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7章

胡池顯然也沒想過陸安生會再跟他聯系,非常忐忑地聽對方說明來意之後,秉着一位後輩對長輩的尊重,非常機靈地推掉了當天下午的練習內容,打了個車直奔司言工作室。

起初,傅司言得知陸安生要介紹一只狐貍精給他的時候,還多少感到有些有趣,等到當面見過胡池的樣子才真的确定,陸安生倒不是随便找了個人來敷衍任務。

這個胡池,不論是氣質還是長相,倒确實十分貼合這次畫展的主題。

傅司言為陸安生經營“梵生”這個圈名至今,衆所周知,他們自舉辦畫展以來都會在現場安排一位形象代言人。久而久之,也算是成為一種個人特色。

原本傅司言因為這次畫展風格的特殊性都快臭禿了毛,這個時候胡池的出現,總算是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

傅司言心情好起來的時候,笑得也就愈發如沐春風。

一只手搭在胡池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和藹至極:“小池是吧,今天不忙吧?不着急回去的話我讓造型師過來一趟,擇日不如撞日,要不我們先把當天的造型确定一下?”

胡池來的時候也沒想過居然還有另外一只大妖,雖然狐貍一族跟倉鼠那邊并沒什麽交集,但是道行的差距擺在那裏,被傅司言這麽一拍頓時本能地抖了一抖,自然沒有拒絕的膽子,非常懂事地連連應道:“有空,有空。”

莫川豎着耳朵一臉好奇地蹲在旁邊,湊到陸安生身邊問:“主人,這就是那只勾引你男人的狐貍精?”

胡池聞言,驚得背脊一涼,差點現形炸毛。

雖說貓言無忌,也未免太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陸安生倒是回答地非常平靜:“嗯,是他。”

一句話結束了話題。

傅司言看看陸安生,又看了看胡池,若有所思。

合作多次的造型師接到電話後匆匆趕來,因為胡池長相出衆,很快就确定了當天的造型。結束後傅司言将造型師送上了出租車,至于胡池那邊,剛說完再見,只見那小狐貍崽子轉眼就逃也似地跑沒了身影。

傅司言駐足默默看了一會兒遠去的方向,回到工作室後忍不住有些感慨:“你确定這小子是胡靈的後人?怎麽說也算是靈狐一脈,模樣倒是長得不錯,可這氣性跟他祖姥姥未免差了十萬八千裏吧?我就說胡靈當初不應該嫁給那只獨眼狐貍,現在看來,可能真的壞了血統。”

“嫁給你這只倉鼠就不壞血統了?胡靈什麽氣性我不好說,倒是記得一些當年她追着你殺了幾千裏的樣子。”事情久遠,陸安生翻了翻有些模糊的記憶庫,評價道,“我看小池這個樣子沒什麽不好,倒是你,當年沒追到人家,也犯不着把氣撒到小輩身上。”

傅司言看着陸安生這幅事不關己的态度就覺得來氣:“胡靈美是美,但也不至于讓我惦記個幾百年。你這老鳥的話說得可是真沒良心,要不是為了你,我能招惹上那樣的紅顏禍水?”

陸安生笑了笑,點頭:“嗯,我的鍋。”

“……”傅司言是真想撕了這氣人的嘴臉。

陸安生打開貓包讓莫川進去,看了眼時間:“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回哪去?宿朝之那裏?”傅司言掃過陸安生的臉,有些好笑,“你是真把那個地方當自己家了?”

陸安生擡眼看他,像在詢問:有什麽問題?

傅司言臉上古怪的神色一閃而過,很快笑了起來:“也不是不行,我也沒立場說什麽。畢竟我要真有辦法的話,當年就應該攔住你發瘋。也犯不着像現在這樣,看着你為了一個無從考據的秘法,就魔怔一樣地折騰了幾百年。”

說到這裏頓了頓,語調稍微壓低了幾分:“不過,雖然知道你不愛聽,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一句。陸安生,你這樣百年一輪回地苦等,可人家還記得你嗎?沒有了以前的記憶,你确定現在的這個宿朝之,還是你要找的那個男人?你……”

驟然降下的氣壓打斷了後面的話。

莫川喵了一聲,受驚地往貓包深處又縮進了幾分。

傅司言可以感受到四周席卷而至的寒氣,擡眸掃了一眼,可以看到陸安生眼底泛上的紅紋。

那是屬于鳳凰的圖騰。

盛怒之下,魔像驟現。

傅司言哂笑一聲,沒有絲毫畏懼地對上了視線:“怎麽,為了個男人,你這只老鳥難道還想跟我動手?”

陸安生眼底的神色晃了晃,籠罩在身邊的黑紅色霧氣才漸漸消退。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走神許久,才用幾乎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他記得。”

雖然記憶封印,但是有些東西注定是忘不掉的。

宿朝之當然記得。

如果不記得,也不至于單是在會所裏的一眼相觸,就這樣宛若癡魔地将他帶了回去。

三個字後,周圍又陷入了沉默。

傅司言看着陸安生這樣有些失魂的樣子,到底沒有忍心再說什麽,深深地嘆了口氣:“不管怎麽樣,秘法這種東西到底沒人知道靠不靠譜。知道勸不住你,也不多說什麽了,但是有一點你必須答應我,如果真發現有什麽問題,一定要量力而行,知道嗎?”

陸安生轉頭朝窗外看去。

夕陽落下,夜色不知什麽時候籠上,眼底的紅紋一點一點地沉寂下去,最後只剩下了一片荒蕪的昏沉。

許久之後,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來:“嗯。”

回去的出租車上,斑駁的光影從陸安生的臉上掠過。

莫川非常識趣地縮在貓包裏,分外安靜。

再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屋子裏一片黑暗。

陸安生進門後打開了過道的燈,剛準備換鞋,無意中一擡頭才看到了那個坐在沙發上的身影,不由地愣了下神。

過分恍惚,居然先前沒有發現屋內有人。

宿朝之已經換下了那身精致的西裝,穿着便服的樣子依舊貴氣且英挺。整個人有些微懶地靠在沙發上,深深陷入,擡眸看來的視線就這樣隔着一段空間無聲觸上。

從集團回來之後他就在這裏等陸安生了,原本打算問一下胡池的事,可是設想過無數次陸安生回來時候的樣子,或許志得意滿,或許氣惱煩躁,可怎麽也沒想到,會是此時這樣看起來顯得魂不守舍的可憐模樣。

這讓宿朝之到了嘴邊的話不由地停頓在了那裏。

但也只是這麽一瞬的功夫,借着過道頂燈有些昏暗的光線,陸安生些恍惚的神色微微一動,黯淡的眼底仿佛忽然間籠上了一層閃爍的光芒,若含星辰地瞬間明亮了起來。

手中的貓包就這樣跌落在了地上,這讓裏面的黑貓忍不住低吟了一聲。

下一秒,陸安生将剛剛脫下的鞋子輕快地一甩,甚至沒有來得及去換新的拖鞋,踩着地板朝着宿朝之快步地跑了過來。

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迎面撲入了那個熟悉的懷抱當中。

宿朝之回神的功夫,只感到熾熱的吐息從肌膚上擦過,像是燒着一團火,直接用猝不及防的熱情堵住了他所有的話。

宿朝之不知道陸安生去找了胡池之後發生了什麽,只知道此時懷裏的男人看起來像是委屈得不行,這使得所有的動作也顯得迫切又瘋魔。

這樣子的陸安生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自己完全燃燒殆盡一樣,即便從進門之後就沒有過半個字的交流,就已經足以将宿朝之完完全全地扯入欲望的旋渦當中,徹底淪陷。

夜色很涼,襯得屋內愈發的冰火兩重天。

陸安生習慣性地咬着宿朝之的肩膀哽咽,明明動作顯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沒有章法,狀态卻是前所未有的好。意亂情迷之下,宿朝之也忍不住地有些發狠,直到最後過分狹隘的空間已經無法滿足,顯然需要轉移陣地。

不知不覺間陸安生的兩眼已經一片腥紅,纏在身上軟得不成樣,幾乎一松手就會沒骨頭般地癱倒在地上。

宿朝之沒辦法,只能将人一把抱在了懷裏,一邊往主卧走去,一邊低低地在耳根咬了一口:“收着點,別太浪。”

陸安生在這樣的動作下生理性地痙攣了一下,非但沒有收斂,反而順勢擡頭吻了吻宿朝之的鎖骨:“想要。”

仿佛一個信號,再也控制不住。

空蕩的房間裏只剩下床榻搖曳的聲音,偶爾有一陣風過,低低的貓叫聲成為微弱的背景音。

等徹底結束的時候,陸安生已經蜷縮在被褥中陷入了夢鄉,但是看起來顯然睡得并不安穩。

眉心像是挂了道鎖,緊緊擰着,兩只手更是抓着宿朝之的手臂拽在懷中,仿佛生怕一松手,對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宿朝之打開了床頭的燈,可以留意到陸安生眼角依舊挂着的淚痕,看起來勾人又可憐。

他的手被這樣抓着也不敢亂動,靠在床頭緩緩地籲了口氣,擡頭看了一眼外面黑得毫無邊際的夜色,活動了一下還算自由的右手,在頭上狠狠地揉了一把。

還記得今天過來這裏是找陸安生“興師問罪”,結果話還沒問出口,反倒是先被勾走了魂。

有時候想想陸安生真像是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妖精,誘惑起人來真是怎麽也擋不住。

宿朝之在一片夜色間沉默了許久,到底還是摸出了手機,給周行發了一條消息:【胡池的事情以後不要提了。】

周行對于自家老板的消息向來回複迅速:【不調查了嗎?】

宿朝之:【嗯,也不要讓這個人再出現在陸安生的生活裏。】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他不喜歡。】

發完将手機重新放回床頭櫃上,宿朝之垂眼看着陸安生沉靜的睡顏,眸底神色微微閃過。

單是見過一次人就委屈成了這幅樣子。

這個樣子的陸安生,實在是又可憐,又叫人覺得心疼。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