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娘剛剛在裏面吐得厲害,怕是會有很多穢物,可別弄髒了您的衣物。不如您先去驿站休息,這裏交由我處理就好。”

顧輕舟本就不是愛管閑事的人,聽到欽差這樣說,皺皺眉頭應了聲,放下手,轉身離去。

馬車裏的秦珠玉自然已經聽到顧輕舟的聲音,想到這人曾打了冬生一拳,心裏不免還有些耿耿于懷,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她本來已經做好手勢要伸入喉嚨,等顧輕舟打開簾子,她就沖上前吐他一臉。

無奈,顧輕舟竟然就這樣輕飄飄離開,她只得悻悻地将手放下,一把掀開簾子跳下車。

欽差見她身手敏捷,舒了口氣:“看來小玉姑娘沒什麽大礙!”

秦珠玉一聽,立刻扶着額頭,靠在馬車上哀叫:“誰說我沒事?我頭暈了一路,好不容易忍到現在才吐出來。”說着又唉聲嘆氣道,“這才一天的路程我就受不住了,可到京城還得近一個月,我怕我這樣子是熬不到那麽遠的。”

欽差不疑有他,只道她是真的坐不了馬車,心裏不免也有些急,下意識抱怨道:“你坐不了馬車,怎麽不早說?”

“我從來沒有坐過馬車,怎麽知道自己坐不了。”秦珠玉回得理所當然。

欽差想着是窮鄉僻壤出來的姑娘,也沒有懷疑。只是想了想,問:“那小玉姑娘有什麽打算?”

秦珠玉重重嘆了口氣,低下頭掩藏住自己狡黠的眼神,泫然欲泣地開口:“大人,小玉想自己怕是沒有進宮的命了。”

欽差一驚:“小玉姑娘的意思是不進京了?”

秦珠玉點點頭:“大人你看看我這樣子,就算勉強挨到京,怕也是一路吐得脫了形,到時宮裏嬷嬷驗身的那關也是過不了的,到頭來還是得讓我回來。這樣折騰來去,又何必!”

這位欽差也只是個小官,對他來說,多一位姑娘被選上,自然是多一份功勞,但他也着實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見秦珠玉這般模樣,實在難以勉強。何況自己只是少了份獎賞,而人家姑娘卻是完完全全斷了榮華富貴的路,再無機會飛上枝頭。

他有些可惜地嘆了口氣:“既然這樣,那小玉姑娘今晚就在這驿站歇息一晚,明日再回去吧。”

秦珠玉一聽,心裏大喜,但面上還是忍住不動聲色,擡頭對欽差道:“不用不用,天色還不是太晚,大人給我安排一匹馬就好,我今天就回去。”

不得不說,這欽差大人着實是個糊塗官,秦珠玉到此時已經是漏洞百出,他竟然沒去想坐馬車暈的人為什麽可以騎馬,還真的應承了秦珠玉,給她從驿站調了一匹馬。

秦珠玉喜滋滋地牽過馬,身姿矯捷地登上馬背,牽着缰繩轉過身,對站在不遠處的欽差大聲道:“謝謝你,大人!”

說完,嘴角上揚,馬鞭敲在馬臀上,一聲清亮的“駕”,随着馬的嘶鳴,一人一馬絕塵而去。

本來在驿站內閉目小憩的顧輕舟,被那一聲清亮的嗓音驟然驚醒,他慌慌張張地跑出去,拉着還站在外面的欽差問:“剛剛是誰的聲音?”

欽差對顧将軍的失态有些莫名,但還是如實回答:“是剛剛在馬車上吐了的姑娘,她沒坐過馬車,這頭一回坐才知道自己坐不了,可這裏到京城少說也得大半個月,只怕受不了。所以我讓她回去了。”

顧輕舟點點頭,心道大致是自己的錯覺,擡頭遙遙看了眼遠去的身影,那飛奔的馬和人,在夕陽下,已經只剩一個模糊的剪影。

作者有話要說: 具備一切男主元素的顧将軍,甚至還和女主有婚約,有感情,卻這樣被無良作者炮灰。

最重要是,還讓他上演這種日後腸子都會悔青的錯過戲碼。作者實在是太壞鳥~~

在此,作者對他致以誠摯的歉意。

☆、劫財劫色

話說冬生前段時間,因為兩個表弟受了秦珠玉的氣,回到鄉下後,添油加醋地告訴冬生娘,冬生在城裏養了個姘頭,長得像狐媚子,脾氣還壞得出奇。

冬生娘一聽,這還得了,趕緊讓進城的人給兒子捎口信,讓他回家老老實實準備秋闱。

其實冬生向來都是個随遇而安的性子,對考功名出人頭地毫無興趣,覺着教教孩子讀書也就足以。要不憑着他的學識,怎麽會到了二十多歲,還只是個小秀才。

前一回的秋闱,正趕上冬生娘生病,冬生守在他娘身邊,死活不去省城考試,氣得他娘病情雪上加霜,差點一口血吐死。如今,冬生娘自然是一門心思想着,這回的秋闱,冬生無論如何不能錯過。

冬生之前收到他娘托鄉親帶來的口信,也沒太在意,反正到了時候,去參加考試便是,至于考不考得上,就另當別論。

可這回因為秦珠玉的事,他頭一回想,倘若他并非一文不名的窮秀才,而是功名在身的狀元探花,那麽他,想必會有勇氣将他的小玉留下。

這樣一想,冬生不免為自己的身份而失落。

秦珠玉離開的時候,他其實有悄悄去送她,只不過沒有讓她看見。待她的馬車離去,他一個人默默回到家裏,對着少了一人的屋子,發了半日呆。

清醒過來,便同張員去辭行。

張員外很是欣賞冬生,聽他是要回鄉準備秋闱,很爽快地答應他辭了學堂的工作。

冬生行李不多,随便收拾一下,一個小包袱就裝好,出門時已經快天黑。他知道走夜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但是這突然空蕩的屋子,卻讓他覺得比夜路更讓他恐懼。

于是,冬生拎着包袱,同隔壁的許老頭告了別,便一個人素衣夜行回鄉下去了。

秦珠玉快馬加鞭回到城內,天早已黑透,她将馬拴在路邊樹上,匆匆跑回那間住了快三個月的屋子。屋門是緊閉的,她敲了半響門,沒有絲毫回應。

秦珠玉心下覺得奇怪,這個時候,冬生向來是在家中的。想了想,又用力敲了幾下,還不忘扯着嗓子喊:“死書生,快開門!”

只是,仍舊沒有回應。

秦珠玉氣急敗壞地跺跺腳,咬牙切齒腹诽:死書生,不要告訴我,這個時候不在,是去了青樓!要被我抓到,定刮了你。

正要轉頭去各處尋找,夜色中,幽幽飄來一個人。秦珠玉吓了一跳,待看清來人,才拍拍胸口:“喂!許老頭,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麽?”

許老頭沒理會她的話,只是問道:“丫頭,你不是要去皇宮給皇帝老兒做小老婆麽?怎麽回來了?”

秦珠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誰要去做小老婆?我問你,你有沒有看見死書生?知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你說死秀才啊!”許老頭了然地點點頭,“他回鄉下去了。”

“什麽!”秦珠玉睜大眼睛不可思議。

“快天黑才走的,說是回鄉下準備今年的秋闱。”

秦珠玉氣得一口碎牙都快咬掉,一字一句地問:“他的鄉下在哪裏?怎麽走?快告訴我!”

許老頭漫不經心地捋了捋胡子:“金疙瘩村嘛,挺遠的,不過死秀才是走路回去的,現下恐怕還在官道上,你要騎馬追過去,應該還趕得上。”

他話音還未落下,秦珠玉已經一溜煙跑到自己拴在路邊的馬旁邊,迅速解下缰繩,飛快跳上去,在許老頭的啧啧聲音,飛奔離去。

一路上,秦珠玉一遍又一遍将冬生從頭到腳罵了個遍,恨不得馬上将他揪到自己面前,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就這樣罵着,怒着,但身下的馬,卻沒讓它稍微含糊,一直快速飛奔着。

入夜的官道,非常清靜,何況是這種邊緣縣郡,更是顯得蕭肅凄涼。

秦珠玉的馬蹄聲,便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側耳。

好在這夜月色極好,秦珠玉飛奔着,也未錯過路邊的一絲一毫,然後她就看到前方不遠處的一個身影。

只一眼,她就認出,那是冬生。

她趕緊拉了拉缰繩,讓馬兒減下速度。

冬生自然是聽到了馬蹄聲,只不過他神情有些恍惚,沒有太在意,只道是夜行的驿馬,繼續趕着自己的路。

在馬蹄聲離冬生只有半丈距離時,他仍舊沒有回頭好奇地去看一眼。

秦珠玉看着他的背影,火氣已經竄上頭頂。捏捏拳頭,在馬兒就要與冬生擦身而過時,她猛地從馬背上跳下來,将冬生從後撲到,故意壓低聲音,惡狠狠道:“打劫,快把錢交出來。”

冬生猝不及防,一時也沒反應過來,被人壓在地上不能動彈,只暗叫倒黴,老老實實回答:“我沒有錢。”

“少廢話,快交出來!”秦珠玉用力在他後腦勺扇了下。

這次,冬生愣了下,然後顫抖着聲音,似乎是不可置信地開口:“小玉?”

說完,便要轉頭,卻被秦珠玉用力固住,繼續惡聲惡氣道:“什麽小玉?快把錢交出來!”

冬生無奈,卻還是配合她:“錢都給你買了東西,我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了。”

秦珠玉眼珠子轉了轉,想着昨日冬生似乎是整個錢袋都掏空了。只得作罷,可心又不甘,繼續壓着身下的人:“既然沒有錢,那我就劫個色。”

冬生無語地翻了翻眼睛,這姑娘都是跟哪裏學的這些歪門邪道。

不想,秦珠玉真不是說說而已。說完那話,已經空出一只手,繞過冬生肩膀,插入他的胸口。此時已經是夏季,冬生衣着單薄,入手之處,便是他的肌膚。

秦珠玉因為心中有氣,摸得很用力,幾乎是連摸帶掐。冬生本來因為又驚又喜的情緒,準備任由她胡來,但是當她掐在自己胸前的一處,他終于是忍不住,騰出手握住她作亂的手,惱羞又無奈道:“夠了啊!”

秦珠玉再狠狠掐了他一把,終于是不情願地放開。

冬生趁此翻身,将她從身上掀下來。只不過沒有讓她倒在地上,而是半托着她,順着自己一同站起身。

冬生拍拍身上的土,再看向秦珠玉時,卻見她負手側着身子不看自己,腦袋昂得老高,一臉傲慢的模樣。

“你怎麽會在這裏?”冬生知道她在生氣,不過總該要弄清楚現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喜歡在這裏就在這裏,關你何事?”秦珠玉氣哼哼地回,依舊驕傲地昂着頭。

冬生嘆了口氣:“我明明看到你上了馬車的。”

秦珠玉這才轉頭看向他,悶聲悶氣問:“你去送我了?”

“嗯。”冬生點點頭,“悄悄去送的。”

秦珠玉臉色稍稍緩和片刻,複又沉下哼了聲。

冬生只得繼續語重心長地問:“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秦珠玉沉默了許久,終于還是轉過頭,對上冬生:“在路上我想了想,進了皇宮就算當上了妃子,那也是皇上的小老婆。我才不要當小老婆,所以就找了個借口回來了。”

“就這樣?”冬生有些懷疑。

秦珠玉點點頭:“還能怎樣?”想了想又接着道,“我想好了,我是要當大老婆的,既然你也要娶媳婦,我就勉為其難給你做媳婦得了。”

冬生愣住,還未開口,秦珠玉又已經惡狠狠道:“不準拒絕,還有……不準有小老婆。”

冬生終于朗聲笑出來,将虛張聲勢的秦珠玉,用力摟在自己懷中,附在她耳邊道:“小玉,你怎麽這麽有趣!”

這句話讓秦珠玉惱羞成怒,在冬生懷裏拼命掙紮,小拳頭用力打着他的胸膛,咬牙切齒道:“死書生,不許笑我。”

“好好好,不笑。”冬生邊說,邊笑得更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 給點讓偶繼續日更的動力吧~~~

俺的女主就是這樣——別扭但不扭捏。但是現在就這麽猥瑣主動又生猛,日後可咋整~~~秀才挺住啊~~

☆、趕夜路

月色下的小路上,只見一男一女乘坐在同一匹馬上。男子握着缰繩,身子挺得筆直,女子則在他身後,緊緊貼着他,腦袋靠在他肩膀上,雙手在他胸前牢牢相扣。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覺,前面的男子,臉色發紅,額頭隐隐冒着細汗。

冬生垂頭看着環抱着自己胸前的雙手,終于無奈地開口:““那個……小玉,你能不能別抱我那麽緊?我有點呼吸不了。”

他有些不明白,明明是白嫩嫩的一雙纖手,這丫頭怎麽勁兒就那麽大?而他也忘了,秦珠玉就是個長着反骨的家夥,通常越是讓她別做的事,她越是做得起勁。

于是,冬生聽到秦珠玉開口:“不行,這馬走得太快,我怕掉下去。”

說着,她甚至還故意在手上加了分力氣。

冬生被她勒得差點一口氣岔住,平整呼吸後,默默地看了眼身下慢慢行駛的馬兒,真真是為它覺得冤屈。

對她的無奈行徑沒轍,想着反正也不會被她勒斷氣,冬生最終也就由她去了。

秦珠玉喜滋滋地抱着冬生,良久,帶着笑意問:“書呆,我們一回到鄉下就成親。”

并不是在詢問,而是在告知。

作為讀聖賢書的冬生,不得不懷疑,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出這麽不知矜持為何物的姑娘了。

但是,又着實有趣的緊。于是,有心逗她:“我可沒答應娶你過門?”

“什麽?”秦珠玉一聲輕喝,眉毛已經豎起,放開抱着冬生的手,揪住他的耳朵,“死書生,我為了你連妃子都放棄不當,你竟然敢不娶我。”

她下手沒輕沒重,冬生被她揪得生疼,騰出一只手好不容易才将她作亂的手拿下,揉着自己可憐的耳朵,回應她的話:“好吧,那我問你,你為什麽要嫁給我?”

秦珠玉哼了一聲,再次撲上前,一把抱住他,不過位置變成了腰間,然後臉蹭在他的背上,嗤了聲:“想嫁就嫁,哪有什麽為什麽?”

冬生知道這姑娘腦袋少根弦,也不再跟她拐彎抹角,直接問:“那你喜歡我嗎”

冬生畢竟是個在室男,這話問出,自己也覺着有些羞赧。

不過,秦珠玉卻是沒覺着什麽,一臉坦然,回答地也是理直氣壯:“我當然喜歡你。雖然你小氣吧啦,又經常噎我氣我,還老是給我吃白菜饅頭。不過我還是喜歡你。”

冬生聽得心中喜悅,正要開口,不料秦珠玉又接着道:“書呆,我可喜歡你了,比喜歡張家鋪子的肉包子還喜歡。”

本欲開口回應她,說我也喜歡你的冬生,生生被噎住,默默在夜色中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回:“我知道了。”

其實秦珠玉只是為了極力證明自己喜歡冬生,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證明。想想冬生知道她最喜歡吃的就是張家鋪子的肉包子,便這樣說了,說完還沾沾自喜,心裏道:死書生,看我夠喜歡你吧!

殊不知,被她與肉包子相提并論的書生,臉色已經和夜色一樣黑了。

離了官道,通往金疙瘩村的是一條小路,兩人徐徐緩緩騎馬行至半夜。秦珠玉之前的興奮勁兒也過了太半,腦袋趴在冬生肩上,不時像小雞啄米般輕點。冬生擔心她不小心掉下去,便拍拍她的臉:“小玉,我們下去休息會再走。”

秦珠玉迷迷糊糊應了聲,任憑冬生半拖半抱着将她弄下馬。

冬生将馬拴好,找了處平整的草地,從包袱裏拿出件衣服鋪上,拉着半夢半醒的秦珠玉躺下。

這時秦珠玉已經是困得出奇,剛剛在衣服上躺下,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

雖然已是夏夜時分,但夜深露重,還是有些涼。冬生見秦珠玉縮着手腳,想必是有些冷。

想了想,本來準備在一旁躺下的他,終于還是靠着她躺下,将她攬進自己的懷裏。秦珠玉一感受到溫暖,自覺的便往他身上靠,雙手雙腳都纏住他。

冬生無奈,借着月色看着她的臉,白皙臉頰,挺翹鼻尖,俏生生的眼睫在夢中輕動。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姑娘,真的要即将成為他的妻子。

他不知道她是誰,不知道她來自哪樣的人家,有着怎樣的父母親人,又是否曾經是別人的意中人,或者也曾有心上人。但現在靠在他懷裏的人,就只是他的小玉而已。既然不可得知,他就當是上天派給他的仙女——雖然這仙女脾性實在是太壞了些。

失而複得的冬生第一次想,即使是為了懷裏的人兒,也要去努力考取功名。倘若有一日她憶起曾經,或者她的家人找尋。至少,他也可以理直氣壯地不再放手。

懷着這種喜悅和決心,冬生輕輕吻了吻秦珠玉的額頭,覺得不夠,又朝下移動,輕輕在她唇上碰了下。

他還記得那日喝了桃花醉親她的滋味。只是當下,人是清醒的,倒不敢再一次造次。只一動不動盯着她。

本來睡着的人,這時卻忽然睜開眼睛,眉心微微蹙起,撇着嘴,甕聲甕氣問:“怎麽不親了?”

被捉現行的冬生,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答非所問:“你醒了”

秦珠玉氣急敗壞地拍了他一下,語氣盡是不滿和無賴:“我問你怎麽不親了,我記得那次你喝了桃花醉不是這樣的。我想要你像那次那般親我。”

冬生終于覺得自己被懷裏的人打敗,不由得又清了清嗓子,支支吾吾道:“那個……小玉,你是姑娘家,還是稍微矜持一點罷。”

秦珠玉不以為然地白了他一眼,單手撐起頭,和冬生面對面,撅着嘴道:“你是我相公,我幹嘛要和你矜持。”

呃!冬生撫撫額頭,繼續教育她:“我們還沒成親,現在還不算是你相公。”

“我不管,反正你馬上就是我相公了。”秦珠玉幹脆抱住冬生的脖子,将臉湊上前,閉上眼睛,“我就要你親我,我知道你也是想親我的。”

她的臉就在冬生面前半寸不到,飽滿紅潤的櫻唇,只差貼在冬生臉上。冬生執拗不過她,嘆了口氣,顫顫巍巍吻上了她。

兩人其實都是菜鳥,秦珠玉也只是叫喚得起勁,當冬生真的吻上她,腦子即刻一片空白,臉上蹭蹭熱的厲害,還将嘴巴閉得死緊。

冬生含着她的唇半響,試探地伸出舌頭去往內,遇到的卻是一雙抿緊的唇。吮了許久,也不見有松動。他只得稍稍退開一點,笑道:“你嘴巴閉這麽緊,讓我怎麽像上次那般親你。”

秦珠玉眼睛猛然睜開,臉上迅速湧上更深的緋紅,卻又要掩飾,便惡聲惡氣道:“要是我沒失憶,這方面肯定比你這個書呆知道的多。”

說完,張嘴胡亂啃上冬生的嘴。

冬生被她這毫無章法的吻,終于弄得炸起。翻身将作亂的人壓在身下,咬牙啓齒道:“看看是你知道的多,還是我知道的多?”

呃,其實大家都知道的不多。

冬生難得爆發,況且年少時也讀過一些淫文豔詞,又有着男性天生的本能和天賦。他将舌頭探進秦珠玉的嘴,勾着她溫熱的粉舌,吸吮着,哺渡着,追逐着,攪弄着,直弄得秦珠玉全身軟綿,氣喘籲籲。

而到了最後,冬生自己也發覺不妙,自上而下的熱氣,已經過渡給小腹以下的部位,那難耐的感覺,讓他趕緊喘着粗氣離開秦珠玉,将自己與她隔離了一小段距離,身上此時卻已經起了一層薄汗。

秦珠玉迷蒙着睜開眼睛,感覺到冬生的汗水落在自己臉上一滴,聲音軟軟地開口:“你怎麽了?”

冬生用力吐了幾口氣,搖搖頭:“我們都別鬧了,好好休息會兒,天亮了再趕路。”

說完,在她身邊躺下,見着秦珠玉月色下緋紅粉嫩的臉,仍舊覺得燥熱難安,只得将她翻了個身,背對着自己,輕輕從後面抱着她。

大致是真的困了,秦珠玉不滿地哼唧兩聲,便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俺真是越來越勤快了,标題好蕩漾啊,不過好久沒蕩漾了,稍稍蕩漾一下木有關系的哈。呃,女主生猛得不忍直視。

咳咳,作為女二號的冬生娘(确定?)下章就要被放出來了~~

不是學生黨的樓主,明天要去上班鳥,哭瞎~~~不過作息變正常後,日更神馬的很有可能哦~~妹紙們狠狠鞭策俺吧~~

☆、回鄉

畢竟是荒郊野外,兩人睡到天蒙蒙亮,便悠悠轉醒。晨光之下,兩人相擁着的模樣,讓冬生這個不由得有些羞赧,趕緊放開抱着秦珠玉的手。

秦珠玉不滿得翻過身,對他瞪了眼,哼了聲,還不忘伸手用力揪了他胸前一把,方才解氣。

兩人收拾了一番,又開始上路。到了這時,其實已經離金疙瘩村不遠,不過一個多時辰,冬生就隐隐約約看見生他養他的那塊土地,在不遠處若隐若現。

走到村頭,冬生示意身後的人下馬。秦珠玉哼哼唧唧跳下來,遙遙瞥了眼前方,陰陽怪氣道:“到你家了?怎麽我一座房子都沒看到,你家不會是窮的住在山洞裏吧?”

冬生看了眼她嫌棄的表情,心中微微有些不愉,道:“我家就是住在山洞裏,怎麽?反悔了,要是現在反悔估摸着還來得及,快馬加鞭追一追選秀欽差,或者還追得上。”

秦珠玉撇撇嘴:“住山洞就住山洞,你這個死書生都能住,我作何不能住。”

冬生笑笑,在她頭上敲了下:“走吧,這裏才是村口,當然沒有房子。”

秦珠玉揉揉腦門抗議:“我都失憶了,你還敲?”

冬生攤手道:“說不準敲一敲就想起來了。”

兩人正鬧着,不遠處,一個身影急匆匆朝這邊跑來,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叫着“表哥,表哥”。

冬生循聲望去,面上一喜,朝那人揮揮手:“二強。”

秦珠玉也随着他看過去,可不是,這來人分明就是之前跑去望春樓開葷的冬生小表弟二強。

二強氣喘籲籲在二人不遠處放慢腳步,本來是滿臉興奮,但瞥到冬生身邊的秦珠玉,臉色一變,忽然頓住腳步,指着冬生憤憤地跳腳大叫:“表哥,我要告訴表姨,你把你姘頭帶回家了。”

說完,也不再熱情歡迎自家表哥回家,一轉頭溜溜跑了。

冬生這才想起還有他娘那一遭,也不知道兩個表弟跟他娘嚼了些什麽舌根子。不過看二強這模樣,怕是對秦珠玉一直耿耿于懷,一口一個姘頭,想來也沒說過什麽中聽的話。

秦珠玉沒注意冬生思索的模樣,只是看着遠去的二強,啐了一口:“小小年紀就是個下流胚子,最好別讓我再逮到。”

冬生看了眼義憤填膺的人,支支吾吾開口:“那個……小玉,有件事我得給你先說說。”

秦珠玉轉頭看他臉色晦暗難辨的樣子,也正了正色:“只要不是什麽讓我走,不成親之類的話,其他你盡管說。”

“既然我已經帶你回鄉下了,自然是要娶你的。”

這句話說完,秦珠玉臉色已經浮現喜滋滋的得意表情。冬生看了看她,又小心翼翼接着道:“只是成親向來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要娶你,肯定先得我娘先答應的。”

“你不是說過你娘盼着你娶媳婦成親麽?怎麽會不答應?”

“我娘是盼着我娶親,但是我估摸着你之前那樣對大壯二強,他們回來後恐怕會在我娘面前說了你不少壞話。”

“什麽?”秦珠玉橫眉倒豎,只差捋袖子立刻揪出那倆兄弟,暴揍一頓。

冬生趕緊安撫她:“你也別怪大壯二強,當時你對他們也委實太過分了些。”

秦珠玉哼了聲:“那兩個下流胚子,我還嫌對他們太好了呢。”

冬生無奈地揉揉額頭:“反正,你在我娘面前老實些。不然她不準我娶你可就麻煩了。”

秦珠玉眼睛一瞪:“你的意思是你娘不讓你娶我,你就不娶我了?”

“那倒不是,可娶親總是要讨個吉利,要是連娘親都不同意,就算成親了大家也都覺着膈應。”

秦珠玉想想也是,再加上冬生個性溫和,又是被他娘拉扯大的,事事順着他娘,也不足為奇。見他頗有些為難的樣子,秦珠玉大義凜然地拍胸保證:“放心,書呆,我一定會讓你娘親滿意的。”

冬生自然不信,但也沒有其他法子,想了想又道:“還有……我娘很兇,無論如何你別和她對着幹。”

秦珠玉鄙夷地睨了眼他:“知道了,就算你娘打我,我也絕對不會吭一聲。”

冬生則唯一期望的是——但願如此。

兩人商量完畢,繼續牽着馬往村內走。偶爾遇見幾個鄉親,看到冬生,都熱情地打招呼,還三步一回頭,好奇地去看秦珠玉。

終于是走到家門口。

冬生家在幾十戶人家的金疙瘩村,呃,也算是豪門,三開間的屋子,半畝大的院子,比秦珠玉預想得要好許多。

進了院門,兩人便見站在院中的二強,在他旁邊,則有一位叉腰站着的農村婦女。

秦珠玉不知如何形容這婦女,藍布花襯衣,粗粗的發髻插着根筷子,腳褲管一邊挽着,一邊垂下,雙眉緊蹙,雙目圓睜,氣勢好不瘆人。

冬生牽着馬站定,遙遙叫了聲:“娘。”

二強趕緊道:“看,表姨,我沒騙你吧,表哥真把他姘頭帶回家了。”

冬生娘咬着牙也不作聲,只是用力喘着氣,像是氣極。冬生對她娘再了解不過,一見她這模樣,心道不妙,拉起秦珠玉的手,喚了聲“快走”。

所謂,說時遲,那時快。

只聽冬生娘一聲暴吼:“宋冬生,你給老娘站住!”

冬生拉着秦珠玉還未跑到門口,便被他娘抄着掃帚,一陣風追上來,那掃院子的大竹掃帚,毫不留情地招呼在冬生背上。

冬生娘這幹粗活的手勁兒,直接就讓猝不及防的冬生,栽倒在地。接着便是一陣噼裏啪啦。

秦珠玉站在旁邊,一時間傻了眼。冬生是說倘若他娘打她她絕不能還手,可現在打的人是冬生,她到底該不該幫忙。

腦子裏想的當然是不能忤逆冬生娘,不然成親的事就麻煩了。但秦珠玉見着冬生被他娘打得嗷嗷直叫,眼見着臉上都要挂彩了,也顧不得其他,沖上前從後面抱住冬生娘,急急叫道:“娘,別打了。”

本來冬生娘矛頭只對準了自己兒子,被秦珠玉這麽沒皮沒臉的一叫,氣也不打一處來,丢掉掃帚,一轉身将秦珠玉推開:“小騷狐貍,誰是你娘?別以為你迷惑了我兒子,就能進我家大門。今兒我就告訴你,老娘是絕對不會讓冬生娶你這個狐媚子的”

秦珠玉怔住,她什麽時候成小騷狐貍了?

而一直在氣頭上的冬生娘,說完這番話,這才看清秦珠玉的模樣,一時也有些愣住。二強不是說冬生在城裏養了個壞脾氣的狐媚子姘頭,可眼前這一臉傻愣愣的姑娘,年紀輕輕,模樣水靈,表情無邪,怎麽看怎麽不像勾引男人的狐貍精。

她轉頭恨恨瞪了眼,還在原地準備看戲的二強,二強見着自家表姨兇狠的目光,摸摸鼻子,讪讪笑了笑:“那個……表姨,我爹估計在找我去下地呢,我先走了……呵呵。”說完,腳底抹油,轉身從後門溜了。

這時,冬生喘着粗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拉住他娘的手臂,斷斷續續道:“娘……小玉……小玉不是狐媚子,她馬上就是你的兒媳婦了。”

想着自己剛剛聽信二強那個兔崽子的讒言,冬生娘臉上有些挂不住,但又不甘,惡狠狠瞪了眼冬生:“臭小子,你随便領了個姑娘回來要當我兒媳,這怎麽行?我得考察幾天,看她合不合格,再決定是否同意你娶她。”罷了,又瞪了眼猶在怔忡的秦珠玉,陰陽怪氣哼了句,“還未過門就亂叫人娘,我看也只有狐媚子才是這操行!”

說完,氣沖沖進了屋。

作者有話要說: 改改錯字,大家繼續

☆、娘

說起冬生娘,姓李,大名翠柳,年輕時,也是十鄉八村的一枝花。不過讓她名聲在外的卻不是她的花容月貌,而是她的潑辣。

當年,李翠柳二八年華時,許多年輕小夥子,看上了她,可結局無一例外,都被她的潑辣吓走。後來終于遇上個不怕死的冬生爹,還是個斯斯文文的鄉紳,不知用了什麽方法,終于是将這潑辣村妞收服,将她娶回了金疙瘩村。

真應了那句話,問世間情為何物,一物降一物。

婚後的冬生爹娘,感情好的緊。只可惜的是,好景不長留。冬生爹在冬生兩歲時,染上了痨病,過了世,留下冬生娘一人拉扯着一個小娃娃。

當時,金疙瘩村有幾個潑皮無賴,見冬生娘守了寡,便起了色心,時不時挑逗騷擾這個漂亮寡婦。

冬生娘帶着個娃兒,又要下地幹活,沒多餘心思應付這些混賬東西,于是一時間,這幾人便越發放肆,尤其是村東的孫麻子,一次趁夜裏,竟然翻窗爬上了冬生娘的床。冬生娘半夜驚醒,黑漆漆中見着這一臉的黑麻子,心裏蹭得就火冒三丈,終于是爆發,抄起牆角的鋤頭就朝孫麻子砸去。

孫麻子哪料到這個,被鋤頭一砸,差點吓掉了半口氣,捂着淌血的腦袋,跌跌撞撞就往外跑。冬生娘這暴脾氣,哪裏會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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