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池昭把話說完之後又維持着姿勢在原地坐了會兒,直到他抱着腿差點小雞啄米般磕頭睡過去的時候,這才迷迷糊糊用手背擦着眼睛,然後慢吞吞站起身來。
他臨走的時候腦子還是發懵的,甚至腳步飄忽都走出去好幾步了,這才突然想起來什麽般折返回去專門和沈曦折道了別。
對于黑龍的沉默池昭沒有任何的意外,甚至還有些習以為常。
池家的小少爺向來是想一出是一出,他前一秒還在賣力誇贊自己,下一秒就打着哈欠擰開書房的門就往自己屋裏走去。
卧室的窗臺早就被被池昭拽了條絨毯鋪在了上頭,而那些從家裏帶來的小玩具此刻也正零零散散丢在了裏頭。
那裏是貓科動物的快樂發源地,以至于池昭反手一關上門,下一秒就變為貓崽模樣蹦跳着往上蹿。
舒服的觸感瞬間就讓小動物放松了下來,他窩在絨毯裏用爪子洗了把臉,這才将手機從抱枕下頭給摸了出來。
自從之前哥哥說過幾天要來看自己之後,遠在國外的池父也随後在群裏發了個言,順便還給池昭很是大方的發了個紅包。
最開始的時候,池家是想等到池昭成年下山的時候,就直接将人往公司裏一丢的。
畢竟說是說妖怪局給每個妖怪都安排了不同的任務,但是這麽多年下來,這些任務其實說來說去也都大同小異。
要是直接給出個地名,那就直接安排人去那裏的子公司或者是相熟朋友家的公司出差。
如果是給出關鍵詞,那就可以直接給人安排個扯得上關系的職業。
但是像池昭這樣具體給到什麽街道多少號的,卻是極為少見。
不過好在小兒子已經把情況都說了一遍,再加上還有一名同住的室友,池父雖然還是有些放不下心來,卻也和最初相比好了不少。
池訴已經在隔壁市在走最後的交接流程了,但據池父說這次的項目在最末尾的時候正好殺出來了個對家,所以才會拖到現在。
【池貓貓:那哥哥那邊情況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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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父:沒事的,你哥又不是第一次和他碰上了。】
既然池父都這麽說了,那池昭便就沒有多問。
和父親之間的聊天已經徹底驅散了身上的瞌睡蟲,小動物在原地飛快轉了幾下腦袋,便開始趴在軟墊上繼續用肉墊按着屏幕。
【池貓貓:爸,以前爺爺有和你說過他這裏的家産嗎?】
【池父:沒有,怎麽了嗎?】
對面的消息回複得很快,但是池昭按鍵盤的爪子卻是停了下來。
他心裏其實是想去把事情給爸爸悄悄說清楚,畢竟在池家契約這件事情上,池父他們對此的了解肯定要比自己多上不少。
可是這個念頭在心裏才剛剛冒出芽來,就被池昭自己給一爪子摁了回去。
于是他繃着臉用爪子一下又一下按着鍵盤,這才按下了發送鍵。
【池貓貓:沒什麽,就是有點驚訝。】
池昭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再将事情緩一緩,雖然沈曦折自己都在說這件事情不着急,但是他還是想着能不能靠自己的努力去和人鑽研出解開契約的方法。
這樣一來,沈曦折就可以減少暴露的風險。
而家裏的其他人也不會被牽扯進來。
再加上爺爺既然也選擇将這件事一直隐藏下來,那這背後肯定還有他的其他用意。
那麽池昭就更是将這件事往心裏最深處推了推。
好在池父也沒有因為這個突然的問題而察覺出什麽來,因為最近的會議比較集中,所以他最後只是囑托了池昭幾句便很快結束了聊天。
面前的手機又再度暗了下去,等到屏幕徹底熄滅之後,池昭才伸出爪子将它又順着抱枕下的縫隙塞了回去。
暫時将所有事情都幹完了的小貓咪又重新揣着手手趴了回去,他平躺在軟墊上透過面前的窗戶無聊向外看去,只是看着看着卻是突然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也許是看中了這棟房子周圍空檔又與世隔絕的環境,所以池爺爺當初才會買下這裏。
但是池昭卻是絲毫欣賞不來這樣的氛圍,雖然他也不喜歡熱鬧人多的地方,可是這裏給他的感覺卻是過于冷清,甚至還可以說是有些陰森。
按照往常來說,這個小區平日裏很少有人經過。
就光是池昭在這裏住下的這幾天來看,他每天下午在窗臺這裏曬太陽無意間往外看去的時候,到現在為止也總共才見到過三個人。
而且那三人當中有一對是夫妻,另一個雖然沒有看清楚面孔,但是從背影看來大概是個青年。
只是現在,池昭緩緩支起身體擡起頭來,卻是和窗外站在街道上的陌生女人對上了視線。
對方明顯是做好準備來的,不僅頭上戴了帽子,就連臉上都配了一副墨鏡。
所以池昭這麽乍一看也瞧不出她到底長什麽樣子,只是通過對方露出來的下半張臉依稀判斷出對方很好看。
而為了更好去觀察女人,貓崽這會兒已經直接站了起來,并且還用兩只前爪直接按在了玻璃上。
粉紅色的肉墊已經完全貼合在了窗戶上,再加上池昭因為站不穩而左右擺動的身體,從遠處乍一看便好像是一塊毛茸茸的抹布在來回晃動。
在池昭自以為很小心地觀察女人的同時,後者早就将注意力從門口的禁制轉移到了二樓窗臺上的小動物身上。
也不知道是那只小貓咪踩到了自己的尾巴還是如何,正當女人眯着眼睛将貓上下打量的同時,池昭卻是在下一秒快速跌坐了下去。
心疼地撈起自己的尾巴摟在懷裏舔了舔,等到池昭哼哼着再度擡起眼之時,卻是發現對面的街道又變成了之前沒人的模樣。
疑惑地轉着小腦瓜從路的那頭看到路的這頭,池昭頭上的耳朵動了動,卻是依舊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
尾巴在後頭迷茫地晃動着,等到貓崽将臉不死心地貼在玻璃上又再度看了一遍之後,便咋呼着猛得轉身跳到了地面上。
家外面來了個女人。
那個女人好像看到自己了。
但是她現在又消失不見了。
而且那個人看自己摔倒好像還笑了一下。
這幾句話無論拎哪一個出來單說,在現在的情況下都很微妙。
更別說現在這四件事還是同一時間發生的。
池昭雖然看起來懵懵懂懂的,但是在這種事情上卻是十分敏銳。
說實話,他并沒有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任何的危險。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想着趕快将這件事情告訴沈曦折。
可能是步子邁動的速度快了些,小動物跑着跑着腳下就開始不受控地打滑。
好在他掌控着速度和時機快速變回了人形,同時又極為麻溜地擰着門把手開了門,可還不等他借着慣性往前幾步,他就又和剛剛從書房走出來的沈曦折撞了個滿懷。
幾乎是下意識般擡手去摟住了對方的腰,但随後在确保池昭已經站穩之後,沈曦折這才繃着下颚無聲又僵硬地将手給收了回來。
但是冒冒失失的小妖怪根本沒有發現對方的小動作,反正他的主要目的是來找人的,既然沈曦折現在就站在了自己面前,他便立刻揪着對方的衣服打起小報告來:“我剛剛看到外面有人!”
“還是個女人,”池昭用另一手邊說邊比劃道,“站在路口一直在盯着我。”
“而且她還笑話我!”
池昭越說越激動,以至于在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還不由踮起了腳。
柔軟的發絲輕柔地擦過臉頰,沈曦折有些不自在地偏過頭,這才開口問道:“她是什麽人?”
池昭癟了癟嘴,搖着頭道:“不知道。”
那個女人來得無聲,走得也無聲。
雖然沒有留給池昭過多觀察的機會,但是他倒是可以很是确定地回答道:“我以前沒有見過她。”
沈曦折用鼻音“嗯”了聲算是回答,随後就盯着池昭還死死拽着自己衣服的手,難得多嘴問了一句:“她為什麽笑你?”
“啊—”池昭下意識擡頭,鼓着臉悶悶地回答道,“其實沒什麽,就是我剛才沒站穩不小心摔了一跤。”
小妖怪說這話的時候滿臉委屈,甚至說完之後迅速耷拉起了嘴角。
沈曦折以前接觸的人都是強大又自傲的同族,又或者是自私又無情的妖怪局。他從來沒有和池昭這樣的小妖怪接觸過,但是在瞧見對方渾身上下充滿了沮喪情緒之時,垂在腰側的指尖還是小幅度動彈了幾下。
“我待會去買菜,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雖然沒有選擇去更直接的方法直接去安撫對方,但是當沈曦折将這個問題抛出來之後,池昭的注意力便立馬被轉移了過去。
“有!”
“我想吃蝦和螃蟹,或者買條魚回來燒湯也可以,”池昭亮着眼睛道,“要不然可以其它肉也行,只要胡蘿蔔青菜芹菜西藍花那些蔬菜少一點就好。”
小妖怪說完之後又想了想,最後很是腼腆地擡頭補充道,“所以我很好養的。”
作者有話要說: 池貓貓(認真臉):貓咪行為,怎麽能叫做挑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