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冬生很無語地翻身繼續睡。

只是,沒過多久,寝房的門又吱吱呀呀地打開,秦珠玉再次探頭探腦問他:“死書生,你現在睡了沒?”

冬生剛剛來襲的睡意又一次被她無情打斷,暗自咒罵了一句,猛地坐起來,轉頭看向她:“你到底想幹什麽?如果再說什麽看我睡着了沒有,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秦珠玉心想當然不信,不過見他真要暴走的模樣,趕緊老老實實走到他面前道:“我其實是想知道,你回鄉下的時候一定會帶着我吧?”

冬生終于覺得自己被這個女人徹底打敗,他哀嚎一聲,拉起被子蓋住頭,重重躺下,再也不願理她。

得不到答案的秦珠玉嗤了聲,很不爽地撇撇嘴,然後不情不願地挪回了自己床上。

可躺在床上,還是睡不着。

過了許久,她再次爬起來,不過這次動靜不再向之前那樣蹑手蹑腳,反倒是氣勢洶洶沖出去,然後掀開冬生的被子,一骨碌鑽了進去。

溫香軟玉立刻萦繞在冬生鼻尖。被她這一鬧,他再也無法安然躺着,大力坐起的同時,也将秦珠玉提了起來,一嗓子吼道:“你跑到我被子裏來幹什麽?”

秦珠玉身子瑟瑟一抖,甕聲甕氣回他:“我要和你一起睡。”

當然她的潛層意思是,我得看着你,才覺着放心。

冬生被她這句暧昧的話,噎得半天冒不出一句話來——她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逼他獸性大發的。

秦珠玉見他不說話,讪讪開口:“喂,你不是這麽小氣吧?睡一下又不會怎樣?”

冬生很想大聲吼過去——誰說不會怎樣?不過,忍了忍,還是努力呼吸了幾口,平複自己心境,然後語重心長,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

難道真的是因為失憶,所以連基本的禮教倫常都不懂了麽?

秦珠玉像是真的在思考他這句話的意思一般,忽然輕呼了一聲,睜大眼睛,捧着嘴唇,恍然大悟的樣子:“是哦,我忘了你是男人,我是女人這回事了。”

說完,倒真的紅着臉,從冬生被窩跳出來,像是做錯事一般,逃回了房內。

冬生再次無語倒下,只是這被窩中,俨然已經留下了她的氣息,久久不能散去。冬生在這氣息中漸漸進入黑甜鄉,夢中又是一片旖旎景象。

因為秦珠玉的攪亂,冬生着實沒有睡好。早上醒來,只覺得下身有些粘膩,用手探過去,果然濕濡一片。

他咒罵了一聲,趁秦珠玉未出來,在被子中迅速換好衣服。

穿戴工整,收拾好床鋪,秦珠玉正好從裏面打着呵欠開門出來。

冬生怨氣十足的乜了她一眼。秦珠玉睜開那雙烏黑大眼看過去,見冬生眼下有微微的青色,心知是自己昨晚攪了他,有些愧疚地讪笑兩聲,恰好撇到一旁冬生換下的亵衣,三步并兩步走過去,不等冬生反應過來,已經抓起那團衣服:“你安心去學堂吧,我幫你洗衣服。”

她自己都快要為自己的善解人意秀外慧中而感動。

哪知,冬生卻是面上一紅,伸手就要奪過那衣服,還沒好氣地回她:“誰要你洗!”

“死書生,你這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秦珠玉将拿着衣服的手放在身後,“難不成你怕我洗不幹淨?這些日子我的衣服可都是自己洗的,你沒看到有多幹淨麽?”

冬生見沒搶回衣服,臉紅得更厲害。什麽都不做多想,只希望趕緊拿過衣服。

争搶中,秦珠玉手上的衣服終于掉落在地,兩人均低下身去撿,恰好一人一只手扯住一截。亵褲上的那灘痕跡就這樣暴露,秦珠玉咦了一聲,另一只手指着那痕跡處:“你的褲子怎麽會有這麽大處髒東西?”說着,又擺擺手,“不過沒關系的,我一定會幫你洗得幹幹淨淨。”

冬生終于炸起,用力一把奪過衣服,惱羞成怒道:“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了麽?你作為一個女人,能随便碰男人貼身的衣物麽?”

秦珠玉不明白為什麽冬生這麽火大,自己當真是一片好心,不免覺得委屈,撇撇嘴:“不碰就不碰。”

冬生見她幽怨的模樣,有些不忍,剛要開口安慰她,卻不料聽到她又讷讷說了句:“我為什麽總是忘了你是男人這個事實呢?”

冬生嘴角抽搐片刻,終于抱着衣服拂袖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對男主現在其實是一種雛鳥情節,還不是真愛~~~女主你不懂愛,死書生會掉下來~~

☆、表哥姘頭

在冬生将她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抱着衣服離開後,秦珠玉心情就非常之郁悶。不讓洗衣服就不洗衣服,誰稀罕洗他的臭衣服,那麽大塊白色的髒東西,也不知是從哪裏蹭來的。

這都不打緊,打緊的是——死書生離開之前,竟然只給她扔了一塊硬饅頭當早飯,試問,還有比這更慘無人道的麽?

秦珠玉蹲在門口,恨恨的啃着硬饅頭,不遠處包子攤的吆喝聲,直直鑽進她的耳朵,她只覺得嘴巴裏的口水,越生越多,仿佛要溢出來。只得趕緊将饅頭全部塞進去,堵住泛濫的口水,又用力吞了幾口。

那廂在學堂教書的冬生,被她不知腹诽了多少遍。

一月已餘,如果街上的街坊,看到這位來歷不明的姑娘,面露這般陰測憤懑表情,定然是不敢惹的。

但是眼前兩位東張西望的鄉土少年,自然是不知道這些。

兩個年輕人邊打量四周,邊躊躇走上前。

秦珠玉本來心情惡劣,見到兩個賊眉鼠眼鄉土氣極濃的年輕人,自然心生厭惡。蹭地站起身,就要進屋,大力把門關上。

只是,她才站起來,兩個年輕人卻是眼睛一亮,指了指她所在的屋子,然後滿臉雀躍地奔過來:“請問宋冬生是住這裏嗎?”

冬生的名字讓秦珠玉本來要進行的動作停下來,她插着手臂,斜睨着眼前兩人:“你們找死書生做什麽?”

兩個少年一聽,想應該是找對了地方,笑得愈加燦爛,争先恐後地回答:“我們是冬生的表弟,來城裏玩,他娘托我們給他捎了些東西。”

原來是死書生的土包子親戚。秦珠玉鄙夷地撇撇嘴,乜了眼兩人手中的包袱,淡淡開口:“行,東西留下,你們可以走了。”

兩個少年俱是一怔,轉頭面面相觑片刻,一時沒明白是怎麽回事。最後還是那看着年紀稍長的高個走上前,猶疑着問:“請問姑娘和我表哥是什麽人?”

什麽人?

秦珠玉發覺自己也答不出來,但面上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瞥了他一眼:“我是死書生什麽人關你什麽事?”

高個噎了一下,但因着對方是水靈靈的城裏姑娘,心中不免有些怯弱,鄉下人的野蠻無法施展,只繼續和和氣氣地開口:“我們不只是來送東西,表姨還交待我們來看看表哥過得怎麽樣?”

秦珠玉像是看白癡一眼白了他一眼:“你們看他就看呗,跟我說什麽?再說,他現在在學堂,得等下了學,你們才能見着他。”

“哦。”高個欣喜地點點頭,終于可以肯定沒有找錯地方,他朝後面的小個招招手,“二強,你快過來,這是表哥家沒錯,我們進屋去等表哥放學吧。”

說着,兩人提着包袱,就要往裏走。哪知,秦珠玉站在門檻處,雙手一伸,橫眉倒豎:“誰讓你們進來等的?”

兩人再次面面相觑,然後不甚肯定的開口:“可是這是表哥家,我們不在這裏等,要在哪裏等?”

秦珠玉對外面的空地努努嘴:“随便你們在哪裏等,反正死書生還沒回來,我就不能讓你們進屋。看你們賊眉鼠眼的,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騙子?”

兩個長得結實周正的農村小夥,被這樣無情對待,差點要哭出來——他們只是來找表哥的,還拎着幾十斤東西,走了大半夜的路,好不容易找到了表哥家,可不僅沒喝到一口熱水,連門都進不了?

秦珠玉板着一張俏臉,看到兩人退到門口一邊,靠着牆放下手中包袱,老老實實蹲下來,才放下攔住門的雙手。

她瞅了瞅兩人放在地上的大包袱,眼珠子轉了轉,想着如果真是死書生娘捎來的東西,說不準就有好吃的。

于是,她不動神色地悄悄移步過去,居高臨下,義正言辭開口:“為了證明你們不是騙子,我得先檢查一下你們給死書生捎的東西?”

冬生的兩位表弟雖然覺着這城裏女人兇巴巴得不講理,但是畢竟是少年人,見到城裏姑娘,尤其是這般水靈的漂亮姑娘,不敢不從,趕緊慌慌張張打開包袱帶子,将裏面的東西一骨碌呈出來。

秦珠玉兩眼放光的看着裏面的山貨特産,片刻,又對兩人做出嚴肅的模樣:“你們在這兒呆着,我先把東西拿進去。”

說完,已經開始一樣一樣清撿,然後又一趟一趟地将玉米面、雞蛋、花生、板栗等等運了進屋。

兩個還蹲在原地的少年,看着她的動作,不明所以,抓着腦袋,兩兩對望,開始小聲嘀咕。

“她不是說我們是騙子麽?為什麽又把東西先搬進去?”

“你問我,我問誰去?”

“這個奇怪的女人到底是誰?”

“你問我,我問誰去?”

“她為什麽會住在表哥家裏?”

“你問我,我問誰去?”

“她和表哥到底什麽關系?”

“你問我,我問誰去?”

“她不會是表哥的姘頭吧?”

“你問我,啊?不……可能吧?”

“不是姘頭怎麽會住在表哥家裏?”

“真的是姘頭?”

“肯定是姘頭。”

……

在這兩人小聲的對話中,秦珠玉已經将包袱中所有東西都搬運進了屋子。

看着擺着滿滿一桌子的各種山貨,她滿意地拍拍手,然後抓了一把花生,揣在兜裏,搬了個小凳子在門口,一邊嗑着花生,一邊監督外面蹲着的兩個土包子少年。

兩人見她嗑得歡樂,卻一點都沒有分享的意思,心中十分郁悶。雖然他們鄉下人對花生不感興趣,可是看他們這副風塵仆仆的模樣,好歹端兩杯水出來吧。再不濟,也不用這樣兇巴巴地看着他們吧!

這做人家姘頭的也太不盡職盡責了!

随着蹲地時間越來越久,兩個少年便越來越覺委屈。好在,太陽快要伸到正空中,他們表哥的身影終于出現在太陽底下。

兩個少年齊齊起身,朝冬生跑去:“表哥……”

冬生見到來人,愣了下,面上很快露出驚喜:“大壯,二強,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我們早上就到了。”叫二強的小個子一開口,已經是帶着點哭腔。

這讓冬生瞬間有些擔憂:“你們這是怎麽了?”

二強一轉身,指着還坐在門口嗑花生的秦珠玉,含恨開口:“你姘頭不讓我們進屋!”

呃……

作者有話要說: 在編推榜一個星期要更新一萬字,所以樓主吭哧吭哧寫,貌似任務已經提前完成了,藕葉~~

不過姑涼們如果給樓主多一點熱情的話,樓主争取繼續日更哈~~~

ps:因為主角就倆,所以會出現很多醬油黨來嗨皮……有木有覺得女主賤兮兮的啊

☆、青樓捉奸記

冬生問清楚了來龍去脈,雖說秦珠玉聲稱是為了以防萬一怕引賊入室,可是那一堆已經被她分類擺好的山貨,又作何解釋?怕要真是賊的話,都會怕了她吧!

冬生不好責怪她欺負自家表弟,反正她也不會承認,只得安撫好兩位表弟後,去買了魚肉招待受傷的少年。

到了開飯時,秦珠玉總算對冬生倆表弟和顏悅色了許多,原因無他,不過是因為兩位表弟的到來,讓吃了多日素的她,終于得以開葷。

這一頓飯秦珠玉吃得無比暢快,桌上碗碟裏的大半菜,都被她掃進自己碗中。可憐冬生兩個表弟趕了大半夜的路,又在門外蹲了一上去,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好不容易表哥下廚好魚好肉的款待,哪知卻被表哥姘頭吃去大半。

兩人幽怨地看着自家表哥,冬生也有些尴尬,輕輕咳了兩聲。哪知秦珠玉完全沒有意會,睜大眼睛擡頭看他,一臉無辜地問:“你又着涼了嗎?是不是昨晚去河邊找我被風吹的?”

她這語氣善解人意地不同尋常,要不是冬生太了解她,怕是會被她糊弄過去,但了解如他,自知她是在為了幾塊魚肉給他裝傻充嫩。

總該是女兒家,冬生不好在表弟面前直接說她,咬咬牙從桌下踢了她一腳,哪知秦珠玉卻是驚叫了一聲,蹙眉佯裝嬌嗔抱怨:“哎呀,你吃飯就吃飯,幹嘛踢我?還有客人在呢!”

說完,也不理會他的刀眼,繼續垂頭和碗裏的飯菜奮戰。

冬生徹底氣結,而兩位表弟此時幽怨的眼神已經轉為了對他的同情。他們村裏唯一的秀才,怎麽就找了這麽個不明事理的姘頭?

因為兩個表弟沒吃飽,冬生只得帶着兩人出去酒肆尋吃的。

出門前,冬生沒忘對着癱在椅子上打着飽嗝的秦珠玉,恨恨瞪了一眼。而那位吃飽喝足的家夥,只是無辜地眨眨眼睛。

三人離開後,秦珠玉拍拍肚子,狠狠舒了口氣——果然是臉皮厚才能有肉吃啊!要是在飯桌上,她被死書生的一咳二踢唬住,哪裏可能吃得這麽痛快?

秦珠玉的得意持續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色黑透,她還沒看到冬生和他那兩個表弟回家的身影,這才有點坐不住了。

晃晃悠悠在門外幾十米處轉了幾圈,除了見着商販挑擔回家,确确實實沒有看到冬生的影子。

她摸着下巴惡毒地想,這去酒肆喝酒吃飯,也未免太久,難不成把人家一間酒肆的東西都吃光了。

正想着要不要去尋他們,這時許老頭悠悠從她跟前經過,看到她,似乎是不經意問了句:“在等死秀才?”

秦珠玉撇撇嘴:“誰等他?”

許老頭點點頭:“沒等就好,不然我怕你今天是等不到了。”

秦珠玉聽出他話中有問題,立刻口氣不善地追問:“你什麽意思?”

“哦,也沒什麽意思。”許老頭漫不經心地回,“我就是之前恰好碰到冬生他們兄弟仨,好像聽他那個大表弟說,這次進城是專程帶他弟去望春樓開葷的。兄弟三人現在肯定在望春樓了。對了,冬生還讓我給你捎話,晚上一個人在家,可別忘了闩門……”

秦珠玉已經聽不進許老頭後面的,牙一咬,握着拳頭就朝街外跑去。

這是座小城,望春樓是唯一一座青樓,秦珠玉自然是知道的,況且離他們住的街也不算太遠,跑了小半個時辰就到。

此時天色已經黑透,但望春樓所在的街,卻是燈火輝煌,尤其是這座堂皇的青樓,紅色燈籠高高挂起,染着紅唇的青樓女,站在門口妖媚萬分,熱情地攬客。

秦珠玉恨恨地看着眼前的樓宇,腹诽了冬生三人不知多少遍“下流胚”。

想着冬生在這屋內,此時此刻可能和某個青樓女子翻雲覆雨,她就渾身不快活,恨不得馬上把他揪出來。

這樣想着,她人也已經行動,朝着望春樓的大門,便氣勢洶洶地沖了進去。

只是……

片刻之後,兩個彪形大漢絲毫不憐香惜玉地将她扔了出來,一個裝扮豔麗的老鸨,揮着手絹,沖她笑道:“姑娘,這裏可不是姑娘家來的地方,早點回去洗洗睡吧。”

秦珠玉摸着被摔疼的屁股,從地上爬起來,惡聲惡氣回她:“我是來找人的。”

老鸨了然地點點頭:“我明白,來我們望春樓的姑娘不是賣身的就是來找人的,而且找人的通常都是來找她們出來偷腥的相公。你們要修理相公我當然沒意見,不過可不能在我望春樓。姑娘,你還是等相公回了家,再慢慢修理他吧。”

“我又不是來找相公的。”秦珠玉氣呼呼地反駁。

老鸨見她似乎還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懶得與她多說,只是揮揮手:“姑娘,你趕緊回家吧,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說着,便谄媚着臉,去拉來往的男子。

秦珠玉看了眼燈火高照的樓,又看了眼站在大門口,面無表情的彪形大漢,心不甘情不願地準備離開。

只是才走了幾步,她忽然靈機一動,再轉頭看了一眼那兩層的木樓。觀察了下情況,趁人不注意,溜到了望春樓的後方。

這樓有窗有棂,要爬上二樓并不難。

秦珠玉朝手上吐了口唾沫,像只輕盈的貓一樣,竟然很輕松地就爬上了二樓。雖然有響動,可大概望春樓大廳裏,正歌舞升平,沒有人注意到她這個梁上君子。

爬到二樓一間房窗外,秦珠玉輕輕掀開沒有關嚴實的窗戶。裏面隐隐傳來女人的嬌媚呻/吟。這聲音實在太過暧昧淫靡,讓她面上一紅,心裏一虛,差點腳下打滑掉下去,顧不得太多,她幹脆用力開窗,翻身滾了進去。

碰的一聲,讓裏面床上辦事的人驟然停止。

秦珠玉摸了摸被撞得發暈的頭,站起身一看,對面床上,一個酥胸半裸的女子,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她,随後便發出一聲驚叫。

“你……你是誰?”床上的男子比驚叫的女人也好不了太多,哆哆嗦嗦開口,又慌張套上衣服跌跌撞撞下床。

待到看清來人,秦珠玉和男子俱是一驚,雙雙指着對方,聲音拖得老長:“是你——”

最後還是秦珠玉先反應過來,呸了一聲,沖上前揪住那男子的頭發,惡狠狠道:“好個色胚,叫你小小年紀就來□!快告訴我你表哥在哪裏?”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冬生那位被兄長帶來青樓開葷的表弟二強,他哪裏想到會發生這等事——表哥的姘頭竟然從天而降,打斷他的好事。

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本就緊張得要死,才剛剛進入狀态,就生硬硬被打斷,身下那好兄弟被吓得夠嗆,立刻洩了氣,怕是以後昂首做人都有困難。他怨她都來不及,不想這女人竟然還惡人先告狀,兇神惡煞地打他。

二強奮力反抗,卻如何都脫不了身。一來是礙着表哥的情面,不敢真動手,二來是這個女人看着白嫩嫩水靈靈,哪知還是個手有蠻力的練家子,最後他很不幸地被秦珠玉放倒在地。而旁邊剛剛和他雲雨的女子就那樣看着,二強簡直無地自容,連撞柱去死的心都有了,最後只得哭喪着投降,出賣了冬生行蹤:“表哥在玉娘房內。”

秦珠玉揪住他的耳朵,兇狠道:“那什麽玉娘房在哪一間?”

二強被她揪得眼淚都快掉下來,哆哆嗦嗦開口:“出門左手邊第三間。”

秦珠玉終于放開他,還不忘握拳作出一個要揍他的姿勢:“下流胚,下次要再帶死書生上青樓,看我怎麽收拾你!”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案實在太寒碜,傳了個封面,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那麽模糊~~湊合着吧

☆、禍不知所起

在二強的抽噎聲,以及屋內不知名的青樓女子錯愕中,秦珠玉拍拍手,氣勢洶洶地打開門,朝左手邊第三間房走去。

找到位置,看着眼前這扇緊閉的門,秦珠玉幾近怒火攻心,也不管其他,擡腳就踹開。

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這門竟然沒有闩緊。而她實在用力過猛,一個趔趄栽入房內,半匍匐在地上。

屋內隔坐着圓桌兩端,本在品茶談書的兩人,俱是一驚。待冬生看清來人,差點冒出一頭冷汗。

秦珠玉喘着粗氣從地上爬起來,擡頭便看到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冬生。

她迅速打量了下他,穿戴整齊,又看了眼旁邊的女子,也是衣衫完整,心中暗暗舒了口氣。只是才松下,又想起自己此行目的,趕緊沖上前,揪住冬生的衣襟:“你個色胚子書生,竟然跑來青樓買春!”

說着,舉起拳頭就往冬生身上砸去。

冬生一時沒反應過來,只下意識左躲右閃,生生吃了幾下她沒輕沒重的拳頭。倒是旁邊的玉娘輕呼出聲,跑過來拉秦珠玉:“姑娘,姑娘,快放手!”

秦珠玉已經是氣紅了眼,反手一推,将身後的嬌人推倒在地。

冬生見玉娘倒在地上,吓了一跳,趕緊用力将秦珠玉雙手鉗住,大聲喝住:“你給我停下!”

被他這一喝,秦珠玉氣焰稍稍被壓下去,但還是橫眉倒豎,氣哼哼地不滿。

冬生見她安靜下來,狠狠甩開她的手,走上前将地上的人拉起來,柔聲問:“玉娘,你沒事吧?”

玉娘搖搖頭,對他使使眼色,輕聲問:“她是誰啊?”

冬生無奈嘆了口氣:“是我家中的……”

他還未找出合适的詞,玉娘已經掩嘴笑着,了然般點點頭,起身拍拍衣襟上的灰,走到目露兇光的秦珠玉面前:“姑娘,玉娘向來賣藝不賣身,宋先生只是和玉娘喝喝茶談談詩書。”

秦珠玉将信将疑地看向她,卻見她螓首蛾眉,花容玉貌,又是溫柔似水,心裏莫名湧起酸溜溜的滋味,忍不住語氣刻薄回她:“誰知道你是不是只賣藝不賣身?”

玉娘臉色微讪,還未開口,冬生已經走上前,喝住她:“小玉,你不要亂說話,快給玉娘道歉。”

這是冬生第一次叫這個秦珠玉自己取的名字,秦珠玉只覺得親切又好聽,仿佛這本身就是她的名字一樣。心情稍好,昂昂頭,見冬生聲色俱厲的模樣,不免心虛,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對上玉娘的臉:“那個……對不……”

後面的那個起字還未落下,門口忽然吵吵鬧鬧闖入一堆人。

打頭的姑娘正是之前二強房中的那位青樓女子。只見她拉着旁邊的老鸨,伸手指向秦珠玉:“紅姨,就是她,就是她在鬧事。”

那叫紅姨的老鸨朝秦珠玉看過來,臉色一變,叉腰惡狠狠道:“原來是你這個死丫頭,竟然還真給我溜進來了。”

說着,手絹一揮,朝身後幾名壯漢道:“給我把她扔出去,一點都不要客氣。”

冬生一看這陣仗,知道秦珠玉闖了禍,趕緊将她護在身後,雙手抱拳道:“且慢,紅姨,我家小玉如果有什麽得罪,還望見諒,我這就帶她走。”

紅姨見是冬生,揮揮手讓壯漢停下,臉上表情卻仍是憤怒:“原來這姑娘是宋先生的人。我們玉娘這些年歌藝聲名遠播,也少不了宋先生那些詞的功勞。我紅姨和玉娘向來仰慕宋先生學識,只要宋先生來光顧我們望春樓,定然是貴客。但無論如何,你這姑娘這般亂闖,着實壞了我們的規矩,我紅姨不能就這麽算了。”

冬生暗自抹了把汗,他雖很少上青樓,但青樓裏面有多魚龍混雜他是知曉的。如今見紅姨這般強硬,心裏明白恐怕不妙。

轉頭狠狠瞪了眼秦珠玉,見她似乎也是被眼前陣勢吓倒的模樣,心裏又有些不忍。只得轉頭繼續同紅姨賠不是:“這次是小玉不懂事,不過她到底是女兒家,如果紅姨執意要罰的話,不如就讓在下替她受罰。”

秦珠玉聽他這般說,立刻想大義凜然地一人做事一人當,只是被冬生身軀牢牢擋住,不動聲色地狠狠踢了她一腳,示意她安分些。

紅姨自是不願意,還要再說什麽。一直未開口的玉娘,笑着款款上前,握住她的手道:“紅姨,既然這姑娘是宋先生的人,宋先生又願替她受罰,也無可厚非。但宋先生是書生,讓他吃皮肉之苦,又着實不合适。不如紅姨就罰宋先生免費給玉娘填十首詞?紅姨也知道宋先生這半年一首詞都沒給過玉娘,如今玉娘手中盡是些舊詞,好多客人都聽膩了。”

紅姨略微沉思,權衡片刻後,揮揮手示意打手都下去,朝冬生道:“那就這麽說定了,先生就好好幫玉娘填幾首詞,過幾日,我會差人去先生家中去取。”

想了想,又對被冬生護在身後,只露出半面臉的秦珠玉瞪了瞪:“宋先生可一定要管好你這位俊俏佳人,倘若哪天再闖了禍,得罪了人,只怕不是人人都像我紅姨一般好說話。”

冬生連連應承,秦珠玉卻是不滿地龇牙咧嘴。

紅姨橫了她一眼,餘怒未消,拂袖而去。

冬生舒了口氣,将秦珠玉從身後拎出來,恨恨刮了她一眼:“還不向玉娘道謝。”

秦珠玉撇撇嘴,道謝這種事情自然從不是她這個昔日侯府千金的範疇,于是一開口,便是陰陽怪氣的語調:“多謝了!”

冬生無奈地搖搖頭,抱拳朝玉娘鄭重道謝,便拉着秦珠玉出門。

話說今日這一出能這般順利,多虧了冬生和這望春樓的淵源。好幾年前,他被幾個同村的夥伴騙來這望春樓開葷。他起初不知,到了這望春樓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想逃走已經不可能,便随口點了個賣藝不賣身的姑娘,也就是玉娘。

當初玉娘還只是個不起眼的丫頭,年紀尚小,姿色并不出衆,歌藝倒是不錯,但手裏的詞都是些不入流的陳詞濫調,因此門可羅雀。

冬生和她聊了半宿詞曲,算是投緣,興致所起,便為她填了幾首詞。

哪知,這幾首詞竟然讓玉娘打出了名聲,不久之後,慕名來聽歌的客人越來越多。紅姨知曉後,便托人去鄉下向冬生求詞,一來二去,冬生和這望春樓便有了淵源。與玉娘,勉強也稱得上紅顏知己。

只不過,冬生對煙花地沒有興趣。書生意氣太濃,對于歌舞升平,夜夜笙歌的東西,總還是看不過去的。

去望春樓的次數自然屈指可數,這次進城當夫子後,要不是兩個表弟拉着他來,他定然是想不到的要去的。

冬生拉着秦珠玉匆匆下樓,大廳此時彌漫着歌聲、嬌語、酒意、還有濃濃的脂粉香味。冬生和秦珠玉不約而同皺起眉頭,表情一致的厭惡。

兩人走得很快,快出大門口時,卻迎面撞上一位挽着兩個青樓女的公子,那公子顯然已經喝醉,濃濃的酒氣撲面而來。

他的一張臉正好對上秦珠玉,兩只醉蒙胧的眼睛忽然一亮,不由分說就伸手摸向她的臉:“這位姑娘是新來的麽?怎麽沒見過?”

秦珠玉厭惡地打開他差點輕薄到自己的手,還準備伸出拳頭揮向他,卻被冬生一個用力,拉出了門外。

而門外,冬生兩個耷拉着腦袋等待許久的表弟,見到來人,立刻起身,熱淚盈眶喊道:“表哥,你們沒事吧?”

冬生搖搖頭安撫兩位受到驚吓的表弟,然後幾人頗有些狼狽的朝家中走去。

夜色中,望春樓的門口隐隐有妩媚嬌俏的聲音響起:“張公子,有我們姐妹還不夠麽?人家姑娘可不是我們望春樓的,您就別念想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男主不只是山炮,丫是方文山古代山炮版有木有,請叫男豬宋文山,謝謝~~

☆、首富公子

四人一路沉默地回到家中。

冬生心裏有氣,進門便将門狠狠關上。其餘三人都被這砰地一聲吓倒。

二強更是嘴一撇,哇的一聲哭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拉着冬生的衣服下擺哭哭啼啼:“表哥,你要給我做主,我今天……今天正在做那事,被你姘頭闖進來,吓得我那裏蔫兒了。我才十六歲,還沒娶媳婦生崽子,要是壞了可怎麽辦?”

冬生看着地上哭成一團的小表弟,滿頭黑線。他這兩個表弟從小地裏田頭到處野,沒在學堂待過幾天,個性淳樸又粗鄙,即使屋內還有秦珠玉這個姑娘在場,也沒發覺有什麽不妥。連冬生都覺着有些尴尬,不動聲色地擡頭去看秦珠玉。哪知,她只是站在一旁,腦袋歪向一邊,眼珠子轉溜着裝傻充嫩,像個沒事人一般。

冬生咳了兩聲,瞪了眼蹲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大壯:“都是你,非得要帶他去開葷,現在鬧成這樣!”

冬生年長兩人好幾歲,又讀了不少書,還算有些威信。

大壯有點心虛,又有些無辜地低頭小聲嘀咕:“這怎麽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的姘頭!”

地上的小表弟趕緊抽泣附和:“是啊,都怪你姘頭!”

見矛頭齊齊指向自己的秦珠玉,終于炸起,目眦欲裂沖到兩人面前,一陣拳打腳踢:“你們兩個下流胚,年紀小小就上青樓,還有理?”

她氣勢洶洶,兩人也不敢反抗,只抱着頭躲避,一邊大喊“表哥,表哥!”

冬生實在看不過去,一把扯過發狠的秦珠玉,對她喝道:“你能不能消停點,今晚望春樓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秦珠玉不服氣地昂頭反抗:“算什麽帳?”

冬生冷着臉:“望春樓那種地方是女兒家該去的麽?”

秦珠玉義正言辭地回:“你們能去憑什麽我不能去?你這讀書人模樣也就騙騙別人,還不是和你這兩個表弟一樣,都是些色胚。你別告訴我你去望春樓只是和人家姑娘喝喝茶聊天。我去那是為了阻止你做出見不得人的下作事。”

冬生嗤笑一聲:“你說對了,我就是和人家姑娘喝喝茶聊天。”

“誰信呢?”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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