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魔尊

第2章魔尊

飛銀城城北,戌時過半

飛銀城晝短夜長,戌時過後天色徹底暗下來。城北是飛銀城內最繁華的地區,最大的鑄造坊、丹草鋪、交易會、靈獸屋都集中在城北區域。

謝韞一身不起眼的行頭,穿行在城北最熱鬧的街道上。

他知道按照接下來的劇情,謝宇飛會獨自追着一名魔修到這裏。

城內幾起散修死亡案件,死者都不到築基期,因此築基期以上的修士并不畏懼,依然在城內亂逛。

如果忽略修士們争搶寶物的争鬥,街道上可謂一片祥和。但這片平靜很快就被争鬥打破——

一名修士禦劍向城外逃竄,修士一身常見打扮,右臂耷拉在身側,滴答答流着血,腳下的靈劍陰氣森森,随着靈劍加速,劍身上不時竄出哀嚎扭曲的魂魄。

顯然,這是一名魔修。

魔修将修士的魂魄煉入靈劍,達到增強自身實力的目的。

這名魔修只有築基期巅峰的修為,腿比本事長,最大的能耐就是逃命。

魔修禦劍穿過大半條街道的時候,謝宇飛才禦劍出現在謝韞的視線中。

街道上的散修紛紛散開:

“是魔修!飛銀城內居然真的混入了魔修!”

“那是謝家的弟子在追嗎?”

“這魔修跑得也太快了!”

魔修掏出一瓶丹藥倒進嘴裏,一邊禦劍一邊高聲叫喊:“姓謝的!我打不過你,但你也追不上我,不如也去追那個血河門的!”

謝宇飛擡手射出兩枚赤紅釘子,冷冷道:“你在飛銀城作亂,還指望我放過你?!”

這魔修跑得太快了!謝宇飛在沒有仙器加持的情況下,絕對追不上,但是他怎麽可能為了一個魔修暴露自己的仙器?

魔修勉強躲開一個,被另一枚打中,釘子接觸皮肉後立刻鑽進肉裏,魔修痛叫一聲。

謝韞拉住兜帽,仰頭看了一眼,發自內心地好奇——

謝宇飛争奪仙草的時候跑得那麽快,怎麽這時候又跑不動了?

魔修逃命必然選擇

謝韞輕身追上去,他禦劍速度快,搶先趕到飛銀城邊緣位置。

魔修穿街過巷,謝宇飛一時竟然趕不上那魔修,眼看魔修即将越過城牆。一道細細的銀光穿過魔修的前心,魔修晃了兩下,從劍上栽下去,當場氣絕。

輕巧的腳步聲響起,謝宇飛全身起了一層寒意,強忍着毛骨悚然的感覺,擡頭看過去。

街道上出現一名黑衣修士,衣袍遮住修士的身形。

謝宇飛腳尖一勾,将靈劍握在手中:“多謝閣下出手相助。此人是混入飛銀城的魔修,作惡多端……”

謝韞擡腿踢開魔修屍體,不痛快地啧了一聲。

果然,依照謝宇飛謹小慎微的性格,寧願放走魔修,也不願意暴露仙器。

謝宇飛沒有等到謝韞的回應,他經歷過不少生死一線的危機,知道對方恐怕要殺自己,當即暴起,揮劍斬向謝韞。

元嬰修士,在修煉一途已經登堂入室,雖然沒有填山倒海的本事,但借助靈器,已經具有頗為可觀的破壞力。

謝宇飛劍勢大開大合,一劍斬下,磚石崩裂,無數火舌随着靈劍吐出。

洗髓仙草不僅讓謝宇飛修為精進,更拓寬了謝宇飛的經脈,剔除雜亂靈根,剝出精純的火靈根,使謝宇飛對火焰的操縱更加得心應手。

謝韞袖中滑出短劍,輕輕撥開謝宇飛的劍勢。

他今天特意挑了從未用過的袖劍,鋒利輕薄,劍身晶瑩透白,凝着寒氣。

謝宇飛越打越心驚——這劍修用劍如臂指使,俨然已經修煉到人劍合一的地步。

劍修殺氣重,僅僅是氣勢就讓謝宇飛覺得心驚。

謝宇飛看不出對方的招式路數,一邊勉強招架一邊試圖套話:“在下是飛銀城謝家弟子,不知道何處得罪了道友,還請道友看在謝氏的面子上行個方便。”

謝韞一言不發,手中短劍一橫,靈力灌入短劍,劍光接連月光,頃刻在謝宇飛眼前鋪下一片純白。

謝韞十歲受封少主,多年來憑一己之力力壓飛銀城內五大家少主。原着中評他“自恃天才,驕矜倨傲”,這八個字确實是一點都不錯。

謝宇飛如同深陷雪原,朔雪與寒光亮得謝宇飛看不清四周,凜冽的寒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劍氣也仿佛從四面八方來。

大雪無月。

這是謝韞的自創劍式,因為還不完整,從來沒有在人前展現過。

會死!擋不住就會死!

劍氣只是逼近,謝宇飛裸露在外的皮膚已經被割傷。

謝宇飛顧不上藏拙,狼狽抛出仙器。

仙器是一只巴掌大的白玉小鼎,在靈氣催動下變化成兩人高的巨鼎,頂蓋掀開,一口吞下謝宇飛。

劍氣冰花擦過白玉鼎,飛濺起火星,然而火星過後,白玉鼎表面連一點破損都沒有留下。

修真界內,可以用靈力驅使的器物稱為靈器,分為三等:靈器、寶器、仙器。每一等又細分為上中下三品。

仙器大多是大乘期修士、散仙或是飛升仙人留下的寶物,在修真界內極為罕見。

謝韞最好的靈器是一件中品寶器,與仙器有鴻溝天塹,何況謝韞手中這柄袖劍只是上品靈器。

白玉鼎鼎口吐出青白火焰,聲勢浩大地彙聚成火龍,長吟一聲撞向謝韞。

謝宇飛的靈力不足以支撐仙器,白玉鼎擋下大雪無月後重新變為小鼎,謝宇飛抛出靈劍,趁着謝韞被火龍糾纏,轉頭就跑,逃跑的間隙還不忘捏碎玉牌,向謝家其他人求救。

青白火焰不知道是什麽火種,沾到袖劍後差點将袖劍熔成鐵水。

謝韞一驚,抽身躲開火龍。

謝宇飛長松了口氣,禦劍剛剛升空,殺氣濃重的刀刃從右前方襲來,猩紅刀鋒斬斷了謝宇飛的去路。

一名修士從城牆的陰影下現身,他一身黑衣,手中持一柄窄刀。月色下,刀尖上沉着一點寒芒。

謝韞避開火龍,心裏疑惑:這又是誰?原着劇情裏有這一段嗎?

謝宇飛呼吸急促:“你們二人是一夥的?”

黑衣修士似乎笑了下,“你猜。”

他聲音雌雄難辨,一聽就是變化過後的嗓音,話音未落,他已經一刀斬下!

黑衣修士刀勢厚重,有山岳壓頂的氣勢,刀鋒破空時,烏沉沉的煞氣随之而來。

謝宇飛一踩房頂,勉強躲開這一刀。

謝韞右挪兩步,刀鋒吞吐的鋒芒從他衣角擦過去。他想了想,既然他和黑衣修士的目标都是謝宇飛,暫時聯手是個好辦法。

謝韞截住謝宇飛的去路,兩人還沒來得及動手,一道赤紅的靈力從城南急速射來,在三人中間砰地炸開,将三人都震出一大段距離。

靈力跨越半個飛銀城,到達兩人這裏的時候已經消失大半,并沒有對謝韞和黑衣魔修造成什麽傷害。

謝宇飛松了口氣,高聲道:“多謝前輩!”

黑衣修士“啧”了一聲:“飛銀城的出竅修士居然沒在閉關。”

謝韞順着靈力來的方向看過去,巡夜的修士們正在禦劍趕過來,遠遠能看見謝家和魏家五個元嬰修士。

五名修士已經近在十幾丈之內,而謝宇飛身上似乎還有一件保命的寶器。

謝韞敲敲劍柄,遺憾地掃了謝宇飛一眼,不再耽誤,轉身就走。

黑衣修士收刀嘀咕道:“來得真快。”

他原本準備離開飛銀城,餘光看見謝蘊背影時忽然改變主意,腳步一轉,跟在謝韞身後。

謝韞從小生活在飛銀城,對飛銀城的巷道十分熟悉,找了個地方換一身兜帽,出來的時候成功混入人群。

謝韞換好衣服,借着街邊琉璃燈向後掃了一眼——那黑衣修士還跟在後面。

他兩手抄在袖子裏,找了個巷道轉進去。那黑衣修士毫不猶豫地跟進去,謝韞從另一個巷子轉回來,剛好将黑衣修士堵在巷子裏。

謝韞:“尊駕這是幹什麽?”

他籠在袖子裏的右手不耐煩地敲擊劍柄。

修士掀開面具露出小半張臉,露出薄唇下颌:“我對閣下一見如故,特意來和閣下探讨……”

謝韞一劍斜切下去,铛的一聲撞在對方的刀上,兩人都沒有用靈力,保持這個對峙的姿勢。

謝韞:“探讨你想怎麽死?”

話雖然這麽說,謝韞卻知道他們都沒有打起來的想法—— 夜巡隊還在搜尋他們兩個,無論是謝韞還是黑衣修士都不願意鬧出大動靜。

黑衣修士眼風在劍身上一掃,将劍身上的劍名收入眼中。

袖中劍,一尺雪。

沒聽過這個劍名。

黑衣修士好奇地看過去,對方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出相貌,甚至連身形都隐在鬥篷下,只隐約看見寬肩窄腰,持劍的手晾在月光下,冷冷的白。

裝扮像個無門無派的散修,實際上應該是為了混入人群。

和懶得做太多掩飾的自己不同,此人殺意濃重,但從裝扮來看,并不願意暴露身份。

大概是謝宇飛認識的人。

謝韞視線落在黑衣修士的武器上。

一柄橫刀,刀長而窄。器物随主人,刀身從內到外都散發着煞氣。刀穗是紅繩打成的節,顏色暗淡。

繩結,還是紅色繩結,打着亂七八糟看不出來的樣式,奇妙地沖淡了刀和人的煞氣。

魔尊應白夜。

這位魔尊不知道哪來的奇怪癖好,随身的刀總是拴着一枚半新不舊的破紅節,沒少被評論罵“娘炮”。

謝韞看看才元嬰期的應白夜,在心裏補上漏掉的三個字:未來的。

應魔尊輕輕彎起嘴角:“在下姓謝,尊駕貴姓?”

作者有話要說:

應白夜:先給自己挖個坑。

忘了說,這章也有三十個紅包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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