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有千絲萬縷般糾纏着。

“累了一天了,你回房休息吧,我讓青蓮把晚飯送到你房裏。”

李夫人憐愛的看着女兒,歷經坎坷,女兒将要走進婚姻的紅地毯,她的一顆心總算是落地了。

夢竹點點頭,逃一般地上了樓,面對母親和哥哥,她仿佛是一個罪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夢竹也不開燈,窗外突然下起了雨,滴答滴答的,打得樹葉沙沙的響,那雨滴從屋檐下滴下來,象一串串晶瑩的淚珠穿成的簾子,透過簾子,對面一株落了葉子的樹光禿禿的只剩下兩三片枯黃的樹葉,在風雨中飄搖。

有位佳人 在水一方(1)

英國回雲州油輪的甲板上。

山巒在兩旁呼呼掠過,眼前一片碧海連天,一望無垠的海面波光淩淩,海風将西式連衣裙擺輕輕掀起,精美的蕾絲滾邊像一朵朵含苞欲放的小花圍成的美麗花環,繞在腳踝邊轉着圈,裙身緊裹腰間,現出她柳弱花嬌的身姿,一條淡黃的絲巾夾雜着細碎的小花伴着烏黑的長發迎風飄舞。

女神一樣的背影看得鄭季青呆了。

他輕輕走近,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唯恐打破這完美的畫面。

他從後面輕輕托起一縷飄舞的發絲,她回頭,眉間一顆朱砂痣發出紅寶石般的光芒,他不能言說她的驚豔,他博覽群書,此時卻感到學識的匮乏,竟找不到任何文字能形容她的美!

“夢竹,我們回來了!我們回家了!”

同在英國三年,三年的朝夕相處,他已被她的美貌、善良和才智深深吸引。現在,他舉家也已遷至雲州,一想起将要和她成婚,他興奮得臉上蕩起紅暈,像個害羞的姑娘。

“三年了,季青,我能見到媽和哥哥了!”

陽光灑在她笑意盎然的俏臉上,洋溢着無比的歡快。

雲州碼頭上,軍警林立,荷槍實彈,一片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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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時有幾聲汽車的喇叭聲,汽笛的鳴叫聲,打破着碼頭間的蕭殺之氣。

司徒蕭劍眉微蹙,兩眼深邃地凝視着前方,江風徐徐,平靜的江面掀起陣陣漣漪,落日的餘輝淡淡的灑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冷俊中透出一種傲視天地間萬物的凜然之氣。

三年前刺殺時志邦,今日卻要親自來迎接他,父帥也将于明日帶病抵達,與時志邦談判議和,不能說不懊惱。

只是現在北有呈軍與之對弈,西有懷軍劃地為界,國土四分五裂,而列強則虎視眈眈,內憂外患,父帥選擇與南面的邺軍和談,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下午五六點鐘,船漸漸靠近碼頭,季青回船倉拖了行禮,兩人下了船,一見碼頭上的軍警,季青皺了皺眉,這兵荒馬亂的年代!

雲州乃江南最為富庶之地,地廣物博,歷來文人才子輩出,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自三年前裕軍攻占雲州之後,裕軍少帥司徒蕭帶領士氣大振的裕軍将士乘勝追擊,迫死邺軍節節敗退,已退守至南方的呂寧一帶,雲州平靜了三年,聽說前陣子趁着裕軍與北邊樂霖楓的呈軍大戰之際,趁機挑起事端,意圖收回靠近雲州南方一帶的懷陽、汝原等地。

看今日之情形,莫非又發生了什麽大事?

“少帥,船馬上就靠岸了。”侍衛隊長阮敬遠站在旁邊。

司徒蕭側頭看了他一眼,不遠處一個身影在他眼前一閃,上了一輛深藍色的汽車。他心一動,飛奔着追了過去,汽車卻鳴叫一聲,絕塵而去。

“少帥,怎麽了?”敬遠追了上來。

“我看見她了,敬遠,我真的看見她了!”司徒蕭興奮之情溢滿整張俊逸臉。

“您看見誰了?”

“阿紫,我看見阿紫了!快,跟我去追!”

“少帥,少帥,時督軍的船馬上就靠岸了。”大帥一再叮囑,這次談判至關重要,為了表示誠意,務必要少帥親自迎接,現在少帥要離開,可如何使得?

“這麽多人,接他時志邦夠體面了,走!快啊!”司徒蕭說完早已上了車。

司徒蕭的脾氣敬遠是比誰都清楚不過的,他只得硬着頭皮上了車。

李府的汽車接了夢竹,緩緩随着一條水泥汀路駛進李府大院,祥叔開了車門,夢竹下了車。

這座前臨小河的李府老宅子,看上去已有些古樸,但卻不失雅致,如九年前一樣環境清幽,假山峰巒起伏,小徑蜿蜒盤曲,池上架曲橋,亭臺樓閣,山石水榭,花木茂盛。

夢竹跟着祥叔往前走,細細地看着每一處,搜尋着九年前的點點記憶。

李家是雲州城裏世代相傳的大戶,有染房、繡坊、銀號等諸多産業,到了夢竹外祖父這一代,卻是子息單薄,只生下夢竹母親李靜琴這一位千金,十九歲那年,招了一位平常人家的讀書人唐家明為婿,因唐家明是入贅李家,所以,仍稱李府。

唐家明入贅李府後,本就身體不好的李老爺便将生意全交給了女婿打理,唐家明做得風聲水起,不但将李家原有的生意發揚光大,而且建起了雲州城最大的紗廠。

一個熟悉的琉璃瓦亭廊映入眼簾,琉璃瓦亭廊邊幾株古老蒼勁的桂花樹青翠欲滴,幾株斑竹筆挺,一株石榴樹火紅的花朵在綠蔭叢中嬌豔綻放,夢竹打了一個寒顫,九年前沉痛的記憶徹底蘇醒。

那也是一個石榴花開的季節,小夢竹穿着大紅綢緞襖裙仰頭望着天空,手中拉着一條線,來回跑着,一只蜻蜓式的風筝飛在雲端。

“爹,快看,風筝飛到雲上去了。”小夢竹仰起頭,辮上兩支翠綠的蝴蝶夾随着她的身體輕輕晃動,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而明亮,眉間一顆相思豆般的朱砂痣象顆鮮豔奪目的紅寶石鑲在如雪的股膚上般,煞是可愛。

“好啊,夢兒,風筝真是飛到雲上去了呢。”

身穿深藍綢緞馬卦的唐家明戴副金絲邊眼鏡,看着小夢竹慈愛的笑。

琉璃瓦亭廊下,身着蔥白線鑲滾蝴蝶邊的斜襟寬袖椰榄綠綢底白碎花襖裙,鬓發低垂斜插碧玉簪的李靜琴,眼含笑意,端莊娴雅的坐着。

“父親,母親,我回來了。”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的步入院中,停在琉璃瓦廊下,恭敬地叫道。

“林兒,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唐家明問。

“今日政府到學校去抓學生,說是有學生參以反對政府的活動,我們老師出來說了幾句,也被抓走了,所以今天就不上課了。”

“這幫無恥的政客,多行不義必自斃!既如此,林兒,你還是在家裏學習吧,勉得惹禍上身。”

“小姐,姑爺,不好了,一夥官兵沖進來了。”一個穿着青色長衫的男子臉色匆匆跑進來。

有位佳人 在水一方(2)

“唐家明,有人告你與亂黨勾結,現奉時督軍之命搜查!”

一行人手持槍械闖進李府,沖進屋去一頓亂翻,搜出一封信來。

“你與亂黨賀方的通信在此,證據确鑿,現将你捉拿歸案。”軍官揮舞手中的信件,士兵不由分說架起唐家明便走。

“你們這是誣蔑!陷害!”唐家明大喊。

“家明!家明!”李靜琴臉色蒼白,驚慌地追了出來。

“放開他!他沒有和亂黨勾結。你們放開他!”逸林橫身攔住士兵。

“唐家明與亂黨勾結,證據确鑿,閃開,不然,連你們一塊帶走!”軍官兇神般将逸林推倒在地,揮舞着手中的槍喝道。

夢竹跟在李靜琴身後哭着叫:“爹!爹!別抓我爹!別抓我爹啊!”

十幾分鐘後,軍官再次出現在李府。

“唐家明與亂黨勾結,途中逃逸,已被擊斃,其名下財産全部充公,家眷即日逐出李府。”

荒山中聳起一座孤墳前,天地昏暗,陰風絲絲,如冤魂的嗚咽。

李靜琴帶着兩個孩子跪倒在墓前,臉蒼白如紙,雙眼有如深隧的黑洞,幽幽的凝視着墓碑。

“林兒、夢兒,時志邦殺了你爹,你們一定要記住!來,對爹起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突然,天邊卷起一片烏雲,瞬間雷聲大作,大雨滂沱,似要将這世道之肮髒沖失贻盡。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稚嫩的聲音随着風聲、雷聲、雨聲,飄向很遠很遠……

渾身濕透的三人走出墳地,滞留在一小亭內,李靜琴眼神凄冷而茫然。

“娘,我們現在就去報仇嗎?”

小夢竹仰頭看着悲痛而冷峻的母親,眉間如紅寶石般的痣閃着血一樣的光芒。

“現在還不行,等你們長大了,再去報仇!”

“那我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你吃了東西,就會長大。”

“娘,我現在就要吃東西!”夢竹稚氣的眼中透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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