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書呆抓了藥,這裏就不用你了。”

沈春花被這赤果果的逐客令弄得有些尴尬,又不好在心上人面前失了禮儀,便讪讪笑着道了別。

秦珠玉手忙腳亂地将藥熬上,便跑回冬生身邊,興沖沖地準備與他商談有關負責這件重大事情。

冬生見她一張臉直直立在他面前,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閃着光芒,腦子又不聽使喚地想起昨天的旖旎畫面。

雖然當時頭腦不清楚,但是那感覺卻是真的。那是他平生第一次與一個女人親近,可他不得不承認,女人,至少面前這個女人,帶給他的感覺,實在是震撼而美妙,以至于他不敢确定,今後是否在面對她時,還能心懷坦蕩,心無雜念。

秦珠玉哪裏知道冬生在想什麽,只開門見山問自己的問題:“喂,死書生,你還記得昨天發生什麽事嗎?”

“什麽?”冬生自然知道她指什麽,但是在不知道她打什麽注意之前,他認為得先穩住陣腳。

聽他這麽說,秦珠玉立刻有點急了,不會是喝醉了酒,不記得了吧!于是趕緊道:“就是你喝了酒,對我做的事情?”

冬生繼續作出懵懂樣:“我知道我喝了酒,但是我對你做了什麽事嗎?”

秦珠玉有些傻眼了,片刻,幹脆心急火燎地冒出一句:“你明明就摸了我親了我,你不會是想賴賬不想對我負責吧?許老頭說過如果你對我做了那種事情,就該負責的。”

這死丫頭果然和那許老頭是沆瀣一氣的。許老頭或許是根攪屎棍為了看熱鬧,但是她呢,她這樣做是為了什麽?冬生想了想,認真看着秦珠玉的表情,不動聲色地問:“小花,你為什麽要我對你負責?”

大致是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秦珠玉有點心浮氣躁,也懶得拐彎抹角,直接說出實話:“你對我負責,我才能正正當當地吃你的住你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外面那些人天天都希望你把我趕走呢。我要成了你的媳婦,看不氣死他們。”

當然,最主要是氣死沈春花。

原來是這樣!冬生本來還有點期待的心,一點一點涼下去。是啊,也只會這樣。

他哦了一聲,擡頭露出愈加茫然的表情:“可是,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總不能你說我輕薄了你,我就該認吧!這對我有點不公平。而且,我覺着我也做不出那樣的事情。”

裝失憶誰不會。冬生咬牙切齒地想。

這下,秦珠玉是真的傻眼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預感這個文有天會變成情節不足床戲湊的辣文,哭瞎~~~

☆、怒

在多次追問探尋無果之下,秦珠玉開始覺得生米煮成熟飯這主意當真是爛透了,并且沒有再用的可能——因為死書生現在只要她一靠近,就如臨大敵一般,躲開起碼半丈遠。生怕她會吃了他一樣。

她真想翻個白眼,一嗓子嚎過去:有沒有弄錯,本姑娘才是吃虧的那個。

秦珠玉覺得自己是啞巴吃了黃蓮。

當她把怒火發在始作俑者許老頭頭上時,許老頭卻是不以為然,只是摸摸胡子搖頭:“哎,想不到死書生是這種吃了不認賬的下作胚子。”然後好心建議:“既然這樣的話,不如就換個方法?”

由于煮飯失敗,許老頭在秦珠玉心中的信任值已經微乎其微,不過到底心有不甘,死馬當活馬醫,不情不願地側耳等他的話:“什麽辦法?”

許老頭正色,咳了兩聲:“那個……反正你不就是要找個依靠麽?死秀才不可靠,不如我去幫你托托媒人,找戶人家嫁了,這樣就免了後顧之憂。”

“我才不要。”秦珠玉想都沒想,就拍桌子下意識反駁。

“為什麽?”許老頭作出不解的表情,“反正都是嫁人,怎麽你嫁死秀才就可以,嫁別人就不行。說不定還能找到比死秀才好許多的人家呢。”

秦珠玉狠狠地,厭惡地否決:“不行就是不行。你這個死老頭就知道出馊主意,我再也不會聽你那些爛點子。還有你的那些什麽歪門邪道的酒,一點用都沒有,趁早都扔了別再害人。”

許老頭對她的厭惡不以為然,只意味不明地笑笑。

這次煮飯未遂之後,秦珠玉深深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冬生開始有意無意疏遠她,甚至連說話時,眼神都不太看她。

而與此同時,沈春花出現的頻率愈加頻繁,在她口中,宋先生早變成了冬生哥,她自己在冬生口中也成功從沈姑娘升級為春花。

整條街的鄰裏街坊,個個看到兩人,眼神裏都藏不住了然而欣喜的目光,仿佛沈春花和夫子宋冬生已經成了一對,而他們又是這般般配。

三人裏,沈春花春風得意,秦珠玉焦躁萬分,冬生……唯有冬生竟然對着一切都茫然無知。

實際上,自從那次桃花醉之後,冬生心神一直都有些恍惚,他開始害怕秦珠玉的太過靠近,只要一看到她的臉,聞到她的氣息,腦子裏那些旖旎畫面就會猛然湧上,久久盤旋,揮之不去。

他甚至懷疑,那次真的完全是因為許老頭的酒,所以自己才會做出那等下作事?

顯然,他自己都沒有答案。

最可怕的是,好幾次早上醒來,冬生都發覺自己亵褲之下濕濡一片。這對于一個尚未娶妻的在室男來說,無疑是莫大的羞恥。

子曰:食色性也。

冬生不得不深以為然,意識到自己沉寂多年的情欲被喚醒後,他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需要去青樓找個姑娘,不然他和秦珠玉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保不準再做出禽獸之事來。

好在掙紮了一下,想想還是算了,那樣他就真的成了禽獸。

這廂危機感越來越強烈的秦珠玉,對沈春花幾乎是恨之入骨,只差紮個小人詛咒人家。而沈春花見冬生對秦珠玉比之前冷淡許多,心裏也開始得意,并這種得意逐漸表現在臉上,時不時還朝秦珠玉示威。

女人之間的戰争已經悄然打響。

開始是互抛刀眼這類暗鬥,随後就是言語上針鋒相對的這種明争。不過因為冬生的緣故,兩個女人都努力克制着,以免失了先機。

但是壓抑的結果就是,在某天上午,秦珠玉和沈春華的戰争終于如噴井之勢全面爆發。

這天上午,還未到冬生下學的時候,沈春花已經捧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水餃提前報道。

秦珠玉見她這副殷勤的模樣就來氣,雖然沒有攔她進屋,但還是昂着頭冷哼了聲。

沈春花早就受不了她這副倨傲的樣子,放下餃子碗,陰陽怪氣開口:“也不知道有些人為什麽一直賴在男人家裏,難不成等冬生哥娶了媳婦還要賴着?”

這話正好說到秦珠玉痛處,她立刻彈起來反駁:“誰賴着了?是死書生自願收留我的,不信你問他?”

“冬生哥是斯文人,就算是不願收留,怕是也說不出趕人走的話的。哎,他這種爛好人就是這點麻煩。”沈春花句句軟綿綿,卻字字夾槍帶棍,說罷還搖頭嘆了口氣,“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管管他這個性子。”

這明擺着就是以冬生未來媳婦自居的口氣,秦珠玉哪裏受得了,漲紅臉,惡呸了一聲:“我看有些人才是真不要臉,天天送上門倒貼男人,也沒見男人有什麽表示,就以為自己真是人家未過門的媳婦了。”

“你說誰不要臉呢?”她的惡言,讓沈春花臉色終于繃不住。

“說誰誰知道。”秦珠玉扳回一局,得意地翻了白眼。

“你才不要臉,賤人!”

“你才是賤人!”

“你不要臉!”

“你是賤人!”

……

這場戰争以一種荒謬而低級的罵街方式在兩個女人之間展開。在不要臉和賤人兩個字來回循環多次後,秦珠玉顯然不滿意這種進展,随手就打翻了那碗猶在冒着熱氣的水餃,讓戰争升級。

而這個行為,瞬間讓沈春花雙眼發紅,市井的潑辣蠻橫終于在她身上爆發,她直接撲到秦珠玉身上把戰争帶入白熱化。

于是,女人間的戰争從文鬥成功升級到武鬥。

秦珠玉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動手,在她感覺自己臉上出現一絲刺痛時,這才反應過來。自然是沒有再多想,便直接用動作回應了這場戰争。

于是問題來了。

秦珠玉曾經是侯府千金,父兄都是武将,從小就跟着哥哥們習武,雖然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始終只是三腳貓的本事,但基本的自保防禦能力還是有的。如今雖然失憶,但是身體的本能反射還在。對付一個市井女子,自然不在話下。

兩人扭打在地上,沈春花這種一抓二撓三咬的撒潑功夫,很快被她壓制住。在她發現自己在武力上遠遠勝出沈春花一籌時,她并沒有真的去打沈春花,只是帶着怒氣努力止住她的動作。

可是,冬生一進門看到就是,秦珠玉惡狠狠騎在沈春花身上的情景。

這是一個讓他心驚膽戰的畫面,他想不到秦珠玉的蠻橫跋扈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這對于一個讀書人來說,實在是太震撼。

“你們幹什麽!” 冬生沖過來,一把将秦珠玉從沈春花身上拽下來。

沈春花見到冬生,哇的一聲哭出來,撲在他懷裏:“冬生哥,我來給你送水餃,被她摔了,她還打我。”

冬生看了眼地上,果然是散落一地的水餃和湯汁。然後,她又看向站在一旁喘氣的秦珠玉,一臉氣憤卻又倨傲的表情。

冬生深呼吸了口氣:“小花,給春花道歉。”

秦珠玉撇嘴瞪了他一眼,一扭頭:“我不。”

冬生再深呼吸一口,語氣沉靜卻又陰鸷:“道歉。”

秦珠玉被他這語氣弄得一怔,但還是哼了一聲:“我就不。”說完似乎覺得自己不夠硬氣,于是挑釁地加了句:“你能把我怎樣?”

冬生一動不動盯着她,片刻,終于一字一句開口:“那麽,請你離開。我這裏不歡迎蠻橫無理的女人。”

秦珠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冬生會說出這樣的話,瞪大眼睛看着他,然後又看了眼一旁暗自得意的沈春花,眼淚在眼眶裏打了個轉,卻沒讓它留下來。最後她咬咬牙,倨傲地哼了聲:“走就走,誰稀罕你這破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點木寫好的趕腳,說好的唧唧歪歪呢~~~

☆、憂

冬生安撫了一陣沈春花,待她在自己懷中終于哭得擠不出眼淚,才送她回家。

到了沈家,三嬸打開門,見自家閨女眼睛紅的同兔子一般,還以為是這個斯文的夫子欺負了她,舉起門後的掃帚,就要朝冬生劈過來。

好在,哭夠了的沈春花反應算快,趕緊攔住她娘:“不是冬生哥,是住在冬生哥家的那個惡婆娘。”

大致是因為被秦珠玉弄得實在太氣憤,平日只在背後說她的粗鄙話,就這樣脫口而出。

站在身後的冬生不由得皺皺眉頭,心中微微厭惡。

三嬸趕緊放開掃帚,嘴角一咧換下剛剛的怒目相向:“我就說先生這麽個斯文人,怎麽會欺負我家春花呢,想想也只有你收留的那個臭丫頭才會這麽惡劣。”

冬生勉強扯扯唇,真的很勉強,只是語氣仍舊溫和謙遜,雙手抱拳,極為歉意的樣子:“三嬸,這件事是小花不對,我替她向春花和三嬸您道歉,你們千萬別放在心上。”

沈春花早沒有了之前淚凄凄的可憐樣,抓住冬生抱着的雙拳急忙道:“這又不能怪你。冬生哥也不容易,本來是好心收留她,哪裏想到那丫頭這麽蠻橫不講理。”說着像是替冬生釋然道,“好在她現在知趣離開了。”

三嬸看見自家閨女抓着夫子雙手的情景,笑得更開:“那禍害走了麽?可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終于是走了,先生你也可以松口氣了。”

冬生不着痕跡地抽開自己的手,臉上表情不變,但心裏已經是涼了半截,他幹幹再道歉幾次,沒等着母女再說什麽,便道別了。

整個下午,冬生一直坐在家中,他知道秦珠玉打沈春花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條街,好幾個三姑六婆都湊在沈家門口,嗑着瓜子,義憤填膺地譴責秦珠玉。

雖然冬生無法否認,秦珠玉真真是個大禍害麻煩精,性子傲脾氣臭嘴巴毒,但是在經過平心靜氣思考之後,他不得不懷疑她打沈春花的真相。

那死丫頭恨沈春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但之前,絕對沒有會去向別人動手的嫌疑。她的蠻橫刁鑽向來是高高在上的,如果沒有惹到她,她只會給你倨傲的眼神,不屑的冷哼,怎麽可能輕易就動了手。

唯一的可能是,沈春花真的惹怒了她。

而他,之前對她是不是太過分了點,他記得她跑出去時,眼睛裏是含着一點淚光的,當時刺得他心裏真是狠狠一震。

就這樣糾結到了快天黑,外面那些聲讨秦珠玉的街坊已經悻悻散去,而那個人們口中的壞丫頭并沒有回來。

冬生本來想的事,她失了憶,沒有地方去,脾氣過了,總該會扭扭捏捏地回來。到時她對他惡言相向,他就讓讓她,這件事大概也就這樣過了。

可到了現在,冬生終于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那個倔強的家夥,大概可能應該真的離家出走了。

想到這,冬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急火燎地從屋裏跑出門,在街上抓到幾個認識秦珠玉的街坊問了一圈,卻沒有一個人見過她的去向,其實就算見過,大概也不會放在心上。誰會将一個整條街都讨厭的女人放在心上呢。

冬生慌慌張張走出街口,準備繼續漫無目的在全城尋找時,恰好遇見許老頭采藥回來,想到他是這街上唯一和秦珠玉有點交集的街坊,他趕緊抓住他問:“許郎中,見過小花沒有?”

許老頭瞥了他一眼,拿開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慢條斯理地道:“見過啊!”

冬生喜上心頭,追問:“她在哪裏?”

許老頭卻是撇撇嘴搖頭:“我剛從山上回來進城時撞見過她,她問我借錢說要去省城謀生,我沒答應,她就說她不活了要去跳河。”說着,摸了摸胡子,“我想她現在可能已經跳河了吧。算算時候,大概快一個時辰了,估摸着也該從河裏浮上來了。”

冬生氣急敗壞地低吼了一聲,趕緊朝河的方向跑去。

月上柳梢頭。

春日時分,河邊的蘆葦蔥蔥郁郁,讓沉下的夜色顯得更深,只有頭頂的月亮看起來分外明亮。

風聲、蟬叫、蛙鳴、卻更讓空曠的河岸蕭索又寂靜。

秦珠玉坐在蘆葦叢中,之前的憤懑在越來越黑的天色中漸漸消失,濃濃的恐懼慢慢爬上心頭。

周圍草木搖晃的影子,似乎已經成了妖各路鬼魅,甚是懾人,她不由得抱緊身子,本來在風中發涼的身體愈加發涼。

她害怕極了,真的害怕極了。

這時,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秦珠玉的一顆本來咚咚直跳的心,猛地提起來,卻不敢回頭看,最後幹脆閉緊眼睛。

只是那聲音像是跟自己作對似的,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于……秦珠玉深呼吸一口氣,咬牙猛地一轉頭。

月色下,一道身長玉立的身影,在遙遙兩米處停下。

秦珠玉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就那樣懸在半空停下,鼻子猛地一酸,兩顆淚水滾了下來,留在自己嘴中,熱熱的,澀澀的。

“小花?”冬生小心翼翼地喚道,因為逆着月光,他幾乎不确定自己的眼睛。

秦珠玉咬着嘴巴不出聲,心裏又高興又委屈,還有一點賭氣的抱怨。

冬生幾大步走到她面前,看清她的臉,終于重重吐出一口氣,責備道:“你真是吓死我了,這麽晚了,你待在河邊幹什麽?”

秦珠玉意外地沒有惡聲惡氣,反倒是悶悶道:“你趕我走了,不來這裏去哪裏,我又沒有地方去。”

冬生愣了下,無奈笑笑,居高臨下,見她額頭的頭發風吹得有些散亂,下意識伸手幫她拂開,嘆了口氣道:“別賭氣了,回家吧!”

秦珠玉一扭頭,哼了聲:“我才不回去,不然又有人說我賴着你不走了。”

冬生想了想,輕聲問:“是沈春花說的麽?”

秦珠玉不答,只繼續哼了聲,但答案對冬生來說,已經不言自明。他繼續放低語氣:“白天是我不對,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對你說那種話。我現在收回來,請你回去,行嗎?”

因為冬生的到來,秦珠玉已經沒有之前的恐懼,骨子裏的任性和傲慢又湧上來:“你請我回去就回去,豈不是很沒面子。”

冬生哭笑不得,語氣無奈:“那我求你行嗎?”

“求我也不行。”打蛇随棍上的人昂着頭道,“我今天就在這裏睡了。”

冬生看她這副無賴模樣,想了想,朝後退了兩步,攤攤手:“既然你執意要在這裏睡,我也沒有辦法。”說着,邊轉身邊道,“不過別怪我沒告訴你,這條河每隔幾天就會發現幾具浮屍,晚上陰氣特別重,不止一個人見過不幹淨的東西在這一帶飄。”

“啊!”

只聽得一聲尖叫,冬生已經被後面沖上來的人手腳并用地纏住。他嘴角無聲揚起一個了然的弧度。

“你幹什麽?不是要在這裏睡麽?扒住我是什麽意思,我可沒準備在這裏招冤魂。”冬生雲淡風輕地繼續。

秦珠玉從後面抱着他,聲音已經有些打顫:“我改變主意了,還是覺得你家那張破床比較舒服。”

冬生轉過頭,在月光下,抿嘴溫潤地對她笑笑:“那咱們就回去吧。”

秦珠玉自然知道他剛剛說那些話是吓她,但很郁悶的是,她确實被吓到了,不過心裏到底不甘,悶聲悶氣開口:“跟你回去也可以,不過我剛剛坐久了,腿有點麻,你得背我。”

冬生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狠狠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走,只是才走了兩步,但還是停下來,狠狠蹲下身子。

秦珠玉本來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見冬生氣得轉身就走,差點要叫住他改口,不料卻見他蹲下身子。

擔憂消失殆盡,秦珠玉喜滋滋跑上前爬上他的背。

冬生咬牙切齒地想,他上輩子一定是殺了她全家,所以這輩子她是專門來向他讨債來的——不然為什麽這麽喪權辱國的要求,他都會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 周六早上爬起來就更文的人桑不起啊~~晚上會再更一章~~樓主真是勤勞的讓人無法直視啊~~

☆、肉搏

“喂,書呆,你怎麽知道我在河邊的?”秦珠玉趴在他身上,恐懼和委屈早就一掃而空,吃吃笑着問他。

冬生如實回她:“我遇到許老頭,他說你向他借錢不成跑去跳河,所以我就找來了。”

秦珠玉哼了聲:“許老頭的話也能信?我怎麽可能說這樣的話,我是說我這麽倒黴他竟然還不借錢給我,我要去河邊推幾個人下河洩恨。”她撇撇嘴,有點鄙夷,“你不會真相信我會跳河吧?”

“不信。”

“不信還來這裏找我?”

“因為我信你會來河邊推幾個人下河洩憤。”

“你……”秦珠玉氣得牙癢癢,一口咬住冬生的耳朵。

冬生左右躲閃不是,被她咬得又痛又癢,溫溫熱熱帶着濕潤的氣息仿佛灌進了腦髓中,這種別樣的親密,讓他有點禁不住,一股熱流從頭上往下湧去,直直蹿到腹下。他暗道一聲不妙,趕緊用力甩頭擺開這個磨人東西。

哪知他越躲秦珠玉越追得來勁,死死纏住他的耳朵。到最後,兩人幾乎是纏打起來。冬生也顧不了太多,幹脆空出托着秦珠玉的手去推她。沒了他的依托,秦珠玉自然從他身上滑下來。只是冬生的躲避完全激發了她的鬥志,又是揪他又是去尋他的耳朵去咬他。

冬生奮力躲,卻禁不住身體的那股燥火,想要逃,卻又似乎舍不得真逃,連帶身體也變得有些軟綿,兩個人“肉搏”到最後,不知不覺已經滾倒在地,壓在松軟的蘆葦叢中。

秦珠玉大致是覺得有趣,見冬生被自己“打到”在地,幹脆一翻身,壓在他身上。雙手掐住他的脖子,作出惡狠狠的表情:“你服不服?”

冬生擡眼看她,月色下,她略帶薄汗潮紅的臉蛋,隐隐綽綽,竟然讓他覺得美得不似真人。冬生用力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卻忘了回答她的話。

秦珠玉見被自己壓制住的冬生,表情嚴肅,一言不發,以為他生了氣,有些悻悻地嗤了聲,準備從他身上爬起來,想想還是不甘心,趁他沒反應,俯身快速地,狠狠咬了他耳朵一口。然後邊哼了聲無趣,邊站起來自顧地,帶着勝利的得意姿态,朝前走去。

等她走了幾步,冬生才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他揉了揉被她咬痛的耳朵——這是人耳又不是豬耳,這死丫頭下口可真是沒客氣,估摸着該破皮了。

不過更讓人郁悶的是……冬生垂頭,盯着自己腹部下方,那裏已經明顯的凸起一塊,好在是晚上,不然他堂堂一介書生,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見人了。

回到家中,冬生的身體已經恢複平靜。點上燈後,他看了眼秦珠玉,才發覺她額頭有很長的一道紅印,忙找出藥箱,讓她坐下為她擦藥。

大致是還沉浸在成功咬了死書生的勝利當中,秦珠玉任他擦藥時,還依舊昂頭得意的模樣。冬生實在看不下去,嗤笑了一聲:“還以為你打架贏了呢,怎麽人家沈春花一點傷都沒見着,你倒好弄了這麽長條印子。別不是要破相了吧!”

秦珠玉一聽,臉色一跨,從椅子上跳起來:“我當然是贏了,你沒看我把沈春花打在地上了嗎?我又不像她那麽潑婦,又抓又撓的。”說完,才忽然意識到冬生最後一句話,尖叫了一聲,趕緊找來鏡子,看到自己臉上的傷痕,剛剛的氣焰立馬又小了下去,喃喃道,“不會真破相吧?我這麽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如果破了相,老天爺也會不忍心的吧。”

冬生很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放心,你那是皮外傷,老天爺不會讓你破相的,他怕你到時會煩死他。”

秦珠玉聽了這話,才稍稍放心。

片刻,冬生忽然正色開口:“小花,我們得去跟沈春花和三嬸道歉。”

秦珠玉剛恢複好心情,一聽他這話立刻炸起:“憑什麽?又不是我先動手的。”

冬生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又有些語重心長:“不管誰對誰錯,他們是這裏的老街坊,如果你不道歉,怕是會待不下去。”

“不去,反正我不去。”秦珠玉頭一扭,很幹脆的拒絕。

“小花……”冬生幽幽開口喚她,卻也只是喚她。

秦珠玉微微轉頭,斜睨他一眼,見他祈求又有點哀怨的眼神,半響,終于還是咬咬牙,惡狠狠開口:“要去道歉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冬生心中暗喜,忙道:“什麽要求?”

“你以後不準和那個沈春花來往。”

“為什麽?”冬生是真的不解,就如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麽她會那麽讨厭沈春花。

秦珠玉豎着眉毛,眉梢眼角都是憤慨:“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沈春花對你有意思?人家都打算好做你媳婦了。我讨厭她,不喜歡她做你媳婦。”

這個……冬生還真沒看出來,雖然他多少知道沈春花對他有那麽一點意思,但哪裏至于上升到媳婦的高度。經秦珠玉這麽一點撥,才明白是自己疏忽了,他點點頭:“如果真是你說的這樣,我會和沈春花說清楚,畢竟我對她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秦珠玉聽了這話,嘴角微微翹起:“你真對她沒意思?那你還幹嘛和她那麽熱絡。”

冬生攤攤手:“大家是鄰居,熱絡一些無可厚非,我和她娘三嬸還更熱絡呢。”

秦珠玉揮手切了一聲,不以為然。

冬生見她這模樣,想了想,問:“那你又幹嘛無緣無故讨厭沈春花?”

“讨厭就讨厭,哪裏有那麽多為什麽。”顯然秦珠玉懶得去解釋這個她自己也弄不清答案的問題,蹭得站起來,惡聲惡氣開口,“不是要去賠不是麽?還不快走,難道等人家睡了再去?”

冬生想想也是,走上前跟上她。

兩人走到門口,秦珠玉忽然轉過頭,恨恨盯着冬生:“我還有一個要求。”

冬生愣了下,下意識回她:“不是說只有一個要求麽?”見她目眦欲裂的樣子,只得趕緊接口,“行,你說吧。”

秦珠玉咬咬牙:“以後不準你叫我小花,我才不要和沈春花一個名字。”

冬生見她認真的模樣,忍住笑意:“你又不是沈春花的花,你是如花似玉的花。”

秦珠玉白他一眼:“那你怎麽不叫我小玉。”想了想,似乎覺得這個名字不錯,于是嘴角一咧,“對,以後我就叫小玉,如花似玉的玉。”

冬生無語地嘆了口氣,原來她不止蠻橫、任性,還這麽……自戀。

作者有話要說: 好不純潔的标題名,好純潔的內容。澳網讓樓主郁悶屎了~~所以就讓男主繼續純潔吧~~

☆、洗亵褲

沈春花和三嬸見到冬生領着秦珠玉登門,自然是吃驚不小。

她們想不到秦珠玉竟然沒走,更想不到她會跟着冬生來道歉。

秦珠玉當然也是千般不情願,不過在冬生的厲色眼神下,還是走到沈春花和三嬸面前,支支吾吾開口:“白天是我不對,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冬生聽她這荒謬的道歉語氣,差點沒破功笑出來。

沈春花再見到秦珠玉,心裏一百個不痛快,卻又不好在冬生面前發作,只得壓着怨意,點點頭,嘴上扯出一絲笑,作出大度模樣,算是一笑泯恩仇。

這勉強的笑意,自然看到冬生眼裏。他想了想秦珠玉和他說過的話,開口:“這些日子多虧三嬸和春花的照拂,可能過不了多久,我就得回鄉下,還不知如何感謝你們呢。”

沈春花一聽,有些發懵,急急問:“冬生哥不是好不容易從鄉下出來,為何還要回去?”

冬生輕笑:“我自幼喪父,由娘親一人撫養長大,我娘過不慣城裏日子,自然是要回鄉下照顧她的。”

“可是,你讀了這麽多書……”沈春花還要說什麽,已經被她娘三嬸扯了扯衣襟,插口道,“人家先生這是孝順,你就別問這麽多了。”

說着,又朝女兒使了使眼色。

城裏的姑娘,自然沒人願意下嫁到窮鄉僻壤的村裏,冬生這樣說,不過是打消沈春花的念想罷了。實際上,冬生他娘一心想讓他考中功名,怎麽可能願意讓他一輩子待在金疙瘩村。

沈春花看着冬生清俊溫潤的臉,不由得湧上一陣落寞。她喜歡他,難得遇到一個滿腹詩書,又一表人才的男子,卻不料,他的志向只囿于巴掌大的鄉旮旯。

怎麽可能不失望。

回去時,秦珠玉試探性戳了戳冬生的衣服,賊兮兮問:“你真準備回你那什麽疙瘩村幫你娘種地?”

冬生心裏怔了一下,斜睨向她:“那是當然。”

秦珠玉撇撇嘴:“胸無大志。”

冬生不動聲色,淡問她:“那你說什麽才叫胸有大志?”

秦珠玉想了想,昂頭道:“至少也要考個什麽狀元探花吧。”

冬生白了她一眼:“你以為考功名那麽容易?”

秦珠玉嘻嘻一笑:“我當然知道不容易。所以才不指望你這個書呆考上呢!我看你還是回鄉下和你娘種地吧!”

冬生忽然沉默了片刻,看着她,小心翼翼問:“那我回鄉下了,你怎麽辦?”

“我?”秦珠玉指了指自己,理所當然地答道,“當然是跟你回鄉下。我可不是沈春花,不會瞧不起你們那個疙瘩村的。”

“是金疙瘩村。”冬生剛剛還有些不安的心情,徹底晴朗。他幽幽糾正她,嘴角含笑,負手大步朝屋內走去。

秦珠玉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什麽的,沖上前,在他後面龇牙咧嘴叫喚:“喂,死書生,你不會不打算帶我回你那個疙瘩村吧?別忘了,今天可是你求我,我才跟你回來的。你回鄉下的時候休想不帶着我。”

冬生只是抿嘴笑,并不理會她。

折騰了一天,兩人洗漱完畢,各自回了自己的窩。

本來秦珠玉着實是有點累了,但躺在床上,忽然一個激靈,想到自己白日被冬生趕走的畫面,不安感油然而生。再想到他還沒答應會帶她回鄉下,愈加覺得不妙。

翻來覆去良久,她蹭得起身,蹑手蹑腳走到寝房門口,咯吱一聲緩緩打開門。借着屋頂亮瓦透進的微光,她看了眼睡在牆角的冬生,而後壓着聲音輕輕喚:“書呆,你睡着沒?”見沒動靜,又稍稍提高聲音叫了兩句,“死書生!死書生!”

冬生很不情願地翻了個身,口氣不愉:“你幹什麽?”

他睡得并不深沉,在她打開門的那一剎那,就已經轉醒。

秦珠玉愣了下,嘿嘿一笑:“哦,沒什麽,就是看你睡着了沒?”說完,關上門,蹭蹭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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