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別扭

陸昭回複之後,周則楓就不再說話了,陸昭突然沒來由地很心慌。

恰好有患者來看診,陸昭接待完之後按亮手機,周則楓還是沒有回複。

這是怎麽了?還在看別的東西嗎?但是裏面好像沒什麽好看的了啊。難道是被吓到了?覺得手傷太恐怖了嗎?

陸昭不知不覺間又把手指甲放到嘴唇邊啃咬,想要穩定心神,卻遏制不住地焦慮。

他反複看向手機,可是手機裏除了醫生群聊的消息,周則楓再也沒有回複他。

陸昭把鑰匙給周則楓就已經是邁出了很大的一步,自尊撐着他沒有再找周則楓問什麽,終于捱到下午下班,陸昭走出醫院大門,一擡眼看見了站在門邊的周則楓。

周則楓臂彎裏抱着一顆籃球,頭發還半濕不幹的,一看就是剛運動完。

周則楓自然而然地迎上來,就像那個下雨天來找陸昭借傘蹭車一樣。他接過陸昭的西裝,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陸昭莫名其妙地被周則楓拖上自己的車,但是駕駛座上坐的人換成了周則楓。

周則楓的狀态十分詭異,全程都沒有主動開口說什麽,開車開得認真過了頭,全神貫注地看着路況,可從駕駛的娴熟程度來看,這并不是新手上路的緊張。

陸昭本身是話不多的人,平時都是周則楓主動開啓話題,此時此刻不說點什麽氣氛好像過于壓抑了,而陸昭知道這壓抑從何而來,卻不知為何而起。

“你剛下課?”陸昭打破了這種尴尬的沉默。

周則楓好像如夢初醒剛回神似的,頓了一下才回道:“對。”

又開始沉默了,陸昭又陸續說了幾句話,但周則楓好似不在狀态,不知道有什麽心事,陸昭看他這樣子也直接問了:“你怎麽了?”

“沒有。”周則楓回答得很迅速,急切地否定了,又怕不夠明顯似的,僵硬地扯開嘴角笑了笑,“我挺開心的啊。”

陸昭瞪了他一眼,“沒有?你是看了下午那些東西被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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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則楓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陸昭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一時間心氣不順,索性扭頭望向窗外不看周則楓了。

過了一會兒,周則楓突然問:“陸昭,你為什麽喜歡我?”

陸昭感到莫名其妙:“為什麽喜歡?你器大活好呗。”

“認真地說呢?”

“好吧,一開始喜歡你的身材和臉蛋,但是你說你是直男,我就不打算染指了,但你對我來說很特別,”陸昭回憶起兩人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後來相處下來就越來越喜歡,覺得你有點像弟弟……”陸昭還想說更多,周則楓突然打斷了他。

“那你喜歡我叫你‘哥哥’嗎?”

“突然問這個幹嘛?”陸昭心想,周則楓終于恢複正常了,“肯定比‘老婆’喜歡。”

“哥哥,”到地方了,周則楓停好車,突然低聲開口叫道,陸昭下意識抖了下,猝不及防被周則楓抓住了下身的性器,“我叫你哥哥而已,你就起反應了?”

陸昭無奈地打掉他的手,“有完沒完?這是哪兒?”

周則楓眼神複雜地下車,拉着陸昭往裏走,陸昭四下觀察了一下,發現這是一個公共墓園。

周則楓抓着陸昭的手箍得很緊,把陸昭的手腕都抓出一圈紅印,等到陸昭快要呼痛的時候,周則楓的腳步也終于停下來了,他們在一塊幹淨簡潔的墓碑前站定,陸昭看向墓碑上的照片,端詳了一會兒,發現這位眼神溫柔的女士和周則楓的眉眼間有幾分相似。

陸昭心中隐約有了猜測,猜測在周則楓喊了一聲“媽”之後,得到了證實。

“媽,這是陸昭,我的……男朋友,”周則楓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向了陸昭,仿佛在征詢他的同意,見陸昭沒有否決,就繼續往下說,“之前跟您說過的。”

陸昭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阿姨您好,我是陸昭。”

他倆在初冬的獵獵冷風裏站了一會兒,周則楓遲遲不說話,陸昭察覺到他的情緒不正常,也沒有說什麽。

突然,周則楓捉住陸昭的手,握在自己手裏攥着,問道:“冷嗎?”

陸昭說還行,周則楓不由分說地把陸昭的手放進了自己的外套口袋裏握着,一雙溫熱的有繭子的大手捏着陸昭的手輕輕地揉,好像在施展什麽魔法一樣。

這時陸昭才放下心來。周則楓知道了,卻沒有采用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憐憫目光俯視陸昭,雖然形式有些摸不着頭腦——

“陸昭,我之前不是說我恐同嗎?其實是因為我爸騙婚了,他是個同性戀,婚內出軌了,而我媽很有可能也是因為這個氣得生病去世的。”周則楓毫無征兆地開口,好像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番話,“實際上,我很早就想帶你來見見我媽,雖然我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

陸昭沉默了一瞬,正要說些什麽,周則楓又繼續說:“你是我第一個真正喜歡的人,我對你是認真的。而且我可以在我媽面前發誓,會為了你好好保護自己,不管是游泳還是打球都不拼命,”周則楓一口氣說了這許多,可是陸昭卻聽得有些懵,緊接着周則楓又轉過頭來緊盯着陸昭,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那你可以現在在我媽面前發誓,不會為了任何人傷害自己嗎?”

陸昭的心髒狠狠地顫動了一下,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周則楓狠狠地撇過頭,說:“我什麽也不知道。你現在立馬發誓,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

“好,我保證以後不會為了任何人傷害自己。”陸昭心虛地說完這句話,問,“你在我家還看到了什麽?”

周則楓沒回答他的問題,眼睛在冷風中被吹得通紅,酸痛不已。“我今天說這些,也沒有什麽別的目的,就是想告訴你,不管我們是因為什麽在一起,我都絕對不會放開你。”

陸昭滿頭的問號,感覺周則楓像個謎語人,但是沒等他問出口,周則楓就拉着陸昭往回走。

傍晚的臺階上灑滿了落日磕在山頭濺出來的蛋黃,陸昭不耐煩地問:“你到底怎麽了?給我說清楚。”

然而這一路上,周則楓都沒有再說一句話,變成了油鹽不進的金剛人。周則楓開着車拐進了另一條高架橋,陸昭注意到這不是去自己家的路,沒好氣地問:“去哪兒?”

周則楓還是沒說話,直到停在停車場才回答道:“我家。”

陸昭氣不打一處來,命令道:“立馬給我開回我家。”

他不知道周則楓哪根筋搭錯了,對他态度那麽冷漠強硬就算了,還擅自把車開到周則楓自己家。陸昭看着打開車門等他下車的周則楓,氣沖沖地鑽出車門想要繞過車頭往駕駛座去,沒想到周則楓膽大包天地把他整個抱起來,不顧他的掙紮,坐電梯到了周則楓家。

一進周則楓家,陸昭才發現自己被騙得好慘,在他的想象裏周則楓說的那套房子就是個老破小毛坯房,沒想到是精裝修寬敞明亮還打掃得一幹二淨。

“你發狗瘋是吧周則楓?有病是不是?”陸昭被周則楓扔到床上,噌地一下站起來,掐着周則楓的脖子。

“我确實是瘋了。”周則楓湊近陸昭,手鑽進他的襯衣裏亂摸,一邊胡亂地吻他一邊斷斷續續地說着什麽,陸昭一個字都沒聽清。

這是他們倆認識以來最壓抑的一場性愛,陸昭幾乎是被強迫的,全程忍着一聲不吭,而周則楓好像憋着氣似的花式玩弄陸昭想要讓他做出反應。直到周則楓最後快要高潮時輕聲喊了一句“哥哥”,陸昭才悶哼着射了出來。

周則楓壓在陸昭身上,陸昭喘着氣,正想說句什麽氣氣莫名其妙發瘋的周則楓,卻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一片熱熱的濕意,陸昭驚訝地低頭一看,是周則楓癟着嘴哭了。

陸昭正想說我還沒哭呢你哭個屁啊?本來惴惴不安地把傷疤露給周則楓看,結果周則楓這是什麽幾把反應?

周則楓的眼淚像珍珠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找到陸昭的手緊緊地握住,放在嘴邊重重地親吻,帶着哭腔呓語似的說:“沒關系。”

“你到底怎麽了?”陸昭幾乎拿出了這輩子的耐心。

周則楓臉埋在陸昭肩膀上搖搖頭,淚水蹭了他一脖子。

“你他媽到底說不說?被下降頭了?還是鬼上身?”陸昭抓住周則楓後腦勺的頭發,惡狠狠地質問。

最後周則楓還是什麽也沒說,好像鐵了心和陸昭犟,第二天還把陸昭鎖在家裏不讓他出去,自己出門上課去了,走之前還讓陸昭乖乖待在家裏哪也別去,幸好陸昭這天不用坐診。

陸昭想來想去,最終打開了家裏的監控,想看看雪餅在家裏情況怎麽樣,看完突然福至心靈,把時間調回昨天。

在他走之後一切都很正常,周則楓在家裏亂晃,最後晃進了書房,陸昭就看不見了。

陸昭調了八倍速,然後就看到半個小時後,自己的家門響起了指紋解鎖的音樂聲。

周則楓可能以為是陸昭回來了,從書房裏沖出來,卻在看到來人時停住了腳步。

陸昭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突然回想起家裏的門鎖系統裏錄入的不僅只有自己的指紋。

果然下一秒,易旸的身影進入監控視線裏,手上還拎着一袋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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