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願意嗎?”江緒渺的聲音又輕又柔, 聲線撩人得讓人淪陷。

凡澄郁喉嚨滑動了一下,從內心竄出的那團火苗仿佛在她舌根燃燒,她啞着嗓子說:“是你,不管什麽時候都願意。”

窗外的挂着一輪明月, 屋裏的窗簾只拉了一半, 月光透過屋外的樹葉的縫隙, 穿透樹梢的影子躲了進來, 屋內氣氛寂靜又暧-昧。

江緒渺摟着凡澄郁,唇貼了上去。

索取和被索取都是愛的表現方式, 正如凡澄郁在江緒渺懷裏時那種滿心被愛的感覺。

兩件寬松的T恤被扔在了地上。

最親密的接觸,最貼近的心跳, 無遮無擋的貼合。

觸電般的感覺在全身流動, 凡澄郁的腦袋很暈, 只是輕輕接觸便已經感受到一陣心顫,肩膀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摟着江緒渺,感受着她發絲之間的淡淡清香,香味灌進腦袋裏, 就像喝了酒一樣, 讓人迷醉。

江緒渺的指一勾,凡澄郁倒吸一口氣,仰起頭,白皙光滑的脖頸暴露在空氣中。

她盯着昏黑的天花板, 感受着愛人的觸碰, 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幻影與澎湃的交疊, 江緒渺的指,纖長靈活,軟而有節奏的指腹, 在青澀而溫柔的試探。

灼熱滾燙的唇,貼在凡澄郁每一寸肌膚上......

江緒渺也很緊張,手觸碰到時也在發抖。

借着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朦朦胧胧看到姣好的軀體,屬于女孩子的獨有的柔軟和美麗。很難想象,原來凡澄郁此刻會這麽美,嬌到極點的喟嘆,又細又緊致的腰肢沁出一點細汗,席卷而來的溽熱感,江緒渺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被她帶得暈眩起來。

某一刻,凡澄郁覺得眼前的景象漸漸虛晃,流淌在渾身,仿佛快要沖破一個臨界點,最終時間有種已經停止的錯覺,只剩下突突突跳動的心跳,取而代之的,是怎樣都遮蓋不了的羞赧感。

凡澄郁喘氣,大口呼吸,為肺部提供氧氣,她第一次有一種“歡愉到快要窒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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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多久的時間呢?她沒有一個概念。只覺得這種感覺陌生又美好。

江緒渺側過身,輕輕擁着凡澄郁。

“疼不疼?”

凡澄郁搖頭,擡起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眼尾灼得泛紅。她的太陽穴還突突直跳,剛才發生過的場景還回旋在腦海中。

江緒渺沒進去,只是在周邊徘徊,但已經足夠了。

第一次因為太害羞,且加上心情太激動,所以來得很快。

凡澄郁內心有了微妙的變化,陌生的,很難用準确的詞彙來形容的感覺。

好像她身體的某一部分已經離開,跑到了江緒渺那裏去了。而對這個人的喜愛,變得更加完整些。

洶湧澎湃後的平靜,江緒渺輕輕拍着凡澄郁的肩膀,在她耳邊說:“要不要去洗個澡?”

凡澄郁往江緒渺懷裏鑽,聲音軟糯:“不要……不想動。”

江緒渺心都快酥了,只能不停地拍着她的後背,“好,不想洗就不洗。”

她害怕她疼,或許也帶着遲疑和生疏,所以沒有進去,但好像僅僅只是這樣,已經讓凡澄郁足夠滿足了。

“澄澄。”

“嗯?”

江緒渺将凡澄郁摟緊,嘴角噙着笑,“你是我的了。”

“噗嗤,你是在宣誓主權嗎……”凡澄郁聲音懶懶的。

江緒渺重複強調:“誰都不可以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那如果有,你怎麽辦?”這只是一個單純的問題,凡澄郁覺得不會有那一天,因為她對江緒渺是認真的,是想好好和她走下去的。

江緒渺這邊遲疑了一下,靜默幾秒才說:“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直接告訴我,不要做背叛我的事。”

“不會不喜歡你的。”凡澄郁說得很篤定。

可江緒渺心裏卻沒底了,對凡澄郁的感情變深的同時,其實也帶着害怕的情緒。未來是什麽樣的,人會不會發生改變,江緒渺心裏沒有一個定數。雖然在凡澄郁之前,江緒渺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在身邊人的戀愛經歷中,江緒渺覺得愛情這種東西未必有書中寫得那麽純真。

現實生活中,大部分人的愛情都是庸俗的,有的人可以為了利益放棄愛情,有的人也可以為了自私放棄愛情。而剩下的少部分的,是抱着對愛堅定不移的純潔之心,一步一步,披荊斬棘,抵觸誘l惑,最後才得到碩果的愛。

江緒渺希望,她和凡澄郁是後者,而不是前者。

所以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過好和凡澄郁相處的每一天。

凡澄郁說:“我們會好好的,一直都好。”

“澄澄,雖然說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但...但阿姨這裏,你想過以後怎麽面對嗎?”

李容很想讓凡澄郁談戀愛,這一點江緒渺看出來了。一年兩年可以,但如果是三年四年甚至更久呢?那個時候的李容還會笑着說出今天的那些話嗎?

黑暗中,凡澄郁的笑容斂了些許,語氣變得不再輕快:“我媽媽這邊,要等一段時間了。”

“嗯,我沒有催你。甚至是如果你不想說,我們可以一輩子不說。”

“我會想辦法的。”

在凡澄郁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江緒渺說:“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放棄。”

凡澄郁伸手去摸江緒渺的臉,描摹着她臉頰的輪廓,兩人又膩歪了一會兒。

臨睡前,凡澄郁說:“我覺得吧,未來不一定那麽悲觀,也許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解決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要對我們的未來有信心。”

江緒渺笑了,笑得特別開心,她說:“那我相信你哦~”

心裏好像有答案了,為什麽喜歡凡澄郁,除去動心的種種原因,最重要的也許是,她能給她看到未來的勇氣。

身體勞累,心裏滿足,兩人摟着很快就睡着了。

深夜,睡夢中,江緒渺夢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那個額頭上有一塊刀疤,說話時總是粗聲粗氣的男人。

他拿着雞毛撣子,刷刷刷幾下打在哥哥的背脊上,來回打了幾下,肌膚上好幾條紅辣辣的血痕。

而被打的原因,就因為忘了買鹽,這麽一件小事,就打成那樣。

夢境中的畫面一轉,轉為另一個場景。江緒渺看到哥哥那帶滿血的雙手,在血泊中痛苦的表情,以及那句:

“妹妹,救我。”

江緒渺忽然睜開眼睛,喘着粗氣,覺得喉嚨像是被堵塞住了一般,非常難受。她驚醒的同時也把凡澄郁吵醒了,凡澄郁伸手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背,估摸着江緒渺這是做噩夢了。

“噩夢嗎?”

江緒渺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語氣發顫:“嗯。”

“夢到什麽了?”

“我哥哥。”

凡澄郁打開床頭櫃上的小夜燈,睡意全無,支起身來,“嗯?你還有個哥哥?”

從來沒有聽江緒渺說過。

“他已經去世了。”從江緒渺的話語中聽不出她的情緒,但凡澄郁知道,能半夜做噩夢驚醒的,應該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況且江緒渺從來閉口不談家庭,很少,除了她的母親,偶爾幾句,其他的真的很少。

“抱歉。”凡澄郁攬過她的肩膀,心裏莫名抽着疼。

“沒事,這些事沒有向你提過,是因為我以為自己早就放下了。”

為什麽明明是H市的人,卻執意來到A市工作,選擇一個人生活在這個城市。除了對于A市的喜愛之外,其實最大的原因是,江緒渺不想回憶那段過往。

現在的她,過得很好。

而她的母親,也在找到那個叔叔之後,過得很幸福。

她願意叫那位叔叔叫爸爸,因為他的确是對自己掏心掏肺,把自己當女兒看待。而江緒渺和母親最大的默契就是,不要提及哥哥。

哥哥,是江家禁忌的話題。他死後,很長一段時間,家裏是死氣沉沉的,先是生父入獄,母親接着抑郁,若不是遇到現在的繼父,江緒渺不知道家會是什麽樣子。

後來,大家都不提,所以都有一種錯覺,哥哥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也沒有存在過。

因為這樣想,活着的人會好受很多。

時間可以沖淡悲傷嗎?江緒渺覺得是不可以的,她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常常夢見哥哥,但有時還是會想起他。

時間也許能夠在悲傷上塗上一層厚厚的泥漿,有時候看不到傷疤,好像久而久之也感覺不到痛了。

關于生父,江緒渺是極其厭惡的,她從來沒有想過,她這一輩子最讨厭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所以不提,所以不說。

明顯感受到驚醒後的江緒渺有些低落,凡澄郁出聲安慰她:“能感覺到你好像有點傷心。你有什麽,都可以跟我說,我聽着。當然如果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問。”

“澄澄。”江緒渺盯着漆黑的天花板,語氣有些無助,她眼裏噙着淚水。

“嗯?”

“你覺得對一個人的恨會消解嗎?”

無疑,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與其說此刻的江緒渺是在問凡澄郁問題,倒不如說她在自言自語。

凡澄郁不知道怎樣回答她,只能伸手替她揩去眼角的淚水。

她願意去相信,這些秘密不是有意藏之,而是秘密的主人不願意把那些腐爛髒臭的東西拿出來罷了,就像江緒渺說的,她以為她已經放下了。

雖然不知道江緒渺經歷過什麽,凡澄郁卻能理解。理解她的一切行為,一切脆弱,當然也理解為什麽她不說出口的原因。

哄了好久才把她哄睡着,接下來的下半夜,江緒渺睡得還算熟,凡澄郁是在确認她睡着後才接着睡的。

第二日清晨。

房間門被輕輕敲了幾下,門外傳來李容女士的聲音:

“兩個小乖乖,出來吃早飯啦~”

江緒渺睜開眼,在被窩裏發出一聲悶笑:“噗嗤,你媽真的好熱情……”

凡澄郁伸了個懶腰,“我媽每次早上叫我吃早餐都叫乖乖,很肉麻,有沒有?”

“沒有啦,我覺得阿姨很可愛,要是我媽也像她一樣就好了。”

說起媽媽,江緒渺頓了一下,想起了昨晚的夢。

但好在凡澄郁沒問什麽,兩人準備起床吃早餐。

江緒渺掀開被子,支起身來,立馬又鑽進了被窩裏。

大無語事件!

她!沒!穿!衣!服!

凡澄郁揶揄道:“嗯?不是要起床嗎?怎麽又縮進來了?”

江緒渺雙手在被窩裏找什麽,就像在摸魚似的,盲摸了好久,終于摸到一條褲子,可是怎麽都沒摸到衣服。

凡澄郁手掌支撐着腦袋,看戲一般,語氣調侃:“衣服在地上,你忘了嗎?昨晚你幫我脫的,也是你扔的。”

一瞬間臉刷地一下全紅了,江緒渺側目去看凡澄郁,發現她唇角帶着笑,不懷好意。

“把眼睛閉上,我要撿衣服了。”

凡澄郁手掌捂住眼眶,中間指縫露出眼睛,嘴上說:“我閉上了。”

江緒渺:“?”

凡澄郁:“我不看我什麽都不看,相信我。”

江緒渺氣不過,怎麽會有凡澄郁這種看起來斯斯文文卻流裏流氣的女孩子?

拿起手上的枕頭,對着凡澄郁的腦袋一個暴扣。

“給我把眼睛閉上!要是你敢偷看,我讓你好看。”江緒渺伸出手,纖長白皙的手指彎了一下,凡澄郁懂了她的意思,臉又辣又燙。

媽耶,看來這人是攻上瘾了。

之後李容又來敲了一次門,兩人不敢再拖時間,麻利起床出去吃早飯。

見兩人出來後,李容女士招呼她們過去,說:“牛肉包子是我自己做的,豆漿是我自己煮的,豆子是凡濤從郊區阿婆那邊拿來的。”

江緒渺看了眼餐桌,比較豐盛的早餐,重點是牛肉包子好香啊。

凡澄郁真是一個幸福的崽。

包子吃到一半,凡澄郁才意識到少了一個人。

“我哥呢?”

李容沒好氣地說:“一大早就去他的蝦塘了。”

“喔……那不挺好嘛,說明我哥熱愛工作呗。”

說起凡濤,李容覺得又欣慰又生氣。

欣慰呢,是覺得這孩子挺實誠的,幹事很踏實,生氣呢,就是覺得這有點太投入了,自從他承包了郊區的某塊蝦塘之後,對自己的愛情是一點都不關注了。

李容眉頭緊蹙,滿臉困惑:“你說你哥,他一個985高材生,怎麽就選擇了喂蝦?有點大材小用了。”

凡澄郁咽下嘴裏的牛肉包子,說:“媽,985高材生怎麽就不能喂蝦了?現在時代變了,不管搞什麽農業還是漁業,那都是要科學管理的,我哥這叫活學活用。”

江緒渺默默吃飯,聽着兩人的對話。原來凡濤是B市的985高材生,還挺意外的。不過想想好像又不是很意外,畢竟妹妹也很厲害,一家人總得有什麽東西是遺傳的。

“可是你看他喂了也快兩年了吧?沒什麽起色呢?”

凡澄郁說:“這個是慢工出細活,急不得。”

其實她心裏也沒有底,關于凡濤養蝦賣蝦這些,凡澄郁也不是很了解,就知道她哥喜歡瞎搗鼓,估計……收入是勉強能吃飯的那種?

凡澄郁也不知道,覺得或許可以有空私下問問凡濤。

飯後,凡澄郁主動提出洗碗,江緒渺覺得她每次搶着洗碗的樣子老乖了。

洗完碗後,江緒渺和凡澄郁正準備回教師公寓,一通電話卻打了進來。

江緒渺眼裏的光芒在接到電話那瞬間消散了。

她挂了電話。

凡澄郁正在玄關換鞋,看着江緒渺站在原地,愣神沒說話。

她問她:“你怎麽了?”

“沒。”

“那過來換鞋呀。”

江緒渺走到凡澄郁身邊,蹲身換鞋,期間想說什麽,還是沒能說出口。

接着李容走到門口,叮囑說:“回去的時候小心一點。”

凡澄郁點頭,“嗯嗯,知道了。”

李容問江緒渺:“江老師,下周也來我們家吃飯呀?”

江緒渺笑着點頭:“到時候如果不忙的話,一定過來。”

李容目送着兩位年輕人離開,在她們消失在視線後才關門回家。

兩人走在小巷裏,江緒渺十分沉默。

凡澄郁不明原因,思考着剛剛打電話的會是誰。

她在等江緒渺說話。

終于,在下一個拐角時,江緒渺停下腳步。

凡澄郁也停下步子去看她。

“有很重要的件事和你說一下。”

“好。”

“找個地方坐着說?”

凡澄郁點頭,“可以。”

依舊是上次那個公園,踱步了幾分鐘,江緒渺在整理整件事,想着等會兒到底和凡澄郁怎麽說這件事情。

到公園後,找了個長凳坐下。

“是這樣的。”江緒渺停頓了一下,“是關于我爸的,血緣關系上的,但我心裏是不承認的。”

她看着凡澄郁,接着說:“說出來,是不想有所隐瞞,但我其實不是很想提起這段往事。”

“所以我就長話短說吧。”江緒渺擡頭,看凡澄郁時,眼裏竟然透着一絲恨意。

“他,其實就是,就是一個殺人犯。他殺了他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哥哥。”

江緒渺只說了這三段話,把最精簡的內容傳達給凡澄郁,以至于信息量太大,凡澄郁壓根就沒有反應過來。

看着凡澄郁微張的瞳仁,以及失聲不語的表情,江緒渺垂眸,低下了頭。

“剛剛我媽打電話給我,說他昨天走了。”

凡澄郁想問為什麽,聲音都快沖破喉嚨,活生生又咽了下去。

走了?是她理解的那個走了嗎?

所以昨天晚上的夢……現在想起來還挺玄乎的。

江緒渺接着說:“在我心裏,他就是一個瘋子,完完全全的瘋子。我媽說,他昨天在獄裏和別人起了沖突,傷了內髒沒搶救過來。”

凡澄郁蹙眉,問:“就昨晚的事?”

“嗯。”

一時之間凡澄郁有點語塞,因為江緒渺的語氣實在是太平淡了。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能夠讓一個女兒在描述自己父親死亡時心無波瀾。況且凡澄郁知道,江緒渺不是一個冷血的人。

“你是不是覺得很荒謬啊,或者覺得我冷漠?”

凡澄郁張嘴,又閉嘴。還沒緩過來來,最後還是說:“是很荒謬,但我不覺得你冷漠。”

江緒渺接着說:“判定結果他不是真正的兇手,但我在我心裏,他就是。”

凡澄郁拉起江緒渺的手,在她手背上輕拍,試探道:“如果你願意說,我很願意聽。如果不願意,我以後就都不問了。”

“我可以跟你說。”江緒渺擡頭,和凡澄郁對視,眼神裏是信任,“但是你不可以跟任何人說。”

凡澄郁點頭,“我保證。”

“我原本不姓江,而是姓蕭。江是後來改名,和我繼父姓的。關于我繼父,不多贅述,是個很好的人。”

“而我的親生父親,蕭龍,性格非常暴躁,簡直就是我的童年陰影。我不知道我媽媽到底是怎樣看上他的,我們家裏人的性子都不像他那樣。他愛喝酒,愛賭,還打人,有不少仇人。印象中,他打我媽是家常便飯,打我哥也是,想打就打。”

凡澄郁忍不住問她:“那他打你嗎?”

江緒渺搖頭,“很奇怪,他不打我。”

接着江緒渺又說:“我哥的死,完全都是由他造成的。”

“十二年前,他回家又和我媽又吵,吵到一半我哥去拉架。不知道為什麽,蕭龍那天看到我哥更暴躁了,嘴裏還一直叫着孽種,對我哥就是一陣猛打。”

“我媽拉架拉不過,一邊哭一邊往陽臺走,估計她是不想活了。我哥看到後去拉我媽,蕭龍沖上去接着打我媽,我哥受不了,吼了蕭龍一聲。蕭龍直接推了我哥一把,我哥踉跄在地。”

江緒渺閉上眼睛,擡起頭擦眼淚,凡澄郁遞紙給她,聽着這些事,心情已經不能用郁悶來形容。

這個看起來溫柔體貼,對什麽事情都充滿柔情的女孩子,竟然有這樣噩夢般的過往,難以想象那個時候的江緒渺的人生是怎樣的。

“然後,蕭龍對我哥吼,說他是野種,是我媽和別的男人生的。”

“接着我媽和蕭龍争執,理論,我站在一旁看着我哥哭。”

“我只記得,那個時候,我哥十四五歲,正值青春期。長期在蕭龍的壓迫下,心理其實有些偏激了。”

“在他聽到蕭龍罵他野種時,我看到他有那麽一瞬間的微愣,發怔以及恍然。”

“接着他從地上站起來,轉身就跳了,一點猶豫都沒有。在那之前,我覺得我在他眼裏看到了絕望,雖然只有十幾歲。自我懂事起,我印象中我哥就時常被打,沒考到滿分要被打,回家晚了幾分鐘要被打,連吃飯實在吃不完也要被打。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麽蕭龍可以這麽狠。”

凡澄郁咬牙切齒,覺得心裏痛恨極了。這樣子的人有什麽資格當父親?

江緒渺抹眼淚,語氣蒼白無力:“重點是,我哥是蕭龍的兒子。但蕭龍和我媽結婚過後,他就一直懷疑。”

凡澄郁困惑:“親子鑒定?”

江緒渺搖頭,“這其中的誤會太深了,第一次鑒定結果不是,也就是我哥跳樓那一次。”

凡澄郁蹙眉,“怎麽會?”

“但我哥死了之後,又做了一次鑒定,結果又是。”

江緒渺長吸了一口氣,說:“總之,四樓,跳下去人就沒了。我記得那天跑到樓下去的時候,我哥還沒斷氣,他躺在血泊中,朝我伸手,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妹妹,救我”。那瞬間我全明白了,他壓根就不是想死,他以為四樓跳下去之後,不會死,或許那是他選擇反抗的一種方式。”

說了這些之後,江緒渺側目去看凡澄郁,發現她一言不發,悶悶的。

“所以澄澄,聽到蕭龍死了之後,我不但不傷心,反而覺得有些解氣。”

凡澄郁擡頭,吸了一下鼻子,“如果我是你,或許我和你的感受是一樣的。”

江緒渺抿唇,忍住剛憋回去的眼淚,說:“所以監l獄那邊讓家屬去領屍l體,我可以選擇不去嗎?”

凡澄郁點頭,“當然可以。”

不僅可以不去,還可以永遠都不原諒他。

作者有話要說:  江攻結束(為啥寫了之後作者君會覺得自己也來了一次很累的感覺)

關于江老師家庭,後續劇情會慢慢展開,疑問也會後續解答。

定心丸:本文甜文,不會太虐。放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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