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池訴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不僅有一天會看到自家弟弟往別人身上貼,并且自己還在不久之後坐在了那人的副駕上主動報起了公司的地名。
雖然現實很魔幻,但是相比起帶着池昭穿越人群去打車或者是找助理,他還是退而求其次地選擇了目前來說的最佳方法。
遠離人群之後的池昭慢慢又恢複了活力。
因為來的時候是坐在副駕座上的,所以池昭便本能地朝着自己的老位子走去。
只是在他彎腰的時候,從背後伸過來的手便已經輕巧地将他一把拽了出來,并且輕柔地将人又塞到了後面的座位上。
盡管最後還是妥協着上了沈曦折的車,但是池訴還是堅持着自己的原則,努力将自家弟弟和人隔開。
沈曦折看到邊上換了個人倒是也沒有說什麽,他透過後視鏡看了眼正在座位上尋找着舒适坐姿的池昭,随後才擡起離合發動了車子。
池家的公司正好位于市中心,沈曦折倒是沒有去過那裏,不過在偶爾的幾次外出時卻是從公司門口路過了好幾回。
若是坐在自己的車上,池訴倒是想自己先上樓去交接些事情,然後讓池昭耐心在車裏等待自己一會兒。
可現在車不僅不是自己的,就連車上還多了個不讨喜的人。
所以為了不讓自家弟弟和這個人獨處,池訴拎了拎自己的領帶,便對着後排的人開口詢問道:“要和哥哥一起上樓嗎?”
“你不是之前說自己餓了麽,樓上有小蛋糕,可以去墊墊肚子。”
池訴的理由說的很是随意,話語間也不帶一絲的刻意。
而為了讓人可以更順利地和自己走,池訴想了想便又去補充道:“好像蛋糕還是你最喜歡的口味。”
之前說肚子餓只是臨時編出來的理由,只是在車上坐了這麽一會兒,現在又被池訴這麽一提,他倒是真的有些嘴饞了。
俗話說得好,貓以食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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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池昭一向對甜食沒有抵抗力,在池訴的最後一句話尾音剛剛結束,他便沒忍住地去點了下頭。
可是當他擡眼看到沈曦折的背影之後,點頭的動作便又遲疑地變得緩慢了起來。
他想去。
但是他要是和哥哥離開了,沈曦折就又要變成一個人了。
而本來就是沈曦折陪着自己出門的,現在要是貿然将人留下,那這樣不經過詢問的決定是不禮貌的。
池昭深知這個道理,于是便開始苦惱地停住了動作。
“哥哥,我們那能不能把他也帶上?”
都不用去詳細詢問,池訴甚至都沒有擡頭都知道對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也是沒有想到池昭對這人是這麽的上心,池昭莫名就感覺心裏泛起了不少酸意。
“不可以,”于是他笑着搖了搖頭,開口否決道,“公司有規定,不允許任何人随便将外人帶進來。”
這句話雖是用來回答池昭的問題,可字裏行間的意思卻分明是說給沈曦折聽的。
不過旁邊的重點對象倒是還沒有做出什麽表示來,後頭的小妖怪卻是在随後立馬就探出頭來。
池昭伸出手扒着主駕駛座位的靠背,在往前挪動了不少距離之後,又将腦袋給塞到了那邊的空隙處。
哥哥說的這個規定他的确是聽說過,可是…
“可是沈曦折他不是外人。”池昭小聲辯駁道。
坐在前面的兩個人只要輕輕一轉頭就可以看到池昭帶着委屈表情的面孔,但是他們一個側頭看向對方,另一個則是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因為嫌這個姿勢有些累,池昭便将半張臉壓在了椅子的邊緣。
這個姿勢雖然舒服,卻是顯得他另外半張臉很是肉乎。
有些沒忍住去擡手捏了他一下,随後在池昭控訴的眼神中,池訴才毫無愧疚之意開口道:“可我覺得他是。”
池昭就算再不明白,聽到這話也知道了這是哥哥在故意刁難對方。
只是自己手裏雖然也有家裏公司的股份,可是比起第一次下山來公司的池昭,池訴的地位明顯是比他高上不知道多少的。
所以就算是還想去張口說些什麽,池昭也找不到什麽有說服力的理由。
邊上的小妖怪雖然不服氣,但終究是屈服了。
但就算如此,他卻還是小心翼翼看向沈曦折,然後軟着語調問道:“那你可以在車裏等我嗎?”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他保證道。
把陪着自己出來的人丢在車裏這件事讓池昭有些不好意思,但對方倒并沒有生氣,臉上的表情還是一貫的平靜。
因為地下車庫裏沒有多少人,所以沈曦折便在最初進來的時候就将口罩給摘了下來。
而剛才池家兄弟倆在說話的過程中,沈曦折的神色在另外兩個人看來雖然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是只有他自己自己,他放在腿上的手早就已經緊握但又松開了一回。
池訴對自己的不喜在常理之中。
并且這種不喜只是流露于淺顯的表面,說到底對方這麽做也不過是擔心自家弟弟的安全而已。
而且相比于小時候圍繞在自己周圍的更深層的那些惡意,以及在妖怪局裏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沈曦折便更是沒有将池訴的态度放在心上。
反倒是後面那只一直護着自己小妖怪…
沈曦折是個游走在黑暗中的孤獨旅人,他前行的目标也只有去找妖怪局報仇并且找出當年事情的真相。
只是現在,他居然也被人在意了感受。
而那個人,還是自己迫不及待想解開身上契約的小鑰匙。
沈曦折的眉眼很深,不說話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冷意。
而現在,池昭還在眼巴巴瞧着他的表情,後者卻是突然挑着眼尾對着他點了下頭。
“沒關系,”沈曦折注視着小妖怪的眼睛,語調認真道,“我等你。”
不知道為什麽,被對方用這種目光注視着,再加上落在自己耳旁的低沉嗓音,池昭無端只覺自己心下猛然一跳。
而為了掩飾自己的異常,他只好略顯慌亂朝着人抿嘴笑了笑,随後便低着腦袋急匆匆轉過身開門跳了出去。
車外頭新鮮的空氣瞬間就湧了過來,池昭輕輕關上車門在原地做了個深呼吸,這才拍着自己的臉頰跟着池訴朝遠處走去。
好不容易将那個讨厭的家夥丢在了車裏,在帶着自家弟弟先後進入電梯之後,池訴看着逐漸合攏的門,這才開口問道:“他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雖然之前問過,但是池昭答話時候的表情太過于緊張,以至于池訴只要這麽一看便立刻察覺到了端倪。
不過那時候他倒是急着想去探沈曦折的口風,便沒有當場去拆穿他蹩腳的謊言。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所以在池訴開口的剎那,小妖怪就立馬站直了身體。
哥哥從來不會問莫名其妙的問題,所以他這麽問肯定是知道了什麽。
因為心裏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池昭有些心虛地又往後退了一步,直到自己的後背貼在電梯的牆壁後,這才毫無底氣地回答道:“他就是我的朋友。”
“朋友?”
池訴一聽就氣笑了起來,“你會和這種又冰又冷的人交朋友?”
“這不是,”池昭支支吾吾解釋道,“我想去挑戰一下自己嘛。”
這個回答角度很是清奇,以至于池訴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去從什麽方面對他進行說教。
但是不得不說,回顧着方才一路上的接觸來看,沈曦折的确不像是一個壞人。
若是他能夠離自家弟弟遠一點,并且将視線從自家弟弟身上挪開,那麽池訴倒是很樂意去和人交個朋友。
只可惜,他不僅是池昭朝夕相處的室友,甚至池訴都能夠隐約察覺到對方看向池昭時眼底深處的奇怪情緒。
因為那種感覺來得快消失得也快,所以池訴并不能夠去用詳細的語言将它描述出來。
但是作為一個兄長來說,他理所當然對沈曦折産生了敵意和不喜。
雖然很想去打破砂鍋問到底,但是憑借着自己對于弟弟的了解,池訴自然是知道不管問多少次,對方還是會這麽回答。
有時候比起詢問,他更喜歡用自己的方式将事情查明白。
再加上池昭此刻因為認真而圓着眼看向自己的模樣,看得池訴一時沒有忍住,便彎曲着手指輕輕刮了下他的臉。
“不說便不說吧,”他嘆氣道,“不過,你要注意安全。”
“那是自然。”聽出了哥哥的讓步,池昭自然是笑了起來。
不過他也知道對方是擔心自己,便在思考了片刻之後,拽着他的袖子道,“其實也不是故意瞞着的,只是這是一個我們三個人之間的秘密。”
“三個人?”池訴疑惑道。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伴随着一聲清脆的提示音,電梯的門也在此刻緩緩向兩旁打開。
這層樓是池訴和池父的辦公室,所以平日裏除了秘書和助理偶爾上來彙報工作之外,其餘時間都是空空蕩蕩很是安靜。
所以他只是向外頭這麽一看,便一邊帶着人往自己的辦公室裏走去,一邊又開口問道:“還有一個人是誰?”
因為有沈曦折在先,所以在池訴的腦補中,他已經幻想出了個讓自己不喜歡的二號人物。
只是還不等他皺着眉打算開口,就聽到小妖怪脆生生的回答。
“是爺爺!”
池昭挑着事情最不起眼的部分,含糊地回答道:“這原本是爺爺和沈曦折之間的秘密,不過已經現在變成我們三個的秘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被拿出來擋槍的池爺爺:(打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