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節

了兩次李府看望母親,後來,逸林派人來把李夫人接去了北邊,說是去住些時候。此後夢竹就把自己關在房裏,心囚禁起來,身體也囚禁起來,只是站在玻璃窗如一只井底的青蛙一般看着院子裏狹小的世界。

司徒蕭自那日從李府把她接回來後,就是偶爾回來,也再沒有進過這間房,而思穎,早已經在事發當日搬出了少帥府。

她不願意去想像他現在是躺在茉莉的溫柔鄉裏,還是思穎溫暖的懷抱中,總之,她的床上,已經沒有了他的氣息。

透過玻璃窗,她偶樂能看到喬夫人一雙幽靈般的眼裏對着她的閣樓裏射來幽冷的光芒,司徒坤身體每況愈下,早已是足不出戶,二姨太在他身邊照顧着,喬夫人也陪在他身邊。

她對他的怨,終究是因為愛,愛之深,才怨之切,現在他已經暮暮老矣,她也已經原諒了他的冷漠吧?

這個院子裏唯一的生氣,看上去只有二姨太六歲的兒子,再冷的天,他也會在院中跑來跑去,然後是丫環的呼叫聲,他便頑皮的躲起來,然後是一串嬉戲聲。

現在,他就在外面玩起了堆雪人,拿了一個胡蘿蔔,做了雪人的鼻子,兩個黑色的彈珠做了眼睛,一個小小的紅辣椒,要做雪人的嘴巴,插來插去卻總是插不好,他便噘着嘴,搓着手契而不舍地重複着這個動作。

一輛黑色汽車駛進來,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闖進眼簾。

司徒蕭下了車,蹲在他小弟弟的身邊,幫着他把紅辣椒插好,小弟弟高興的跳了起來,他抱起他弟弟,舉得高高的。

夢竹突然産生了一個幻覺,那個孩子似乎不是他的弟弟,而是他的兒子,是她與他的兒子,他帶着他,堆雪人,把他抱在身上,與他嬉鬧。

一片片的雪花迎風飄舞,她的思緒也在空中飛舞,落在雪白的房頂上,落在沒有葉子的樹上,落在枯黃的草地上,他和兒子嬉笑聲彌漫在整個院子裏,然後被雪花送來,輕輕的叩響她的門窗。

他抱着小弟弟進了司徒坤的房裏,然後是喬夫人從屋子裏被下人攙扶着也過了司徒坤的房裏,她才明白,這一切與無關,而她與他,也許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但很快她明白,她并不能算一個局外人。

青蓮叫了一聲:“姑爺。”

司徒蕭推開了她的房門,青蓮幫他脫下了外套挂上,泡過一杯茶上來,掩上了門,暗暗地祈禱姑爺這次再也不要離開這間屋子,小姐真是太可憐了,她不明白,姑爺和小姐曾經那樣的相愛,為什麽一場誤會,就愈演愈烈,最終竟然形同路人。

“我有事與你商量。”他坐下來,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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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帥府,要多一位姨太太了。”他向她看過來,她穿着素雅的淡色衣裳,靜靜地坐着,剝了一粒瓜子,放進嘴裏細細的嚼着。

終究來了,這一天終究來了,可是來不來又怎樣,她所有的,也只是一個少帥夫人的頭銜,多少人仰望,可誰能知道她平靜背後的凄涼?

她微笑:“好啊,少帥府會更熱鬧了。”

她記住他的話,做了少帥夫人,就有少帥夫人的責任,是不是也包括容納他的姨太太?

“你就不問問是誰嗎?”他陰沉着臉問。

“是誰又有什麽區別,只要少帥您高興就行。”她又剝了一顆瓜子,放進嘴裏,微笑着擡起頭來。

“是思穎。”她的身子動了一動,手裏拿着的一顆瓜子掉在碟子裏,她重又拈起一顆,叩在兩顆門牙上,“叭”一聲,瓜子開了,露出白嫩的肉,她用牙一咬,瓜子便滑進了她嘴裏。

“她懷孕了。”他說。

卷二侬本多情 情歸何方(2)

他的目光在廳堂裏掃了一圈,停在夢竹身上,衆目睽睽之下,只見他雙眼星光點點,蕩開的全是柔情。

他微笑着說了些場面上的話,然後又環掃了廳堂一圈,說道:“裕軍之所以能扭轉乾坤,源于各位的支持,更因為有位小姐巧尋契機,求得國際社會的支持,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有不知情的四處觀望,猜測這位功臣會是誰,一部分知情者把目光投向夢竹,夢竹很有些羞赦,思穎笑着握住夢竹的手,只聽司徒蕭說:“這個人就是李夢竹小姐,關于李小姐,大家已早有耳聞,今日,我司徒蕭今天請大家來,一是為我軍扭轉戰局,二是因硝煙彌漫之際,所有事一切從簡,所以,今日我與李夢竹小姐訂婚,請大家來做個見證。”

全家肅靜!大家把目光再次聚集在夢竹身上,夢竹腦子裏嗡嗡的響,耳邊只是一個聲音“今日我與李夢竹小姐訂婚”,她的心急劇的跳,頭頂突然有霓虹燈閃着暧昧的紅光,歡快的音樂聲也在這時響起,嘩嘩的掌聲打破了瞬間的沉寂。

燈光搖曳,一切在燈下歡快的閃動着,如一場渴盼千年的約會,司徒蕭慢慢向她走來,四周突又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他緩緩走過來的腳步聲。

他今天換了一套呢料戎裝,夢竹只見他穿過一次,是會見喬治先生的時候,長方形的肩章和領章在燈光下閃着柔和的金光,金色的流蘇從肩上垂下,随着他有力的步子一搖一擺,他的臉上含着一種別樣的微笑,莊嚴而溫和。

如千年的夢境,他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來,她緩緩站起來,金色的裙擺如流沙瀉下,他看到她驚喜又有些詫異的神情,這就是他要送給她的神秘的禮物!他輕握她的玉指,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精美的小飾盒打開,盒子裏立刻放出耀眼的光輝,一顆鑲着約有五克拉的鑽戒閃耀着生動的藍綠色的光芒,如幽深的大海,又似廣袤無際的原野。

他小心翼翼地取了出來,眼中的柔情如這顆鑽石般閃着大海般幽深的光彩,将它輕柔的套進她的指間。

“夢竹!”他親吻她的柔指,“對不起!我事先沒有與你商量,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但我與逸林商量過了,你父母不在身邊,便長兄為父吧。”

他牽着她的手,緩緩走到臺階上,下面歡叫聲頓起,大家都舉杯道賀。

逸林舉杯走來,“少帥,夢妹,祝賀你們!”夢竹望着哥哥,與司徒蕭一飲而盡,眼中閃着歡樂的淚花。

整個廳堂都是一個歡愉的海洋,色彩斑斓的彩花,五光十色的燈光,奔放的樂曲和不住送來的祝賀聲。

兩人輕歌漫舞幾曲,夢竹覺得輕飄飄有如仙境,酒精在身體裏漫延開來,全身燥熱,司徒蕭湊到她的耳邊,一股濃濃的伏特加酒味襲來,他說:“夢竹,等時局再好些,我給你一個全國最壯觀的婚禮!我要讓全世界的女子都羨慕你!我要讓全世界的男人都羨慕我司徒蕭!”

夢竹覺得身體似乎飛了起來,醉了,全身心的醉了!多少坎坷都不足一提,歷盡艱辛所等待的只是他這麽一句短短的話就足以沉醉不醒。

她不知怎麽與他出了廳堂,向着她的房間走來,月亮高高的挂在天邊,秋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如廳堂裏的掌聲一般熱烈,幸福就如秋天裏的霧,向着天邊不斷漫延。

她伸手要将房燈打亮,被他一把按住,夜色中他的眼裏就是兩堆燃燒的火焰,他用盡全力抱緊她,全身的灼熱貼了上來,濃烈的氣息包圍着她。

他喃喃細語:“夢竹,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什麽彼岸此岸,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她的腦中就現出那一片片火紅的彼岸花,花與葉生生不能相見,世世相隔絕。他怎麽會想起它來,也許一次次的錯過,害怕分離已深深的種在了彼此的心裏。

她聽到他黑暗中急促的喘息聲和自己的心和狂跳的聲音,他将她抱起,放在床上,窗外那幾株竹被風吹動在窗玻璃上輕輕搖了幾搖,她無力的說:“不!沐軒!”他猛俯下身去壓住她的紅唇,一陣狂吻,她一陣窒息,只覺得他眼裏在黑暗中噴出火來,整個身體也都燃燒起來,迅速地點燃她。

“夢竹!夢竹!”他搖着她的肩,她背對着他,兩手扯着被角,一聲不響。

“夢竹,別生氣了,待我将前線的事稍作處理,我們就回雲州去,我要辦一場別開生面的婚禮迎娶你,好不好?”司徒蕭将遮在她臉上的頭發繞到耳後,扳過她的肩柔聲說,她斜他一眼,又背過身去。

“好了,夢竹,我發誓,今生絕不負你!你要是不願嫁我,我就當和尚去。別生氣了,好不好。”他還是好脾氣的勸。

她轉過身來:“不學好,學了賈寶玉的,動不動就當和尚。”嗔怒着轉身推他:“走開,當你的和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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