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柳青為沈煙捏一把冷汗。
在柳青看來，沈煙并不是治愈師，他會跟在他後面排隊，完全是為他而來，所以他很緊張，不知沈煙要如何回答綠衣男子的問題。
比起之前的柳青，沈煙看起來很鎮定，面對綠衣男子的話，沈煙僅僅只有片刻的遲疑，他臉不紅氣不喘，心跳如常，回道：“綠上等。”
綠衣男子松了一口氣。
綠衣男子本以為，面前男子與粉衣女子為同行者，他或許和女子一樣，面對他的問題一問三不知，聽沈煙如常回答，他就放心了。
別人不知道，綠衣男子自己卻是清楚的，他對柳青有好感，正常情況下像柳青這種一問三不知，沒有為人進行過精神治愈的人，哪怕他是治愈師，除非擁有很高的天賦，否則也是不被允許進入測試間進行接下來的測試的，回春樓治愈師的流動性有些大，這裏并不願意培養長久在此做工的新人。
綠衣男子讓小桃帶柳青進行接下來的測試，是他破例給的一次機會，而這樣的機會，他很難再給別人。
好在作為兄長的男子，并不如柳青那般什麽都不懂。
綠意男子在素白紙張上寫下一行字，開始詢問沈煙接下來的問題。
綠衣男子：“公子，你的治愈等級是？”
沈煙：“三級。”
綠衣男子：“曾為多少人進行過中等治愈？”
沈煙：“十二人。”
綠衣男子執筆的動作頓了頓，道：“大約次數？”
沈煙：“八十次上下。”
綠衣男子點點頭，道：“想來公子并沒有在治愈館之類的地方做過工？”
沈煙點頭，“我是第一次來回春樓。”
綠衣男子沈煙所言一一寫到白紙上，之後将這一張紙遞向沈煙，沈煙接過，在小桃的示意下，沈煙和柳青一起，跟在了小桃的身後。
白沐非默默跟在了兩人身邊。
對于白沐非的跟随，小桃僅僅是看了眼，并沒有說什麽。其實，白沐非與沈煙、柳行同行，這是很正常的，在回春樓這種地方，每位治愈師身邊都有幾位跟随者保護，沒有才是奇怪的。
柳青雙手握緊成拳，他希望他能賺到銀子，不會一直都是沈煙和白沐非的累贅。
小桃帶領他們一行人走上階梯，上了回春樓的二樓。
走入一道長長的回廊，她停在一扇門前，敲了敲門，裏面傳來一道女子慵懶的聲音：“進來。”
小桃推門，對沈煙等人做出了請的手勢。
沈煙率先邁步走入，柳青和白沐非随後跟上。
廂房內很大，裏面人不少，大約有三十人左右，其中穿着回春樓工作服的男女共有七人，剩餘便是治愈師，又或者是陪伴治愈師而來的戰鬥師。
一位年約三十歲左右，衣着清涼，半躺在椅上的女子目光朝着沈煙看去，伸出手，道：“把你手上的紙給我。”
沈煙聞言，将手上綠衣男子寫的紙遞給女子。
女子一眼掃過，滿意地點點頭，她唇角彎起笑容，道：“很不錯，雖說公子并沒加入過任何治愈館，不過您的治愈天賦與治愈等級都很強，尤其是治愈天賦，竟是綠上等，這是很好的天賦了。”
沈煙笑笑，在女子說話時，他眼角餘光卻見到之前早于他和柳青進入這裏的幾位治愈師正在進行測試，其中一人已經在嘗試給戰鬥師進行精神域治愈的實際檢測了，還有兩位治愈師，則是仍舊在進行冰晶測試。
為了測試出最準确的數據，冰晶測試這個環節不得有任何馬虎，需治愈師牢牢握住冰晶滿一刻鐘。
沈煙什麽都不怕，他最怕的便是冰晶測試，他握住治愈天賦測試冰晶，只能有兩種選擇，第一種，冰晶發出代表着最強天賦的璀璨紅光，第二種，冰晶呈空白色，什麽都測試不出來，沒有第三種選擇。
沈煙感到很為難。
女子微笑道：“公子，請去那邊先進行一次治愈天賦等級測試，之後再進行接下來幾項測試。”
沈煙眉頭微皺，詢問：“為什麽一定要進行這種測試？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女子與沈煙雙瞳對視，她一字一句道：“為什麽？因為總有人來到這裏謊稱自己的天賦與治愈等級，根據天賦和等級的不同，回春樓客官所支付的銀子是不同的。”
沈煙：“……”
不等沈煙回話，女子指了指室內一衆治愈師，道：“雖說沒有太大的差距，不過來到這裏的治愈師，尤其是那些第一次來到地下城治愈館的治愈師，總會謊報自身天賦和等級，所以您現在對接下來的測試還有意義嗎？”
沈煙：“……”
柳青想，沈煙是戰鬥師，他并不是治愈師，讓沈煙進行這種測試，無異于直接暴漏沈煙假的治愈師的身份。
柳青思考了一下，他立刻将自己手上的紙張遞給了女子，女子接過，目光卻仍舊看向沈煙，“或者，你所言的天賦等級都是假的，所以不願意進行測試？”
沈煙和柳青同時想，女子說的是對的。
女子指了指冰晶測試區，對沈煙道：“你去吧。”
沈煙皺眉，心中雖不願，卻仍舊硬着頭皮走向了冰晶測試區，心中則是想，有沒有辦法控制冰晶測試的結果？
沈煙還沒想到辦法，就見原本面容還平靜的女子在躺椅上坐直，怒拍了一下桌案。
女子發出的動靜有些大，測試間所有的人紛紛朝着女子看去，只見女子一臉怒容道：“治愈天賦，未知？治愈等級？未知？”
柳青從有記憶以來，從沒有人憤怒責罵過他，女子明顯在對他發怒，他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女子一臉怒容看向小桃，道：“小桃，這人是你帶來的？”
小桃面上笑容如舊，她道：“情兒姐姐你別氣，這位姑娘和那位公子是一起的，是公子允許他們來的。”
名喚情兒的女子眯起雙瞳，她指了指沈煙，道：“他就算了，這個姑娘什麽都不會，甚至沒有給戰鬥師治愈過精神域，她憑什麽進來？她真的是治愈師嗎？我們回春樓不養新人！”
小桃道：“情兒姑娘說得是，回春樓确實不帶新人，卻總有一個例外，公子讓我帶她來總是有原因的。”
女子再次怒拍了一下桌案，指向柳青，道：“你現在去測試治愈天賦。”她冷笑一聲，“如果你的天賦達不到藍上等天賦，那你就給我滾！”哪怕再不待見面前人，礙于綠衣男子的面子，她也要給面前人一個測試的機會。
按照治愈師的天賦，測試冰晶能夠測出四種顏色，藍、綠、紫、紅，又根據每一顏色的深淺，分成上中下三等級別。
神域絕大多數的治愈師普遍天賦為藍色中下等，甚至回春樓也有許多藍色中下等的治愈師。
回春樓并不是不收藍色中下等治愈天賦的治愈師，只是不收新人而已，如果柳青的測試結果達不到藍色上等，那麽回春樓也沒必要培養他。
柳青對測試冰晶了解不多，他只知道女子很憤怒，他還知道當一個人憤怒時，會将所有的要求提高。
藍上等？這肯定是很高的天賦，他感覺……
他現在的處境似乎很危險。
小桃對情兒微笑道：“如果情兒姑娘沒有其他問題，小桃先走了。”
女子原本想要應聲，像是想到了什麽，她又道：“你留下。”
小桃愣了一下，詢問：“情兒姑娘還有何事？”
女子指向柳青，道：“等她的測試結束再走，如果她的治愈天賦達不到藍上等，你就帶着她下去，讓下面不要什麽阿貓阿狗都随便放進來。”
小桃：“……”她面上的笑容斂下，冷冷看了女子一眼，看向柳青時，面上再次展露一抹笑容，道：“請姑娘測試治愈天賦。”
柳青感到非常緊張。
他有預感，如果他的天賦達不到藍上等，那麽，小桃和放他來到這裏的綠衣男子或許會被指責。
怎麽辦？
柳青脊背發涼，他邁開雙足，走向手握冰晶的女子。
情兒指向沈煙，道：“你和那姑娘是一起的，是吧？你們一起測。”有了柳青這樣一個例子，再加上沈煙從來到這裏便一副不想測試治愈天賦的模樣，她認為沈煙所報的天賦等級等等都是假的。
沈煙眨眨眼，直到現在他仍舊沒有想到什麽辦法能夠控制測試冰晶的測試結果。
沈煙雙唇微微開啓，不死心地詢問：“我可不可以不測試天賦，只測試治愈等級？”
女子冷笑，“所以，你所言的天賦等級果然是假的嗎？”
沈煙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女子眯眼，“所以，你是謊話連篇，而她，”她指向柳青，“這麽大了，自認為自己是治愈師，卻是從未給戰鬥師進行過治愈的廢物？”
在女子“廢物”出口時，柳青硬着頭皮拿起了測試冰晶。
下一刻，冰晶散發出了璀璨的紫色光芒。
整個室內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