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葉歸在江晨羽家待到吃晚飯才準備回鎮上,老三哥客氣的挽留他:“不嫌棄的話,就在這睡算了,我家這有客房。你睡客房也行,跟小羽睡也行。”

“爺爺這哪裏的話。”葉歸笑着搖頭道:“不是嫌棄,是我沒帶換洗的衣服,且睡衣也沒帶。”

“那也行,明天中午記得過來吃中飯。”

“好,那明天見。”葉歸點頭,跟老爺子打完招呼,背着背包,轉身就準備走。

老三哥又道:“出鎮上的路你熟悉嗎?岔路口還挺多的,不要走到別的村子去了,天都黑了,到時候迷路了還麻煩。”

“沒關系,我開個導航就行。”

“還開什麽導航,讓小羽送一下你。”老爺子對着江晨羽招了招手道:“去,送一下你朋友。”

江晨羽站在原地動也沒動,老爺子踢了他一腳,皺眉罵道:“凡事能不能自覺點,這麽大個人了,一點都不懂事。”

江晨羽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跟了上去。

天快黑了,不好去別人家借三輪電動車,只能走路送他去鎮上。

唉,煩死了……

但身後老爺子目光炯炯的盯着他,江晨羽皺了皺鼻子,只翻了個白眼繼續往前走。

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兩人一前一後走着,一邊走,一邊有一茬沒一茬的搭着話。

入鎮子前有一排老槐樹,寒風吹過,樹影重重,看着有些滲人。

江晨羽瞥了一眼幽深的林子,眼睛在槐樹下的一個土堆上轉了轉,突然大步向前勾住了葉歸的袖子,扯着嘴角笑着開口道:“看到那個土堆沒有?”

“看到了。”葉歸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然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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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仔細看看,土堆旁邊塌下來的地方,是不是能看到一個黑色的陶瓷罐子?”

“嗯。”

江晨羽咧着一口大白牙齒,陰森森的說道:“知道那個黑色的陶瓷壇子裏面裝着的是什麽嗎?”

“不知道。”

江晨羽眯起眼睛,放低聲音神神秘秘的道:“這裏其實是一個古墓,下了幾次大雨,把山體沖垮之後,古墓就塌掉了,所以現在,你知道那個黑色壇子裏面是什麽了吧?”

葉歸面色如常,一臉無所謂道:“骨灰?”

“嗯。”江晨羽吓唬道:“這裏一排都是墓,其實這裏以前是一塊墓地,連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被打通之前也都墳堆,修路的時候就挖出不少的那個……”

江晨羽添油加醋的說着,說完還不忘問:“你怕不怕?”

“不怕,這有什麽好怕的?屍體都被燒成灰了,只是個骨灰壇子而已。”葉歸搖頭,順着他的話題也說道:“我跟你說,在我們老家那裏,人死沒滿十歲不得入土,所以意外死掉的小孩都不埋,用個竹箕蓋着就行。”

“我去山上玩的時候,時常能碰到這種,有一次還不小心踢掀了一個,然後我就看到竹箕下……”

葉歸膽子大,對這件事情一點都不害怕,他無動于衷的把竹箕下的東西具體的樣子說的一清二楚。

他口才好,聊聊幾句話,就把那場景描述的很完整,只肖腦補一下,那畫面仿佛能出現在眼前。

江晨羽聽完,瞳孔一縮,頓時後背都出了一層冷汗。

葉歸還在繼續:“所以在陌生的山上,不小心碰到那張竹箕,你就要注意了,千萬千萬不要去掀,那下面将會是……”

“好了,別說了,我知道。”江晨羽面色有些白,胃裏也是翻江倒海。

他這人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其實最怕這種了。

剛剛敢拿那個黑色的陶瓷壇子來吓葉歸,也是因為那個壇子是他放的,以前用來吓江白帆和江晨晨的。

私心想着能不能吓一吓葉歸,結果這家夥膽大無比,沒把他吓到,反而吓到了自己。

果然,一報還一報。

江晨羽臉色發白,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過了。

當把葉歸送到白水鎮上,轉身往回走出鎮子時,看着那個幽黑的樹林,突然想起葉歸跟他說的那個事。

不知怎麽的,頓時背皮發麻,腦子裏面自然的就想到了葉歸說的那個場景。

越想越害怕,腿都有些打哆嗦,他突然就不敢一個人往前走了。

天完全暗下來,但是白雪有些反光,所以幽黑的林子裏總莫名其妙的一堆一堆的白光,這樣反而讓人更害怕。

江晨羽走不下去了,轉身下意識的往回走。

艹!

算了,反正天色也黑了,幹脆在鎮子上睡一晚好了。

白水鎮子只有一家旅館,所以他進去的時候剛好又碰到了葉歸。

“你怎麽還在這?”葉歸看到他愣了一下,然後輕笑着問:“舍不得我嗎?”

“滾,你以為你誰呀,我幹嘛要舍不得你?”

“你為什麽又回來了?”

“要你管。”江晨羽瞪了他一眼,找了個借口道:“回家太遠了,我不想走了,就在這住一晚算了,你有意見啊?”

“沒有……”葉歸笑着搖頭,又問:“所以你帶了身份證嗎?”

江晨羽一愣,糟了,他沒有帶身份證。

看他這樣子,葉歸就知道結果。

“要不跟我睡一間,我的是雙人間,兩個人睡也不會太擠。”

他就随口說說,按照江晨羽的性格,一定會拒絕。

結果江晨羽竟然點頭了。

“也行,就跟你湊合一晚,你睡覺不打鼾吧?”

“不打。”

“那行吧,我就屈尊降貴勉強跟你睡一晚。”

“???”葉歸扯了扯嘴角,瞥了他一眼道:“倒也不必如此勉強,實在嫌棄,你還是回去睡吧。”

“咳……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江晨羽瞪着他,咬牙道:“我說過的話,就得算話,我說今晚要跟你睡,那麽就必須跟你睡,死也要跟你睡。”

葉歸:“……”

什麽人啊?奇奇怪怪,可可愛愛!

葉歸直接笑出了聲:“什麽叫死也要跟我睡?你這句話很有歧義,你知道嗎?”

“什麽歧義?”江晨羽幹脆利落道:“不知道。”

葉歸笑了笑,沒再說話。

兩人上了樓,葉歸甩掉外套,拖出行李箱準備找衣服,打開拉鏈才看到出門的時候媽媽放的幾盒奶糕。

他看向坐在床邊的江晨羽問:“喂,你要不要吃東西?”

江晨羽摸了摸肚子,走這麽遠,好像晚飯都消化了,他問:“有什麽東西吃?”

“奶糕。”

“吃。”江晨羽點頭。

“你要什麽味道的?”

江晨羽反問道:“你有什麽味道的?”

“草莓味、芒果味和……啧,居然有榴蓮味的?”葉歸皺了皺眉。

他從來不吃榴蓮,且一向不愛聞榴蓮這個味道。

他媽媽肯定是看錯了,把榴蓮味的當成芒果味的塞在他的包裏面。

江晨羽聽到榴蓮卻是眼前一亮,“我要榴蓮味的。”

葉歸把榴蓮味道的那個奶糕遞給他,好奇道:“你怎麽會喜歡吃這麽臭的東西?”

“哪裏臭了?明明很香的。”江晨羽接過奶糕,湊到鼻子面前用力吸了吸後才咬了一口,在嘴裏面慢慢的嚼着,然後才道:“而且榴蓮超級好吃,又糯又甜。”

“真的?”

江晨羽滿臉陶醉道:“真的。”

“那我試試。”葉歸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湊過去咬了一口。

“你幹嘛吃我的?”江晨羽始料未及,看着少了一角的奶糕,很是不高興。

他這個人小心眼,往常別人搶了他的東西,他死也要搶回來。

這會兒葉歸吃了他一口奶糕,那他不吃回來肯定是不會罷休的。

江晨羽兇巴巴的瞪了葉歸一眼後,出口如風,扭頭就去咬葉歸手裏的奶糕。

葉歸下意識的将手移了移,想要護住手裏的奶糕。

江晨羽剎不住,一口就咬上了葉歸的手掌邊。

“疼疼疼……你咬到我了。”葉歸驚叫出了聲:“松口,疼死我了。”

江晨羽松了口,瞥了一眼他手掌邊深深的牙印,眸色閃了閃,嘴裏卻絲毫不讓:“誰叫你吃我的東西。”

“這奶糕原本是我的。”

“給了我就是我的,你要吃,得經過我的同意。”

“那你也沒必要咬我。”葉歸看着手掌邊的牙印,哭笑不得道:“你屬狗的嗎?咬得這麽深,也不知道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你才屬狗!打你個頭的狂犬疫苗。”江晨羽暴躁的罵完,又咬牙切齒道:“誰稀罕咬你,是你咬了我的奶糕,我要咬回來而已。”

“計較的這麽清楚,至于嗎?”

“至于。”

“那要誰打了你一下呢?”

“那我肯定打回來。”

“這麽睚眦必報的?”

“當然。”

葉歸愣了一下,看着江晨羽兇兇的表情,突然眯了眯眼睛,猛地湊過去在江晨羽臉上親了一口,笑眯眯道:“敢不敢親回來?”

“你你你……”江晨羽人傻了,愣了半天才回神,用力擦了擦臉,罵道:“葉歸你吃錯藥了?發什麽神經呢?”

江晨羽暴跳如雷,咬牙切齒道:“老子冰清玉潔的臉,第一次就被你給毀了。”

“沒關系,我剛好也是第一次,咱倆誰也不虧。”葉歸笑得有些愉悅。

“不虧你M……”江晨羽氣得肝疼,早就聽說葉歸這家夥邪裏邪氣的,從不按套路出牌。

他今天真是吃飽了撐着,才會想着跟葉歸混一晚。

艹!真他媽日了狗了。

江晨羽一口牙齒都快咬碎了,罵道:“你腦子是進水了,還是被驢給踢了,無緣無故的親我幹嘛?”

“是你說的你睚眦必報,我就是想試一試是不是真的。”葉歸眨了眨眼睛,裝作無辜的把臉湊過去道:“吶,給你親回來!咱倆就扯平了。”

江晨羽有些無語:“同學,有病得治,拖久了不好。”

“啧……”葉歸搖了搖頭,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聳聳肩道:“你所謂的睚眦必報,看來也不過如此。”

江晨羽:“……”

這人指不定有點啥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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