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人生在世,誰沒犯過賤呢

第096章人生在世,誰沒犯過賤呢

陸東東小朋友本來還矜持着沒做聲,這回一見有人先當了出頭鳥,于是立刻拉着阮皓的手撒嬌道:“幹爹,你不是說今晚上吃麥當勞嗎?等爸爸回來咱們就又吃不成了……”

阮皓想捂臉,心說這回該怎麽辦才好。

“臭小子,叫什麽叫,你不知道誰花錢誰做主嗎?

而楚雄先是回頭喝斥了自家兒子,然後又笑眯/眯的對陸東東說道:“小朋友,你看今天能不能先讓着沈叔叔啊?”

沈赫一老血梗在喉間,生氣帶窩火,有苦說不出。半響,他擡起顫抖的手指,指着楚雄咬着牙說道:“算了……”

沈赫怕自己再和這人扯下去會氣到腦血管爆烈,連連壓制着快要噴薄而出的怒火,盡力心平氣和的對阮皓說道:“咱們走吧,去M記。”

誰料楚雄卻見縫插針似的說道:“決定去麥當勞了?那走吧,今天就先滿足孩子們,改天我在金碧輝煌請你啊。”

沈赫終于怒了,他忍無可忍的回頭吼道:“不用了!車也不用你賠錢修了,老子我認倒黴不行嗎?就當出門踩狗屎了!”

楚人傑抱着肩膀,小大人似的“啧”了一聲,搖頭晃腦的說道:“脾氣真大,這樣不好。”

楚雄也連連點頭,十分贊同的說道:“就是,這脾氣躁的……”

沈赫拉着阮皓和陸東東上了車,一腳油門飙出了老遠,過了好一會兒情緒才緩和下來。要不然他真擔心自己會一氣之下倒車回去撞飛那姓楚的,什麽挫人!以後再也不去那酒吧了……

“二師兄,消消氣啊……”

阮皓有那麽一瞬間覺得坐在前面開車的是一只氣鼓鼓的河鲀魚,渾身的刺都豎起來了。

“我沒生氣……我氣什麽啊,這點事算個屁啊!我哪有那麽容易生氣啊!”

沈赫恨恨的說道,明擺着在自欺欺人。

阮皓無奈,只好默不作聲。沒過多久,沈赫将車停在一家M記外,對阮皓說道:“要吃什麽快去買,買回來我直接送你們回家。”

阮皓小聲的問道:“你要吃什麽?”

沈赫忿忿地說道:“我不餓,不用買我的份。”

阮皓心說你不是不生氣麽……然後下車去了M記,很快便拎着紙袋回來。而沈赫一路上不做聲,很快便把這一大一小送到了家。

“二師兄,來我家坐坐嘛,一起吃東西?我買了很多呢。”

阮皓下了車後,試圖勸沈赫跟自己上樓,他實在有些不放心這樣情緒激動的二師兄。

沈赫原本冷着張臉,但見阮皓這樣小心翼翼的表情,便無奈的露出個笑容,盡量柔聲說道:“我沒事,你別亂擔心。”

阮皓摸了摸鼻子,就在之前還以為自己表現的不動聲色呢,不過既然二師兄說了沒事,那就應該真的沒什麽事吧。他這樣想着,便和沈赫告了別,然後拉着陸東東上樓。

沈赫送完了人,将車子又開上了路,想着保險杠那一下其實撞的并不重,所以也就不急着去修理。他漫無目的開了一會兒,本來有心去酒吧混一晚上,又勐然想起今天和自己杠上的那個挫人就是那酒吧的老板,頓時又忍不住在心裏将對方祖上問候了一遍。實在無處可去,又感覺身心疲憊,于是決定打道回府,沒有什麽事比洗完了澡悶頭睡大覺更能打發時間了。

沈赫本來打算的挺好,可惜在自己家樓下看到江承浚時,便毫不猶豫的一轉方向盤,調頭就走。

江承浚本來正倚在車邊抽煙,遠遠的看着有車過來,一擡頭,便認出了沈赫。随後便看到那人竟然連車都沒下,直接又開走了!他先是一楞,然後憤怒的把煙頭往地上一扔,上了車就開始追。

沈赫沒一會兒就發現後面那車追上來了,他自知自己這車沒法跟人家飙速度,再說也不敢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因此也就不緊不慢的任他跟,一直把車開到了酒吧外。

江承浚随後就把車停到了旁邊,然後下來去敲沈赫的車窗,他此時頗有些憤怒,特意去沈赫家樓下等了這麽長時間以顯示自己的誠意,本以為沈赫再怎麽生氣也該和自己說幾句話,哪知這家夥竟然直接就落跑!

沈赫也下了車,然後倚在門上,沖着江承浚挑眉一笑。

江承浚看着這樣的沈赫,一時氣憤非常一時又感慨萬分,這樣熟悉的眉眼,這樣熟悉的神情,讓他恨不得想要立刻擁他入懷。分離了幾年,本來以為自己早就對這個人沒有感覺了,卻在踏上故土的那一刻,瘋狂的想見到他。那種噬骨的思戀,讓他感覺非常的不可思議,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這個曾經被自己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原來在自己心裏會紮根到如此之深。

沈赫突然沖江承浚伸出來,對方一楞,他不耐煩的說道:“煙給我一根。”

江承浚掏出煙和打火機來遞到沈赫面前,沈赫毫不客氣的抽出一根來點上,叼在嘴裏,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輕輕吐出,看着淡淡的煙霧在自己面前升起。他已經很久沒抽過煙了,此時卻迫切的需要一根煙來讓自己維持鎮定。

沈赫叼着煙,雙腿交疊倚在車身上,以一種放松而冷靜的态度慢悠悠的問道:“江承浚,你想怎樣?”

江承浚的動作一滞,然後望着沈赫認真的說道:“阿赫,我很想你。”

沈赫神情不變,仍就不怎麽在意的問道:“然後呢?”

江承浚不解,反問道:“什麽然後?”

沈赫将燃到一半的煙挾在手中,看着江承浚笑着說道:“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你想我?那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想念。”

江承浚突然向前一步,忍無可忍似的對沈赫說道:“你鬧夠了吧,沒必要一直這麽陰陽怪氣的對我吧?我承認我是來向你求和的,但是昨晚才一見面,就莫名其妙的被孔雀給打了,你竟然還幫着他和我動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兩個湊到一起了嗎?好,我不打算追究這些,只想和你能好好的談一談,我在你家樓下等了那麽久!”

沈赫将煙頭扔到地上,擡腳碾了兩下,然後擡起頭來,十分嘲諷的笑了,他說:“別說那些廢話,就直接說你到底想怎麽樣?”

江承浚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認真的說道:“沈赫,我真的很想你,我們在一起吧,這一回……我是認真的。”

“認真的?算了吧江承浚,你沒有你自己想像的那麽深情,現在和我說認真,說不定轉身就忘了,或者沒過幾天就又覺得厭煩了。江承浚,我不再是那個癡情的青春少年了,沒有那麽多閑工夫和你折騰了,大家都不小了,各過個的小日子不是挺好嗎?何苦再攪和到一塊兒,再說你想我,憑什麽斷定我也想你啊?”

沈赫心平氣和的說道,這些話不用思考便可以一股腦的說出口,原來自己的心裏其實早就想開了,感情就是那麽一回事,誰認真誰就輸了。自己當初一輸再輸,百折不撓,如今想想,真是傻的可以。

江承浚緊皺着眉,十分堅定的說道:“你根本不會忘記我!沈赫,咱們認識十年了,從十幾歲到現在,我們相愛的時間這麽久,你怎麽可能會不想我?”

那不是相愛,那明明是我單方向的愛……沈赫閉了閉眼睛,腦海裏浮現了自己那些年和江承浚在一起的日子,從十幾歲到二十幾歲,一廂情願的,無怨無悔的愛着他。

高中時期的沈赫,莫名其妙的喜歡着英俊的江承浚,他那時那麽清高自負,卻偏偏在江承浚的面前願意放下身段讨好他。像個賢惠的小媳婦兒一樣給他洗衣服,替他打飯,幫他寫作業,陪他打藍球,明明那麽貪睡愛賴床的人,卻堅持在寒冬的早上爬起來,只因為江承浚有晨跑的習慣。那時候的沈赫拼命的努力着,只為了和江承浚更親近一些,他是先喜歡上了他,才後知後覺的明白同性戀是什麽意思,然後愛的一發不可收拾。

血氣方剛的少年,是禁不起撩撥的,沈赫那麽聰明,半是試探半是引誘的便在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把自己交待給了江承浚。為了能和江承浚在同一個城市念大學,沈赫毫不猶豫的放棄了自己的第一志願,留在了本市,然後每當有時間便開心的跑去江承浚的學校,而不久他就發現,自己不用再替江承浚洗衣服了,早就有個女生頂替了那個位置。

他氣壞了,為此哭紅了眼睛,而江承浚一句輕飄飄的“我只喜歡你一個”便将他又哄的服服帖帖,心甘情願的繼續做小伏低。然而沒過多久,江承浚和另一個女生在一起時便被他抓了個現行,沈赫和江承浚大吵一場,決定要分手,卻沒隔幾天,被對方兩句好話又哄了回去。這種事情一而再,再而三,不知發生過多少回,沈赫明知道自己沒出息,他的作用似乎就是用來填充江承浚身邊沒女人時的空隙,卻總也禁不住對方施舍一般的幾句情話。

沈赫清楚的記着,那時候卓不凡和孔雀指着他問,你賤不?他只能毫不辯駁的說,賤。

江承浚是渣着渣着就習慣了,而沈赫是賤着賤着就習慣了,他們大學四年裏,分分合合無數次,直到畢業時,江承浚只打了一聲招唿就出了國,而沈赫在他走後的大半年時間裏一直萎靡不振。再後來,他突然就想開了,然後在卓不凡的張羅下,不凡口腔診所就開門營業了。現在一切都這麽順利美好,而那個人,卻又突然活生生的出現了在自己眼前。

沈赫曾經想過,如果再見到這人,一定不由分說先賞他倆大耳刮子,讓他當年把自己當傻子玩。可實際情況卻是,他昨晚上見到他時,第一反應便是奪門而出。當然,未遂,然後混亂中雖然踩了他兩腳,那種感覺卻并沒有自己當初想像時那麽快意。

沈赫感覺嘴裏有些幹澀,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抽煙抽的,他舔了舔唇,對江承浚問道:“當年我是賤,可人生在世,誰沒賤過。那時候是年紀小,但你憑什麽認定這些年過去了我還會跟你犯賤?”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