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反抗

是夜,月郎星稀,繁星如故。

有了林俪最佳捧梗王的存在,錢生決定大人大量原諒幼稚的孫蕾。

刻意掐點下課溜人的錢生昂道挺~胸,近乎小跑的走到校門口欲蹲點,決定與孫蕾分享自己有讀者的喜好,卻見在不算明朗的燈光與月光中,右腿微微屈起,微垂眼眸,帶着幾分不耐的孫蕾已經站在那裏。

孫蕾為什麽會比她快?

難道因為腿長?

錢生視線掃向孫蕾那雙哪怕被灰撲撲校服包裹着也筆直修長的雙腿,莫名有些酸,腳步卻極為誠實的加快。

噠噠的腳步在夜色中實在太過鮮明,微垂眼眸的孫蕾擡眼,面無表情中,伸手朝錢生一扔。

悉嘩的聲響中,錢生只覺得有東西迎面而來。

“孫蕾,你就不怕砸到我?”

錢生有些慌亂的接過,一邊抗議着,一邊卻忍不住低頭看向懷中的東西。

一個塑料袋裏裝着滿當當的三桶泡面,就算燈光不明,也能清楚的看見“老壇酸菜!”幾個大字。

“孫蕾,你....”

為什麽送三桶泡面,還是老壇酸菜的?

“小氣鬼。”

孫蕾走了過來,伸手帶着幾分惡劣的用力揉了揉錢生腦袋。

再次被揉亂的長發中,錢生的話語被迫戛然而止,莫名被堵的慌,直至孫蕾人都朝前走了好幾步,方才從那種堵中緩過神來,噠噠追了上去,把那袋子往孫蕾懷中一丢,小跑着超過好幾米遠,轉頭特別中氣十足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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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蕾,你才是小氣鬼!”

繞梁三日,回音不絕,就連剛剛從學校走出來的學妹都能聽見。

“錢生。”

很明顯沒想到錢生會有如此狗膽的孫蕾微微一怔,下一秒眼眸微睜,卻不待氣勢凝到最高,錢生噠噠噠的跑得更快。

“要吃你自己吃,天天吃老壇酸菜面!”

孫蕾急促追了幾步,眼見錢生跑一段回頭看她一眼,然後繼續跑,偶爾還露出得意的笑,那急追的腳步不由的就慢了下來。

說是在氣極的追,不若說在慵懶的逗着自己的寵物。

這一次兩人保持着一前一後的腳步同行着,與着往日不一樣,卻又比着往日更加鮮活,幼稚。

小跑着回家都沒被孫蕾抓到的錢生開開心心的與着父母打完招呼,吃完晚飯,志得意滿的跑到房間寫作業,寫到一半終于反應過來都幹了什麽,忍不住默默捂臉。

這一次,除了孫蕾幼稚,她其實也非常幼稚啊。

明明都活到了二十幾歲的人,怎麽就可以這麽不沉穩呢?

***

與着錢生告別的孫蕾雙手插着口袋,微垂着眼眸,朝着家中走去,氣場依舊強大,但因為最終沒送出去的泡面挂在手腕上,每每行走都發出悉嘩的響聲,以至于孤寂安靜的道路莫名就帶了絲熱鬧,整個人的氣質也莫名弱了些。

啧~

孫蕾站在連燈都末點的自家門口,低頭看着挂了一路的袋子,輕啧一聲,意義不明,手法熟絡的掏出鑰匙開門。

“吱呀~”

老舊的房門被推開的瞬間,一片漆黑的房內先是傳來細微的碰撞聲,下一秒是腳步聲。

前一刻還帶着幾分懶意的孫蕾唇用力一抿,周身的氣息猛的冷冽。

“蕾蕾,你回來了啊,飯沒吃吧?等媽媽給你做。”

微帶涼意的手已經熟絡的拉着孫蕾往前,話語是柔弱而溫馨的。

孫蕾末動,眼眸漆黑。

“媽,你為什麽不開燈?”

“啊,你瞧我,連這都忘了,蕾蕾你等一下。”

那牽着孫蕾手指微微顫了顫,極快的松開,伴随着那神色如常的女聲,是一分鐘後屋內突然亮起的亮光。

不是電燈,而是一支細小搖曳的蠟燭。

燭火搖曳,女人長發淩亂的披散着,半低着頭,根本看不清表情。

“家裏的燈泡壞了,明天媽去買新的,今天就将就着用吧。

蕾蕾,你先坐一會,媽媽很快就做好飯了。”

低垂着頭的女人很快的背轉過身,小快步的走向廚房。

說是廚房并不貼切,不過是靠右的角落放了一個電磁爐,以及碗筷罷了,原就稀少的廚具此刻越發少了,女人卻一無所覺的開始洗着青菜。

孫蕾握着泡面的袋子無聲的勒緊,直至手背青筋漸露。

“他回來了是嗎?”

略顯幹啞而冷歷話語在屋內響起。

水流淋淋瀝瀝,電磁爐被打開。

女人握着青菜的手微微動了動,嗓音越發輕快的模樣:

“嗯,不過他很快就走了。

蕾蕾,今天依舊是我們兩個人吃飯。”

“啪!”

明明是這般輕快的語氣,此刻卻像是炮仗一樣激起孫蕾的怒火。

手中的袋子被用力的甩下,泡面四處滾散中,是孫蕾快步走到女人面前,帶着幾分強制的擡高女人的臉。

昏暗的燭火中,被淩亂長發遮掩的臉被迫仰高露出,額頭,嘴角,臉,全數清晰可見淤青。

“他打你,為什麽不反抗?”

女人想要低下頭,在嘗試數次都無果後,身子在微微顫抖,那雙努力想要笑着的眼眸開始隐隐泛着淚光:

“蕾蕾,那人是我丈夫,他其實有時候對我很好的,他只是...只是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

今天他不會回來了,我們開開心心的吃晚飯好不好?

媽媽今天買的青菜是農民現摘的,很新鮮。”

有淚順着肌膚滑下,近乎滾燙的滴在孫蕾的手背上,原就纖細柔美的女子在此刻身子顫抖的不成樣子,眼裏都是搖搖欲墜的哀求。

唇間被咬破,隐隐鐵鏽味在喉間湧動,孫蕾用力閉眼,數秒後睜開,微微垂下,周身的怒氣戛然而止,近乎無力的松手往後退了兩步:

“嗯。”

“那等媽媽一會。”

女人輕輕抹了把眼淚,轉過頭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樣,開始把洗好的青菜切碎。

搖曳的燭火,忙碌的背影,開始漸漸泛起香氣的鍋子。

明明該帶着溫馨的色澤,此刻卻帶着另一種色澤的泥濘拉扯着孫蕾陷下。

“蕾蕾,他是爸爸,他很愛我們,所以我們不該恨他。”

“蕾蕾,一家人之所以是一家人,就是父母雙全啊。”

“蕾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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