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080 簡直是作弊

昏黃的角落裏走出來一個人, 路昉眉心微擰,從落在對方臉上的陰影中分辨出了不自然的酡紅,淡淡道:“顧連長, 有事等你酒醒了再說。”

顧青竹腳步并不虛浮, 只是眼中浸潤醉後的沖動,以及些許失去遮掩的情緒, 襯得臉上的傷疤都模糊起來:“酒醒了我就沒法兒說了。”

“放心。”她笑起來, 伸出一個手指晃了晃,“就一句話。”

她似乎沒想好怎麽措辭,呆愣了兩秒, 随後索性脫口而出:“當初周團長要給你做媒,你為什麽拒絕?”

這個問題問的有些不明就裏, 路昉觑着她,情緒不變:“顧連長, 這是我的隐私。”

男人的骨相很好, 有深邃且英氣的眉眼, 此時那雙眸子裏無甚波瀾,仿佛在和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說話。

和方才席面上笑容缱绻的樣子大相徑庭。

顧青竹的理智暫時被酒精麻痹, 忍不住上前兩步:“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

顧青竹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從頭澆了一盆冷水, 要用力咳嗽才能克制住臉上荒唐自嘲的笑, 好一會兒才抹了把臉,沖路昉打了個酒嗝, 朗聲笑道:“對不住路營長,我好像胡說八道了, 你別往心裏去。”

“我這就走了。”

路昉眉梢微動,沒再說話,很快收回視線。

片刻, 後頭傳來一陣加快的腳步聲,他勾唇笑起來,回身接住跑過來的謝芸錦,幫她理好落下來的圍巾:“跑什麽?”

“我剛才好像聽見老鼠的聲音了!”謝芸錦露出厭惡的神情,還警惕地四處張望了一圈,生怕從黑暗中竄出一只。

她最讨厭這種生物了!

她甚至沒來得及擦幹洗手後的水漬,此時被寒風一吹泛出刺骨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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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昉拿手帕擦淨,然後用力捂了捂,這才幫她戴好手套:“可能是知道我們開席想偷點糧食吃,等會兒我跟後勤反應一下。”

謝芸錦努起嘴,勉強接受了這個回答,餘光無意間掃過遠處的背影,她疑惑地咦了一聲:“那不是顧連長麽?她也來上廁所了?我剛才沒聽到有人進來啊?”

路昉沒有再回頭看,眼睫輕顫,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她是來找我的。”

“找你做什麽?”

有事剛才在席上不說要跑到廁所來說?謝芸錦突然生出一點不快。

路昉并沒有瞞她的打算,只是剛才稍微聯想了一下,才摸出個所以然來:“周團長早前想給我做媒,讓我拒絕了。我估摸着當時他想介紹給我的人應該就是顧連長,只是我沒問過,也就不清楚這一環。”

謝芸錦在醫務室聽過這個故事,但她不知道另一方就是顧青竹,想到了什麽,不高興地鼓了下腮幫子:“怪不得。”

“什麽?”

“我說,怪不得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每次只要一提到你和我的關系,她就立刻躲開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謝芸錦哼哼了兩聲,紅唇氣得可以挂油瓶:“那她剛才找你說什麽了?”

路昉俯下身看着她,把剛才和顧青竹的對話一字不漏地重複了一遍。

“真的?”謝芸錦擡眉,心裏稍微舒坦了些,面上卻故意用手指戳了戳他,“你之前居然沒和我說過這茬!”

她相信路昉是一回事兒,膈應顧青竹的行為又是另一回事兒,好在對方識相,沒有趁着酒勁兒更加逾矩。

但醋還是要吃,脾氣還是要耍耍的。

路昉确實沒提過這件事。主要他并沒有放在心上,也沒碰到合适的契機,總不能突然跟她說我有個不知道是誰也沒見過面的相親對象,那樣大小姐可能會更生氣。

只是錯還是要認的。

“我錯了媳婦兒。”他摟過人擋住風口,聲音響在謝芸錦耳畔,催紅了耳根。

他們日常中沒有太親昵的稱呼,叫的最多的都是對方的名字,但偶爾聽一聽也有種別樣的情緒。

讓她臉紅心跳的情緒。

因為這人最經常在某種時刻這麽叫她。

簡直是作弊。

小姑娘愛耍脾氣,實際上很好哄,尤其是被她挂在心上的人。路昉瞥見她紅到能滴血的耳朵,輕笑了下,心裏熨帖又酸軟:“當時周團長只提了一嘴,我一門心思都在任務上,轉眼就忘了。”

謝芸錦點了點他的胸口:“是這個任務麽?”

“嗯。”路昉怔了一瞬,反應過來。

謝芸錦撇撇嘴,随後張開雙臂沖他道:“罰你背我回去。”

許是上輩子受凍造成的心理因素,她現在很怕冷,本就是不耐寒的體質,如今出門都得裹得嚴嚴實實。巴掌大的小臉藏在圍巾下,笨拙的動作也被她做出了幾分可愛。

路昉輕巧地将人背起來,謝芸錦霸道地從後面摟住他,孩子氣地咕哝道:“我不喜歡她了。”

她對美人有天然的好感,再加上與對方聊天十分舒服,對顧青竹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

誰知道對方還藏着這種心思。

老實說,路昉優秀,有人喜歡欣賞再正常不過了。她也沒有專橫到指着每一個姑娘說不準看她丈夫,那樣豈不是顯得她太沒自信?

但話又說回來,如果顧青竹覺得不甘心想争取當初幹什麽去了?說的好聽點是喝醉了不理智,直白點就是故意縱容自己,她才不信對方真的醉到不能自控。

謝芸錦把腦袋搭在他的肩頸處,問道:“如果當時你不是忙着任務,你還會拒絕麽?”

“會。”路昉的目光落在他們倆的影子上,“是遇到你我才有了結婚的念頭。”

父母結婚晚,同齡人早早抱了孫子,自然也隐晦催促過幾回,但路昉都不輕不重地擋回去了。可誰又能想到在他的意料之外,突然出現了這麽個人,打破他自以為的标準和堅持。

謝芸錦唇角上揚,毫不自謙地搖頭晃腦:“我的魅力果然很大。”

路昉肩膀顫動,笑得縱容又無奈,卻也沒法反駁。

“你看我。”

聞言,他轉過頭去,唇上登時被人重重地親了一下。

“蓋章!”小姑娘眸子亮晶晶的,有模有樣地說道,“你今天表現不錯,以後也要有為人丈夫的自覺哦。”

路昉忍俊不禁,鄭重地應道:“遵命,謝教官。”

……

短暫的熱鬧過後,部隊又進入了正常的訓練。

元宵節那天,謝芸錦去周家和朱愛蘭一起做元宵。

她雖然在京市長大,但從小家裏吃的都是軟糯的湯圓,周媽包餡料的時候,她就爬到凳子上,小手擡得高高的幫忙搓圓。

元宵的做法有點不一樣。朱愛蘭把揉好的餡料分成一個個小塊,然後扔到鋪滿生粉的簸箕裏不停地搖晃,讓餡料裹滿生粉。

“超群,幫娘灑點水。”朱愛蘭順口使喚兒子,周超群聽話地站起來,被謝芸錦拉住。

“我來我來!”

她端起盛了水的陶碗,用手一點點灑在元宵上,沾了水的元宵又粘上一圈生粉,越滾越大。

朱愛蘭看她興致勃勃,索性把簸箕遞出去:“芸錦你要不要試試,嫂子先去燒水。”

“好啊!”這看着也不太難,謝芸錦雙手拿着簸箕,瞥見小家夥圓溜溜的眼睛,笑道,“超群來,和嬸嬸一起!”

周超群立刻從小凳子上起來,整個人扒住簸箕的邊緣,跟放大版的元宵似的挂在上頭。

謝芸錦樂不可支,拉長語調道:“開始咯。”

一大一小拼命晃動着簸箕,謝芸錦調皮,帶的周超群也拼命晃動小身子,屁股一扭一扭。

朱愛蘭在一旁看見兒子臉上又認真又興奮的表情,搖搖頭笑了:“小心點別撒咯!”

煮好的元宵沒有湯圓那麽光溜,帶着點粗糙的顆粒感,吃起來也更有嚼勁。

謝芸錦吃了小半碗,甜滋滋的味道她很喜歡:“要是添點兒糖桂花就更香了!”

朱愛蘭擦擦手:“山上就有桂花樹咧,現在不是季節,等來年花開了咱們去摘一些來漬上,嫂子就給你做你說的酒釀圓子!”

“好呀!”謝芸錦笑眼彎彎,跟朱愛蘭請教起糖桂花的做法來。

“嬸嬸,路叔回來了。”周超群正對着大門,伸長脖子指着走過的路昉,嘴裏還含着沒嚼完的元宵。

謝芸錦忙放下碗往外跑,不知道是聽到了腳步聲還是心有所感,路昉正巧也回過頭來,與謝芸錦的目光撞到一塊兒。

他頓了頓,然後改變方向朝周家走。

“你拎着什麽呀?”謝芸錦彎下腰打開他拿回來的麻袋,随後眼睛一亮。

“爆米花機!”她忙招呼周超群,“超群快來!咱們可以自己做爆米花了!”

朱愛蘭也稀奇地湊上前:“路營長從哪兒弄來的啊?”

“後勤找出來的,剛才在食堂響了一炮,還能用。”

就是炊事員技術還不熟練,有的玉米粒沒開花,有的已經糊了。

“我們家還有幾根玉米,我去拿!”謝芸錦興奮地跳起來。

玉米紅薯都是十分方便的早飯,放到鍋裏等謝芸錦醒來就能吃了,這些都是粗糧,相對來說比較便宜,她從後勤那兒買了好多。

“咱家也有啊!”朱愛蘭走到櫥櫃前翻出幾根,“省得你跑那一趟了。”

傍晚的日光稍淡,晚霞拉長影子。路昉将機器架在外頭,吸引來一群好奇的鄰居。

“路叔,這是啥呀?”

“笨!崩米花的玩意兒你沒見過啊,在老家你舅爺不是使過?”

“周超群,這是你家的嗎?!”

家裏一下來了太多人,周超群顯得有些拘謹,但卻沒有怯場。他板着張小臉,跟宣布什麽大事似的,奶聲奶氣:“不是我家的,是路叔拿來的。”

把玉米粒和糖精倒入爆米花機裏,蓋子封好,擱在點燃的爐子上不停旋轉加熱,路昉一直看着壓力表,大約五分鐘後,他拎起“大/炮”,塞進一同拿來的竹筐裏。

“離遠些。”他提醒其他人。

“要炸了要炸了!”小孩子們有點激動地叫出來,膽兒小的躲到了家長身後。謝芸錦也捂住了周超群的耳朵,小家夥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嬸嬸。”

謝芸錦低頭:“嗯?”

“我不怕的。”

相比之下,上回似乎是嬸嬸更害怕一些。

謝芸錦輕哼了一聲,把小家夥抱到懷裏揉了揉肉臉:“你還沒長大,不能聽這麽響的聲音。”

周超群眨了眨眼,然後伸出小手也捂住了她的耳朵。

伴随着砰的一聲,濃密的白煙迅速升騰,謝芸錦渾身震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湊上去。

路昉攔住她:“燙,再等等。”

濃煙散去,已經可以聞到糖精受熱之後的甜味,圍觀的小孩子饞了:“路叔,可以分我一些嗎?”

“嬸嬸,我也想吃!”

謝芸錦擡眉:“這是超群家的玉米哦,你們想吃要問他才行。”

聞言,孩子們立刻圍到周超群面前去。

“超群,我能吃一個嗎?我把毽子借給你玩兒!”

“我們下回一起跳房子!”

謝芸錦裝了滿滿一大碗,還偷偷吃了一顆,被路昉抓到後直接喂他一口:“甜不甜?”

路昉颔首。

謝芸錦眼兒彎彎,把海碗端到周超群懷裏:“喏,超群,今天你做主。”

周超群看了一圈面前的小夥伴,皺着小臉道:“你們都沒洗手,髒手拿東西吃會生病。”

小孩子們愣住,還是被大人們提醒才跑開。

“我這就回去洗!”

“等等我等等我!”

剩下的大人們問路昉:“營長,這爆米花機哪來的?能借我使使麽?”

路昉已經開始了下一鍋:“後勤的,你去打個申請就能用了。”

“成!”

謝芸錦想上手試一試,路昉便蹲在她身邊,握着她的手讓她過了把瘾,只是等到要開蓋的時候,她還是躲到了後頭去。

周超群正在嚴肅認真地分爆米花,小孩子手小,他一人一只手放五個,等到了最後一位,他只放了兩個。

那個小男生不願意了:“為啥我比別人少啊!”

周超群抿唇:“你上回搶我的雞蛋糕。”

小男生噎住,跑去找家長:“娘!咱家也要爆米花!”

夏明潔瞪了他一眼:“這有啥好吃的!不幹淨!跟娘回去!”

說着,拉着兒子就往家走,一邊走還一邊數落:“誰讓你們過來的?大哥在家教你們認字咋不好好學?!”

“奶叫我們出來玩……”

“你奶懂啥!都給我回去!”

“三連長家的最近脾氣咋這麽壞?”有人不由得問出聲。

“公婆來探親,住了小半月了,她想趕人走又沒膽兒說,可不就是憋着一肚子氣了麽。”

謝芸錦沖那頭做了個鬼臉,挽住路昉的手:“懶得理她!”

……

出了十五,冬天就随着冰雪一天天化了。春寒料峭,謝芸錦難得起了個大早,洗漱時都還在打哈欠。

“人家去看診都是病人起早,我倒是反着來了。”

郝軍醫聯系到了當初那個極其容易過敏的同志,打算帶着謝芸錦過去看看。

路昉站在身後,見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好笑地擰幹毛巾幫人擦臉:“嬌氣包。”

外出申請了軍車,開車過去還有段距離,謝芸錦不樂意住招待所想當天來回,這才不得不早起。

謝芸錦的聲音在毛巾下黏黏糊糊:“你第一天認識我呀?”

路昉刮了下她的鼻子:“路上小心些。還沒回溫,多穿點別凍着了。”

“知道啦。”謝芸錦聳聳鼻子,手臂一擡,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天都見不到我了,允許你現在親一下。”

男人挑眉。

“快點!”

路昉低低笑了下,俯身,表達了他的不舍。

去的時候謝芸錦是迷糊的,回來的時候也在不停打着哈欠,惹得郝軍醫直打趣:“年紀輕輕就睡不好覺了?”

謝芸錦擦掉困頓的生理淚水,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說好我旁觀的,結果忙的都是我,再也不和你出來了。”

郝軍醫笑得狡黠:“我是西醫出來的,對中醫只略懂一二,你那一堆藥裏我只認得徐長卿,弄砸了可不好。”

“我才不信。”非要比較起來,她才是略懂一二,能寫出這個方子也不靠她的本事,是她外公的本事。

郝軍醫給她倒了杯熱水:“喏,路營長交代的。”

謝芸錦抿了一口:“你要經常和對方聯系,他的體質太差了,得長期調養,我可不想來回跑。”

這病平時看起來不嚴重,但真到了嚴重的時候,也就難救了。

“行。”郝軍醫笑着應了。

他看的出謝芸錦身上的變化,也驚嘆于她的進步。每到這時,他都更加可惜如今高校停辦,許多教授大拿被戴帽下鄉,若非如此,她會遇到更好的傳授者。

郝軍醫默默嘆了口氣。

“對了,你之前給我的幾個方子馬上就最後一次審批了,到時候部隊會給你一些小嘉獎。”

“什麽呀?”

“搪瓷杯,搪瓷盆!”

謝芸錦:“……我都有了啊。”

“這是榮譽!說不定還給你發張獎狀呢!”

行吧。她又抿了口熱水,握着杯子取暖。

回到家屬院已是半夜,謝芸錦強撐着沒睡着,沉重的眼皮耷拉下來,只留了一條縫。

郝軍醫剛想叫人下車,就見不遠處走來一個人,借着車燈看清對方的模樣,他不禁搖搖頭,推開車門打招呼:“你還沒睡呢?”

路昉點頭示意:“等她。”

郝軍醫啧了一聲。

聽到熟悉的聲音,謝芸錦撐開眼皮,扒在車窗上撒嬌:“路昉我好困。”

“到家了。”打開車門,路昉将人抱下來,小姑娘習慣性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在他頸窩蹭了蹭。

郝軍醫看了倒牙,解釋道:“我讓她路上眯一會兒來着,偏不。她是不是擇……”

話還沒說完,他瞥了眼謝芸錦,就這半分鐘的工夫,小姑娘已經着了,睡得不要太香。

“……”

得,她不是擇床,她是挑人!

擱他這個外人在睡不着是吧,他懂他懂。

……

郝軍醫是個樂于鑽研的人,會将每次的病例記錄下來,不斷學習翻新。最近醫學界有一個比較大的動作,為此,他們這些系統裏的人也被時不時拉去交流研讨,重點自然是圍繞中西醫的未來發展。

兩者基礎不同,出發點不同,治療的手段也大相徑庭,要想相輔相成,在病症前融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郝同志,你有什麽想法可以說說看。”

問話的是他的老師,郝軍醫正翻看着謝芸錦剛寫給他的治療方案,聞言想到了什麽,笑道:“我倒是有一個例子可以給大家分享……”

會議上發生的事謝芸錦無從得知,她正在欣賞周超群寫的文章。

部隊辦的學校漸漸進入了正軌,小家夥上一年級,認的字卻比同齡人要多多了,甚至能寫出一篇二十字的“日記”!

【今天,小黑和我說了對不起,因為他xiang吃bao米花,可我不xiang yuan liang】

《漢語拼音方案》公布了十多年,如今的普及率卻不高,小家夥能學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謝芸錦揉了揉他的腦袋:“嬸嬸教你怎麽寫這幾個字!”

為了不浪費紙筆,平時周超群都是用樹枝在地上練習,謝芸錦握着他的小手在地面上一筆一劃地寫:“這是想字。你想事情的時候是不是在心裏嘀咕呢?所以底下有個心。”

“爆字有點難寫啊……你看底下這幾筆,像不像炸開亂飛的米花?”

“原諒。”寫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謝芸錦饒有興致地問,“超群為什麽不想原諒小黑?”

周超群想了想:“他娘也在家裏做了爆米花,但是不好吃,他想吃路叔做的。”

“所以他是因為想吃爆米花才道歉,而不是因為自己做錯了事道歉,你覺得他心不誠,對不對?”

周超群重重點頭。

“成!我們超群也是個有脾氣的小夥兒了!”謝芸錦頗為欣慰地捏捏他的臉,“做錯事就該道歉,但不是每件事都能原諒的,我們不做宰相,不給自己找不痛快!”

宰相是什麽?周超群聽不懂了,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問。

“芸錦,又跟超群玩兒呢?”

這時路過幾個軍屬,謝芸錦好心情地和她們打了招呼,卻見她們臉上有些欲言又止。

“怎麽啦?有事找我幫忙麽?”

幾個軍屬面面相觑,然後道:“不是…芸錦你聽了可別生氣啊。”

謝芸錦更疑惑了:“你們先說。”

幾人推了一個代表出來,那位留着短發的軍屬幾步走近,湊到謝芸錦跟前說道:“我聽說,你家路營長曾經和女兵連的顧連長有過一段,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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