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住院部樓下的停車場。
見易鋒出來, 程成下車為他開門。
“回公司。”易鋒坐上車道。
“是。”程成關上車門,才坐回駕駛座, 眼角的餘光習慣性瞟了下後視鏡, 愣了下,手上動作停住。
“易總,”他回頭,看身後的男人,“後面……好像是小榷追出來了。”
這話一出,易鋒實實在在愣了下,随即落下車窗探首往外瞧, 正巧對上易榷的臉。
易榷走到車前, 透過半落的車窗望向裏面的男人,擡了下手, “文件。”
程成忙下了車, 上前接過,借着停車場內的白光看了幾眼确認, 對易鋒道:“的确是南邊的開發項目。”
易鋒輕嗯了聲, 對程成說:“拿了就走吧。”
“易總, 這……”後者看了看易榷,猶豫起來。
易榷聳下肩,沒說什麽,手插進外衣走得極幹脆。
他沒拉拉鏈,外套被灌進來的夜風一吹,衣擺立刻揚起來。襯着寂靜的停車場, 帶出一股子清冷的味道。
程成無聲嘆口氣。
車駛離停車場,彙入璀璨的車流。
易鋒揉揉眉心,“下周的競标安排好了沒有?盛林來勢洶洶,我們不能出一點差錯。”
“都在按計劃進行,您放心。”程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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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文件給我。”
程成依言将易榷送來的那份文件遞過去。他想起什麽,猶豫了下道:“GM娛樂那邊要求和公司有進一步合作,提案已經發過來了……易總,這幾年GM的胃口越來越大,咱們還要繼續嗎?就算是為了小榷——”
“繼續,”易鋒言簡意赅,“GM最适合他。”
程成還是不太認同,大着膽子繼續說:“依照小榷目前的發展,成立他個人的工作室會比繼續留在GM更好。娛樂圈我不懂,但說實話,這幾年咱們做得也夠了。更何況,您做這些,小榷甚至都不知道……”
易榷簽約GM娛樂後,易鋒公司便與GM公司達成了隐秘的長期合作關系,合作期限完全取決于易榷留在GM的時間。易榷在娛樂圈一路順風順水發展到如今,除了本身潛力不俗外,背後易鋒的投入和支持更是不可缺少。
易鋒公司甚至特地為他成立了一個團隊,專門負責和GM娛樂交接項目,為易榷争取更多資源。GM為易榷安排的炒作由團隊嚴格把關,杜絕任何不良影響,同時制造話題來增添熱度。
程成記憶裏比較深的一次,是當年易榷出道沒多久,在網絡上持續發酵一周的“鬥毆事件”。也就是說,那個有精神障礙的變态粉絲——從頭至尾,是易鋒公司的團隊在背後推波助瀾。利用輿論強化易榷的正面形象,吸引更多關注。
但這些,易鋒從未提過半個字。
程成作為旁觀者,只能幹着急。他知道易鋒心裏對這個獨子有愧疚,也知道兩人的隔閡心結短期內無法消除。
但剛才小榷都已經自個下來送文件了,十幾年來頭一次啊!誰知道他那boss竟然就這樣,冷冰冰的一句“拿了就走”,其他半句話也沒說。
程成無奈:唉!這倆人到底是在跟誰較勁啊!
不過看後視鏡裏,易鋒似乎也不是完全沒受到觸動。
因為,男人才翻了兩頁文件,便問:“和易榷在一起的那孩子,是叫……”
“南昭,”程成很快回:“南北的南……呃,司馬昭的昭。”
“我看新聞說,易榷很喜歡她?”
程成差點噴了,心道:您也看八卦呢?還是親兒子的。
“是,兩人在一塊好幾年了。”
“是怎麽樣的女孩?”
“挺漂亮的,我見過幾次。性格麽,聽說是乖巧溫柔的類型。怎麽了?易總,要不然我找人去調查下那女孩的背景?不過那個女孩家裏父母都是做老師的,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易鋒凝了片刻,搖頭,“這倒不必。”
私自調查人家背景這種事兒,不管出于何種原因,都是極其不尊重人的行為。更何況,這要是讓易榷知道,父子倆就甭想和好了。
程成點點頭,也知道易鋒在猶豫什麽,但他仍問:“易總,這麽多年您一直放不下小榷,只在背後默默地做這些……您不累麽?要不找個時間,您和小榷好好聊一聊,以前的事情……這麽多年了,就讓它過去吧。”
恰巧紅燈,車身在鬧市區中心停下。
喧鬧繁榮的世界,各色燈光迷人眼。
車廂內一片格格不入的寂然。
車前幾米處的斑馬線上,年輕的父親把幾歲的孩子抗在肩上,孩子正被逗得咯咯笑着,高聲叫着“爸爸、爸爸”。
程成捏緊方向盤,牙關咬了又咬,“抱歉易總,我多嘴了。”
身後的男人長久未置一詞。
片刻。
才壓着嗓,含糊地“恩”了聲。
低沉模糊,辨不出任何情緒。
**
易老爺子出院那天,易榷推了整天的通告。
老爺子精神不錯,晚飯後還跟易榷下了幾盤棋,直到夜深了,在易奶奶的催促聲裏,才戀戀不舍地上樓休息。
易榷起身準備離開。
易奶奶叫住他,“這麽晚了,就在這兒睡吧,明兒再回去。”
易榷仍穿上外套,過去抱了下老人,“您休息吧奶奶,家裏雪球還等着我喂呢。”
他回國後就讓Evan幫忙把雪球從B城帶過來了,這段時間一直放在城北的別墅裏。
“哎喲,一只貓都值得你大晚上的跑大半個城市回去喂……行,行,奶奶也不攔你,要回去就回吧。廚房裏還有點兒吃的,奶奶去給你裝起來。你帶着回去,啊。小榷啊,你現在工作忙,昭昭又在英國,那麽遠,你好好照顧身體,別老仗着年輕累壞了……”老人絮絮叨叨念着,轉身進廚房:“好久不見咱們昭昭啊,你記得幫奶奶跟她說,奶奶想她,等她回國了,要跟着你一塊兒過來吃飯……”
易榷心一陣熱,不由露出個微笑,“好。”
**
易榷打開門,裏面一如既往的漆黑。
玄關處的感應燈亮着,他換鞋,往裏看。
雪球今天沒跟從前那樣他一回家就黏上來撒嬌。
“雪球,我回來了。”易榷說着走進去,把奶奶給的盒子放在餐桌上。
還是沒動靜。
去哪兒了?易榷皺皺眉,在一樓尋了一圈,都沒找到貓。遂上了二樓,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過去。盥洗室,沒有;書房,沒有;客房,沒有;……
貓丢了?上閣樓了?離家出走了?
無論哪個可能都讓他煩躁,抓了下頭發,易榷推開卧室的門。
黑暗裏,有東西從床上靈活躍下,朝着他“喵嗚”叫了兩聲。
“在這。”
易榷勾了下唇,不知道這小東西是怎麽跑進房裏的。
他按了下牆上的開關。
光芒乍現。
光亮裏,雪球蹭着他的褲腳叫得正歡。
易榷卻沒心思去管它。
床上隆起小小一坨,吸走他全部的注意。
他慢慢走過去,在床邊停下。目光緊緊粘在那張臉上,怎麽都離不開。
南昭嘤咛了聲,漸漸醒來。房間裏的光太亮,刺到了眼睛,她忍不住用手去擋。可手才從被窩探出來,就被溫熱的掌心裹住。
緊接着,整個身體都連帶着被人抱起來。
南昭心猛地一跳,睜開眼來。
對上他近在咫尺的臉。
他兩手托在她腰臀處,二話不說咬住她的唇熱吻。
南昭淺淺哼了聲,兩條瘦白的腿自覺勾住他的腰身,纖細的手臂纏住他的脖子。
他眼底一片熱火。
放開氣喘籲籲雙頰嫣紅的她,狠聲:“回來不說一聲?”
南昭嘻嘻地笑,咬住他的耳垂,“開不開心?”
他渾身一震,炙熱的身軀緊貼着她的柔軟,把人放倒在床上,手指從衣擺底下鑽進去:“你說呢。”
南昭拉住他的手,可憐兮兮地撒嬌:“我還困。”
易榷不理,埋在她頸側舔咬,南昭整個人都軟了。
“這衣服我的?”
“恩。”她蹭蹭他的臉,“我忘帶睡衣回來了。”
“不用穿,礙事。”他眼底更紅,一把扯下那件寬大的黑襯衫,纖細圓潤的肩膀頓時裸露在空氣中。黑色與白色形成極大的對比,激得他渾身都燥熱。
南昭下巴墊在他肩上,承受着他的堅硬滾燙,害羞地小聲說:“雪球……還在房裏。”
易榷沒停下,把她抱起來,維持着那樣的姿勢走進浴室鎖上門,滾熱的唇含住她的眼睛:“那我們就藏起來。”
“……”
他接下來的動作,讓南昭叫都叫不出來。
真·藏起來。
結束後易榷把她抱出來,兩個人身上都紅撲撲的,身上是相同的味道。南昭蹭啊蹭,抱住他的腰,“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我都等一下午了,後來太困了,就睡着了。”
“在爺爺那兒,他今天出院。”
南昭點點頭,想了想,問:“我去看看他好嗎?”
易榷眼角勾着笑,親親她的鼻子,“明天就去,他們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