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星預言
第12章 天星預言
昨天洛明昙将仙谷的卷宗都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禁林廢棄的原因，反而因為勞累加睡眠不足弄的精神不好。
洛明昙是被沈璃心的哭聲吵醒的，那時才卯時，他揉了揉有些疼的頭坐起身來，安慰了沈璃心幾句就讓慕北把她帶出去，然後自己起床整理自己。
完了之後，洛明昙才叫沈璃心叫到身邊，沈璃心一邊抽抽搭搭一邊哭訴着今天早上她見到百岸深時的狀況，一身紗布的百岸深實在把她吓壞了，她沒想到因為她的任性，百岸深竟然傷的那麽重。
“是誰帶心兒去見百岸深的？”洛明昙看向下方，屋中除了慕北還站着慕南和沈璃心的侍女冬兒。
“公子，是……是我，沈師妹醒來之後就一直說要見百師弟，我……我……”
慕南站出來，小聲的回答到，雖然洛明昙很少懲罰弟子，但是他那生人勿近的氣質還是讓慕南敬畏，加上這次事件他也有責任，所以說起話來底氣不足。
“正好你和心兒都在這裏，我有事要詢問你們二人。” 聽洛明昙如此說，冬兒退了下去，沈璃心也從洛明昙的懷抱中退了出來，雙眼通紅的站在堂下。
“石屋中的機關是誰觸動的？”
“我走着走着就掉了下去，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踩到了什麽。”
然後沈璃心詳細敘述了她掉落暗室後的事情，說到百岸深救她的時候，她又哭了起來。
當聽到百岸深用身體為沈璃心擋住暗器時，洛明昙的神色有了些微變化，沈璃心很難得的注意到了洛明昙的為難，一下緊張的走到洛明昙面前。
“爹爹，是不是百哥哥出了什麽問題？”
“他的經脈有很大程度的損傷，雖然不危及性命，但是對以後的成就卻是會有影響”
洛明昙這話無疑就是表明百岸深以後就算傷好了也是個半廢的人，沈璃心一聽就呆住了，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百哥哥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爹爹一定要救好他。”
“我無法救他。”
“為什麽？爹爹醫術不是比百藥子爺爺還厲害嗎？爹爹什麽傷都能治的。”
“經脈受損不是一般的傷，就算是我也束手無策。”
“我不信，我不相信爹爹沒有辦法。”洛明昙嘆了一口氣，偏過頭不看沈璃心心碎的眼睛。
“心兒已經知錯了，以後一定聽爹爹的話，求爹爹救救百哥哥。”沈璃心跪在洛明昙腳邊，手掌緊緊抓住洛明昙的衣袖。
“爹爹，心兒求你了，你答應過娘要照顧我的。”
聽到心兒提起沈清荷，洛明昙的面色終于緩和了些，沈璃心趕緊趁機說到：“爹爹，你有辦法治百哥哥的對不對？我就知道你有辦法。”
“唉，心兒，仙谷有仙谷的規矩。”
“我不管什麽規矩，我只要爹爹你救他。”
聞言，洛明昙也不願多說。
“冬兒，将心兒帶回去休息吧，好好照顧她。”
“是，谷主。” 冬兒依言走進來，将沈璃心扶起來。
沈璃心失魂落魄的跟着冬兒離開，這一模樣讓洛明昙欲言又止，結果終是化作一聲嘆息。
直到房間裏只剩下洛明昙和慕北兩人，洛明昙才站起身走到窗邊，望着窗外翠綠的竹林，神色悵然。
“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公子并未做錯，仙靈池乃是仙谷最高機密，歷屆只有谷主和親傳弟子才可進入，百岸深只是普通弟子，自然不能為了給他療傷暴露仙靈池的秘密。”
“那弟子也是因為心兒才落此地步，我又怎能……唉。”
“就算不能修習武功，仙谷也會給他最好的安排。”
“但凡是練武之人，誰又願意甘于平庸呢？”
“此事本就不是公子所為，公子無需自責。”
“清荷死的時候既然将心兒交于我照顧，心兒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聽到洛明昙提到那個女人，慕北心裏有些不快，他可沒忘記洛明昙的傷是怎麽來的，那個女人不僅違背仙谷的規矩，還将洛明昙卷入江湖是非，實在不該。
“你已經為沈清荷做的夠多了，無需再牽連自己。”
當然，這話慕北也只會在心裏說說，他太了解洛明昙對沈清荷的情義了，否則也不會在沈清荷做出那種事後還接納沈璃心。
“我會親自吩咐下去，給百岸深安排一處好的人家生活，本來他就不該進仙谷，如今也不過是做我們本該做的事。”
“或許我可以先将他收為弟子，少主之事以後再說。”
“不行！”一聽到洛明昙要收徒慕北的神色就變了，随即意識到自己的話太過無禮，立刻單膝跪地請罪。
洛明昙似乎也知道慕北在顧忌什麽，并沒有生氣，擡手示意他起身。
“公子可還記得老谷主死時說的話？”
師父死的那一幕，洛明昙又怎麽忘得了。
當時洛明昙不過十五歲，有一天師父突然将他叫到仙靈殿，指着仙靈池讓他進去。洛明昙躬身一拜，說：“師父，我的仙靈訣已經練到了第五重，仙靈池對我無用了。”
“叫你進去就進去，那來那麽多廢話。”白發青年翻了翻白眼，英俊的臉龐立刻變得不忍直視。
“弟子遵命。” 洛明昙徑直踏入池中，乳白色的池水立刻将他整個人都淹沒了，只留下頭在外面。
“給老子好好待着，不要你動不準動。”
“弟子遵命。”
聽到洛明昙這中規中矩的回答，天星再次翻了翻白眼。
“想我天星一世英名，怎麽就收了你這個木頭徒弟，要不是慕家那小子比你還木頭，我非得跟天風老怪換不可。”
“弟子認為慕南符合師父心意。”
“慕南那小子才多大啊，老子是教徒弟不是帶孩子！” 剛咋呼完一句，天星就回過味來了。
“你小子怎麽說話呢？有撺掇着自家師父收徒弟的嗎？”
“弟子不敢。”洛明昙剛想躬身一拜，結果反應過來自己在水中，只得作罷。
“行了行了，快點坐好，收個徒弟真是麻煩。” 最後一句是天星嘀咕出聲的，所以洛明昙并未聽真切。
天星老人運起內力，全身的衣袍就鼓動起來，仙靈池周圍的布幔也胡亂飄飛，洛明昙不知曉天星要做何事，只得依言坐在池中。
等天星調動起全身內力，突然飛天而起，一掌印在了洛明昙的背心，一股雄渾的內力便傳入洛明昙的體內，将洛明昙的外袍都震碎開來。
洛明昙痛苦的仰天長嘯，四散的內力将仙靈池的池水掀起幾丈高。
随着內力的傳輸，洛明昙漸漸适應了這份痛苦，焦急的開口到：“師父，你做什麽啊，快将內力收起來。”
“老子就是內力多，送一點給你玩玩。”
“弟子可以自己練。”
“老子怎麽教出這麽一個傻徒弟，自己練，練什麽練？閉嘴！”
“可——”
洛明昙話還沒說完，天星突然吐出一口血來，鮮紅的血染紅了池水。
“哎呀，老子帥的慘絕人寰的胡子。” 天星扯下臉上的假胡子，不停吹着胡子上沾上的血跡，兩眼瞪的比銅鈴還大，十分形象的闡述了一個成語：吹胡子瞪眼。
“師父，你受傷了？” 看到天星吐血，洛明昙大為焦急。
“你那只眼睛看到老子受傷了？老子這是水喝多了，嗝～，這不還打嗝嗎？”
洛明昙反手拍開天星，飛身落到岸上。一時不察被洛明昙拍開的天星，一邊擰着衣服上的水，一邊唾沫橫飛的大罵。
“小兔子崽子不識好歹，你想謀殺啊。”
不理會天星的咆哮，洛明昙走到天星身邊，語氣鄭重。
“師父，到底怎麽回事？”
被自家徒弟這麽嚴肅的看着，天星突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讪笑着開口：“沒什麽事啊，老子能有啥事啊？”
洛明昙也不廢話，一把扣住天星的手腕，閉目感應起來，待他弄明白天星體內的狀況後，震驚的睜開眼。
“師父你……怎麽會這樣？”
“早知道老子就不送你去跟百老頭學醫了，一點都不尊師重道，這是老子的隐私！”
天星氣呼呼的抽回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扯掉腰上的酒葫蘆就開始狂飲起來，抛灑的酒水順着敞開的衣襟劃過胸膛，盡顯灑脫本性。
“你記得你說過不喝酒了，飲酒傷身。”洛明昙淡淡的掃過天星不知何處來的酒葫蘆。
“好好好，老子不喝了，不喝行了吧。” 天星将酒葫蘆一甩，投降似得舉起雙手。
見狀，洛明昙的神色并沒有緩和，他蹲下身子，盯着天星。
“師父你是不是又蔔卦了？”天星最厲害的便是他的蔔卦之術，可算天機，可斷人禍。
被洛明昙一眼識破，天星老臉一紅。
“這個徒弟啊，為師只是想看看未來的洛夫人長啥樣……”天星也知道洛明昙生氣了，聲音越說越小。
“天機不可洩露，上次你蔔卦受的傷還沒好，強行蔔卦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老子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看看自家徒弟的媳婦咋啦？你咋這麽小心眼呢？難不成老子還能跟你搶不成？”對付自家正經過頭的徒弟，天星只好耍賴了。
“……”
“還能活多久？”
“也就百八十年吧。”天星一邊理着胡子一邊回答，比神棍還像神棍。
“……”
“哎呀，我的乖徒弟勒，你就好好待着行不行，為師內力多了撐的慌。”
“不行，先去百師那裏。”洛明昙口中的百師自然就是神醫百藥子了。
“老子不去，百老頭那裏一股藥味，難聞死了。”
正在兩人僵持時，天星再次吐出一口血來，這次将地板都暈濕了大片。
“師父？”洛明昙扶着天星，面色難得的變了。
“完了，時間要到了。”
天星突然點住了洛明昙的穴道，開始像先前一般給洛明昙渡內力。洛明昙內心擔憂，但是卻又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看着天星的血染紅池水。
當大部分內力都進入洛明昙身體，天星解開洛明昙的穴道就倒了下去，只一眼，洛明昙就知道天星活不久了。
“乖徒兒，你給老子好好聽着。”
洛明昙收斂起情緒，端正的跪在天星身邊。
“師父請說。”
“老子這輩子最虧的就是收了你當徒弟，跟找了個爹似得。”
“……”
“你要記住這一生萬不可收徒，否則江湖将有大劫。”
“江湖是不管老子的事了，老子擔心你也收到牽連，所以切記。”
“弟子知道了。”
“你若是覺得有女子合适就早日與她成親，免得跟亂七八糟的男人攪到一起。”
“男人？”洛明昙不明白天星的意思。
“額……”竟然不小心說漏嘴了，天星立刻換上語重心長的模樣。
“老子這不是擔心有人害你嗎？就你那弱不禁風的樣子，要不是老子罩着，你早被叼跑了。老子這麽帥，為了你連師娘都沒找，你還天天擺臭臉給老子看，你對得起老子嗎？”
“……”感情師父你欠的情債還少了……
“傲龍堡的李姑娘前日還來提親，說是仰慕師父依舊。”
“老子才不要娶那個男人婆。”
“梅花莊的蘇姑娘也送了拜帖進谷。”
“老子怕一巴掌把那個病美人拍死了。”
“飛雪樓——”
“打住！打住！老子明明在交代後事，怎麽扯到自己身上呢？”
“……”
“反正，你早點找人嫁——額，娶了，免得老子死了還要為你操心。”
“弟子明白，弟子會盡快和沈師妹完婚。”
聽到洛明昙的承諾，天星卻并不覺得高興。
“盡快？盡什麽快？你師父都快死了你還成什麽親？”
“那弟子不成親了。”
“你敢！”
“……”
“這個啊，為師不是不讓你成親，但是沈清荷那妮子心太大，不适合你。”
“許師妹呢？”
“你明知道老子跟許老頭有過節。”
“……”
“算了，反正老子也快死了，見不見心不煩，你愛跟誰成親跟誰成去。”
“……”
“或許是老子這輩子欠的情債太多，所以遇到對的人時，才會愛而不得。”
嘆了一口氣，天星擦掉嘴角的血跡，給了洛明昙一個擁抱，許久之後才附在洛明昙耳邊說了一句話：“為你算最後一卦，老子不覺得虧，老子一直……”
最後一句話天星說的極小聲，洛明昙沒有聽清，這也是這麽多年來，洛明昙最遺憾的事。
天星用最後的壽命為洛明昙算了一卦，具體的內容天星沒有告知洛明昙，只是讓他不要收徒，洛明昙也一直聽天星的話，沒有收徒，但是如今……
“自然記得，師父讓我此生不得收徒，少谷主人選由長老們共同決定。”
“公子既然記得就該知道絕不可能救百岸深才是。”
“可是……”
“希望公子以大局為重。” 慕北再次跪在洛明昙面前，面色凝重。
“好吧”
聽到洛明昙同意，慕北松了口氣。
“公子，我立刻吩咐人送午膳上來。”
“嗯”
慕北離開後，洛明昙起身走到窗邊，一片枯黃的竹葉正好落到窗臺上，洛明昙撿起那篇枯葉，端詳片刻之後慢慢合攏手掌，再攤開時已成了碎末，被風一吹，了無痕跡。
“劫麽……”洛明昙呢喃一句，清冷的聲音如同那碎葉一般被吹散在了風裏。
午飯之後，洛明昙給百岸深換了藥，在次期間百岸深一直沒有醒，看來之前的事消耗了他全部心神，之後的半天都相安無事。
作者有話要說：
看的人不多，所以能收藏就收藏吧，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