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子轉溜了轉,又道:“我在這裏幹活,可以管住嗎?”
張瑾想了想:“後院還有間雜物房,就是怕……”
秦珠玉趕緊接道:“別不過了?我不嫌棄就是。”
冬生和張瑾打照面的時候,兩人都有些膈應。張瑾見冬生臉色蒼白虛弱狼狽的模樣,自然是有些幸災樂禍,想他老爹不知道多少次,戳着他的腦袋唠叨:你看看人家宋先生,多有學問,哪像你草包一個。
有學問有什麽用?還不是窮酸成這樣。哪比得上他這個日進八鬥的草包?
于是草包咧着嘴笑了笑:“哎呀,宋大舉人,幾個月不見,你怎麽弄成這模樣了?”
冬生蹙眉淡淡瞟了眼他,要不是秦珠玉癟着嘴哀求,他再如何落魄也不會來投靠這位纨绔子。
張瑾見冬生表情如常,無趣地摸摸了鼻子,悻悻道:“房子我已經讓人收拾好了。老鄉一場,出門在外,還是要互相幫助的。何況我也是看着小玉姑娘的面子。”
冬生睨了眼他。還未道謝,張瑾又有點心虛而不自在地開口:“好了好了,是前陣子我爹讓人帶信給我,說你來京城趕考,讓我照應你。要是讓我爹知道你出了什麽事耽誤了考試,怕不是會讓人進京削我一頓。”
他說的倒是實話,前不久張員外捎來信,說宋先生要進京趕考,讓他去看看有什麽幫忙的,盡量給他提供方便,讓他好好考試。
他當時正打着算盤算賬,滿眼都是賺了多少錢,自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也就沒去找冬生。不想,這書呆子還真的把自己弄成這德行。
冬生聽了他的話,心裏一暖,低聲開口:“張公子,替我謝謝張員外。”
張員外确實待他極好,而這位張公子,他自然知道脾性不壞,只是草包纨绔了些,不過人各有志,各有所長,他其實心裏也并非真的有多鄙夷他。頂多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
張瑾嗤了聲:“我爹還不是看在你可能金榜題名,成為我們那小旮旯地飛出的一只金鳳凰。”
秦珠玉見冬生說話還是有氣無力,趕緊對張瑾道:“我先帶書呆休息去。”
有了正常的床鋪,冬生終于能好好修養一番。
秦珠玉想着他只吃了點饅頭,便折回酒樓找張瑾要吃的。
秦珠玉對張瑾向來是沒什麽客氣思想的,一來是她本性如此,二來是張瑾這人就是典型的人傻錢多,跟他客氣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不過張瑾為了表達自己作為老板的作風,還是煞有介事地叫進賬房道:“你不是來應征的嗎,想想你能做什麽事吧?”
秦珠玉這才想起打工賺錢這一茬,想了想,自認很事實就是的回答:“除了做不了大廚,其他的活,我應該都會幹的。”
張瑾這酒樓生意紅火,缺人是事實,但旋即一想,書呆子是因為這丫頭給害成這模樣的,趕緊打消了讓她幫忙跑堂管帳的念頭。忽然又想到冬生,靈光一現道:“估摸着你也不會在這裏做多久,你就幫我店內的菜重新想想名字,要很文雅很有詩意的那種。”
這也确實是張瑾進京開酒樓後頭疼的一件事,他讀書不行,但做生意委實是有些天賦,盤下店不過幾月,已經是紅紅火火。
無奈京城人,尤其是上層人士,多愛附庸風雅,雖說他店內廚師手藝頗佳,但菜名卻常常被人诟病。後來,他悄悄潛入別家店,才知道人家豆腐叫“白玉”,雞蛋入湯便叫“芙蓉”,一道“翠柳啼紅”其實不過是番茄炒菠菜。
他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可沒辦法,京城人就愛這一套,他也只得入鄉随俗。這時才知道讀書多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不會看着自家各種特色菜肴,絞盡腦汁卻取不出文雅詩意的名字。
秦珠玉看他期待的模樣,小聲道:“我恐怕也不太會。”
張瑾嘿嘿一笑:“你不會沒關系,不是還有你家書呆子麽?”
秦珠玉一聽,自然是有點不願意,冬生可是很快就要帽插宮花的人,怎麽能大材小用到來給菜取名字。
還沒等她說拒絕,張瑾拉着他湊到門邊,指着二樓靠窗一處角落位置:“看見那位公子沒?人家可是京城第一大家秦侯府的四公子。你說招待這種人,我能老用炖雞炖排骨這種土掉渣的菜名麽?好妹妹,你就幫幫哥哥我?”
秦珠玉下意識反駁:“誰是你妹妹?”
張瑾愣了下:“好姐姐,你就幫幫我。”
秦珠玉瞟了眼他祈求的眼神,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然後,視線便被那位秦四公子吸引,眼巴巴地遙遙看着人家背影。
這人他是見過的,就是買糖人的那次。當時的那種熟悉感,再次湧上腦子。
“看什麽看!?”張瑾用力将她拉進門,“人家是秦府公子,別癡心妄想了。小心我告訴你家書呆子。”
秦珠玉氣得跳起來:“我又沒想什麽,就是覺得那個人很面熟!”
作者有話要說: 莎士比亞說:關鍵時刻還是得靠漲工資(張公子)
争取晚上再更新一章,超過十一點沒更就表示木有了
☆、翩翩佳公子
“楊柳青青、桃紅柳翠、清泉石上流。”張瑾坐在冬生旁邊,拿着他寫的菜單子,一邊念一邊發出啧啧的聲音,“果然取了個文雅的名字,我這菜就顯得上了檔次。不行,我得把價格調高點,才能顯出品味。”
已經過了兩日,冬生身體好得差不多,便空出了點溫書的時間,幫張瑾想了一些新菜名。冬生邊看着書,邊聽張瑾自說自話,随口接道:“就算改了名,你那清炒豆角也變不成炒金子,還想要把價錢調多高?”
張瑾擺擺手:“看吧,書呆子就是書呆子,這所生意的事你這就不懂了。這京城很多達官貴人,在家裏什麽吃不到,為什麽還要來酒樓?就是圖的一個品味一個消遣。我這菜式名字一改,立刻就符合了他們的品味。比如這道炒豆角換成了楊柳青青,在那些人看來還真就不是什麽炒豆角了。哎,算了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咦?這個是萬什麽山?我不認的這個字。”
冬生看向他指的位置,很無語道:“萬仞山。”
張瑾似是怕記不住的,很正色地在嘴裏念了幾遍。冬生覺得好笑,搖了搖頭,忽然想起兩人在這裏對了這麽久菜單,卻沒一直沒見到秦珠玉, 便随口問,“小玉呢?你不會真讓她洗碗去了吧?”
“我可沒這個膽。”張瑾趕緊道,“我這酒樓碗也不多,怕不夠她摔的。”
冬生已經一掃前日陰霾,現下心情不錯,聽張瑾調侃,第一次覺得他還算有趣。只是不等他說話,張瑾忽然像是想起什麽的,往他面前一湊,神秘兮兮地開口:“對了,書生,我有件關于小玉的事情得向你報告。”
冬生擡頭對上他:“什麽事?”
張瑾皺眉像是很糾結的樣子,最終還是眼一閉,一咬牙道:“我覺得小玉好像要紅杏出牆了。”
冬生聽罷,嗤了聲,當然說笑,不以為然,繼續看書。
張瑾愣了下,沒想到自己這個重磅炸彈沒響就蔫了,實在不甘,又接着道:“我說的是真的。我這店裏有位秦侯府的公子經常光顧,小玉第一天見他就盯着人家看了半天,剛剛那秦公子又來了,好像小玉又去看人家了。”
冬生放下書,轉頭看着他,良久之後,終于冒出一句:“當真?”
張瑾重重點頭:“我騙你幹嘛?本來我覺得小玉對你一心一意,也沒放在心上。但是一想那秦四公子,确确實實一表人才,據說能文能武,是城中許多女子的夢中情人。我怕小玉……哎……你幹嘛去,我還沒說完呢!”
冬生疾步走到前面酒樓,一路上到二樓,果然發現在賬房門內,秦珠玉鬼鬼祟祟露出半張臉,正一動不動看着某處。
冬生随着她的視線望去,便見那位倚窗而坐的翩翩公子。當真是翩翩公子,一身錦衣,滿身貴氣,卻又毫不浮誇,還有種說不出的桀骜不羁,一看就是少年得志者才有的氣質。相較而下,他不得不有些自慚形穢。
正當他快要妄自菲薄時,秦珠玉發現了他,并朝他偷偷摸摸招了招手。
冬生朝她走過去,剛到門口,就被她一把抓進去,将門關了上。
“你幹什麽?”冬生奇怪。
“當然是為了不讓那位秦四公子發現我。”秦珠玉理所當然地回。
冬生為她這毫不掩飾的心裏,微微有些醋意加不悅:“你一個有夫之婦,看人家陌生男人幹什麽?張瑾可是都告訴我了,說你看人家好幾次了,他嚴重懷疑你準備紅杏出牆。”
秦珠玉怔了怔,又立刻呸呸兩聲:“張瑾的話你也聽?”
“可我也看到你在盯着人家看。”冬生故意做出有些委屈的樣子。
秦珠玉急得跳起來:“我沒有。我就是覺着他看起來好眼熟,想看看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是這樣嗎?”冬生其實并不是真的懷疑她,他也能從她的眼神裏看出,她對那位秦四公子,絕對不是張瑾說的那樣。只是自己媳婦盯着別的男人看,心裏總還是有點酸。
“千真萬确。要不是張瑾說人家是秦侯府四公子,不讓我上前吓到人家,我早就沖到他面前仔細确認一下了。”
不得不說,血緣總是有着莫名的引力的。即使秦珠玉至此也未能恢複一丁半點記憶,但是她對于她四哥的那種熟悉感,就像是蔓藤一樣,一直纏繞着她,甚至讓她腦子裏偶爾出現嗡嗡的嘈雜聲。
到了這日晚上,秦珠玉整個人因為這種感覺,而心不在焉。上了床之後,腦子裏還是秦四公子的畫面,忍不住拉住冬生問:“書呆,你說我和那位秦四公子會不會之前認識?”
冬生自然是覺得好笑。雖說他一直認為秦珠玉是哪家走丢的千金小姐,但是要說會和侯府這樣的第一大家扯上關系,那也着實是胡扯。京城和他們那一帶,相隔實在是太遠。而且,他也向張瑾打聽過,那位秦四公子也是一直身居京城的。
“小玉,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冬生戲谑。
哪知秦珠玉卻是臉色一沉,惡聲惡氣道:“怎麽可能?我又不是水性楊花的姑娘。我是你媳婦,我就喜歡你。”
說完,當真生氣似的轉過身背對着他。
冬生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了頭,湊在她耳邊小聲喚:“我開玩笑的,小玉,生氣了?”
“是的。”秦珠玉義正言辭地回,“我不喜歡你這樣說我。”
“那我道歉。”
“哼!”
冬生想了想,嘴唇狡黠地微微翹起,将手從她的下擺伸進去,一點一點往上爬。
秦珠玉本想裝睡,但是那酥□癢的滋味,讓她實在忍不住,趕緊一手握住他:“色胚,你要幹什麽?”
冬生湊到她耳根子邊,咬着她的耳朵道:“小玉,我們好像都好久沒好好親熱過了。”
秦珠玉被她弄得心癢難耐,終于是放棄了抵抗,歪倒在了他的懷裏。
經歷了那兩日的狼狽,冬生幾乎有種劫後重生的錯覺。也越發覺得枕邊人的可愛之處讓他更加無法自拔。
這種感覺也自然不是冬生一個人,久違的平靜夜晚,兩人都有些激動。
到了後來,只聽得秦珠玉在迷亂中,嘤嘤的□中含混不清道:“書呆,我只喜歡你。”
這自然是一句真心實意的承諾,但是冬生卻在這話中聽出了一絲未知的恐懼。平靜下來,他攬着她道:“我會努力考進三甲的。”
秦珠玉臉色還有未散盡潮紅,抱着冬生微微喘息。剛剛她的心跳得非常厲害,腦子裏也嗡嗡直響,似乎有很多不清晰的畫面一閃而過,可她一點都沒抓住。她也不想抓住,甚至只想那些畫面離她遠點,再遠點。
她忽然有點害怕。
作者有話要說: 本想八點二十發。可是拖到了現在。哈哈哈。
因為被發了一次黃牌,所以對肉失去了動力。決定快完結的時候再爆發。是的,小玉可能快要恢複記憶了,所有點怕。
☆、杏榜有名
秦珠玉微微的混亂,因為春闱日子的如期而至,暫時被擱淺。春闱是場慘無人道的考試,連考九天,出來時,冬生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
說不緊張,自然是假的。不過冬生向來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性子,想來自己已經盡力,如果真的落第,就當是命運不濟。
唯一是有些遺憾,答應他小玉的事情,未能完成。
相較之下,秦珠玉就顯得不太淡定了,考試結束三天後,她就三不五時悄悄往貢院大門外跑,看看有沒有放榜。這倒還不打緊,連張瑾都被她逼着去找人打聽內部消息。因為她在路上聽見人談論,這科考水深得很,好多人考生都在四處送錢走關系,這可給她急的,萬一冬生被人擠掉了可如何是好,想來想去也只能去找暴發戶張瑾。
可張瑾雖然錢是不少,但總歸只是個在京城沒什麽背景的商人,揣着錢也不知給誰送,本來還想着厚臉皮與那位秦四公子套套近乎,哪知這幾日秦公子卻未再出現。
束手無策的張瑾,在秦珠玉的轟炸下,可謂是苦不堪言,最後只能跑去向冬生投訴吐苦水。
偏偏冬生不以為然,任憑他被秦珠玉折磨。
好在這樣的日子,過了大半月終于是到了盡頭。
這日早上,秦珠玉又要出門去貢院看榜,被冬生叫住:“我也去。”
秦珠玉咦了聲:“你怎麽也想要去了?”
冬生沒好氣敲了下她:“因為今天出榜。”
秦珠玉怒:“那你之前為何不告訴我?害我天天無功而返。”
“我說過的啊。”冬生慢條斯理道,“我說得要一段日子,讓你不用天天去看,你又不聽。”
“你又不說具體是哪天,我當然要天天盯着。”秦珠玉那怒意顯然是假,說完這話又嘿嘿一笑,“我們趕緊走吧,一定要第一個看到。”
冬生被她拉着,在後面輕輕咳了聲:“那個……小玉……要是我沒考上呢?”
“你這麽厲害一定會考上的。”秦珠玉一門心思往前跑,也沒留意冬生的忐忑,只不以為然繼續道,“要是真沒考上,我們就回去呗。娘肯定想我們了。”
冬生搖頭笑了笑,沒再作聲。
到了貢院門口,秦珠玉第一個看到榜的希望,顯然破滅。因為此時門口已經擠了一堆人,幾乎是水洩不通,談論聲此起彼伏,有人開始歡呼,有人垂頭沮喪地從人群中擠出來。
“讓開點,讓開點。”秦珠玉見着架勢,很不客氣地往裏走,東擠西撞,引來一片抱怨,當然,都被她自動過濾,當作沒聽見。
冬生怕她被人擠到,不敢怠慢,只得努力跟在她身後,小心招架着。
終于是氣喘籲籲擠到前排,幾張大紅榜赫然貼在牆上。
冬生才剛站定,還未擡頭,就聽到秦珠玉一聲刺耳的尖叫:“書呆,你中了!”
冬生順着她的聲音擡頭,果然見自己名字就在頭榜的第二個位置。他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下,雖是意料之中,卻也是意料之外。
秦珠玉的聲音吸引了周圍看榜的人,紛紛朝兩人投去羨慕的眼光。秦珠玉當然都是悉數接納,拉着冬生的手,像只孔雀般,腦袋昂得極高。
等到覺得差不多了,她催着冬生往外走:“走,我們去找張瑾慶祝。”
此刻,在人群外圍,秦四公子和随從正從此路過,他看了眼擁擠的場面,随口問:“是會試出榜了嗎?”
“好像是的,少爺。”
秦四公子對這種事本沒什麽興趣,但就在他準備轉身走開時,忽然隐隐約約聽到那句“走,我們去找張瑾慶祝”。
他心中一怔,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
“咦,少爺,你做什麽?”
随從還未反應過來,便見自家主人,忽然不管不顧往人群裏鑽。
可到底是人太多,等秦四公子,擠到最前面,冬生和秦珠玉已經從裏面擠出來。僅僅是隔着幾個人,便擦身而過。
秦四公子站在人群前,茫然四顧,除了看到望着越來越多的人朝這裏湧過來,哪裏見得有半點他小妹的影子。
他閉眼嘆息了聲,失落得從人堆裏擠出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落榜的舉人,一表人才,着實可惜。
秦珠玉一路雀躍,開心的像個孩子。這樣的快樂,自然也感染了冬生,饒是平日再老僧入定的一個人,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路小跑,咧嘴笑得一臉燦爛。
一跑進酒樓,秦珠玉就朝着正在櫃臺上打算盤的張瑾大聲道:“張瑾,張瑾,書呆考上了。”還很得意地用手比出一個二字,“還是第二名哦。”
“真的?!”張瑾放下算盤,從裏面跳出來,握住她的手臂,表情激動得不能自己,那樣子就好像是自己考上似的。
冬生正想着這張公子何時對自己考中這麽在乎了?張瑾已經轉過來,熱淚盈眶道:“書生,幸好你考上了,不然小玉肯定怪我沒幫你去給朝中官員送錢,被人擠掉了。看來,這科舉還算公平,沒讓你白白寒窗多年。我們家鄉終于是山溝溝裏飛出了金鳳凰,我爹知道了,肯定會高興壞的。”
冬生見他的模樣,實在很想笑,不過也真心有些感動,很認真的說了句:“謝謝。”
只是這句謝謝倒是讓張瑾很是不自在了,愣了下,支支吾吾半天,最後只得假裝豪氣一拍手:“走,今天我們好好喝一杯慶祝慶祝。”
“老板,有什麽好菜好酒,快給我上上來。”三人正激動着,門口進一群人,大聲吆喝。
張瑾見有生意上門,趕緊支使小二去招呼。不料,這群人打頭的那位卻走過來,看着冬生和秦珠玉,陰陽怪氣開口:“好巧,宋兄。沒想到宋兄受傷,還能高中會試第二名,果真是個人才。小弟我也正好來這裏慶祝自己考上貢士,不知宋兄肯不肯賞臉一起喝一杯。”
秦珠玉第一眼見到這人,臉立刻就沉下來,現下聽到他說這種人也考中貢士,差點就要大罵老天瞎眼。
而這廂冬生還未答話,張瑾已經跳過來,笑嘻嘻道:“原來是書生的朋友,好說好說,我馬上将本店最好的酒菜給你們上上。”
冬生發現秦珠玉已經捏着拳頭,不想她與這種再起沖突,拉着她拂袖而去。
那李元見兩人離開,得意地哼了聲。
張瑾則是摸着腦袋,不解地看了看離去的兩人,又看了看李元的表情,這才明白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喝大了,寫了點沒發,早上起來先發上~~晚上再更點吧
☆、初相遇
張瑾摸到後院的時候,秦珠玉正坐在屋子裏生氣,眉頭緊蹙,小臉糾成一團,嘴裏碎碎念罵着。
“那人是誰啊?”張瑾湊個腦袋小心翼翼問。
秦珠玉瞥了他一眼,義憤填膺地将那日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他。
張瑾一聽,用力拍了下桌子,怒發沖冠道:“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這種人渣也能考上貢士,說明這科舉選拔的人也不怎麽樣嘛!”
說完,發覺冬生涼涼看了眼他,連忙讪讪改口:“我的意思是說,他這種人肯定是投機取巧,也許真是買通了考官也說不定。”說完,又賊兮兮湊過去,對冬生道,“咱可不能白吃這種悶虧,走,兄弟我帶你去讨個公道。”
秦珠玉一聽,立刻興奮跳起來。“咦?要去打架嗎?我也去。我很厲害的。”
張瑾呵呵幹笑兩聲,拍胸道:“這是男人的事,你一個女人摻和幹嘛?在這裏待着,等我們凱旋就好。”
秦珠玉嗤了聲,懷疑地打量了眼他和冬生:“就你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能打過外面那五六個?”
冬生也覺得張瑾是胡鬧,何況,他覺得和那種潑皮計較,并不是件明智的事。哪知,張瑾擺擺手,老神在在開口:“暴力什麽的實在是太低級了,對付那種人,當然是不能用暴力。反正你就在這裏等着,由我和書生出馬就可以了。”
說完,拉着冬生就往外走。
冬生将信将疑地跟着他,卻發覺自己被他帶進了後廚。
廚房的師傅正炒完了一道菜,準備讓小二端出去。張瑾卻揮手截住了那盤菜,道:“菜炒完了先放在這裏,待會再端出去。”
小二讷讷地應了聲,不明所以地在旁邊等着。
冬生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了什麽藥,疑惑開口問他:“你到底要做什麽?”
張瑾端着盤菜,嘿嘿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這種人落在我手裏,當然不能便宜了他。”
說完,用力吸了口氣,然後一低頭,呸呸兩聲,吐了兩大口口水在手中的盤子中。
師傅傻了,小二傻了,冬生更是傻了。
張瑾卻是不以為然,得意地搖了搖盤子,不急不慢地對冬生開口:“傻看着幹什麽?我的口水不夠,你快幫忙啊。”
冬生蹙眉,喉間不由自主泛起一陣惡心,轉身就要飄出去,鄙夷道:“你可真幼稚。”
卻被張瑾一把從後面揪住:“我這可是替你出氣。對付那種無賴,最好是能多惡心就多惡心。你可別在這裏給我裝清高,裝清高合該被那種人欺負。”
冬生實在受不了他,無語地搖搖頭還是要走。
張瑾只得擺擺手:“算了算了,這種下作的事交給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不過你也別走,就看看那群人如何吃下本公子的口水。”
冬生只得轉頭,繼續看他朝着炒好的菜肴了,一口一口吐着口水。到了後來,大致是嘴巴有些幹了,他幹脆拉過一旁目瞪口呆的小二:“豆子,來幫忙。”
豆子哭喪着臉:“老板,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咱還是別幹了罷。”
張瑾臉色一正,義正言辭道:“外面那幾人都是混蛋,咱這樣幹,可是替天行道。”
雖然這行道行的低級了點,但小二豆子顯然是個容易被糊弄的人,雙目一亮:“真的?”
張瑾得意地一甩頭:“當然是真的。”
于是,兩人又歡歡樂樂地投入到了口水事業中。惟留下欲哭無淚繼續揮鏟炒菜的師傅,和對張瑾無語到快要倒地的冬生。
待一切弄好,張瑾拍拍手,讓小二端好菜送出去,自己則示意冬生跟他一起去看好戲。
冬生委實不認為這種作弄,有多大的意思。但盛情難卻,只得跟着他走了出去。
不料,剛剛跟着豆子上到二樓,張瑾一個趔趄快要跌倒。
只見,遙遙處,那李元正拉着一個年輕錦衣公子說話,滿臉都是谄媚之色。
冬生不明白張瑾為何一下變得滿臉緊張糾結,嘴裏還碎碎念着不知什麽東西。
而最讓張瑾擔憂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那公子,也就是秦四公子,竟然真的跟着李元走到了他們的桌子落座。這時,豆子也吆喝着上完了菜。
張瑾撫額,哀嘆了聲。
冬生自然也看到了這場景,小聲對他道:“你這是要誤傷啊!”
張瑾默淚:“傷不起啊老大。這人是秦侯府的四公子,要是哪天被他知道吃了我的口水,我這脖子以上的玩意可就保不住了。你趕緊想想辦法,把他引開,別讓他動筷子。”
冬生一聽也愣了,秦侯府他自然是知道的,這事雖然是小事,可要鬧到秦侯府的人身上,便不是件小事。說不準這張瑾的草包腦袋真會堪憂。
眼見着那秦四公子已經拿起筷子,夾起一道菜,準備送入嘴中。冬生深吸口氣,也管不了其他,疾步沖過去,狠狠撞了下那桌子。
秦四公子手不穩,那一筷子菜,便生生落在衣服上。他本穿着一身素色衣服,這沾了些菜,便異常明顯突兀。
他眉頭微微一皺,擡頭看向始作俑者。
冬生連忙抱拳道歉:“對不起,公子,在下剛剛走得太急,實在是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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