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青梅竹馬記事(二)

青梅竹馬記事(二)

裴恬這次是生了大氣。

她已經在認真思考和陸池舟絕交的可能性。

他這種朋友,根本交不得!

人家宋子墨是為她兩肋插刀,他陸池舟是插她兩刀。

剛巧那時候蘇念念放了寒假,正待在裴言卿家,裴恬索性搬了過去。

知道裴恬跑了,陸池舟當天便打了電話過來。

“我說。”裴恬冷哼,“我們絕交,我就沒你這種朋友!”

那頭默了幾秒,道:“絕交可以,作業先寫完。”

這幾個字陸池舟說的很慢,是隔着手機都能感受到的咬牙切齒。

裴恬冷笑,火氣更是直沖天靈蓋。

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裴恬決定年前都待在她小叔叔家,就不回去,氣死他。

但她的小算盤打得響,事實卻并未朝着預料的方向發展。

裴言卿和蘇念念正是熱戀期,裴恬就像個幾百瓦的大燈泡,隔天就被掃地出了門。

于是,前天還走得氣勢洶洶的裴恬,第二天一早便被打包送回了裴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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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灰溜溜回來的事自是瞞不住衆人。

當天下午,陸池舟便借着陳挽月的名頭來了裴宅。

因為作業翻了倍,陸池舟來時,裴恬正躲在房間裏寫作業。

聽到了樓下的聲響,裴恬頓覺丢臉,她連忙蓋上作業,故意做出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躺在靠椅上。

房間被敲響了幾聲。

裴恬沒應。

陸池舟又敲了幾下門。

大概過了一分鐘,門鎖被轉動開,陸池舟直接走了進來。

裴恬未給予一個眼神。

首先是生氣。

其次,也是真的丢人。

陸池舟沒管她,只一眼,就看到了被丢在桌子角落的作業本,并且旁邊的鉛筆還沒來得及收。

他唇角淺淺地勾起,也不說話,在裴恬身旁随便找了個椅子坐下。

這會子,裴恬卻是全身都不舒服了。

她悄悄掀開眼皮,一眼便望進坐在一邊,悠哉悠哉看着書的陸池舟。

終究是沒忍住,裴恬撐起身體,“你來幹什麽?”

陸池舟理直氣壯:“看你作業寫多少了。”

裴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們絕交了。”

“你絕交你的。”陸池舟打開她的作業,“我看我的。”

裴恬:“。”

說實話,認識陸池舟這麽久了,他少爺包袱很重,生氣了也很少服軟。

但今天這次,倒給裴恬琢磨些不對來。

她覺得,陸池舟挺無賴的,還有點…不要臉。

此時的裴恬怎麽也不會想到,他長大會更不要臉。

“我就不寫。”裴恬賭氣道:“你能怎麽樣?”

陸池舟挑眉,“反正最後交作業的不是我。”

裴恬深呼一口氣,她故技重施地說:“你是不是真想當我們家的童養婿?”

誰料,聽到這話的陸池舟并沒有什麽反應,甚至悠悠扯了扯嘴角。

“也不是不可以。”

倏地,裴恬啞口無言。

但心裏那點別扭,似乎莫名其妙就被撫平了,就連火氣也消了不少。

裴恬和陸池舟的這次争吵,勉勉強強翻了篇。

不過自那次之後,陸池舟應該是想開了,他不會再因為“童養婿”這個無法撼動的事實而生氣,似乎連性子都磨平了。

具體便表現在,他對裴恬種種行為的容忍度逐漸提高。

而程瑾也放心讓他帶着裴恬,于是陸池舟走哪,都得照顧她。

裴恬上一年級時,陸池舟在同個小學讀五年級。

那時候,陸池舟是學校的少先隊的大隊長,袖口處三道杠,時常站在門口檢查紅領巾。

要是少帶一次,便要記過扣文明小紅花。

裴恬每天連起床都困難,哪記得要戴什麽紅領巾。

上學的第一個月,她被逮到了三次。

最倒黴的是,三次陸池舟都不在。

第三次的時候,裴恬揪着書包肩帶,可憐巴巴地望着那個高年級中隊長。

每個人一個月只有五朵文明小紅花,再扣掉一朵,她可不就不文明了?這面子往哪擱。

中隊長鐵面無私,對裴恬的眼巴巴的眼神視而不見,“班級,名字。”

裴恬急得在原地轉了個圈圈,突然,她似想起什麽般指了指天,神叨叨道:“我上面有人。”

中隊長:“……?”

見成功唬住了人,裴恬故弄玄虛:“你知道你們的大隊長陸池舟是我什麽人嗎?”

中隊長的表情終終于有了些許變化,“你哥哥?”

裴恬搖了搖手指,“他是我的童…唔。”

但話未說完,便突然被人捂住了嘴。

來人比她高出許多,手心也冰冰涼涼的,還帶着早上擦的面霜的香氣,和她用的是同一款,陳挽月買的時候送了她好幾瓶。

随後,她的手中被塞了個紅領巾。

裴恬回頭,看見陸池舟背着書包,正站在她身後,只不過,他脖子上空空的。

顯然,她手中的紅領巾是他的。

陸池舟淡淡提醒她:“下回再不戴,連着這次的一起扣。”

裴恬老實巴交地耷拉下眼皮,遲疑了幾秒,她又問:“那這次…”

陸池舟看向中隊長,“算我的。”

等進學校,走出好遠後,裴恬絞着自己脖上的紅領巾,罕見地有些慚愧。

她舔了舔唇,“我下次一定戴。”

陸池舟嗯了聲。

“那個。”裴恬頓了頓,“你作為大隊長就沒有點特權嗎?”

陸池舟蹙眉:“什麽?”

“就你自己可以不記自己的。”

陸池舟:“沒必要。”

裴恬有些急,“你怎麽有特權都不用呢。”

“我還到處說我上面有人呢。”

陸池舟:“……”

“我問你。”裴恬扯了扯他的衣角,“學校報你名兒究竟好不好使?”

陸池舟:“你要做什麽?”

裴恬:“找你撐腰。”

但是,最後陸池舟也沒給她确定的答複。

但裴恬是默認陸池舟定會給她撐腰。

于是,沒隔幾天她就不小心,給陸池舟找了點事。

起因便是裴恬和後座總扯她辮子的小胖子打了一架。

裴恬的羊角辮被小胖子扯掉了,但小胖子卻被她給打哭了。

兩人去了辦公室,裴恬披頭散發地抽噎着,哭得比小胖子還難過。

這哭聲引得大片過路人往裏看。

只一聲,路過的陸池舟便聽出了那是裴恬的聲音,他連忙進了辦公室。

其實這就是一件很小的事,不至于叫家長,但裴恬和小胖子哭得一個比一個大聲,哄也哄不下,讓辦公室的老師無可奈何。

看見陸池舟,裴恬底氣更足,她抽噎着展開雙臂,“嗚嗚嗚,他,他欺負我。”

陸池舟早早就參加了初中組的數學競賽,全校的老師都認識他。

班主任看到陸池舟,遲疑問裴恬:“這是…”

“他是我認的大哥。”裴恬将眼淚一把蹭到陸池舟雪白的校服上,還不忘氣勢洶洶地瞪了眼小胖子:“我上頭的人。”

衆人:“……”

陸池舟倒也沒否認,他輕撫了下裴恬被扯得亂七八糟的羊角辮,冷冷看向小胖子。

小胖子的手臂還有些紅,是被裴恬揍的,到現在連哭也哭不過她,還被這“大哥”冷冰冰地看着,他委屈地要命,指着自己的手臂:“這是她打的!她打我!”

裴恬眼睫動了動,她揪緊陸池舟的衣袖,可憐巴巴地縮了縮:“他,他也打我。”

陸池舟連忙擡起她腦袋,“打你哪兒了?”

裴恬攤開手心,露出被扯下的皮筋,吸了吸鼻子:“他薅了我兩根頭發。”

衆人:“……”

陸池舟的額角抽了抽,大致弄明白了整個事件。

“老師您好。”他說:“先替裴恬和您道歉,為您帶來麻煩了。”

坐在位上的班主任表情無奈地點點頭,“沒關系,這是小事。”

陸池舟:“不知道老師打算怎麽處理?”

“這樣。”班主任道:“兩位同學各退一步,互相道歉。”

陸池舟點頭。

“但凡事有個先後。”他說:“這位同學先扯了我妹妹的頭發,得先道歉。”

“然後,還請老師可以換個座位。”

事情的最後,是小胖子被換到了後排,裴恬還收獲了其抽抽噎噎的道歉。

裴恬爽了:)

當天放學,裴恬跟着陸池舟一起回去,還輕快地哼起了歌。

到興奮之時,裴恬還興高采烈地拉了拉陸池舟的書包帶子,“謝謝大哥。”

陸池舟瞥她一眼,淺淺彎了下唇,他擡手揉了把裴恬的頭發,“少惹點事。”

裴恬蹦跶着跟在他身後,又和自家司機打了招呼,跟着陸池舟坐上了陸家的車。

“幾何哥哥。”

裴恬只有在心情好和有求于他時,才會這麽喊人。

而此時,兩樣都占。

“嗯?”

“你會紮頭發嘛?”裴恬指了指自己已經披下來的頭發,“我想紮辮子。”

陸池舟眉頭皺了皺,“我不會。”

裴恬從善如流:“你學學就會了。”

反正,之前他也不會給她擦臉,學學不就會了嗎。

當天,陸池舟給裴恬紮了個馬尾辮,雖然薅掉了她好幾根頭發,還醜不拉幾的。

但裴恬心情好,并不在意。

從那天開始,裴恬感覺陸池舟似乎對她越來越好了。

裴恬的心尖上,有一個小天平。陸池舟在上面的分量,越來越重。

重到,和家人一樣重要。

裴恬經常會托腮,切身實地地苦惱着。

為什麽她的小學生涯這麽長!!!

陸池舟讀初中時,她是小學生;陸池舟讀高中了,她還是小學生。

而且,不是她看不起小學生,是廣大群衆都看不起小學生!

六年級的時候,裴恬突然嘗試班裏男同學經常讨論的王者農藥。

因為這個游戲她看陸池舟打過。

陸池舟不算是傳統意義上被精英教育管制的書呆子,他也會和普通男生一樣,沒事就打游戲,周末還會出去打籃球。

裴恬仍記得陸池舟打游戲時的模樣。

那時他懶散地盤腿坐在房間的單人沙發上,長睫微垂,看着手機屏幕。

他目光有些散,不算特別專注,修長如玉的指尖輕巧地在屏幕上翩飛。

對面應是開了麥,陸池舟時不時會低低應兩句。

那時裴恬還是個充滿少女情結的小學生,怔怔看幾秒後,只覺異常賞心悅目。

于是,一個周末。

裴恬去陸家的時候,陸池舟正在寫作業。

上高中後,他寫作業的時間比往常多了很多。

裴恬目光落在他放在桌側的手機上,突然來了興致,她脆生生地喊:“幾何哥哥。”

陸池舟掀起眼睑,“嗯。”

裴恬:“你手機借我一下。”

他沒問她要幹什麽,随手就把手機給了她。

裴恬知道他的密碼,就是很普通的連數。

陸池舟的手機界面非常幹淨,也确實沒有什麽“秘密”。

裴恬不廢多大力氣就找到了游戲圖标,她瞅了瞅已經轉身繼續寫作業的陸池舟,“我下去玩了。”

“就在這兒。”

“不不不。”裴恬已經走到門邊,笑容殷勤:“不打擾你學習。”

裴恬盤腿坐到樓下的沙發上,她深呼一口氣,打開了游戲。

稍稍摸索了會,裴恬就摸到了開始入口。她經常聽班裏的男生讨論段位和排位什麽的,還專門看了眼陸池舟賬號的等級,顯示“榮耀王者。”

裴恬不明覺厲,但還是有與榮焉地彎起唇。

她點進巅峰賽,看到各式各樣的英雄,驚奇地睜大眼睛。

這裏面的女性角色,也太好看了!!!

裴恬精挑細選,最終一衆美女中,選擇了個紅色頭發的蘿莉。

直到她聽到隊友開麥:[诶,我說兄弟,你沒開玩笑吧,看你是個野王,為什麽選瑤公主?]

裴恬看了半天,最終才發現自己選的角色就是[瑤]。

她沉思好幾秒,也沒反應過來為什麽不能選。

裴恬沒有理會隊友的話,就這樣,她進入了游戲。

但她根本不會玩,連走路都成問題。

裴恬摸索半天,突然發現,這個英雄好像可以騎在別人身上。

這簡直是量身為她打造的角色!

裴恬喜出望外,快樂地找了個隊友騎着。

突然,手機聽筒裏傳來好幾聲難聽的謾罵。

[我說那個瑤,能別混了成不?]

[你是小學生嗎?]

[小學生都比你打得好,你是用腳操作的嗎?]

裴恬慌了神,臉在這頭都漲得通紅,連忙去關麥。

一時間,她覺得手機機殼都在發燙,差點都要握不住。

十分鐘後,屏幕灰下來,顯示失敗的标志。

裴恬心砰砰直跳,直覺自己好像,大概是闖禍了。

她趕忙退出游戲,将手機放在一邊。

裴恬捂住臉,感覺到那裏紅得發燙,快要燒起來。

她想起剛剛被罵的話,又有些不服氣。

小學生怎麽了!小學生就不能玩游戲了嗎,他們沒當過小學生嗎!

裴恬越想越委屈,眼淚繞着眼眶打轉,她躲在沙發上抹了抹眼淚。

這時候,樓上突然傳來響動。

裴恬擡眼望去,看見陸池舟扶着樓梯扶手走下來。

望見她通紅的眼睛,陸池舟蹙了下眉,“怎麽了?”

裴恬吸了吸鼻子,“有人罵我。”

陸池舟抽了紙巾,輕輕替她擦着眼睛,聲音沉了些:“誰罵你?罵你什麽?”

“他們,他們罵我是小學生。”

陸池舟默了幾秒,突然,偏頭噗嗤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裴恬惱了。

陸池舟挑眉,“你不是小學生嗎?”

裴恬癟了癟嘴,“可是我九月就是初中生了。”

“嗯,初中生。”陸池舟替她擦完了眼淚,繼續問:“所以誰罵你了?”

裴恬拿起他手機,嘟囔道:“是你隊友。”

“我隊友?”陸池舟表情空白了瞬。

裴恬當着他的面打開游戲,指着屏幕,忿忿道:“就是你這裏面的隊友。”

她等待着陸池舟的反應。

随後,裴恬看見陸池舟的笑容僵在面上,他動作緩慢地接過手機,表情有些發木。

裴恬咬着下唇,細細觀察着他這不同尋常的反應,心中驀地有些發虛。

“怎,怎麽了?”

陸池舟僵硬地掀起眼睑,斟酌着措辭:“你是怎麽做到,讓四個隊友都舉報我的。”

裴恬:“。”

“我被禁賽了。”

裴恬:“。”

她往後縮了縮,求生欲極強地說。

“因為我是小學生。”

陸池舟:“……”

大概是這次的事給陸池舟留下了極重的心理陰影,自那以後,裴恬要想碰陸池舟的手機,都必須在他眼皮子底下碰。

一來二去,裴恬也失去了興趣。

不過她新鮮感來得快去得快,很快便将游戲抛在腦後,開始追起自己喜歡的動漫和小說來。

陸池舟自上了高中起,就比以往忙得多。

他有早晚自習,每天早出晚歸,中午也不回來。

故裴恬見他的機會基本只有周末和節假日。

周末的時候,裴恬會如入無人之境般往陸家跑。

陸池舟寫作業,她就待樓下玩自己的,他要不寫作業,裴恬就跑他房間裏待。

但到底是隔了這麽多年歲。

裴恬漸漸開始發現,自己和陸池舟之間可以交接的點越來越少。

除了游戲,他喜歡的籃球,機器人或者是模型,對裴恬來說都是陌生而空白的領域。

有好幾次,裴恬在陸池舟無意打開的背包裏,亦或是剛剛翻開的作業本裏,看到了粉紅色的信封。

裴恬一看便知道,那絕不是屬于陸池舟的東西。

她明白,男女之間會産生感情,互相喜歡了就可以談戀愛結婚。

這些信封,裴恬剛看見,下一刻便被陸池舟給收了起來。

他很随意地,就把這些收到了抽屜裏。

裴恬眼巴巴看着,但也沒好意思打探隐私。

陸池舟自也不可能和她解釋這些。

裴恬不可避免地失落下來。

說不出哪裏不對,但就是不開心,像是有石頭堵在了胸腔。

陸池舟對她的态度一如往常。

但裴恬卻開始不安。

這種不安在她的十三歲生日陸池舟未能到場時達到了頂峰。

裴恬開始渴望快些長大。

她會想,明明二十七和二十三沒有差多少。

怎麽十七和十三就差了這麽多呢。

陸池舟親手給她做的秋千,暫時澆滅了裴恬心中的不安。

與此同時,裴恬小學畢業,成了一名光榮的初中生。

到了初中,好似一切都産生了些微妙的變化。

裴恬身邊的女同學,經常一起去廁所。

她們害羞地竊竊私語,還有人問裴恬,“你來那個了嗎?”

那個是哪個,這個問題早幾年程瑾就有和裴恬普及過。

裴恬知道,來了這個,她就長大了。

但她卻始終沒有動靜。

除此之外,女同學們讨論的話題也漸漸産生了變化。

她們會談論年級哪個男生好看,會讨論喜歡的明星,亦或是暗戀的人。

到初二的時候,裴恬也會突然在書包裏摸到信封,會在微信或是q/q上收到莫名其妙的好友申請。

她知道有很多男生喜歡她。有長得好看的,也有成績好的。

裴恬偷偷攢着,不知出于什麽心理,她在周末去陸池舟家時帶上了這些信封,然後當着他的面裝模作樣地拿出作業本。

這時候,裏面的信封也“不合時宜”地掉落在了地。

裴恬裝作訝異地“咦”了聲,餘光卻一直觀察着陸池舟的表情。

他先她一步撿起了信封,只輕掃一眼,便冷笑出了聲。

“裴恬。”陸池舟連名帶姓喊她。

裴恬:“嗯。”

陸池舟晃了晃手中的信封:“你知道這些是什麽嗎?”

“不知道。”裴恬裝傻。

“不知道正好。”陸池舟收起信封放進了自己的抽屜裏,“好好學習。”

裴恬:“……”

她伸手去奪信封,“那你也要還給我。”

陸池舟不允,“你考進年級前十再說。”

裴恬自是沒有看信封的興趣,但也摸不清陸池舟的态度。

就這樣,她矛盾地渡過了初二學年。

到這一年暑假,陸池舟高考結束,以優異成績被B大錄取。

也是這年暑假,裴恬來了初潮。

自此。

春心萌動,且一發不可收拾。

裴恬的喜歡來得突然又洶湧,或許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時候,這種喜歡便在心尖深深留下烙印。

她将喜歡藏匿于心間,看着陸池舟越發閃耀。

裴恬從不敢深想,陸池舟會不會喜歡她。

因為喜歡對那時的她來說,過于早熟。

她更怕,陸池舟的身邊會天降一個合适的女孩。

懷着這份少女心事,裴恬忐忑幸福地待在陸池舟身邊,同時,每天都在期待着長大。

初三的聯歡晚會。

陸池舟突然在後臺抱了她。

那時候,裴恬穿着他親自選的禮服,聽見少年砰砰作響的心跳聲,伴随着她自己的,糾纏在一起。

像是被巨大的幸福沖昏頭腦。

裴恬會偷偷地想,陸池舟是不是也喜歡她呢。

但她壓下了這份隐秘的心思。

因為陸家那年出了事。

裴恬哪裏經歷過外面的風雨,陸家發生的事于她來說,遙遠得就像是電視劇裏發生的劇情。

她根本無法接受,那樣閃耀的陸池舟跌落雲端。

但沒關系。

裴恬曾天真地認為,哪怕陸池舟什麽都沒有了,他們依舊可以在一起。

直到陸池舟悄無聲息地離開。

直到舊金山的雨幕裏,他說送她回機場。

那年,裴恬回家便生病了,高燒不止,夢裏都在流眼淚。

調養了半個月,裴恬才重新去上學。

只不過,生活宛如一潭死水。

裴恬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強行剜走了一塊,又空又疼。好多個深夜,她還是會掉眼淚。

第二年春,裴恬下定決心戒了他,将所有心思投在學習上。

這件事,她做得還算成功,她想起陸池舟的頻率越來越少。

就這樣,裴恬沒什麽波折地度過了高中,順利上了大學。

大學的時候,空出來的時間多了。

裴恬再次不可抑制地泛起老毛病,她還是會想陸池舟。

想他過得好不好,想他…是不是已經交女朋友了。

更讓裴恬害怕的是,她好似喪失了喜歡上別人的能力。

高中同學且不說,到大學,追她的人有很多。

裴恬有接受過男生的邀約,但經常是到了一半,她便覺索然無味。

她開始不受控制地恐慌。

為了證明自己仍然有情感感知力,裴恬嗑起了cp。

在這件事上,她找到了短暫的快樂。

裴恬經常會想,如果她的愛情成不了真,但嗑的cp幸福就好。

有的時候,看到嗑的cp真的成了真,裴恬會異想天開——

如果陸池舟突然回來找她了呢。

自己還會和他在一起嗎?

盡管裴恬不願承認,甚至違心地否認過無數次。

但無論問她多少遍。

唯一的答案只是——

會的。

誰讓她非他不可。

立的flag完成~還有一章完結,明天或後天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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