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着喝你們的喜酒呢。”
“夢竹!”兩人聽到叫聲擡起頭來,雖然心裏早已知道是司徒蕭,可見他意氣風發,躊躇滿志的含笑向她們走來,她的心仍是象微風吹拂江面般泛起陣陣漣渏。
“少帥。”她低喚一聲,生怕思穎聽出一絲異樣,幸而顧良遠遠叫聲思穎,思穎便說道:“夢竹,暫別了,多保重!”
夢竹便哽咽起來:“你也多保重!我等着你們回來!”倆人緊緊擁抱,思穎放手敬了個軍禮,猛轉身跑去。
司徒蕭立在旁邊,靜靜地看着她,他說:“夢竹,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她擡起有些迷朦的眼睛看他,他的臉尤如春風拂過,滿是柔和的微笑和明媚的自信,竟象不是要去進行一場異常危險的戰鬥,而是去接受萬民的膜拜,沒有一絲的傷感和惆悵,只有一臉的希翼和期待。
這是他第二次對她說這句話。
“祝你凱旋歸來!”這是她此時唯一能對他說的話,也是她對他和數萬将士以及思穎深深的祝福。
“會的!”他說:“我一定會的!我說過,我要将這江山拱手放在你的面前,讓你知道我是如何的愛你,讓你知道愛情可以創造怎樣的奇跡!…”
“少帥!”她打斷他的話,她是一個罪人,她想,她讓他冒着這樣的風險,讓數萬将士冒着這樣的風險,可是,她卻束手無策。
“夢竹,等我!”他的聲音很輕柔,輕得只在夢竹的耳邊柔柔劃過,只覺得他輕輕地向她傾過身子,一個軟綿綿的吻印在她粉嫩的額上。她還在感受那一絲的熱氣,他已經翻身上了敬遠牽來的馬上,只見他拉住缰繩,掉轉馬頭,回首深深看她一眼,那異樣的光華一如那個月色深深的夜晚他回頭的一瞬。
她擦了擦迷朦的眼睛,眼前已是一片蒼茫的塵土,她想起在懷陽的那一次,他和她坐在一匹馬上的情形,她真想現在也騎上一匹馬追上他,讓他回頭,或是和他一起奔赴戰場。
當她轉身回李府的一瞬間,她恨自己的怯懦,恨自己不敢面對自己的心,她的心此時空蕩蕩的,象飄在雲端那樣虛無。
日子突然變得異常的無聊,除了每日看報,不知道還有什麽事可做,只是司徒蕭出征已近十日,報上卻并無消息,這更讓夢竹深深的不安,牽挂思穎,牽挂數萬将士的安危,也牽挂他----那個原本不應該闖進她心中的男子!
晚上總是失眠,黑夜中,他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個境頭都會在她的腦海中一遍遍地閃過,她救他的那個月夜,他看她的每一個眼神,跳在牆上回頭那抹異彩;他在懷陽戰場上認出她後綻放的欣喜的笑容;他給她捉瑩火蟲的那個燭光夜;她還玉給他時那怒氣沖沖的神情;那個河堤下他熱烈的第一次吻她,說,夢竹,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你只能做我的女人!他為她吸毒血,倒在醫院的大廳;他和她進餐,說我不要我的女人哭,哪怕是為她盛飯!她去少帥府勸說他,他說,夢竹,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他送她出征,他說,夢竹,等我!
她蒙頭躲進被窩,只盼着與季青的佳期快些到,将這一切無聊的思緒趕到雲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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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季青接了李夫人和夢竹去錦團大戲院看戲,只見臺下黑壓壓一片,大家都意欲一睹名角小蜜桃的風彩。
臺上小蜜桃正拖腔帶調唱着《春閨夢》,只聽凄美的唱詞在耳邊響起:“但願得我家軍戰無不利,不多時就盼你早日歸期…” 她們穿過人群,上了樓道,進入包間,那桌上擺上各式瓜果蜜餞,幾杯清茶熱氣騰騰,“聽啾啾,和切切,似訴說,冤魂慘苦,願将軍罷內戰及早休兵。耳邊廂又聽得刀槍響震…”
臺上那鼓聲一陣一陣,那凄美的唱詞灌入耳中,只覺整個包間悶熱得緊,讓人透不過氣來,端了桌上的熱茶輕抿一口,燙得舌頭生痛生痛的,放下茶杯,也不知季青何時出去了,這會子進來笑道:“真是巧,父親他們竟然就在旁邊的包間裏,聽說伯母來了,定要我來請了過去。
三人起身出了包間,隔壁的包間已有數人入座,鄭老爺眼看着戲臺悠閑的品着手中的茶,旁邊坐着鄭夫人和一位年輕婦人。
見他們進來,鄭老爺和夫人極熱情的邀請母女二人入座,季青指着旁邊嘴含蜜餞出神看戲的年輕婦人介紹:“這是我蘭姨娘。”
少婦回過頭來,與夢竹四目相對,兩人都是一臉驚異,幾乎是同時驚呼“阿蘭!”,“阿紫!”。
季青詫異道:“夢竹認識蘭姨?”突然想起夢竹曾說過的與母親和哥哥失散那幾年的經歷,不覺驚出一身汗來,可制止已經來不及,只聽阿蘭激動的說:“老爺,想不到季青的未婚妻是阿紫啊,這下可好,我有伴了,在翠月閣我們就是最好的姐妹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鄭老爺瞪大了眼睛:“你說你和夢竹是翠月閣裏最好的姐妹?”
“嗯,我倒是不知道阿紫原來本名叫夢竹呢。”阿蘭猶自沉浸于喜悅中,忽見衆人皆變了臉色,瞬間似有所悟,不由也收了笑容。
鄭老爺和夫人将目光投向李夫人,李夫人一時只覺慚愧,解釋道:“親家,夢竹當年被拐賣至翠月樓一事,我沒與親家坦誠,确是不該,只是夢竹雖無奈流落青樓,卻保了清白之身。”
鄭老爺板着面孔,将犀利的目光投向季青,輕喝一聲:“季青,你也不知情?”
少年英雄 逐鹿中原(4)
季青一震,諾諾應道:“回父親,夢竹她并未向兒子隐瞞,兒子也是想着夢竹乃是清白之身,早就将那事忘了,回國來也就不記得回禀父親。”
夢竹站在那裏,只覺鄭老爺目光如箭般向她射來,似乎要穿進她的心來檢驗她的清白。
阿蘭急忙應聲道:“是啊,是啊,老爺,那時督軍雖将阿紫贖了出去,可聽說洞房夜督軍遇刺,并未圓房,逃亡之時便走散了,可見阿紫是清白的。”
“你說時志邦還将她贖了出來?”阿蘭點點頭,鄭老爺臉色陰沉,冷冷看一眼李夫人,鼻中輕哼一聲,拂袖而去,鄭夫人也緊跟着出去,季青尾随在後面叫道“父親,母親…”
阿蘭站在原地,就要哭出聲來:“阿紫,我…我不知道會這樣…”
夢竹心中也是數味俱陳,見阿蘭惶恐的樣子,知阿蘭素來膽小怕事,微微一笑,極力鎮定地安慰道:“沒事,阿蘭,我原就沒想瞞着鄭家,也不知鄭老爺他不知此事。你也回去吧。”
阿蘭對呆坐着的李夫人鞠一躬:“夫人,阿蘭真不是故意的。”李夫人方如夢初醒般,“姨娘無心之失,不必挂心。”話雖這麽說,神情卻極為黯然。
三人哪還有心情看戲,勸了阿蘭回去,夢竹陪着李夫人回到府中,李夫人心神不寧,望着牆上唐家明的遺像祈禱:“家明,你一定要保佑我們的女兒夢竹與季青的婚事如期舉行!家明,你一定要顯靈!。”
夢竹見母親擔憂的神情,心中極為恸動,一時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母親,只動情的低聲叫:“媽…”
次日季青遣人送來一封信,信中說,鄭老爺回去雖然痛罵他一頓,也只是責怪他不該隐瞞,并未有退婚等激烈言詞,又說如果鄭老爺如若真要取消婚約,他會奮起反抗,非夢竹不娶。
李夫人略略安下心來,夢竹心裏也感動季青的一片赤誠,暗暗遣責自己春心搖曳,發誓定要收斂心神,一心一意只将季青裝在心中。
這日清晨,夢竹起得有些早,昨夜沒有失眠,她心情大好,為戰勝自己而興奮起來。
拿了本詩書翻開,覺光線稍暗,便起身拉開窗簾,推開窗,陣陣花粉的香氣迎面撲來,見後花園裏五顏六色的花朵競先開放,姹紫嫣紅,甚是嬌豔,不由就步下樓梯,朝那花園漫步而去。
花粉的香氣逐漸濃郁起來,好一個奇麗的花園:月季、桅子、鳳仙、合歡、芍藥、美人蕉、薔薇…僅夢竹能叫出名字的花就有十來種,還有那不知名的各色花朵,雲集在這花園中,象是一個瑰麗的花展。
夢竹走到一株盛開的桅子花前,閉目做了個深呼吸,那花粉的香氣便被她吸入心肺,帶着絲絲清甜。她睜開眼來,眼前印出一片豔麗的紅,原來這株桅子花的右下角一簇簇的牽牛花争先恐後的探出頭來,不由想起那日去少帥府那兩排栅欄的牽牛花來,想起司徒蕭出征已有半月,怎會沒有一點信息,數萬将士象是人間蒸發一般,頓時沒有心情再去賞花。
到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