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過一抹愁緒,“而我父親卻從不曾為我母親盛過一次飯。那次我母親病了,我父帥端了飯進了母親的房裏,其實飯不是父帥盛的,可母親端着飯,卻哭了。”
夢竹似乎沒有聽懂他的話,但還是盛了飯雙手捧了過去。
他雙手伸過去,卻沒有接過碗,而是撫摸着她的手柔聲道:“夢竹,那時我就想,我不要我的女人哭,哪怕是為她盛飯!”
夢竹欲要掙脫開來,被他死死握住,象是溺水的人握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一手将碗放下,一手緊握住她,哀求道:“夢竹,聽我說完!”
“我父親當年只是時志邦的一個侍衛,年輕時愛上一位傾國傾城的小姐,他們兩心相許,但小姐的父親堅決阻止這門親事,他們兩人約好私奔,可到了那天,我父帥在江邊的碼頭等了許久,只等到那位小姐結婚的消息,我父帥黯然獨自離去,在異地邂逅我母親,母親對父帥一見鐘情,将父帥收留在府內,并以死逼着外公同意她下嫁給父帥,父帥于是借我母親家的勢力逐漸崛起,十幾年來,他們相敬如賓,可我總是不明白,父親不在時,母親為什麽從來不笑, 直到五年前,父親帶了個年輕美貌的女子進門,母親從此一病不起,就是那日,父親送了飯給母親,我在門外,聽到母親哭得異常的傷心,母親對父親說,快二十年了,你卻仍然不能忘記她,我等你二十年,忍了二十年,自問溫柔娴德,卻始終得不到你的心。父親也流下淚來,對母親說,婉兒,心已遠去,不複回,我此生負你!來世報你之恩。母親淚如雨下,說我但凡也有點像她也好,你弄了個幾分像她的人擺在屋裏,又有何用。父親說,只為解二十年來的相思之苦!”
司徒蕭說到這,深深的看一眼夢竹:“夢竹,我不想重蹈覆轍,我不想如父帥那般痛苦,更不忍讓另一個女子如母親一樣痛苦,你明白嗎?”
夢竹似乎被他的故事感染,有些動容,輕聲說:“少帥,飯涼了。”
這日後,她心中的恐懼一日勝過一日,她原以為她和季青是相愛的,季青是個長相俊逸而性情溫和的男子,他們和睦相處,所有的日子都是風平浪靜,象一個平靜的湖面,激不起一絲波浪。
而他是個與季青和很多男人都截然不同的男子,他就象是奔騰的大海,時時在你的心底刮起一陣美麗的浪花,激起你心中千層的漣漪。
兩人看上去十分平靜,象一對老朋友那樣平和,可有一種異樣情愫在心裏蕩漾,象一條小蟲在心底微微蠕動。
“不!”她對自己說,她不會背棄季青的,季青是她命運的轉折點,在她異國三年的孤獨之旅中,只有他溫柔的陪伴和相守,也只有他給她希冀和期望,他是她生命中第一縷陽光。
還有,她不能做一個背信棄義千夫所指的壞女人!
她拼命的收斂心神,誓要将那條小蟲趕出心底。
可這一頓飯卻給了司徒蕭一種力量和信念,她似乎對他是動心的。雖然他不确定,仍然燃起他心中從不曾熄滅的火焰,這片火焰迅速燃向她,她就是一塊即将溶化的冰,只有遠離這火焰。
眼見身體恢複了些,夢竹便想着要回雲州去,母親和季青只怕有些急了。她推開窗戶,凝視那幾株翠竹出神。
“夢竹,想什麽呢?”他重又穿上了軍裝,恢複了往日的豪氣,英武的站在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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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該回去了,少帥。”
司徒蕭一掃一臉的喜悅,緊盯她的眼睛,臉色逐漸暗淡。
“我不讓你走!”他說。
“我是勢必要走的!”她說。
少年英雄 逐鹿中原(1)
她真的回了雲州,走的時候,将那塊玉留在了房內。
逸林送她上了火車,思穎和她依依惜別,她突然有些羨慕起思穎來,她可以和自己愛的人共生死同患難,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自己吓了一跳,她難道想和司徒蕭共生死同患難嗎?
司徒蕭遠遠地坐在車上,凝神站臺上的夢竹,敬遠問:“少帥,為什麽不過去呢?”
司徒蕭面無表情地說:“她訂婚了。”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憂傷。
“訂婚了?”敬遠頗有些意外。轉念一想,“這有何難?只要少帥一句話……”話還沒說完,司徒蕭斷喝一句:“住嘴!這強取豪奪之事,對她,萬不能!”半晌,又幽幽吐出幾個字來:“我會讓她愛上我!一定會!”
他何嘗不譴責自己的私心?為了能看到她,讓她成立這救護隊,想要留住她于危險的戰火中,他本應該鼓動李逸林将她送回府中,可他卻做不到,他想,哪怕每天只能這麽遠遠的看着她,也是好的。
“小姐,鄭少爺來了。”青蓮跑了來說。
“夢竹,你走也不打聲招呼,你回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季青已經進來。
“不是怕你擔心嘛,再說,我才剛回來啊,不用通知,你就來了”夢竹看了看季青擔憂的神情,不由有些內疚。
“你一個女孩子,管那些事幹嘛?那都是男人的事,女子只需在家孝順父母長輩,相夫教子罷了。”季青看夢竹似乎瘦了些,嗔怪道。
“想你飽讀詩書,又喝了這多年的洋墨水,難道也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道理?如若人人都象你,這偌大的中國可還有希望?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不過略盡綿薄之力,希望給那些因戰争而受傷害的人減輕一些痛苦罷了。”
“好了,夢竹,多久未見,我并不是要與你争吵的,三年來,我們從未紅過面,這一回來,怎麽倒拌起嘴來?”
“我才不想與你拌嘴。”夢竹說着低頭翻看手中一本舊雜志---《新青年》。
季青看她真有些惱了,笑了一笑道:“好,我的夢竹是新青年,我落後,我落後好了吧 。”
夢竹只管埋頭看書,假裝沒聽見。
屋裏只亮了一盞壁燈,暗淡的光灑在她嬌美的臉上,更是流光溢彩,他心一動,柔聲道:“夢竹,對不起。”
夢竹擡起頭來,突然撲哧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會怪我。”
“好啊,原來你逗我,你這小鬼!”季青發現上當,不由伸手便要搔她的膈肢窩,他知道,她最怕癢了。
她忙躲,一直躲到牆邊,早已是笑彎了腰。
“你且休息幾日,過幾日我帶你去訂婚戒。”
夢竹看着季青一臉的期望,止了笑,輕輕點了點頭。
過了幾日,兩人到了珠寶行定婚戒,夢竹看了幾款都不甚滿意,季青知道夢竹挑剔,讓夢竹自己選了料訂做。
夢竹問掌櫃:“可行?”
掌櫃恭敬回道:“當然,小姐,只是我們沒有現貨,得從北邊去進,今日的報上說,少帥即日将揮師北上,誓要除掉樂霖楓這眼中釘不可。只怕我們運輸貨物也要受影響,時日會要長些。”
夢竹只覺拿着一枚戒指的手一顫,戒指差點掉在了櫃臺上。
季青只道他擔心李軍長,安慰幾句,夢竹也只是搪塞,只想也許只是誤傳,這司徒蕭行事雖喜置死地而後生,就象當初他只身入雲州行刺時志邦,但如今事關數萬将士的生命,想來不致于如此荒謬。
回到家裏,夢竹迫不及待要了今天的報紙,“少帥揮師北上,務必直搗黃龍”的黑體大字醒目的印在報紙的頭條。內容裏說,司徒蕭力排衆議,将于近日揮師北上,不全殲呈軍誓不班師。
他為何走如此險棋?南方只是暫時安定,時志邦随時可能重燃戰火,那呈軍勢力頗大,又有洋人撐腰,他又怎有把握直搗黃龍,不滅呈軍誓不班師?連普通百姓都一目了然的事,他做為一軍之首,歷盡戰火,怎會想不到?為何要駁斥衆議,一意孤行?哥哥做為一軍之長,又與司徒蕭親如兄弟,難道竟不能勸阻?
夢竹不由想起他當日在西餐廳那一番豪言壯語:“打戰,是為了結束戰争,為了讓老百姓過上幸福安穩的日子,就必須一統江山!”
難道?他真的意欲一統江山,可他為何如此沉不住氣?豈不知江山不是你想就能要的,是用命就能拼回來的麽?
正滿腹疑慮,眼睛被人用手朦住,聞到一股熟悉的法國茉莉香水的味道。
夢竹驚呼:“思穎!”
來的正是思穎,思穎放下手來,坐在夢竹旁邊,看上去更顯清瘦,柔弱中卻有一種巾帼女子的飒爽之氣,思穎向來思想進步,敢做敢為,如今跟着顧良,更是有一種欲救國民于危難之中的大義凜然。
思穎見夢竹一臉驚愕,笑道:“你且別說話,我猜猜,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這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