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璃心離谷

第27章 璃心離谷

天亮之後，洛明昙正在屋中獨自用着早飯，冬兒突然焦急的跑了過來。

“不好了，谷主，小姐不見了。”

“什麽時候不見的？”洛明昙放下筷子，看向面前的冬兒。

“今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樣去給小姐送飯，結果就發現小姐不在練功室內，然後我又去了其他房間也沒有找到小姐。” 冬兒說的很快，急的都要哭了，沈璃心若是出了什麽事，她作為貼身侍女也脫不了幹系。

“我立刻去見天風師伯，你跟我一起吧。” 洛明昙站起身來向外面走去，正好遇到了前來的百岸深。

“弟子拜見師父。”百岸深低頭行了禮，态度恭敬而疏離。

洛明昙擔憂着沈璃心的事，也沒有發現百岸深的異常，朝着百岸深點了點頭就從百岸深身邊走了過去。

百岸深也難得的沒有開口詢問，只是默默的跟在洛明昙身後。

回到姹簫院之後，百岸深想了很多，他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那樣，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洛明昙。

他不是沒經過人事的毛頭小子，身為教主的時候，他身邊從不缺女人，就算是遇到涼素衣，他也沒有為她守身如玉。正是如此，他才不能接受和一個男子做出那般親密的事，何況洛明昙還是他名義上的師父。

也許是對洛明昙存了幾分感激，百岸深已經不打算和洛明昙為敵。說來說去，他留在仙谷最大的原因是為了得到足夠的成長時間罷了，其他的不過是附帶。

既然不打算和洛明昙為敵，那大家就井水不犯河水，他不染指仙谷，仙谷也別幹擾他任務，所以他沒有再喂養抽絲蠶，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仁慈。

雖然洛明昙讓他難得的打算做一次君子，他也從沒把洛明昙當盟友看待，說白了，他不相信任何人，哪怕那個人救過他，他的最終目的只有完成任務回原世界。

現在他離這個目标越來越近，卻在洛明昙這裏生了變故，百岸深早習慣了什麽事都掌控在手中，怎能容忍有計劃之外的事的發生？

加上自己本身對洛明昙存了幾分無法說清的心思，所以對洛明昙就有了敬而遠之的想法。之所以出現在這裏，不過是因為早知道洛明昙會追查沈璃心的事。

洛明昙走到了天風老人的住處，然後朝着天風行了一個弟子之禮。

“天風師伯，請問心兒昨日在何處？”

“沈丫頭這幾天一直都在練功室了，老夫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偷跑出去的，竟然将我藥童打暈了，這丫頭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像樣子了。”天風老人說着說着就搖了搖頭，看來對沈璃心不省心的性格也是毫無辦法。

洛明昙又再次看向冬兒。

“冬兒，你昨天最後一次看到心兒是什麽時候？”

“我記得是酉時，當時我給小姐送晚飯，看到小姐正在打坐，還問我多要了幾碟點心，說她餓了。”

“心兒的飯量又怎會吃的下那麽多？”洛明昙沉吟了一下，偏過頭對百岸深說到：“召集弟子，問他們是否有人看見過心兒，如果沒有消息就準備搜谷吧。”

“是”

百岸深得了吩咐立刻就下去辦了，冬兒也按照洛明昙的吩咐回夏院等候，看沈璃心什麽時候玩夠了會溜回去。洛明昙又和天風說了一會話，然後獨自回到了竹閣。

在洛明昙的卧房中挂着一幅畫，畫中是藍天綠草，取的仙谷的景。洛明昙走到畫前，看着畫中的那條小溪，面上露出幾分愁緒。

當日他就是在這個地方說要求娶沈清荷，沈清荷說他不愛她，說他只是為了仙谷，然後就拒絕了他。之後沒幾天，沈清荷就偷偷離開了仙谷，并且很快和一個江湖中人相愛了。

他曾派人去帶沈清荷回來，但是沈清荷始終不願意，最後長老們按照仙谷的規定将沈清荷逐出師門，永世不得回仙谷。當時師父剛去世不久，他還沒有繼任谷主之位，只能眼睜睜看着長老們做出決定。

他不怪長老們的絕情，因為這件事确實是沈清荷做錯了，他想着沈清荷既然不願意回來，能在外面度過一生也是好的。

之後沈清荷就與那江湖中人成親，然後生子……

在洛明昙成為谷主後不久，有一天，慕北突然告訴他沈清荷回來了，但是她的身份已經不能踏足山谷，洛明昙只得出谷去見她。

雪域中的雪一直都沒停過，那天下的尤其大，刺骨的風挂的呼呼作響，一點日光都看不見。

洛明昙見到沈清荷的時候，她全身都是血，奄奄一息的倒在雪中，手裏面抱着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約莫一二歲，長得粉雕玉琢。

“沈師妹，你怎麽了？”洛明昙解下身上的披風，扶起沈清荷，将她嚴嚴實實的裹住，然後抱起沈清荷回到了竹閣。

給沈清荷治了傷，又喂了她一些熱湯，沈清荷總算是醒了過來，看到洛明昙關切的臉，沈清荷忽然悲從中來。

“洛師兄，是我錯了，我應該聽你的話的。”

“你先休息吧，什麽事以後再說。” 洛明昙站起身來，将藥碗遞給沈清荷。

同一代的師兄弟中，除了慕北，他與沈清荷的關系便是最好的了，如今見沈清荷這個樣子，心裏也生出幾分怒意，不過他向來喜怒不形于色，所以看不出什麽。

“洛師兄，是清荷對不起你，清荷不敢後悔，只是希望洛師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可以答應清荷兩個請求。”

“如今你已經回到仙谷，我可以與長老商量，讓你留下來——”

沈清荷搖了搖頭，神色黯然道：

“清荷背叛師門，無顏留在仙谷，求師兄答應。”

見狀，洛明昙嘆了一口氣。

“我可以答應你，但你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何事？”原本的沈清荷樂觀開朗，無憂無慮，和現在簡直判若兩人。

沈清荷苦笑一聲，然後對洛明昙說了她出谷之後的事。

“就這樣我和他成親了，還生下了心兒。”說到這裏，沈清荷的臉上出現淡淡的微笑，看來那段歲月确實很美好，但是很快，沈清荷的臉上就只剩下痛苦和深深的仇恨。

那樣濃烈的恨意讓洛明昙心驚，沈清荷繼續說到。

“後來我才發現，原來他早知道我是仙谷弟子，娶我不過是為了仙靈訣，那些英雄救美的戲碼全是他自導自演，為的就是讓我愛上他。” 沈清荷的聲音有些激憤，顯然沒想到她為之抛棄師門的男人竟然是騙子。

“之後我就找機會逃了出來，東躲西藏，他一直派人追殺我，因為顧忌仙谷，不敢做的太明顯，這才叫我活到了現在，哈哈哈，他肯定不知道我已經不是仙谷弟子了。”

沈清荷似是想到什麽好笑的事，快意的笑了，洛明昙見她瘋瘋癫癫的樣子，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我身受重傷又無處可去，只得帶着心兒回到仙谷。”沈清荷的語氣低落下去，曾經一心想逃離的地方，卻成了她唯一的庇護所。

因為洛明昙不愛她，所以她要去尋找真正的愛情，結果收獲了一場天大的謊言，真是諷刺啊。

“該說的我都說了，璃心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照顧好她。”

洛明昙知道沈璃心說的應該就是她帶回來的那個小女該了，遂點了點頭。

“最後我希望你可以……”

聽完沈清荷的話，洛明昙遲疑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見狀，沈清荷走下床，跪在洛明昙面前給洛明昙磕了三個頭，直磕的頭破血流。

磕完頭後，沈清荷露出一副心願已了的樣子，然後猛然撞向了一旁的柱子，洛明昙抱起她的時候，她已經氣息微弱了。

沈清荷最後是死在洛明昙懷裏，那是洛明昙唯一一次看見沈清荷哭，充滿悔恨的淚水冰涼的讓人心碎。

洛明昙答應了要幫沈清荷完成心願，他已經完成了第二個，但是第一個卻……

“或許我真是太縱容心兒了。”

在洛明昙沉思之際，百岸深走進了竹閣。

“師父，弟子們搜尋了仙谷所有地方，沒有找到沈師妹。”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洛明昙走到上首坐下，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他決定等這次找到沈璃心，就親自教導她。

百岸深看着洛明昙煩惱的樣子，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結果終是低下頭退了下去。

經過兩天搜查，洛明昙終于接受了沈璃心逃出谷的事實，一時又是愧疚又是感概，沒想到沈璃心最終還是走上了沈清荷的路。

為了不讓沈璃心重蹈沈清荷的覆轍，洛明昙決定這次親自出谷去吧沈璃心帶回來。慕北恰在這時也處理完事務回到了谷中，聽到洛明昙要出谷，什麽都沒說就下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