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

柳行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室內的方向。

白沐非唇角彎起,露出一抹清淺的笑容,道:“柳行小公子,非常抱歉,葉煙累了一天,并不是有意不見逐月公子的,實在是因疲累已經睡了。”

柳行面上的笑容斂下,他目光定定地看了白沐非小片刻,忽然偏頭,看向柳逐月,道:“哥,白哥哥說那被人傳聞是道德的淪喪的葉哥哥已經睡了,葉哥哥真的睡了嗎?”

柳逐月反問:“你認為呢?”

柳行用右手食指戳戳自己臉頰上的小酒窩,小模樣靈動而可愛,說出的話卻一點都不可愛,“氣息有些亂,明顯沒睡着呀。”

柳逐月看着白沐非、柳青二人,但笑不語。

柳行嘟嘴,委屈道:“可是大家都說葉哥哥是人渣,我好想再仔細瞧瞧葉哥哥的模樣。”

柳逐月看向室內的方向,道:“不知葉煙公子是否可以出來一見。”

躺在床上并沒能順利裝睡的沈煙:“……”

沈煙感覺整個人都無法好了,這對柳姓兄弟一個比一個難纏,真的好煩。

管事額頭上冒出細密的冷汗,他不懂,柳逐月和柳行來此,不是來見柳青的嗎?

為什麽他們的目光忽然就放到了沈煙身上?

這并不合常理。

雖說不合常理,管事也不理解,不過這并不妨礙他順着柳逐月的話,要求沈煙出來見人,這是對人的最基本的尊敬。

尤其在柳行一口一句,可能沈煙自認為自己是柳青的兄長,膨脹到并不将柳逐月放在眼裏後,管事邁開步子就要超裏面走,着急之下,柳青立刻将人攔截了下來。

柳逐月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內室的方向。

柳行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他用充滿期待的語氣道:“所以,葉哥哥真的是見不得人嗎?”頓了下,他又補充,“我指的并不是葉哥哥長得難看,今晨我見你時你還好端端的,卻不願見我兄長,是因為你做了什麽無法見我兄長的事情嗎?你對不起我的哥哥嗎?”

室內衆人:“……”

管事聞言,心下更覺奇怪,他用好奇的目光看了眼柳行,又朝着內室的方向看去,道:“如果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請葉公子出來一見。”

柳行繼續胡亂猜測道:“所以,葉哥哥是認識我兄長嗎?”

柳行目光一轉,看向柳逐月,疑惑詢問:“哥,你認識葉哥哥嗎?”

柳逐月輕笑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他道:“見過才知。”

柳青感覺,他或許還可以掙紮一下。

柳青道:“逐月公子,柳行公子,兩位來此是為見我而來的吧?兄長他……他身體不好,剛躺下,如非必要,請兩位公子不要為難兄長。”

柳行興奮道:“真的嗎?葉哥哥哪裏不舒服嗎?”

柳青愣了下,心裏遲疑,但是他的身體在慌亂中立刻大力點頭,實力心虛地告訴二人,沈煙是真的不舒服,不适合見客。

柳行道:“那實在是太好了,最近我一直在看醫術,略通醫理,讓我為葉哥哥診診脈吧。”他笑得好愉快。

柳青感覺,面對柳行,後退一步是巨坑,向前一步就是陡峭懸崖,前後都要淪陷。

躺在床上的沈煙無聲嘆了口氣,道:“抱歉,逐月公子,我不出去,只是怕驚擾到您與柳行小公子。”他不怕柳行,他就怕柳逐月,唯恐柳逐月從聲音認出他,他故意沙啞着聲音道。

柳青聽到沈煙的聲音,愣了一下,臉上有瞬間的慌亂,一句“你聲音怎麽了”就差脫口而出,好在忍住了。

柳青雖沒将擔憂說出口,柳逐月卻察覺到了柳青面上一閃而過的驚慌。

什麽情況?柳逐月不動聲色的觀察室內幾人的反應,尤其是白沐非和柳青的反應,白沐非面色如常,柳青的反應就非常耐人尋味了。

管事聽到沈煙的聲音,疑惑道:“葉公子,你的聲音怎麽了?”

可能是謊言說多了,沈煙現在不僅能臉不紅心不跳說謊,還可以随随便便編出謊言,他道:“柳公子,非常抱歉,我不出去見你是唯恐唐突了你,”頓了下,他又道:“可能是有人對我心懷不滿,不久前深感疲倦,臉上忽然漲了許多疹子。”

管事聞言,心道一聲活該,按照沈煙今日到回春樓後持妹招惹那麽多戰鬥師,他一點都不意外沈煙會被那些脾氣并不大好的戰鬥師暗算。

不作死就不會死,管事雖這麽想,卻絕不會将這些話說出來。

和管事不一樣,柳行聞言本就亮晶晶的雙眸更亮了,他興奮地兩手拍打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衆人已經腦補出他此時可能在心裏歡呼,他誠實地說道:“肯定是因為葉哥哥招惹到一些人,他們忍無可忍,為民除害了!”

沈煙:“……”

在場衆人:“……”

柳逐月微笑道:“我并不很介意,”頓了下,他又道:“行兒自幼學醫,你讓他瞧一瞧,或許能幫你治愈。”

柳行一臉疑惑地看向柳逐月,道:“哥,我不是才看了兩天醫術嗎?”

在場衆人用非常微妙的目光看向柳逐月,所謂才看兩天醫術,就等于自幼學醫了嗎?他這是多麽深厚的濾鏡?

柳逐月面上表情不變,他非常淡定地瞥了柳行一眼,解釋道:“行兒天賦聰穎,而且,他确實還很小。”

在場衆人已經可以想象,在柳逐月心中,他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弟弟還是個小寶寶了。

柳行露出燦爛的笑容,小腦袋一晃一晃地,看起來煞是清純可愛,他道:“葉哥哥,你相信我呀,我會好好給你看病的。”

衆人絕不信,這樣的柳行懂醫。

內室,沈煙應了一聲好。

內室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想來是裏面的正在起身。

柳青唯恐柳逐月和柳行二人會想着進入內室,他腦海中始終想着沈煙沒擦掉的唇脂,沈煙并不是粗心的人,他出來時肯定會擦掉吧?他好想提醒,卻又不敢提醒。

算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将這對兄弟留在這裏,不讓他們進去。

柳青道:“柳逐月公子來此,是為了讓我治愈您的精神域嗎?”

柳逐月将看向內室的目光收回,看向柳青,與他目光相對,道:“是的。”

與此同時,在內室掀開床幔,穿上鞋的沈煙聞言,心裏心驚肉跳,唯恐柳逐月精神域太複雜,非常擔心柳青在試着治愈柳逐月的精神域時,會讓對方碰觸到他的記憶碎片。

但是又想想,應該不至于,這一年他為柳逐月和柳行治愈過他們的精神域,這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二人的精神域應該非常穩定才是。

這樣一想,沈煙一顆沉重的心又放松了少許。

柳逐月道:“我倒是不着急,請葉青姑娘先試着為行兒治愈他的精神域。”

柳行聞言,立刻坐在了椅上,并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桌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柳青。

柳青點點頭,隔着一張桌案,他坐在柳行對面,一只手輕輕覆蓋在他的手上。

柳行好奇道:“之前聽說,葉青姐姐在為他人治愈精神域時,只會碰觸對方的手腕,但是……”他說着,看了看柳青,又看了看兩人相貼在一起的手。

柳青眉頭微皺,他想将自己的手收回,并沒有回答柳行這個問題,他道:“很抱歉,柳行小公子應該發現了,我們之前的契合度很低,我無法為您治愈。”頓了一下,他又道:“不過,柳行小公子的精神域目前狀态非常穩定,并不需要治愈。”

柳行面上的笑容斂下,他那只原本端端正正放在桌上的手改變動作,手肘抵在桌上,用手撐起自己的臉頰,下巴微擡,面無表情地看向柳青。

柳行不高興,他的精神域太複雜,想要找到契合的治愈師太難了。

聽說回春樓出現一位紫上等天賦的治愈師,他心中的期待有多深,他現在便有多失落。

失落到他慣常笑的小臉沒了笑模樣。

柳青敏銳地感覺到這一刻的柳行很危險,就好像是随時會爆發的小兇獸,讓他膽戰心驚。

柳行面無表情地看了柳青小片刻,冷笑一聲,道了一聲廢物。

柳逐月瞥了柳行一眼,他踏步上前,輕撫了撫柳行的頭發,無聲安慰柳行。

柳行深吸一口氣,平穩住了心裏的暴躁,他看着柳青,心道,雖然對他而言柳青是廢物,但是說不定,他和他兄長的契合度或許會不錯。

柳行站起身,他心态良好,在短暫地失去了理智後,他面上再次揚起天真的笑容,聲音甜膩道:“那,葉青姐姐,試着給哥哥治愈精神域吧。”

在柳行讓出位置後,柳逐月走過去,不過他并沒有坐下,他把他的手放置在了桌上。

柳行面上的仍舊,但是他看着柳青的目光卻充滿威脅,仿佛擇人而噬的惡鬼,令人毛骨悚然,他道:“葉青姐姐,你名氣這麽大,和我的契合度差,應該不會和哥哥的契合度也很差吧?”他發出清脆的笑聲,雙瞳眯成月牙狀,“如果葉青姐姐和哥哥的契合度也差的話,我會懷疑治愈師有辦法控制自身與不同戰鬥師之間的契合度的。”

柳青:“……”

在場衆人:“……”

柳行:“畢竟,聽說在我和哥哥來此之前,葉青姐姐和絕大多數戰鬥師都有着極高的契合度呢。”

柳青沉默了下,說道:“……柳行小公子說笑了,我并無法控制自身與戰鬥師之間的契合度,而且,也不曾聽說有人可以做到這一步。”

柳青心情複雜,最開始,他慶幸他和柳行并沒有什麽契合度,然而他現在卻清楚,如果他和柳逐月的契合度太糟糕的話,他們接下來在地下城的一段時間或許會舉步艱難。

柳青深吸一口氣,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到了柳逐月的手掌上。

與此同時,沈煙低垂着臉,從內室走了出來。

柳行聽到腳步聲,目光好奇地看向沈煙,道:“葉哥哥,你終于舍得出來啦?”

沈煙道:“柳行小公子說笑了。”

柳行上下打量沈煙,道:“葉哥哥,你擡頭,我想好好看看大家口口相傳的惡霸是什麽模樣的,我好後悔今晨沒好好看看你。”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又随口說道:“聽大家說,葉哥哥也是一位治愈師,很差很糟糕的那種,既然閑來無事,葉哥哥也可以試着為我治愈精神域。”

沈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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