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一個吻
第37章 第一個吻
……
在溫泉山莊玩了幾天, 一行人愉快地盡興之後，假期也轉瞬就過了。開學初，岑歡就坐星際飛船到了愛麗絲星域, 登上了“銀鶴艦隊”，正式開始歷練。
艦隊的生活忙碌而充實，期間在不同艦隊歷練的陸離、蕭陌、謝謹, 每天訓練完之後，晚上都會與她通訊聯絡。
陸離更是一晚發無數訊息。不過他的訊息數量和頻率慢慢地日漸減少, 岑歡一開始也沒太在意，以為他訓練比較忙碌。
直至一日, 岑歡忽地聽聞米娅送了一架專為陸離設計的高階機甲而陸離接受了時，她才微微地愣了一下, 半天沒有回神過來。
岑歡忽略內心的莫名情緒，只更加地努力訓練, 最終體能再一次突破，進階到了C級。
體能突破那一天, 她還很高興地主動聯絡了陸離，然而陸離并沒有很快回她信息，甚至到了第二天, 他才冷淡地回了一句話：哦，知道了。
岑歡這才意識到了陸離對自己的明顯疏遠。
她一個人心不在焉地沉默了幾天, 最終黯然地封存了心底的酸澀。在結束了為期一個多月的艦隊歷練後，她回到了聯盟軍院，在校園裏見到了和米娅走在一起的陸離。
二人有說有笑, 并肩出雙入對。看到岑歡的時候，陸離只是對她冷淡地颔了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後連話都沒有講一句, 就牽着米娅的手走遠了。
岑歡站在原地，靜默地望着他們的背影離去。
時間飛逝而過。
陸離在大二時開始正式進入“黑枭艦隊”，并且因為有高階機甲的加持，以及福克長官的賞識，陸離在整個聯盟艦隊裏漸漸地出名。而随着陸離的名聲越來越大，與他的名字一起并行傳聞的米娅，出現的頻次也多了。
聯盟星網，到處都是陸離和米娅的消息。
陸離的軍銜也一直在升。從少尉升為中尉，從中尉升為上尉，從上尉升為少校……短短時間內，就升為了“黑枭艦隊”的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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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歡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跟陸離通訊聯絡過了。甚至見到陸離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大三的時候，岑歡只在校園裏遠遠地望見過陸離和米娅一次。
陸離看都沒有看岑歡一眼，只眼神專注地看着米娅。米娅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到岑歡的時候，甚至對她微微一笑，頗為友好。
他們走過的地方，背後有人在小聲議論。
“诶，聽說陸指揮官跟米娅小姐訂婚啦。”
“是的，剛剛他們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聞到米娅小姐身上的Alpha信息素了，是陸指揮官的……”
“離這麽遠都能聞到，這是做了臨時标記還是終身标記啊？”
……
岑歡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明明是初秋的季節，卻覺得周身冰涼，而雙目泛酸……
然而她來不及心傷太久，蟲族異獸族就忽然一起大舉進攻了。
岑歡只能壓下個人感情，與軍院所有學生提前加入了艦隊，在星塵與炮火裏輾轉度過了幾年，體能也從C級最終進階到了A級。
然而面對繁衍速度極快，數量衆多且戰力強大的蟲族和異獸族，帝亞星很快淪陷，聯盟各個星球也相繼淪陷。各個艦隊傷亡慘重，不斷傳來長官隕落的消息。
蕭陌中校犧牲了……
謝謹中校犧牲了……
江悠上校犧牲了……
秦格指揮官犧牲了……
……
阿萊德和小蟲族也分別加入了它們自己的族群，與人類為敵……
而在一日艦隊與蟲族和異獸族激烈交戰的時候，岑歡收到了岑安琴在躲避戰亂時去世的消息，她終于忍不住痛哭了一場……
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星際戰争終于艱難地結束。
星球滿目瘡痍，百廢待興。
岑歡獲得了“銀鶴艦隊”指揮官的職位，備受尊崇。但她早已心灰意冷。直到在數月之後的聯盟慶功宴上，她再一次見到了陸離和米娅。
那時候他們已經結為夫婦，米娅挽着陸離的胳膊，挺着隆起的腹部，一臉幸福的笑容，陸離站在她身畔，神情溫柔，目光深情。
[……即使你喜歡陸離，而且他也不介意……]
[……可陸離是陸家獨子……如果你不能生育，那麽他會帶着很大的壓力……]
[……将來他有可能會後悔……會放棄你，再娶其他的Omega……]
[……到時候你怎麽辦呢？]
數年前，岑安琴的話，忽然又蕩漾在耳邊。
岑歡瞬間淚流滿面。
她對感情終究醒悟的太遲了。那個說過只要她朝他走近一步，他就能克服所有困難走到她面前的少年，終于在經年累月求而不得的冷淡中累了倦了，不喜歡她了，選擇別人了……
岑歡最後深深地看了陸離一眼，然後黯然地轉身離去。她獨自駕駛了一架小型飛船，射入了宇宙絢爛的星塵裏……
漫無目的地在太空中流浪了不知道多久，終于一日，神情恍惚的她不小心被殘存的蟲族給抓住了。
那個銀發綠眸，身體瘦弱病态的蟲族少年，看着她，猙獰地笑道：“你害我被人類抓去研究，致使我被你們人類殘害至此，你今天終于落在我手上了……”
一道蘊含無窮殺意的綠光朝她掠來。
岑歡放棄防禦，緩緩地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
“岑歡！岑歡！”有誰在焦急地呼喚她。那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宇宙盡頭傳來，又似近在咫尺的耳畔一樣。
是誰？
這聲音好熟悉。
似乎好多年都沒有聽過了。
此刻卻帶着那樣的關切與焦慮，甚至還含着一絲憂傷，一直在喊她：“岑歡，岑歡——”
岑歡過了好久才恍然意識到，這個聲音是陸離的。
他不是還在帝亞星嗎？他不是已經跟米娅結婚了嗎？他們不是已經有小寶寶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岑歡！”
“岑歡——”
“岑歡！”
陸離的聲音響起後，接着又是蕭陌和謝謹的聲音響起，同樣都帶着憂慮和焦急。
岑歡已經有些懵了。
蕭陌和謝謹早就在與蟲族和異獸族的戰争裏犧牲了。怎麽還會聽到他們的聲音呢？
“岑歡，快醒醒——”
“這只是個夢，是個幻境——”
“岑歡！”
原來竟是一場夢，一場幻境嗎？
岑歡猛然驚醒過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陸離、蕭陌還有謝謹三人帶着憂慮焦急關切，還有許許多多難以分辨的複雜神色。
腳下阿萊德在跳來跳去，桌上小蟲族扇着粉色的翅膀，笑得歪歪倒倒……
“都着了這個小蟲族的道了。”謝謹臉色深沉，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岑歡，又掃向那笑得眼睛彎彎的小蟲族。“原來這個蟲族的能力是制造幻境。”
陸離見岑歡醒來，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她一把擁入懷裏，摟得緊緊的，力道大得岑歡感覺骨頭都快被壓碎了。
疼痛讓岑歡有些不适，她的心情甚至還沒從幻境中完全平複過來。被他這樣抱着，她忍不住掙紮了一下，卻被他摟得更緊了。
岑歡只得任由他抱着。
過了許久，她才想起來，如果他們都着了蟲族的道，進了幻境，那他們的幻境又是怎樣一番情景呢？跟自己是一樣的嗎？
岑歡從陸離懷中擡起頭，仰頭看他。瞥見他眼底泛着的血絲，眼角處甚至還有不易察覺的潮意，她不由地愣了愣。
他的幻境是怎樣的呢？
再扭頭看了看眼神深沉的蕭陌以及臉色複雜的謝謹。
她總感覺，他們經歷的幻境，應該跟自己是不一樣的。
陸離抱着岑歡許久許久，才終于放開了她。
兩人直起身，陸離走到桌前，屈指狠狠地彈了小蟲族的腦袋一下，那力度大得，岑歡覺得要是普通的脆弱小家夥，估計得被彈成腦震蕩。
“再敢用幻境折騰我們，我就碾死你。”陸離臉色陰沉，聲音如冰，惡狠狠地帶着真真實實的恐吓。
拇指大的小蟲族姑娘被他彈得本就一愣，再聽到他這冷冰冰的死亡威脅後，瞬間就嘤嘤嘤地哭起來了。
然而每個人都心頭沉重，無心顧她。
以至于接下來的溫泉山莊休閑娛樂，他們四個人都沒什麽心情。只有沈乘孟禹凡江悠他們幾個在努力活躍氣氛，但還是難以帶動起來。
“喂喂喂，你們幾個這如喪考妣的表情是怎麽回事啊？”江悠終于忍不住埋怨道：“新年啊，能不能笑一下，啊？”
陸離神情恹恹地看了她一眼，依舊情緒不高。
新年第一天，他的生日，也是過得沒滋沒味。接到陸先生和陸太太的通訊時，他的臉色依舊很差。
陸太太：[怎麽了？今天你生日啊，怎麽看起來不快樂的樣子？]
陸離看着她，眼神幽幽地問：[媽，如果我還喜歡岑歡，将她看得比我的命還重要，你會同意我們在一起嗎？]
陸太太的投影影像明顯一愣。
陸離接着又道：[媽，雖然我曾經想過将來如果你們不同意，我也要騙了岑歡跟我一走了之，兩個人浪跡其他星球。可是，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同意，希望得到你和爸的祝福。]
可能是他罕見的悲傷情緒感染了陸太太，她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終紅了眼睛，嘆息一聲：[你都這樣說了，我們還能怎樣？我們同意。我們也願意給你們最美好的祝福。]
[媽……]
[好啦好啦，今天是你生日，我們什麽都同意了，開心點啊……]
……
然而，雖然得到了陸太太的同意與祝福，陸離的開心并沒有延續多久。
幻境帶來的後遺症一直沒有消散，甚至成了心頭的耿耿于懷。這幾天，除了晚上休息及其他私人時間，他對岑歡幾乎是寸步不離，尤其看向蕭陌和謝謹的眼神，帶着濃濃的敵意。
即使是夜晚睡夢中有時候也會經常驚醒，白日裏則甚至一直拽着岑歡，那樣子簡直恨不能她跟阿萊德一樣大小，可以時時揣進他的兜裏。
岑歡試探着問過他在幻境裏經歷了什麽，但他只是沉默地不說。
陸離不僅不說，反而還問她：“你在幻境裏經歷了什麽？”
岑歡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如實地說道：“我看到你和米娅結婚了，還有孩子了。”
陸離一愣，轉而氣笑了，擡手就捏了捏她的臉，恨恨地道：“你有沒有良心？我跟她完全不熟，話都沒說幾句，我會跟她結婚？還生孩子？你在想什麽呢？我喜歡誰你不知道？你這樣質疑我的感情，簡直是在戳我的心窩，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
“只是幻境嘛。”岑歡被他一通指責，有些不好意思。“幻境畢竟是人所知所想或者所恐懼的東西。”
夢醒時，她才慶幸那只不過是一場幻境。
可心底的餘悸，卻是一直消散不去。
陸離有些琢磨過味兒來。他陰沉了幾天的臉色，總算稍微帶了一絲喜色，黑眸盯着岑歡，“所以，你是害怕我跟米娅在一起？因此才有了那樣的幻境？”所以她對自己終究是有感情的，是在意的，才會害怕自己跟米娅在一起。
岑歡不語。
陸離不依不饒，盯着她，笑道：“岑歡，你是喜歡我的啊。”他越說越覺得被美到了，整個人神色都飛揚起來。
岑歡看着他臉上洋洋的得意，忍不住道：“有沒有可能幻境不僅是人心底所想和所怕的，還是關于未來的預警？”
陸離臉色倏地一沉，所有笑意全部收斂。
他的眼神陰沉得滴水，又伸手将她緊緊一把摟住，用極為堅定的語氣說：“不！不是預警，只是個幻境！”
他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悲傷與難過裏，堅定地再次說了一句：“那些只是幻境。”
岑歡仰頭看見他眼底又泛起的血絲，忍不住發怔。
陸離垂眸靜靜地看着她，眼神深沉。
我要你是我的，只屬于我的。更要你，好好地活着……
陸離深深地凝視了岑歡半晌，忽然擡手扣住她的後腦勺，毫無預警地低頭，在她淺粉色的唇上，吻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