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七顆糖
七顆糖
陸池舟那聲“太子妃”喊得裴恬心中異常熨帖。
但不得不說,裴恬婚後的日子确實安逸得堪比“太子妃”。
陸池舟每天早出晚歸,再加上研究生新學期還沒開學,家中也沒人能管她,裴恬經常在陸池舟走後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周而複始,這種陰間作息帶來了不小的弊端。
那便是一到晚上裴恬的精神便異常高亢,到深夜也并無一絲睡意。按照往常,睡不着時裴恬便會躲在被子裏偷偷嗑cp,又或是找本小說打發時間,到後頭扛不住了,自然而然就能睡過去。
但現在床上多了個人。
陸池舟的作息和他人一樣變态,除非有臨時工作,或者是因為某些不可描述的事喪失理智時,他十二點前是必須入睡的。
這可苦了裴恬。
漫漫長夜,她睜着大大的眼睛,醞釀了好久依舊無半分睡意。
這人啊,睡不着的時候,便覺得哪種姿勢都不舒服。
被窩裏有些熱,陸池舟喜歡抱着她睡,源源不斷的體溫從他身上傳來,裴恬甚至覺得自己悶了滿身的汗。
她忍不住,從被窩裏悄悄伸出一只腳,感受外面的冷空氣。
但沒一會,裴恬便覺有些涼,她又将腳給縮了回來。
縮回後,裴恬又小幅度地,翻了個身。
誰知這回,身體剛翻一半,腰間便被男人寬厚的掌心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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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池舟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還帶着些被吵醒的鼻音,“還睡不睡?”
裴恬往上拱了拱,委屈地撅起嘴:“我睡不着嘛。”
“睡不着?”陸池舟瞬間便領會,沉下聲音:“白天幾點起的?”
裴恬有些扭捏地回答:“就…十二點吧。”
陸池舟:“可我回來時,你還在睡。”
裴恬心虛地絞了絞手指:“這不是在睡午覺嘛。”
十二點起床,玩到六點,可不就又累了嘛。
“午覺?”陸池舟氣笑了,伸手捏她鼻尖:“你八點還在睡午覺。”
其實裴恬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最近也沒有什麽要忙的事,而陸池舟又樂意慣着,可不就寵壞了。
但這話裴恬憋在心裏,自是不會輕易認錯,她理直氣壯地反駁:“都是你的錯。”
陸池舟掐她臉頰,“我的錯?”
裴恬賣乖地朝他眨巴下眼睛,伸手環抱住他腰,軟綿綿道:“誰讓你這麽慣着我。”
這話一出,陸池舟的呼吸似乎重了些。
下一刻,裴恬腰間的手漸漸往上移,她腦中警鈴大作,按住他手:“你幹什麽?”
黑暗中,陸池舟的眼眸很暗,他似是笑了一聲,“不是睡不着嗎?”
裴恬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反問:“所以呢?”
男人咬住她下唇輕輕含吮,目光定定落在她面上,眸色有些輕佻:“做點有益睡眠的事。”
裴恬顫着眼睫往後縮了縮,“可…可是昨天不是做過了嗎。”
面對着陸池舟飽含意味的目光,裴恬找到理由,挺了挺胸:“我們之前說好的,一周四天!”
“這周已經到了。”
聽到這話,陸池舟掃了眼床頭櫃上的電子鐘,又移回眼。
他低低笑了一聲,手上動作卻沒半分收斂。
裴恬打開他上移的手,往旁邊躲:“你這是說話不算話!”
陸池舟一手就能将她按住,他轉過櫃上的鐘表,“你看看幾點了。”
裴恬用餘光瞥過去。
零點剛過三分。
“今天周一。”陸池舟細細觀察着女孩呆住的表情,挑起眉頭悠悠提醒:“新的一周開始了。”
裴恬:“……”
夜色越發濃稠,眼前是虛虛幻幻的交疊的人影。
裴恬熱的出了滿頭的汗。
“不來了。”她顫着聲音低低求饒,“我想睡覺了。”
雖然她依舊根本不想睡。
但是好累啊啊啊啊。
但男人又拆了一個包裝盒,重新覆上來。
他炙熱的掌心握住她白皙的腳踝,放在兩側。
裴恬試圖喚醒他的一點良知。
她只想安靜地熬夜,不想做運動。
裴恬擠出兩滴眼淚,裝可憐地抽泣兩聲:“哥哥怎麽一點都不慣我了?”
“人家不是你的小祖宗了嗎?”
陸池舟笑了,他湊到她耳邊:“我剛剛在反省。”
裴恬:“…啊?”
“你說得對。”他一字一字理直氣壯:“就不該慣着你。”
裴恬:!
她也不裝可憐了,下一秒就翹起唇,氣呼呼地似要兇人,但未等發作,便被男人重新壓在床頭,喉間只剩下細碎的嗚咽聲。
次日早上,七點半。
裴恬只覺自己剛睡下沒多久,便被人無情搖醒。
起床氣作祟,她不耐地打開那雙作亂的手。
見她這般,陸池舟面無表情地摸出手機,打開一段音頻。
随後,音頻裏放出噼裏啪啦的電子鞭炮聲,在安靜的室內響徹。
除非聾了,不然沒人能在這種聲音下安然入睡。
裴恬聽得眼皮直跳,徹底炸毛了。
她一把掀開被子,兇得要命地喊他:“陸!池!舟!”
陸池舟順勢将她從被窩裏撈出來,走向洗手間:“陪我去上班。”
裴恬:“我不去不去不去!要睡覺。”
“乖。”陸池舟将她抱到浴室的洗漱臺上,“白天不許睡,把作息調回來。”
裴恬繃着小臉,趴在他懷中打着小小的哈欠,整個人沒骨頭似的。
陸池舟捧着她後腦,替她梳理着長發,溫聲提醒:“你快開學了。”
裴恬哈欠打一半,停頓住。
她錘了一把男人的肩,“你好煩。”
為什麽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陸池舟:“所以陪我上班,把作息調回來。”
裴恬不服,起床氣還沒散,忿忿道:“誰家太子妃還要上班?不該在家享福嗎?”
她戳戳他胸膛,戲瘾一上來,學着古裝片裏的臺詞道:“而且,後宮不得幹政。”
陸池舟似被逗笑,湊近她耳畔道:“但太子妃夜裏侍寝有功,吾心甚悅,這是特別嘉獎。”
裴恬:“……”
不要臉。
雖說滿肚子吐槽,但因為陸池舟盯着,裴恬還是不情不願地刷了牙。
到洗臉和換衣服時,她當起了甩手掌櫃,全程讓陸池舟替她做。
感受溫水輕輕拂面,裴恬舒服地眯起眼睛,拖長聲音道:“小舟子啊,伺候得不錯。”
陸池舟動作一頓,“你喊我什麽?”
裴恬秒慫:“小…太子爺。”
“小?”
“大!”
似乎也覺得好笑,陸池舟忍俊不禁,在給她上完一排瓶瓶罐罐的水乳面霜後,輕敲她額頭,“起駕了。”
有了陸池舟這種反人類的調作息方式,裴恬在一周後便成功養成了早七晚十一的良好作息。
九月上旬,裴恬正式開學。
研究生的時間分配相比本科自由了許多,裴恬的導師是院裏鼎鼎大名的教授,相比循規蹈矩的學習,更傾向于學術方面出成果,故而分配到裴恬頭上的項目只多不少。
也是從現在開始,裴恬開始擁有了實踐的機會。
雖然說時間是自由,但因為要做的事情多了,故相比于本科起來,時間卻更顯緊張。
除此之外,裴恬發現,陸池舟似乎有意無意開始讓她接觸公司的項目。
最開始只是翻翻公司文件,到後頭,陸池舟會詢問她的意見,然後提出優點和不足。
裴恬不知從哪聽來,兩人在一起久了,新鮮感會減弱,便是再洶湧的愛意也會在平常的周而複始中逐漸消磨,直至虛無。
但她覺得,不是這樣的。
陸池舟于她來說,就像怎麽也探索不盡的寶藏。
每多了解一分,都能讓她更喜歡一分。
故從小至今,積累了無數點的喜歡,并且這喜歡,将随着時間的無盡而永恒。
裴恬研二的時候,開始獨立承辦研究導師分配的項目,與此同時,寒暑假的時間,她開始抽時間找公司實習。
不是君澤,也不是陸氏集團。
繁忙似乎使時間加快了推移的速度,一眨眼,裴恬來到了研究生最後一年。
看着導師麾下新入學的學妹,一眨眼,裴恬也成為了別人口中能力樣貌頂尖的大師姐。
而有時,無意間點到的資料卡,也在時刻提醒着裴恬,她二十五了。
裴恬不知從哪看來,女人到了二十五,青春和美貌都會逐漸下滑。
為此,裴恬每天睡前護膚時,都會對着鏡子細細凝視着自己的眉眼,生怕在眼角或是眉頭看到半絲皺紋。
浴室門被打開,陸池舟只穿了件松垮垮的浴袍出來,細碎的頭發慵懶地搭在額上,露出的小片胸膛白皙如玉,依舊是一副活色生香的模樣。
陸池舟掀起眼皮,便看到鏡前堆着一排的瓶瓶罐罐,專注護膚的裴恬。
女孩只了件輕薄的吊帶裙,脊背細瘦,腰肢盈盈一握,裸露在外的肌膚無一不細膩如膏,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聽到動靜,裴恬淡淡回眸,瞥他一眼,又無動于衷地移開視線。
她有些氣。
因為她發現,陸池舟二十九了,依舊和妖精一樣,都不會老的。
明明平時也不護膚。
裴恬其實知道,盡管陸池舟就差把已婚兩字刻在腦門上,但別有心思的女人還是只多不少。
想到這兒,裴恬在心中輕哼一聲,扭過頭繼續抹着眼霜。
直到背後的腳步聲靠近,腰肢被男人堅硬的手臂從後摟住。
陸池舟微微彎腰,呼吸輕輕從她頸側往下移,輕柔又細密的吻落上來,“噴了什麽香水?”
裴恬脖頸被他親得泛癢,受不住地躲開,“沒有噴香水。”
手漸漸上移,陸池舟壓低了聲音,“那怎麽這麽香?”
“我怎麽知道。”裴恬拍開他的手,翻了個白眼:“你別打擾我護膚。”
陸池舟低眸,目光細細逡巡她臉蛋,這樣近的距離,依舊窺不得一點瑕疵。
她被養得太好了。
眉眼間氤氲的天真和嬌憨,是輕易就能讓他瘋狂的模樣。
陸池舟忍不住親了下她額頭,低聲暗示:“我在床上等你。”
裴恬臉微紅。
在這方面,他向來是一點也不含蓄。
而且比她自己還清楚月事時間,這個月的,剛好到今天結束。
每次到這時候,陸池舟就會比以往還過分些。
想到這裏,裴恬動作頓了頓。
其實,如果從這方面看,陸池舟似乎對她的身體,還是一如往常般着迷。
想着這些有的沒的,裴恬臉更紅,動作不由自主慢了些。
等她慢吞吞弄完,一回頭便見着男人不加掩飾的目光。
陸池舟應是一直盯着她。
裴恬腳步再慢,但還是得上床,她的手臂剛碰到被褥,便被陸池舟一把拉上了床。
他一句廢話不說,所有的情緒和欲/望都直接在動作上體現。
直到床頭櫃的抽屜被拉開,陸池舟動作一頓。
裴恬意識也不太清醒,“怎麽了?”
“我忘記買了。”男人在她耳邊低語。
裴恬瞬間心神領會。
距離上次也有一禮拜了,這周兩人都比較忙,這事兒自然就忘了。
兩人無聲對視幾秒。
陸池舟再次深吻她,幾十秒後,倏地撐起身子站起來:“今天算了。”
裴恬閉上眼,想起他隐忍的黑眸。
其實這麽不上不下的,她自己也不太好受。
裴恬深深吸了一口氣。
幾秒後。
裴恬伸手揪了揪他衣角,做出個異常認真的決定。
“其實不用那個…”
“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