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4 立刻實施逮捕

在謝芸錦的印象中,方安進從小被親娘溺愛,養成了“我身體不好所有人都得讓着我”的霸道心态。她嫁進方家時,方安進已經病得很重了,偏偏脾氣還壞得很,謝芸錦不會幹家務,成天就跟這小子和婆婆互相對罵,方安遠夾在裏頭,哪哪兒都讨不着好。

習慣了他病重的模樣,冷不丁瞧着不遠處虎頭虎腦身體壯實的半大小子,算算時間,迷糊了。

這家夥是怎麽在短短幾年間瘦成那副皮包骨的樣子?

“喂!”方安進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到了一塊大石頭上,雙手反撐着後腰,挺起圓鼓鼓的肚皮,用下巴和鼻孔看人,“你哪兒的!還不快快報上名來!”

那模樣,給他帶個假胡子擱戲臺上哇呀呀兩聲,謝芸錦還會捧場投幾枚賞錢。

“有沒有禮貌呀你!問別人名字的時候不知道要先自報家門麽?!”陽光晃人,謝芸錦眯着眼,盛氣淩人。

記起上輩子的事就生氣,她忍不住想教訓兩句這小鬼頭。

方安進被她的話給弄懵了,五官都皺到一塊,撓頭問身邊的小夥伴:“啥叫自報家門?”

一群小蘿蔔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搖晃腦袋。

躲在大孩子身後的小不點奶聲奶氣:“我娘說過!就是跟她講‘我叫方安進’。”

方安進不高興了:“我才叫方安進!”

小不點跺腳:“對呀!告訴她我叫方安進!”

“你咋能叫方安進呢?!你叫方紅星!”

謝芸錦還等着小鬼頭回話呢,對方卻和一個小不點起了內讧,頗覺沒趣地撇撇嘴,轉身正打算走開,卻聽見一陣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她回頭一看。石頭沾水打滑,方安進從上面跌落到水裏,整個人仰倒着,溪水漫過身體,只露出一張呼痛的臉。

謝芸錦小跑過去,方安進正捂着屁股嗷嗷叫喚,手肘因為撐了一下擦出傷口,十分狼狽。

她呼出一口氣,說道:“诶!能站起來不?你們幾個!都別傻站着了,去叫大人過來!”

小蘿蔔頭們一窩蜂地跑走,謝芸錦看着和記憶裏相去甚遠的方安進,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她發現自己心中并無多少同情與可憐,反倒因為曾經不對付的人吃了虧而生幾分痛快,雖然這輩子他還什麽都沒做。

“怎麽了?”沉穩的男聲響起,謝芸錦被吓了一跳。

“路昉!”見到來人,她驚訝地喊道,沒察覺自己的語氣中還帶了些歡喜。

思緒一轉,謝芸錦反應過來:“來換山參的就是你啊!”

方安進見到穿軍裝的大人,也忙不疊叫喚:“解放軍叔叔救我!”

路昉沖謝芸錦微微颔首,緊接着蹲下身,查看了下方安進的情況。

骨頭沒折,只有幾處皮外傷,屁股有肉墊着,最多明天多幾塊淤青。他将人拎起來,小孩還沒他腿高,渾身都濕透了,捂住胳膊肘龇牙咧嘴。

“上來吧,我背你回村。”路昉指了指自己的後背,沉聲示意。

方安進立刻手腳并用地爬上去,謝芸錦想到他手臂的傷,诶了一聲,躊躇片刻,擺出一副高傲的樣子,只說:“我這兒有藥。”

然後從兜裏拿出一個小瓶子。

這是她從陳廣福那兒要來的,本打算什麽時候遇到路昉再給他,沒想到碰上這情況。

路昉起身的動作一頓,随即道了聲好,拍拍身後的小孩,把他放下來。

傷口浸了水,倒沒什麽泥沙,謝芸錦又貢獻了自己的粉白手帕。路昉擡手接過,鼻尖嗅到一縷清甜的香氣,與曾經在她身上聞到的一樣。

他迅速掃清腦海中浮想的畫面,動作利落地将傷口處理幹淨,然後把藥膏敷上去,用手帕包紮好。

去叫人的那些孩子也回來了幾個,渾身濕噠噠地邊跑邊喊:“方安進,我們把你大哥叫來了!”

一直在呼疼的方安進身軀一震,抿着唇不出聲了。

謝芸錦發現了,不免有些稀奇。

這小子居然會怕方安遠?

事實證明,不但怕,而且如同小雞見了老鷹,就差沒淚眼汪汪了。

快步走來的方安遠往地上掃了一眼,冷聲道:“腿沒事就自己起來。”

小雞仔立刻爬起,扯到痛處還下意識哎呦兩聲,然後慌忙閉上嘴巴。

方安遠注意到他手上包紮好的傷口以及那方手帕,深深看了眼謝芸錦,對兩人道了謝。

等人都走光了,謝芸錦還沒回過神來。

她突然發現好多事情似乎都和原來有所不同。或許是因為自己偏離了劇情,才造成許多意料之外的影響。

比如關系颠倒的兄弟倆,又比如她身旁的這個男人。

想着想着,謝芸錦鬼使神差地抓住男人的手臂。

路昉微怔,垂下眉眼。

少女的手柔若無骨,肌膚緊緊貼着自己,好像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一起,發燙發熱,連着心跳都躁動起來。

“怎麽了?”他溫聲開口,曜石般的眸子裏浮上一層緊張。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抓着她的“良藥”,謝芸錦沒了重生後遺症的心理負擔,想到什麽便脫口而出:“那藥我原本是給你準備的。”

路昉覺得自己呼吸都停住了,整個人動也不動,又聽她說:“我其實不想幫那小鬼!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他!看到他受傷我還覺得開心呢!”

“要不是想到你手臂有傷,我才懶得理他!”

小姑娘聲音裏帶着點兇狠,他卻沒來由聽出了些委屈。

電光火石間,路昉突然明白了昨天離開縣城時對方不高興的原因。

凜然的相貌因為溫潤的笑意變得柔和,他沒問謝芸錦為什麽不喜歡方安進,也沒說不應該和小孩計較,只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我受傷了?”

謝芸錦怔愣着擡頭,撞進柔軟的目光裏。一時間,重生以後壓抑的情緒紛至沓來,嫣紅的嘴唇微微撅起,漂亮的桃花眼泛着點紅:“我又沒瞎!”

“也不傻!”

路昉笑了,謝芸錦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的笑容,目若朗星,露出一口小白牙,少年氣十足。

“你笑什麽!”她不滿地叫道,随即自己也破了功。

傻裏傻氣好半晌,又皺着眉看他,像在撒嬌,又有點緊張:“你難道不覺得我對一個孩子這樣,很冷漠,沒有同情心麽?”

男人擡起另一只手,猶豫了片刻,然後屈起手指在她光潔的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

謝芸錦嬌氣地嗔了一句,聽見他不緊不慢地開口。

“你既然不肯幫他,說明你不喜歡他的理由和程度遠遠壓過了對他的同理心。如果你以德報怨,我反倒會覺得奇怪。”

謝芸錦嘟囔了一句:“說的好像你很了解我的樣子。”,唇角卻忍不住揚起一個俏皮的弧度。

路昉眼底笑意未減,若是他手下的兵在這兒,一定會很驚訝自家副營居然能說出這麽長的一段話。

“雖然如此,但你還是上前查看了他的情況,讓別的孩子去叫人幫忙,即便有點小私心,你也做了能做的,哪裏冷漠?”

謝芸錦握着他的手指不安分動了動:“那剛才要是讓你也不要幫他呢?你會聽嗎?”

“不會。”

謝芸錦擡頭。

男人神色嚴肅了些,鄭重道:“我是軍人!既然穿上這身軍裝,就不會對人民袖手旁觀。”

心頭有股莫名的情緒激蕩,謝芸錦咬了下唇:“萬一他是敵/特分子怎麽辦!”

話說出口,又覺得十分胡攪蠻纏,剛想說算了,手臂卻被人反手握住。

路昉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将人當作了可疑分子,臉上現出幾分匪氣的笑。

“那也會先救人,然後排查清楚。萬一不是我方,立刻實施逮捕!”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