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誠如南昭所說, 唐娜熱情地邀請她參加慶功宴。
室友的面子她不能不給,沒辦法, 只好答應了。
進入十二月, 街上聖誕的氣息愈發濃厚。
南昭下午在幫教授做事,等結束已經快到聚餐時間了。她急匆匆離開實驗室,一邊飛快地趕下樓一邊給唐娜打電話,說自己會晚一點。
唐娜那邊很熱鬧,她在電話裏大聲告訴南昭,戚裴遠這會兒在她學校附近,會順路過去接她。
“可是我沒有他的聯絡方式——”
學校這麽大, 誰知道她在哪兒。
唐娜一拍腦門:“啊!我都忘了這事了……你等下, 我給他打個電話。”
“不用了。”南昭停下腳步,看向不遠處, “我看見他了。”
對面街道旁的男人在這時擡頭, 對她歪了下頭。
南昭和戚裴遠不熟,唯一的交集是上次他和唐娜一起來家裏。
但她知道戚裴遠, 卻是在很久前, 高中的時候。
那時候互聯網遠沒有如今發達普及, 學生的娛樂方式也相對單一,其中看雜志便是南昭前桌——班內某女學霸小Y的一大愛好。每到月中,她都會固定買K家的雜志,風雨無阻。
恩,那是本以挖掘第一手新鮮八卦著稱的典型廁所讀物。
但和專門扒各路明星的雜志不同,這本雜志包攬國內外各行各界的年輕少男少女的風流趣事……這麽說吧, 只要是好看的,有爆點的,都會登上此刊物。
戚裴遠是其中一期的主人公。
Advertisement
那時他大概才十八歲,在國外某服裝設計少年組大賽中初初嶄露頭角。
由于面貌過于帥氣,引起了K家主編的注意。遂,扒之。
他的那期篇幅巨長,小Y看得欲罷不能,忍不住分享給南昭。
南昭至今還記得那篇文章,編輯窮盡滿腹筆墨花式吹捧了該戚姓少年一番後,開始細數他和他過去四十八位女友,其中年齡跨度也非常大,下至高中生上至某司女總裁,每個都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編輯在文末精辟總結:人不風流枉少年。
這會兒,著名花花公子戚裴遠,坐在她旁邊。
南昭摸摸鼻子。
說實話,光看外表,她真的半點都沒看出來他是那種人。
男人長了雙勾人的桃花眼,輕飄飄地飛過來,問她:“怎麽了?”
這麽敏銳?南昭搖頭,岔開話題:“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戚裴遠:“唐娜提過一句你的專業,剛好記住了,我又剛好對H大不陌生。”
南昭點點頭。
路遇紅燈,車停了。戚裴遠單手握方向盤,另一只手從小櫃子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給南昭:“感謝你上次幫忙。”
南昭掃了眼上面的标志,沒敢要。
戚裴遠看她一眼:“不喜歡?”
“不……太貴重了。”
戚裴遠笑了,剎那眼底閃過光:“美麗的女孩比這東西可貴重多了。”
南昭:“……”
Ok,她現在相信他的确是花花公子了。
最後還是收了那份禮。噴一下幾百就沒了的香水,她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有勇氣用……良心不安,怕遭報應。
聚會地點是郊外一幢別墅。
他們到的最晚,進去時氣氛正嗨。
唐娜熱情地過來擁抱她,拉着南昭在沙發上坐下。裏面大部分人南昭都不認識,只好安靜坐在角落。
膚色各異的年輕人在房子裏玩樂,音樂聲響得能突破天際。
南昭聽得腦殼疼,沒多久就忍不住去陽臺透氣了。
剛下過雨,空氣格外清新。
她坐下沒多久,有人緊跟着出來。
是唐娜。
逼近零度的天氣,她穿着背心高腰裙,細腰長腿一覽無餘。
南昭摸摸自己身上厚厚的大衣,對她十分服氣。
“南昭!大家吃完飯要去酒吧,你呢,要不要一起?”
酒吧是英國年輕人的第二個“家”,南昭對此倒沒多大興趣,便道:“教授布置的任務還沒完成,我可能得回學校,不能去了。”
唐娜嘟起嘴,只能說好。
“我也不去。”
身後,有男人的聲音傳來。
唐娜回頭,“我操,你竟然也不去?!”
戚裴遠哼了聲:“累了。”
唐娜:“???”
人模狗樣的夜店痞子也有累的一天?
“行,”唐娜聳肩,翻個白眼:“說不定是急着要去爬某個女人的床?無論如何,你開心就好。”
戚裴遠笑,“一個哪夠。”
南昭:“……”
唐娜則對他豎起中指。
吃過飯,一群人熱熱鬧鬧去酒吧。
南昭也要走,戚裴遠幾步跟上她:“我送你。”
“不用麻煩了,這裏離學校不遠。”
戚裴遠卻早看破她的心思,說:“離你住的地方很遠。”
南昭:“……”
“走吧,就算還沒到深夜,你一個人也不安全。”
他堅持,南昭也不便再拒絕,一塊兒上了車。
戚裴遠說得不錯,這地方距離她住的街區的确有相當一段距離。等她家附近,已經是大半個小時後了。
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麽說話。
到了她家樓下,戚裴遠忽然問她:“遇到什麽麻煩了?”
南昭看向他,沒明白。
戚裴遠解釋:“你看起來像是一直在擔心什麽,從下午起就是了。”
“……”南昭遲疑,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她只是在想易榷。
他今天似乎格外忙,少見地一天都沒有聯系過她,甚至沒有回複她的消息。
南昭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又有點說不清的悵然若失。
但這些,對一個陌生人,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說。
于是她掩飾道:“只是在想教授的課題。”
車在這時停下。
戚裴遠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沒戳破她的謊言:“再見。”
南昭點點頭,開門下車。
他透過半落的車窗看向她,笑意未減,用和朋友聊天那般、極其輕松的語氣說:“希望下次見面,你能告訴我你在煩惱什麽。”
“……”南昭嘴角的笑僵了下。
恩,她衷心希望沒有那樣的“下次。”
夜色很濃,街角的燈明明暗暗,光線很不好。
南昭走進公寓樓。
樓裏的聲控燈壞了大半,她打着手電筒往上走。
她住在五樓。
黃色的光搖搖晃晃,映出她孤獨單調的影子。
突然,她停下了。
腳步沒法再往前挪一寸。
因為有個更可憐的家夥,渾身濕透坐在她家門前,靜靜沉睡着。
南昭整個人像被釘在原地,呆滞了足有一分鐘。
怎麽會?
怎麽就突然一聲招呼也不打就——
還淋成這副樣子?
易榷頭靠着門,地上一大圈水漬,睡得無知無覺。
南昭走過去,湊近他蹲下。
手機和包都被随意丢在地上。
心髒在顫栗,在狂跳。
日夜想念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她說不清楚心裏是什麽感覺。想要大聲地哭,卻更想大聲笑。
好久不見……真的好久不見。
她擡手,捏住男人的耳垂。
然後,低頭輕輕吻住他。
熟悉的氣息驟然襲來,南昭鼻尖一酸。
與此同時,腰被一雙手扣緊——他醒了。
南昭無處借力,被迫跪坐下來,半個身體都附在他身上。
易榷一口咬住她的下唇,吻得又急又狠——
像要吞下她整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一鼓作氣,争取早日開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