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尊重

第10章尊重

程安平躺在冰涼的地上,他很疼很冷,耳邊聲音雜亂,他一個字都聽不懂,忽然感覺自己被人拉拽起來,一股熱流湧進丹田,護住了流失靈力的金丹。

魏馳遠暴起的瞬間就起了必殺的心思,一掌擊穿程安平的心髒,其中一部分靈力順着傷口鑽入經脈,等到靈力損毀金丹,程安平就會徹底死亡。

程安平竭力睜大眼睛,只看見一張陌生的臉,眉目輪廓俊美極了。

這是誰?在場的元嬰老祖們也會居高臨下地同情一個爐鼎嗎?他在這些仙人的眼中,也算是一條命嗎?

謝韞彎腰扶起程安平,這小魔修的心髒部分血肉模糊,呼吸已經微弱下來。

程安平這樣一個被鏈子拴服了的人,連逃跑都不敢,竟然會孤注一擲地給自己選一個必死的結局。

不,不只是必死,恐怕要被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

謝韞比程安平高了一個頭,他仗着身量高,一手就足以拉起程安平,他借着動作用靈力護住程安平的金丹。

金丹修士遠不能和元嬰相比,不過只要金丹存在,肉身沒有遭到大範圍的破壞,可以慢慢養回來。

而像謝韞這樣的元嬰修士,即便肉身損毀,只要元嬰還在,還可以轉修鬼修,或者用剛剛死去的屍體還魂。

孟白雀從情緒中抽離出來,她快步走到程安平身邊,給程安平喂下一顆生骨丹,用靈力催發藥性:“不要睡!快運功化開丹藥。”

謝韞索性将程安平遞給應白夜,方便孟白雀救治。

應白夜陡然被塞了一個人,下意識往後一縮,整個人後退一步,只伸出一只手抵在程安平後背。

孟白雀感激地看向謝韞:“有勞謝少主了。”

謝韞揮手,語氣輕快:“不客氣,舉劍之勞。”

魏馳遠擡手撫摸脖頸,果然摸到一點濕潤——他僅僅是被謝韞的劍沾了一下,吞吐的劍氣就割破皮膚。

應白夜差點笑出來。

謝少主平日裏居然也是這種性格,難怪得罪謝宇飛,嘴可夠壞的。

謝韞這個人,說不清楚是人如寶劍,還是劍随主人,入鞘時令人愛不釋手,出鞘便寒光逼人。

魏馳遠臉色難看極了,

明明謝韞這麽多年來也是靠着仙草才修煉神速,和他吸收爐鼎修為有什麽區別?

魏馳遠臉色青紅交加。

謝韞這張嘴怎麽還沒爛!

謝韞松開手,後退兩步,回到謝家大長老身邊。

在這期間,身後謝宇飛的目光一直死死釘在謝韞背上,謝韞不高興地啧了一聲。

謝宇飛低聲道:“少主這不是很會照顧女修嗎?”

謝韞側過頭:“我會不會很難說,你不敢很容易看出來。”

謝宇飛并不是不敢出格,而是因為他覺得為了孟白雀得罪城主府和五大世家不劃算,權衡利弊後選擇縮頭算是人之常情。

謝宇飛驟然抿起唇。

謝韞懶得和謝宇飛站在一起,無視劍拔弩張的氣氛,溜溜達達地走到應白夜身邊,伸頭觀察程安平的狀況。

謝韞很想找個人交流一下孟白雀的身世,左右看了一圈,發現沒有人能和他說小話。

他想了想,自己嘀咕:“回春門這麽亂。”

應白夜也跟着小聲說:“是啊,貴門真亂。”

謝韞:“?”

他盯着應白夜,慢慢挑起眉。

這人還披着藥童的身份,居然敢這麽和元嬰修士搭話,不怕打起來被發現身份嗎?

謝韞挨過去,吓唬他:“仔細看看,你這半張臉眼生得很,不會是魔修僞裝的吧?那我可要替孟仙子鏟除隐患。”

應白夜:“人家不過是看您和藹可親,心生親近。”

謝韞頂着應白夜的臉,伸出兩根手指,緩緩拉住應白夜的臉:“倒像是真的。”

《逆天改命》裏對應白夜的面容描寫十分少,一句“俊美近妖”就概括完了,謝韞不知道這是不是應白夜的真容。

只看上半張臉,顯然是無可挑剔的。

應白夜沒想到謝韞會直接上手,被捏住臉的時候思維停滞了一瞬,連睫毛的顫動都停住了。

謝韞指腹生着繭,捏在臉皮上感覺到輕輕的癢。靠得近了,應白夜能聞到謝韞身上說不清的味道,像融化的雪水,濕漉漉的冷。

謝韞松開手:“确實是個美人。”

應白夜幽幽道:“登徒子。”

謝韞:“?”

他只是看看應白夜的臉而已,何況當初山洞裏用刀柄挑梁垣下颌的不是應白夜嗎?

孟白雀一邊給程安平輸送靈氣,一邊看向魏馳遠:“想必魏家主身上也有這麽一個魚紋,魏少主敢開棺驗屍嗎?”

魏馳遠當即翻臉:“我父親已經仙逝,你還要侮辱他老人家的遺體嗎?你未免欺人太甚,不把我魏家放在眼裏。”

如何能驗?魏家家主逼近大限,為了突破境界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魏馳遠雖然沒有參與收斂,但是自己父親做了什麽,他心裏很清楚。

魏馳遠語帶威脅:“如今飛銀城內憂外患,回春門只怕不安全,孟仙子還是不要聽信魔修的謊言,否則哪一日慘遭滅門之災!”

孟白雀慢慢整理頭發:“我正是如此擔心呢。”

謝韞低聲問:“她是不是還藏了什麽底牌?”

應白夜:“人家哪裏知道?”

謝韞:“……”

謝宇飛道:“孟仙子切莫傷心。孟門主雖然勾結了魔修,但依然是你的父親,他這麽多年來不曾虧待你,還将回春門在城北的分支交由你管理,對你關愛備至。他修煉魔修功法也是有苦衷的,倘或不是預感到大限将至,怎麽會病急亂投醫呢?”

此言一出,無疑将不少修士立刻附和起來:

“不錯,孟門主只是一時糊塗而已。”

“修仙之人也是人,哪有不犯錯的呢?孟門主一生磊落,千萬不要因為一時的錯,而怨恨自己的生身父親。”

孟白雀心裏冷笑,她胸口堵着一團陳年的怨氣,不過一想到這些人以後會有什麽下場,她心裏又痛快起來。

荒謬,太荒謬,道貌岸然之輩竟然倒過來指責他人。

孟白雀輕輕嘆息:“諸位說的何嘗不在理?我于昨日築基成功,雖然如今已經能夠煉制四品丹藥,但一想到家父在時竟然勾結魔修,便十分的不安。”

四品煉藥師?

一個二十歲的四品煉藥師?

謝韞捂住下半張臉,笑聲悶在手心裏:“難怪。”

難怪敢和飛銀城六大世家叫板,那自然是因為有底牌!

對,就應該是這麽傲,這麽狂才對。

孟枕良一百餘歲築基,此後才可以煉制四品丹藥,已經是飛銀城最好的煉藥師。

謝家自稱飛銀城第一世家,家族內最好的煉藥師也不過三品。整個飛銀城內流通的四品丹藥,有一大半出自修真界其他門派,五品丹藥更是稀少,幾乎是有價無市的存在,否則謝韞和應白夜也不會為了一顆五品丹藥玩命。

短暫的沉默過後,城主府修士第一個轉變口風:“孟仙子當真是年輕有為!能有孟仙子這樣的人物,是我飛銀城的一大幸事!”

孟白雀面露傷痛:“家父身前糊塗,豢養爐鼎添補自身,以至于暴斃而亡,我內心為此惶恐不安。倘或飛銀城的修士們都以為我也是如此品行之人,叫我如何自處?”

柳家家主眼神灼熱:“自然都是孟枕良的過錯!他身為父親,行事荒誕,不僅至回春門的聲名于不顧,甚至還帶累兒女名聲!”

“雖說有苦衷,也萬萬不該踏出這一步!”

“孟門主所作所為真是令我心寒。孟仙子放心,父母之罪,不及子女。孟仙子天真溫柔,怎麽能知道人心龌龊?”

孟白雀微微笑起來,看向魏馳遠:“魏少主呢?”

魏馳遠臉色變化許久,他回頭看向魏家長老,對方的臉色并不比他好,魏馳遠五官略微扭曲,咬着牙笑道:“家父、家父一時糊塗,竟然做出這樣的事……實在是……”

“實在是令後人蒙羞。”

謝韞雙手搭在劍上,歪頭笑着補上這麽一句。

魏馳遠猛地抽出玄鐵扇:“你——”

應白夜橫刀架住魏馳遠的扇子:“魏少主,您當我是死人嗎?”

魏馳遠盛怒之下,口不擇言道:“你是什麽東西?也敢攔我?”

孟白雀端坐在石凳上,程安平體內的丹藥已經化開,她甚至捧起瓷杯抿了口靈茶,笑着說:“這位?這位是我回春門客座長老,我許了他一枚四品靈藥,如今正在丹爐裏呢。”

四品、四品靈藥。

魏馳遠在魏家長老的安撫下,緩緩收回玄鐵扇,他咬着牙笑:“家父确實令後人蒙羞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啊,本章是三A聚頂。

小劇場:

謝少主有很多劍,非常多,有撫摸劍柄的壞習慣,一般會在袖子裏放袖劍摸着玩,争鬥的時候經常會随便抽一把出來用。

尋常劍修請勿模仿,不熟悉靈劍的情況下可能會失手被仇家打死。

今天加班所以遲到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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