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市區跟郊區來回一趟很費時, 陶溪一人回去璟暢又不放心, 于是她讓他提供一部筆記本電腦,在他的宿舍備課。
他的宿舍也在宿舍樓裏, 二樓最裏頭的那一間, 幾乎沒什麽裝潢,就一張床一個床頭櫃跟一套桌椅,但還是收拾得很幹淨。
陶溪把筆記本擱在桌子上,然後趕璟暢去工作, 他卻賴着, 從身後抱住她,“你在這裏,我腳都擡不動了。”
“什麽時候璟少校的自制力變得如此薄弱了?”陶溪故意觑他。
璟暢絲毫沒有羞恥感, 把人抱得更緊了,在她的耳邊輕輕吹氣, “從遇見你開始, 我的自制力就被狗給吃了。”
他的唇在她的耳廓上似有似無地磨蹭, 惹得她全身戰栗,她強忍着不讓自己叫出聲來,“那趕緊讓狗把你的自制力給吐出來。”
“來不及了……”他把她的身子轉了過來,對準她的唇正想吻下去的時候, 電話就響了。
璟暢盯着屏幕上“何煜城”三個字,似是要把它射穿似的, 陶溪無奈笑着推他, “趕緊回去, 再呆下去,你的那些兵都不知道把我們YY成什麽樣了。你現在是老板,整個制衣廠的核心領導力,絕對不能把自己塑造成“昏君”的形象。”
璟暢搖頭輕嘆,“現在才發現自己的理想是當“昏君”。”
陶溪笑哭,趕着他往外走,“快點工作賺錢去,我要買買買。”
“遵命。”璟暢在陶溪唇上偷了個親,才元氣十足地出門,給老婆賺錢去。
臨近中午,陶溪收到璟暢的微信:午飯要在食堂吃嗎?
聽說制衣廠的大廚以前是軍營裏的炊事員,做飯味道一流。他退役了,很多首長都對他的廚藝念念不忘。
陶溪:好。
璟暢:順便把桌子上的飯盒拿下來。
食堂就設在宿舍樓的一樓,陶溪拎着飯盒剛走出宿舍,就聽到樓下鬧哄哄的,估計大家現在都往食堂擠。
她走到樓下的時候,遠遠就看到璟暢站在食堂門口,員工看到他,很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帶着些許的敬畏,但更多的是尊重。
璟暢一臉平靜,朝他們點頭,不冷傲,但也自帶領導的權威感。
陶溪踱步朝他走去,兩人還差大約五米距離的時候,他就轉過身來,看見她的那一刻,臉上的嚴肅被微笑所替代,然後朝她伸出左手。
周圍人挺多的,這會大家都把關注的焦點放在他們身上。陶溪一時臉紅,低着頭快速走到他身邊,然後握住他的手。
“這附近有便利店嗎?我想買個飯盒。”陶溪看着大家手中拿着各式各樣的飯盒,她想食堂是不提供餐具了。
璟暢拉着她往裏面走,說:“用我的就好了。”
“好吧。”陶溪跟着他進去,等會他們當中一人先吃,一人後吃就好。
璟暢在這裏沒有特權,跟大家一樣,都得排隊打白飯,然後打菜。
“老大,今天還是二兩飯嗎?”打飯的是一個年輕小夥,操着一口鄉音的普通話,拿着個超大的飯勺往飯盒裏裝飯。
“今天三兩。”璟暢說。
小夥說了句“好咧”,然後又往飯盒裏多裝了些飯。
陶溪認為,璟暢今天早餐沒吃飽,因為他不僅僅打了很多飯,還打了很多菜,把本來就不小的飯盒,塞得滿滿當當的。
食堂的位置不多,璟暢環視了一圈,終于看到何煜城在朝他招手,他拉着陶溪就過去。
兩人并排地坐在何煜城對面,陶溪正想讓璟暢先吃,他卻問:“你想用筷子還是勺子?”說完,他主動給她做了決定,“你還是用勺子吧。”
璟暢把勺子遞給陶溪,“趕緊,趁熱吃。”
何煜城看兩人中間只放了一個飯盒,有些不可置信地問:“老大,你跟嫂子不帶這麽虐我吧?兩人共用一個飯盒?”
璟暢夾了一塊雞肉放到陶溪的勺子裏,理所當然地掃了何煜城一眼,“我們都睡一張床了,同吃一個飯盒有毛病嗎?”
何煜城像是胸口被插了一刀,“……沒毛病。”
陶溪本想拒絕配合璟暢虐汪的,可他那句“我們都睡一張床了”,成功把她的念頭給扼殺了。
都睡一張床了,要是不願意同吃一個盒飯,就顯得矯情了。反正這裏是角落,沒什麽看得到,委屈一下何煜城算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虐。
雖說是一起吃,但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璟暢在照顧她。她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吃着,他就在一旁認認真真地把好菜挑給她。只是偶爾,他才夾起一些她不喜歡吃的菜塞到自己嘴裏。
等她完完全全吃飽了,他才把飯盒拉到自己面前,然後把所有的剩飯剩菜吃得一幹二淨。
最後,碗還是他洗的。
何煜城看着璟暢彎腰洗碗的背影,感慨地對陶溪說:“嫂子,我老大今天給所有員工上了一節課呀。”
“什麽課呀?”陶溪雖然害羞,但這麽貼心被老公照顧着,她心裏像是灌了一頓蜜糖似的。
“寵妻教科書之如何照顧老婆吃飯。”
陶溪“噗嗤”地笑了,但對于別人對自己老公的揶揄,她也會接招,說:“那你好好學學,以後就知道怎麽照顧老婆吃飯了。”
她剛說完,璟暢刷完碗轉過身來,他的眸光第一時間鎖住了她,她朝他笑得一臉甜蜜。
何煜城捂住自己的心,“這是我第一次浪費食堂的食物,別怪我,只怪狗糧太多,把我吃撐了。”
陶溪歪着頭笑,“怪我們啰。”
何煜城搖頭,“不怪,你倆天天合體吃飯,還可以給廠子省夥食支出,就是老廚子要自我懷疑,是不是他的廚藝退步了?”
“就你歪理多。”璟暢掄起手就甩了何煜城的後腦勺一下,然後拉着陶溪起來,“我們回宿舍午睡吧。”
何煜城被虐得暴走。
因為璟暢在食堂現場授課如何照顧老婆吃飯後,不少男員工回去之後就被老婆揪着耳朵說讓他們多跟老大學學。
好不容易熬到午睡時可以抱抱老婆,璟暢卻三翻四次被以何煜城為首的幾個部門經理不間斷地打電話過來騷擾,說有重要事情找他商量。
陶溪看着他少有氣急敗壞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抱着他親了一下,說:“好了,你過去看看怎麽回事吧。下次我來這裏,我們就打飯回宿舍吃,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璟暢冷哼一聲,“我們就要在食堂吃,虐死他們。”
陶溪:“……”眼前這個幼稚的男人,還是她沉着冷靜的老公嗎?
璟暢離開宿舍之後,陶溪睡了個午覺,起來之後下去轉悠的時候,碰見賴冬梅在散步。
得知她是老板娘之後,賴冬梅沒為之前的事情尴尬,反倒因為她的親切随和,更喜歡她了。
郊區雖然有些清冷,但空氣還算清新,兩人并肩地走着。
突然,賴冬梅“啊”的一聲,陶溪一臉緊張地扶着她問:“怎麽了?不舒服?”
賴冬梅笑着說:“沒事,寶寶踢我了。”
“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嗎?”其實今天早上,陶溪看着就很想摸了。
“好啊。”賴冬梅挺了挺自己的肚子,還煞有其事地對着肚子說:“寶寶,這是阿姨哦……”
陶溪輕輕地把手搭在她的肚子上,孩子突然又動了一下,她又驚又喜,“小寶貝動了。”
“嗯,TA在跟你打招呼呢!”
璟暢站在行政樓的窗戶前,看着底下的女人,彎身摸着別人的大肚子,笑得溫柔至極。
晚上睡覺前,璟暢問陶溪:“你很喜歡小孩?”
“喜歡啊。”她理所當然地回答,然後側過頭問他,“你喜歡嗎?”
“小孩太鬧騰,特別是男孩子。”璟暢先是一臉嫌棄,轉而笑着把她摟緊懷裏,“但只要是跟你生的小孩,我都喜歡。”
陶溪心裏像是開了一朵花似的,她問:“那我們真的要等一年之後再考慮要孩子嗎?”
前幾天看到蝦餃,今天看到賴冬梅的肚子,她想當母親的願望就原來越強烈了。亦或者說,從跟他結婚的那一天起,她就盼着他們孩子的到來。只要想着孩子是他們相愛的結果,她滿腔都是幸福感。
璟暢輕輕地拍着她的背,認真道:“小溪,在你之前,我沒有照顧過其他人。自從遇見你之後,我就學着照顧你,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夠不夠好,但我一定會盡力。要是現在突然有了一個新生命,我怕自己會手足無措,加上現在制衣廠還沒上軌道,我很多時間都要放在工作上。”
“我也期待我們寶貝的到來,可我想在自己變得足夠好足夠強大的時候。我不想你受任何委屈。”
陶溪能從他的眸光中感知他的真誠,既然他需要時間,那就再等等。
“那我們就先緩緩,反正我也很享受現在的二人世界。”她笑着對他說。
“好。”璟暢把她壓向自己,“雖然孩子先不生,但生孩子要做的事情,還是可以做的。”
陶溪:“……”
隔日,陶溪上班的時候碰見謝雅靜,她只是平靜的瞧了對方一眼,招呼都沒有打。既然別人惡心你,你不必湊上前去惡心人,大家裝作不認識就算了。
可她這番舉動落在謝雅靜眼裏,燃起她內心無比的憤怒。一只慫鹌鹑,現在就仗着嫁了個有錢男人,就雄赳赳地目中無人了?
她兇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陶溪的背影,似是要把人戳穿似的。
早上最後一節課是陶溪的課,因為學生參與很熱情,她拖了五分鐘的堂。等學生離開,她拿着飯盒去茶水間的時候,就看到有位三十來歲的女人坐在前臺接待的椅子上。
她還沒來得及問她有什麽事,女人就略顯着急跟她說:“美女,能跟我介紹一下适合小學三年級學生的英語培訓課程嗎?我趕時間。”
“沒問題,我現在就找課程顧問跟你介紹。”陶溪說着就想進去找人,卻被女人拉住了,“剛才有一個接待我了,但跑去接電話,半天都沒回來。我真沒時間,要不你跟我說一下也行。”
英語培訓機構的工資都是按單提成的,陶溪一老師當然不想搶了課程顧問的單子,恰好有位課程顧問張薇從裏頭出來。陶溪把她喊了過去,讓她接待,然後自己進了茶水間熱飯。
陶溪一走進茶水間,有一桌擠了好幾個女同事的,突然安靜下來低頭吃飯。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她總感覺剛才那幾個人好像在說自己。
不過想想自己平時很低調,也沒什麽好被別人說的。她把這個想法抛諸腦後,掀開飯盒的蓋子,看到璟暢今天做的炒飯上面,放着一個笑臉荷包蛋,她的心情又好起來了。
黃詩音剛才有事出去了,她熱完飯,走到最靠近門口的桌子上。她剛放下飯盒,對面同事的視線就落在了她的飯盒裏,等她一擡頭,大家的眸光又紛紛散去。
她朝大家友好一笑,然後低下頭安靜吃飯。
只是才吃了一半,外頭就有嚷嚷的吵架聲響起。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謝雅靜就氣洶洶地拉着張薇進來了。
謝雅靜把張薇扯到陶溪面前,在陶溪還是一臉不明所以的時候,謝雅靜已經拍案而起。
“陶溪,你故意的是不是?”謝雅靜指着陶溪大罵。
“到底發生什麽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陶溪強壓着被人用手指着的不舒适感。
謝雅靜不屑地哼了一聲,“不明白我說什麽?你算是我們機構最老的一批員工的,入職時就不停強調的各崗位各司其職互不幹涉的原則難道你不懂嗎?”說着,她把張薇推到陶溪身邊,“你這兩個賤人,竟然合起來搶我的單子。”
張薇才入職一個月,是機構裏面最沒地位的新人了,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味地說:“我真沒有,剛才是小溪姐讓我去接待的,我不知道那位家長原本是雅靜姐接待的。”
陶溪總算明白怎麽回事了,原來剛才被怠慢的家長,是謝雅靜的客人。
陶溪挺直腰背,正色道:“剛才那位家長說原來接待她的那位課程顧問接電話半天沒回來,讓我給她推薦課程,恰好張薇在,我才讓她去接待的。”
道理在自己這邊,陶溪沒有退縮,謝雅靜因為“接電話半天沒回來”被說得面紅耳赤。
張薇還想在機構好好呆着,于是選擇讓步,對謝雅靜說:“雅靜姐,我真不是故意的,這單的提成,我讓財務到時候算你的。”
圍觀的同事開始竊竊私語,謝雅靜頓時成了怠慢客人跟欺負新人的老油條,她臉上挂不住,惱羞成怒地往外走。
下一刻,卻摔了個大跟頭。
她疼得五官扭曲,轉頭刮了陶溪一眼,“你故意絆倒我,我要報警,告你故意傷人。”
陶溪覺得很冤枉,她剛才明明沒動,這都是她自己絆上來的。
她解釋了兩句,可謝雅靜不依不饒的。大家雖然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但也不想鬧到警察局去,說出去都丢人。
正當大家七嘴八舌地勸着,不知何時出現的黃詩音突然大聲說:“既然謝雅靜這麽委屈,那就去警察局,讓警察給評評理。”
陶溪一臉生無可戀地看着自己的豬隊友,而豬隊友卻一臉淡定,不,應該是一臉自信。
很快,一群人就被“請”回了警局。
江炎彬值了一夜,加班到現在終于可以回家了。剛從辦公室出來,無意間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女人。
要說為什麽眼熟,主要是他不到一個月前,在某人的威迫下,看了太多的次她的照片了。
他随意拉住經過的小民警,問:“那邊那個女人,叫……陶溪?”
小民警點頭,然後露出八卦的目光,“老大,舊情人?”
江炎彬伸手就往小民警後腦勺一甩,“小說看多了吧你,推斷案情的時候咋不見你想象力這麽豐富?”
“我就說說而已,老大你怎麽一副被戳穿又惱羞成怒的樣子。”小民警這回學聰明了,一說完就腳底抹油地溜了。
江炎彬朝小民警地背影嘀咕了聲:“要是我有舊情人就好了,也不至于單身三十二年了。”
說完,他掏出手機,給某人通風報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