麽一個晶體如何呈紅色?”
站在沈煙後面的男子道:“不過,每一個要出去的人都要進行這種測試,那個小治愈師也就只能盯着門口看看,萬萬不可能過來了。”
沈煙前面的男子應是。
這些排隊的人等得無趣,便尋找着他們各自感興趣的話題聊天。
沈煙想,也難為他們幾個,隔着他這麽一個人也能聊得火熱。
忽然,站在沈煙前面的男子看向沈煙,說道:“小兄弟,你怎麽看?”
沈煙愣了一下,詢問:“什麽怎麽看?”
那位男子翻了一個白眼,說道:“小兄弟,你看什麽這麽出神?我們說什麽你都沒注意到?”
沈煙眨眨眼睛,他現在心情緊張,一顆心不受控制的亂跳,哪還有心思聽他們在說什麽?
那男子順着沈煙的目光看去,入眼的便是拒人于千裏的冰淼,他道:“啧,果然你最喜歡的還是冰淼姑娘嗎?”
沈煙:“……”雖然不知道你說得是什麽,但是只要微笑點頭就不會有錯。
男子輕嘆一口氣,道:“眼光不錯,但是想要碰到冰淼姑娘太難了,比起她,我還是比較喜歡綠裳姑娘。”
沈煙:“……”
其他人也紛紛說出了各自喜歡的人。
站在沈煙身後的男子拍了拍沈煙的肩膀,說道:“我倒是和這位小兄弟一樣,雖說這幾乎不可能,但是做人終是要有夢想的,否則跟鹹魚有什麽兩樣?是吧?小兄弟?”
有夢想的沈煙:“……”雖然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麽,但是微笑點頭肯定不會有錯。
他們話題一轉,又說起了別的。
他們這次的話題是,地下城新開的一家酒樓,裏面彈唱的小姑娘清純漂亮,酒樓裏的特色酒更是味甘回味綿長。
其他人聞言,又紛紛發表各自的意見。
在他們的交流中,他們這些排隊等待外出的人距離出口越來越近。
沈煙深吸一口氣,他對自己說,再一會兒,再過一會兒,他就可以出去了。
忽然,樓梯有人跑着下樓,發出咚咚咚咚聲響,因為弄出的聲音有些大,許多人朝着樓梯的方向看過去,是柳行。
排在沈煙前後的幾位男子壓低聲音,針對柳行又說了幾句話。
沈煙在心中總結,在他們心中的柳行,雖年幼,實力卻強大,看似天真,其心狠手辣的程度卻堪比深淵惡鬼。
直到柳行蹦蹦跳跳到了門口處,這些人才停止了關于柳行的話題。
一位婢女搬來一張椅子,柳行坐在椅上,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沈煙等一行即将從樓裏走出來的男子。
直到一位婢女為柳行端來一杯果汁,柳行才将他的目光收起,面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一口喝掉果汁,對婢女說道:“我要酒。”
婢女愣了一下,道:“但是,逐月公子……”
柳行哼了一聲,道:“如果不給我酒,我現在就讓你不好,如果給了我酒,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大家都不說,我哥就不會知道我喝了酒。”
在柳行的威脅下,婢女戰戰兢兢給柳行端了一杯酒。
站在沈煙前面的男子壓低聲音,對沈煙說道:“傳聞,柳行小公子酒品奇差。”
沈煙:“……”
很顯然,柳行正巧聽到了這句話,他眉眼含笑,目光一眨不眨地看向站在沈煙前面的那位男子。
沈煙想不作死就不會死,他低眉垂目,不回應,不看柳行,就等測試結束後重獲自由。
沈煙看着地面,卻能感覺到來自身前男子的緊張。
柳行盯着站在沈煙前面的男子,他一口飲下一杯酒,之後又讓婢女給他倒滿一杯,從始至終,他的目光都不曾離開過男子。
距離出口,越來越近了。
沈煙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氣,一遍遍提醒自己,冷靜冷靜冷靜。
許多時候,不惹事,不代表事不會自己湊上來。
柳行不僅如男子所言酒品不好,而且酒量也不行,大概就是一杯酒的量。
在他喝下第二杯酒後,他站起身,小身板搖搖晃晃,似乎下一瞬間便會跌倒,站在他身旁的婢女立刻扶起他,唯恐他真的跌倒了。
柳行一把揮開小婢女,走到沈煙面前,說道:“就是你!”
沈煙:“……?”?什麽情況?
柳行說道:“就是你,就是你說,我酒品差,對不對?”呵呵。
沈煙:“……”他明明沒作死,現實卻偏偏讓他死。
沈煙唇角彎起一抹牽強的笑容,他道:“小公子,我并沒有……”
柳行道:“你說我酒品差,你以為你酒品好嗎?”
排在沈煙前面的男子用同情的目光看向沈煙。
沈煙感覺頭突突疼,他道:“不,沒有的事情,小公子酒品并不差。”他昧着良心說謊。
柳行頭一偏,看向一旁婢女,說道:“去,去給我拿一壺酒!”
婢女聞言,立刻将一壺酒拿了過來,柳行接過遞向沈煙,說道:“你喝!”
這時,一位婢女将沈煙前面男子拿在手上的冰晶收走,之後又走到了沈煙面前,将沈煙手上的冰晶也收走了。
排沈煙前面的男子給了沈煙一個“愛莫能助”的視線,又補了一道“自求多福”的目光後,大搖大擺、光明正大從思春樓門口走了出去。
臨出門時,男子亮了一道木牌,這是地下城人均有的木牌,代表着他們在地下城的身份。
柳行順着沈煙的目光看去,說道:“你想出去?”
沈煙:“……”
柳行露出一抹笑容:“你喝下這一壺酒,我就放你出去。”
沈煙:“……”
沈煙目光冷漠地看着柳行,接過他手上的酒壺,直接一鼓作氣,将酒灌入了喉中。
沈煙大腦保留一絲清醒,他詢問:“可以了嗎?”
柳行點頭,拍手道:“大兄弟,好酒量!”
沈煙:“那我可以走了嗎?”
柳行拍拍手:“當然可以!”
沈煙邁開步子,在婢女的要求下出示木牌,跨出了思春樓的大門。
當他步出思春樓的大門時,他只覺連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困于囚籠中的焦躁感消失,仰頭望空,只覺陽光……
嗯,地下城沒有陽光。
沈煙眨眨眼,看了看街道上熙來人往的人流。
不是,這裏是哪裏?
他為什麽要來這裏?
他現在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