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夜晚時分, 居民區靜悄悄的，江緒渺腳下的步子緩慢，正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柔柔的橘色燈光灑滿了整條馬路, 路燈有些晃眼，她低着頭走着, 盯着自己纖長的影子從高變矮，單鞋踩在地面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周圍寧靜無擾。
就這樣走了一會兒, 身後突然有一輛車按起了喇叭，江緒渺回頭一看，一輛電瓶車，外加一個戴着帽子的人，那人連續按了三次，直到車子在江緒渺身旁停下。
看了一眼穿着, 咦, 好熟悉。
對方取下帽子, 果然是凡澄郁, 她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長發, 笑道：“江老師，上車。”
江緒渺覺得意料之外, “啊？”
“上車, 江老師，我送你回家。”
“噗嗤, 凡老師有心了。”江緒渺也不拒絕，走到電瓶車後座，側身坐着。
凡澄郁把自己腦袋上的頭盔拿給她，說：“江老師戴上, 夜晚風大，給你防風。”
“帽子只有一個嗎？”
凡澄郁點頭，“嗯嗯。”
“那我不戴。”
雖然江緒渺不戴，但凡澄郁執意要讓她戴，轉身把帽子扣在江緒渺的小腦袋上，還不忘替她扣好扣子。
凡澄郁在帽子上輕輕拍了拍，說：“嘻嘻，江老師戴帽子的樣子好可愛。”
看着凡澄郁的笑容，江緒渺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江緒渺問她：“凡老師，我們直接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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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師想逛逛嗎？想逛逛我們可以兜兜風？”
江緒渺眼裏的笑意止不住了，語氣輕快：“好呀~”
臨出發前，凡澄郁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你可以摟着我的，如果你怕摔的話。”
話音落下，凡澄郁覺得腰肢一緊，江緒渺纖瘦的胳膊搭在她的腰上，輕輕地摟着她。
可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讓凡澄郁心潮澎湃，心髒跳動頻率加快了不止一個鼓點。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略微顫抖：“那江老師，我們出發啦~”
“嗯…”江緒渺的聲音帶着青澀。
電動車啓動了，行駛在街道上，速度不快不慢，夾帶着春夜的涼涼微風，風裏夾雜着春天的氣息，貫穿到兩人的心肺。
江緒渺覺得心動的感覺溢滿全身，此刻手搭在凡澄郁的腰上，能感受到她腰腹的緊致感，隔着薄薄的襯衣，覺得凡澄郁身體的暖意傳遞到自己手腕的位置，導致整只手臂都變得酥麻。
“江老師，去江邊嗎？”凡澄郁清越的聲音夾帶着風聲，吹進了江老師的耳朵裏。
“嗯，去哪你随意。”
微風徐徐，帶着清涼，車子開出居民區，來到了本市最出名的江，一瞬間熱鬧了許多。江的一邊是公園，另一邊是水吧，此刻正是該市年輕人夜生活開始的時刻。
從酒吧裏傳出幾聲民謠，霓虹燈照耀在江面上，光影閃耀。江緒渺坐在後座，聽着凡澄郁說話：
“江老師，你明天有沒有空？”
“有的。”
“過一陣子我就要搬家了，你要不要陪我一起逛街買點東西？”
“當然可以。”
凡澄郁車子行駛的速度慢了些，笑道：“江老師，你是不是害怕？”
“我沒有啊。”
“那你為什麽摟我這麽緊？”
江緒渺驚覺，她才發現好像是摟得有點緊了，而且好像快貼在凡澄郁背部去了。
這讓江老師覺得有一點點窘迫，她剛剛看夜景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把凡老師摟得這麽緊了。
剛想松手，凡澄郁卻說：“江老師繼續摟吧，我……我挺冷的，你摟着我，我就不冷了。”
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江緒渺覺得若是自己松手，實在是不近人情了些，更何況其實她壓根不想松開。
凡澄郁很瘦，江緒渺摟着她的時候，覺得她的肩胛區域都是骨頭。但她身上的溫度是暖暖的，由于側坐着，雙手摟着她的腰肢，江緒渺x.i.o.n.g的位置剛好貼在凡澄郁的背上。
剛開始凡澄郁沒覺得有什麽，沒察覺任何異常，接着感受到軟軟的什麽東西貼着自己背部，試着去感受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臉蹭地一下蹿紅。
腦海裏回想起剛入職那天的事…那天去了江老師家，在參觀陽臺的時候看到那兩件內-衣，一件是藍色條紋的，一件是黑色蕾絲的，所以她今天穿的是哪件呢？
啊呸！到底在想什麽啊！凡澄郁責備自己，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現在可是在開電瓶車，可不能在腦袋裏開車！
這兜風也兜了一會兒了，雖然還想和江緒渺一起再兜會兒風，但看了眼電瓶車剩餘的電已經不多了。
“咳…江老師，前面就是你家了。”
“我在小區門口下吧。”
“嗯嗯。”
凡澄郁把車開到小區門口停下，江緒渺一直摟着她的手松開，當江緒渺松開手那一剎那，凡澄郁覺得心裏少了點兒什麽，甚至還想再被她摟一會兒，可心裏想的歸心裏想的，理智不允許凡澄郁這麽做。
“那江老師拜拜？”
“上去坐坐？”
“太晚了，不了吧，明天再見。”
一看時間，都快十點半了。江緒渺也沒有理由再留她了，只是叮囑她注意安全，到家發個消息給她。
凡澄郁向她揮揮手，沒多停留，驅車離開。
江緒渺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裏的熾熱久久不能平息。
站在街頭，江緒渺機械地擡起雙手，不敢相信，剛剛這雙手竟然摟了凡澄郁一路，仿佛那種觸感還停留在手掌之間。
原來摟自己喜歡的人是這種感覺，原來女孩子的身體這麽軟這麽香，江緒渺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心情無法平靜下來了……
＊
凡澄郁開着車，一邊開嘴裏一邊罵：死凡濤，臭凡濤，爛凡濤，醜凡濤。
為什麽不給電瓶車充電！為什麽只剩最後一格電！不然她就可以多載一會兒江老師了，除了想帶她去江邊兜風，還想帶她去橋上，去另外一條街上，如果電允許，她甚至想帶她去郊外探險。
雖然想得是有點天馬行空了，但凡澄郁明顯意猶未盡。
尤其是被江老師摟着的時候，覺得心都要酥了，當她的軟處貼上來時，凡澄郁無法避免地想到了更多。
這種感覺讓凡澄郁既驚喜又惶恐，驚喜之處在于江老師的主動靠近，說明她并不讨厭自己，而惶恐之處在于，凡澄郁害怕再這樣下去，她會忍不住想要更多。
會忍不住想更近一步，會忍不住去試探，會對于現狀不滿足，她害怕這樣的想法破壞了和江緒渺之間的關系，也害怕現在有多麽開心，後面就有多麽的失落。
畢竟她們是同事，是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人，若是相互之間産生了間隙，那麽接下來的相處會變得很尴尬。
“江老師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這個問題，直到凡澄郁到家過後，她都沒找到答案。
鑰匙還給凡濤了，凡澄郁提醒他下次記得充電，要充滿，凡濤拿了鑰匙進屋了，當作了耳邊風。
而凡澄郁則是發消息給江緒渺，說自己到家了，接着洗澡去了。
到浴室脫-了衣服，已經被放在盥洗池上的白襯衣又被拿了起來，凡澄郁揉了揉衣服的面料，湊到自己鼻尖嗅了嗅，試圖從衣服上尋找到屬于江老師的氣味。
她那麽香，身上的味道那麽好聞，想要找到一點點屬于她的味道。
嗅了幾次，好像真的有，和江緒渺身上的氣味相似，凡澄郁忍不住多聞了一會兒，放下衣服才走到花灑下。
開了水，溫溫熱的水從脖頸流到鎖骨，往下直至平坦的小腹，氤氲之息蔓延了整個浴室，凡澄郁苗條的身姿透過玻璃若隐若現。
此刻水浸潤了她的頭發和面頰，凡澄郁任意水嘩啦啦直流，她在發呆。
腦子裏回閃着和江緒渺相處的瞬間，江緒渺的模樣，江緒渺的笑容，江緒渺唱歌時的眼神，江緒渺認真上課時專注的神情和有時青澀害羞的表情截然不同等等等等，這一幅幅畫面浮現在腦海中，以及她剛剛的……擁抱。
是該有怎樣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住呢？凡澄郁覺得自己越來越忍不了，心裏的燥熱感沒有因為站在花灑下而褪去半點。
她覺得自己至少要搞清楚一個問題：
她對江緒渺的喜歡，到底有沒有強烈到想要把她占有的程度？
好像是有的，不想和她做閨蜜，也不想做朋友，而現在之所以保持着朋友的關系，其實最大原因是害怕。
害怕不這樣的話，連朋友都做不了。
可這樣是長久之計嗎？凡澄郁扪心自問。
也不是長久之計，如若有朝一日，江老師愛上別的人，或者與她口中所說的那個“喜歡的人”在一起了，凡澄郁覺得自己會很傷心，即便還沒發生過，光是想想都覺得心碎。
那可以争取一下嗎？既然她現在是單身的話，是不是可以試着，再探探她對同性戀的态度？
凡澄郁掬了一捧水，洗了把臉，內心已經有了答案。
她打算，明天就問問。
作者有話要說： 江老師:上去坐坐？
凡老師:不了，太晚了。
江老師不滿，又說:上去做做？
凡老師從電瓶車上下來，說:坐坐不行，做做倒是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