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提過的人都出現了
知父親算是接納了冬生,不免松了口氣。
而秦伯松,對冬生的氣,經過這一頓毒打,也算是撒去了一半,恨恨地丢了手中鞭子,對旁邊的下人道:“将宋先生送去濟世堂。”
秦珠玉看着冬生被人扶起來,也趕緊起身跟上,道:“我也去!”
說完,又期期艾艾心虛地瞅着秦伯松,似是等着他發話。
秦伯松見她委屈的模樣,心中有氣,虛指着她片刻,卻一句話都說不出,最後只道:“你真是鬼迷心竅了,随你。”
說完,拂袖而去。
秦珠玉舒了口氣,指揮下人趕緊将昏過去的冬生擡起:“快點快點。”
濟世堂是京城名醫館,裏面的李大夫全城有名,太半權貴看病就醫都會來這裏。秦珠玉和那李大夫也有過幾面之緣,最近一次,還是失憶時同冬生一起來的,不過秦家父子與這大夫甚為熟悉便是。
到了濟世堂,醫館的小厮,一見是侯府的人,自然是殷勤萬分,只是見着還頗有些印象的冬生和秦珠玉,又有些找不着北了。
好在李大夫還算淡定,見着兩人狼狽模樣,笑了笑:“之前見姑娘就覺着面熟,原來真是秦家小姐。只是,怎麽兩次來鄙人這裏,都是這模樣。”
秦珠玉狼狽成這樣,本來心情就不好,又想到之前在這裏受到的鳥氣,更加沒好臉色:“少廢話,還不快趕緊給我相公看看。”
李大夫悻悻地笑笑,上下檢查了下冬生,雖是沒性命大礙,但那背上的傷痕着實有些觸目驚心,他皺眉搖搖頭:“這是被人動了私刑啊!誰這麽大的膽子,連侯府女婿都敢動。”
說完,又像想起什麽的,擡頭看了眼半邊臉腫成包子的秦珠玉,咦了一聲:“不對啊,侯府千金不是和顧家小将軍訂了親了麽?怎麽這位相公又是秦小姐的相公?”
秦珠玉不愉地哼了聲:“多管閑事!趕緊給我相公療傷便是,如果我相公有什麽三長兩短,小心我将你這醫館一把火燒了。”
李大夫到底是見多識廣,并未被她這虛張聲勢的蠻橫懾到,只笑着開口:“放心,你相公沒事,用了我的藥,修養幾日即可。”
聽了這話,秦珠玉方才放下了心。
離開醫館時,她瞅了眼之前對她不善的醫館小厮,狠狠刮了人家幾個大白眼,吓得那小夥子,站在門口雙腳抖得差點尿了褲子。
侯府千金秦珠玉的惡名,他是聽過好多回的。
不過,秦珠玉到底只是刮了他幾眼,也并未做出什麽實質性的惡行來。
待下人将冬生在馬車內安置好,秦珠玉想了想,又跑進醫館,對那坐在竹椅上,如老僧入定一般品茗的年輕大夫,別扭開口:“那個……大夫……謝了。”
李大夫斜睨向她,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但願你相公以後生病不要再來我這裏,不然我怕萬一不會醫,秦大小姐會燒了我這小小的醫館。”
秦珠玉不滿地哼了聲:“放心,我們才不會再來這種晦氣的地方。”
馬車到了酒樓,秦珠玉指揮着兩個下人,将冬生背進去。
張瑾一看這仗勢,立刻拍着大腿叫道:“哎呀,書生,你這是怎麽了?你可別吓我啊!”
秦珠玉沒好氣地吼過去:“你給我閉嘴。”
“哎呀,小玉姑娘,你又是怎麽了?臉怎麽腫得比饅頭還高?”
秦珠玉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臉,用手一摸,立馬疼得呲牙咧嘴,眼見張瑾看着她又要開口,趕緊跳着道:“不準說,你要是說我醜之類的,我就跟你絕交。”
秦府的下人安頓好冬生,本以為小姐會跟着他們一同回去,哪知秦珠玉大手一揮,将他們趕走,自己卻留了下來。
書呆傷成這樣,她才不會回去。反正爹爹已經認可了書呆,以後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雙入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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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
雖未傷筋動骨,但這身皮外傷,流了那麽多血,也足夠冬生在床上躺一陣子。
秦珠玉照顧他,倒也盡心盡力,就是常常手忙腳亂。讓人哭笑不得。
秦伯松得知秦珠玉有去無返,氣得不行,直罵道她是鬼迷心竅,心裏還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想着他家小妹,為了個來歷不明的鄉下男子,竟然武逆他這個大哥,還不歸家。也不知道那姓宋的給她灌了什麽迷魂藥。
第二日,秦季桓帶着一些軍中療傷秘方,來看望冬生。
見着秦珠玉衣不解帶躺在傷員床邊,不由得有些愕然,也有些欣然,他這個向來被慣壞的妹妹,竟然懂得了照顧別人。
秦珠玉見着他四哥,還是有些微詞的,拿過他手中的藥後,不滿地撇撇嘴道:“都怪四哥你,你不是說會和爹爹大哥他們說清楚的麽?為什麽大哥還要打書呆?”
秦季桓自知自己也有些責任,但總歸還是冬生運氣不太好。他嘆了口氣,看了眼還在昏睡中的冬生,對一臉不高興的秦珠玉道:“我當時給大哥他們說的時候,他們雖然很震驚也有些生氣,但絕對沒有要嚴罰冬生的意思,可偏偏還未回到京城,就聽說了探花品行不端的事。兩件事加在一起,大哥自然是氣急了。你也別怪他,他還不是怕你被騙了。”
秦珠玉哼了一聲:“也不知是誰告的狀,要是被我知道,一定剝了他的皮。”
秦季桓想了想:“我打聽過了,是那個叫李元的進士。”
“李元!”秦珠玉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又是他!”
秦季桓問道:“你們和他有過節?”
秦珠玉氣哼哼地坐好,一五一十将李元的事告訴了她四哥。
秦季桓蹙眉沉思片刻:“這樣的人,确實可惡。”
“四哥,你一定要幫我治治那個壞蛋。”秦珠玉想了想,做出一個猙獰的表情,“就算不讓他死,也要缺胳膊短腿替書呆報仇。”
秦季桓皺皺眉,還以為這丫頭變好了些,原來骨子裏還是家裏那個任性小姐。
冬生迷迷糊糊聽見他們的談話,緩緩睜開眼睛道:“小玉,別惹是生非了,何必與那種人計較太多。”
秦珠玉聽見他的聲音,趕緊轉過頭,湊過去道:“書呆,你醒了?你疼不疼?”
冬生艱難地搖搖頭,其實哪裏不會疼?正是因為太疼,他才醒過來的。
秦季桓走近:“宋兄,受苦了。家裏那邊,我會盡量協商好的。現在父親和大哥也在商量小玉與輕舟解除婚約的事情,不過輕舟在外帶兵,恐怕還要勞煩宋兄再等等。”
冬生笑了笑:“有勞四哥了。”
秦季桓道:“宋兄好好養傷,別的事情不用考慮太多。翰林院那邊我會盡量幫你處理好的。”
冬生感激地點點頭。
秦珠玉也嘿嘿一笑,拉住她四哥的手臂:“四哥,你這次可別讓我失望了。”
秦季桓沒好氣地戳了下她的腦門:“小沒良心的,自己做了錯事害了你家相公,還怪在我頭上。”
秦珠玉不滿地揉揉腦袋:“本來就是你辦事不利。”
秦季桓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又和冬生寒暄幾句,便起身告辭,拉了拉秦珠玉道:“跟我回去,大哥還等着你好好認錯呢。”
秦珠玉趕緊拉住床頭柱子:“不行,我要照顧書呆。你幫我給大哥說說,等書呆好了我就回去。”
“小玉,你回去吧,有張瑾不要緊。”
“不行,我就要照顧你。”
秦季桓無奈地搖頭:“嫁出的女潑出的水,當真是不假。也罷,你在這裏好好照顧宋兄。”想了想,又道,“但是千萬別再添亂。”
“我哪有!”秦珠玉說完,又不免有些心虛。
秦季桓将将出門,便迎上冒冒失失跑來的小公主趙雪兒。
她看了眼秦季桓,臉上表情有些不自在,結結巴巴開口:“季……季桓哥哥,我聽說宋先生受傷了,是不是?”
秦季桓恭敬地行了禮,點點頭,淡笑地讓開身子。
秦珠玉見趙雪兒進來,有些不高興,陰陽怪氣地開口:“尊敬的公主大人,您來看人家相公做什麽?”
趙雪兒大致是早就領教過她的刻薄,也可能是天生愚鈍,并未因為這樣的語氣生氣,而是徑走到冬生床邊,問道:“宋先生,您怎麽樣?我給你帶了些宮中的特效藥,不知道會不會有用?”
冬生還未開口,秦珠玉已經警惕地擋住趙雪兒的視線:“趙大雪,你沒事獻什麽殷勤?我相公才不會要你的破藥。你走開。”
趙雪兒終于有些不滿:“秦小玉,你憑什麽說宋先生是你相公,你不是顧輕舟未過門的妻子麽?”
趙雪兒從張瑾那裏知道一點冬生和小玉的事,心裏始終有些不滿。在她眼裏,宋先生是那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和秦珠玉這種惡千金在一起。想當然便舉得冬生一定受了秦珠玉很多欺負。于是,心底對冬生不免很是有些同情。
秦季桓在門口還未走遠,聽見裏面吵鬧的聲音,又搖搖頭折回來,道:“公主,宋先生有傷在身,恐怕要靜養,公主的好意我替他們心領了,不如公主同我一起回去。”
趙雪兒一見秦季桓溫文爾雅的模樣,不好再和秦珠玉繼續争執,略微有些不自在地點點頭,跟着秦季桓一道離開了。
“小玉,你怎麽對公主這麽不敬?”待人離開後,冬生開口。
秦珠玉坐下哼了一聲:“這個趙大雪,仗着自己是公主,從小就喜歡跟我搶東西。小時候,四哥天天帶着我玩,她就跟我搶四哥。四哥不太理她,她又跟我去搶顧大哥。後來搶不到,她就讓他父皇給她賞賜了好多俊男子,真是荒淫透頂。”
“可是,我看她還是挺單純的。”
秦珠玉警惕地看了看他,不滿道:“不準為她說話,你沒看到她現在是想和我搶你麽?我才不會讓他把你搶走。”
冬生笑着搖搖頭:“哪有的事,她也是好心。再說,你這麽蠻橫,誰搶得走你的東西。”
秦珠玉嘿嘿一笑,靠在他頭邊:“你才不是東西。”
冬生面上一黑,她卻還不自知,繼續嬌嗔道:“你不是東西,你是我的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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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
自懲罰了一頓冬生後。秦家開始盤算和顧家解除婚約。
本想着秦珠玉失身已經是委屈顧家,但不想,秦家女兒連心都不在,這場婚約又還有什麽意義。
只是偏偏這時,邊外來犯,顧輕舟領命帶兵去打仗。
于是這事,又只能一拖再拖。
倒是翰林院那邊,秦季桓費了些力氣,恢複了冬生的名譽。
有了秦季桓的明示暗示,李元也不敢再做什麽小動作。
秦季桓本沒想過和小人一般見識,無奈秦珠玉軟磨硬泡,他終于還是用了點手段,将李元調配去了秦家下面的一支軍營做參軍。那支軍隊向來以彪悍作風著稱,最不齒便是文弱書生,加上有了他的一點小暗示。李元在軍營裏,自然是過不上什麽好日子。
這樣又過了近兩個月,冬生和秦珠玉仍舊只能名不正言不順的私會……雖然,很多時候秦珠玉都是不顧父兄的微詞,賴在冬生住處不回家。
兩月之後,顧輕舟打了勝仗,凱旋回京。這本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卻偏偏生了些意外。
原來是顧小将軍親自領兵,深入敵營,雖是打得敵軍潰不成軍,但也在厮殺中,不幸受傷。那傷說起來也不算嚴重,并未缺胳膊少腿,只是被敵方将領,一刀從罩面劈中,由額頭到左臉頰,堪堪一刀,毀了容貌。
其實那容貌毀得并不算厲害,習武打仗之人,難免會留下些傷痕印記。只是顧輕舟向來以玉面将軍著稱,俊朗相貌為人稱道,現下容貌被毀,自是讓人唏噓感嘆。
秦家本來說好的去商量解除婚約,這下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一來是怕遭人口舌,二來是怕傷了顧輕舟顏面。
秦珠玉見着顧輕舟毀容的樣子,也終于有了一絲愧疚。整日往濟世堂跑,問李大夫有沒有醫好的辦法。
李大夫不堪受擾,只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切得慢慢來。
秦家這廂沒了動靜,顧家卻是按捺不住。顧輕舟向來很是在意自己形象,現下毀了容,自是郁郁寡歡。顧家見秦珠玉每日關心他的恢複狀況,以為她不離不棄,不免很是欣慰。
顧家長輩一合計,便擅作主張,向皇上請了婚期。
于是,幾日之後,便有了顧秦兩家成親的昭告,全城皆知。
秦家事先并不知此事,得到诏令後,顯然是無力回天。就連秦伯松都傻了眼,最後只得一咬牙:“成吧!等輕舟恢複了,再讓他休妻。我們秦家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冬生得知這個消息,自然是猶如五雷轟頂。見秦珠玉心急火燎地跑來,要和他私奔回金疙瘩村,差點就點頭答應。
但是想想,總不能陷秦家于不義。只得壓着自己的不愉,勸說她從長計議。
秦家大哥大概是想到秦珠玉可能會幹出私奔這種勾當,很快就将她禁足,不讓她去找冬生,以免照她的性子,做出什麽讓秦顧兩家蒙羞的事情來。
總之,一團糟。
最後,還是秦季桓冷靜,想了想,找到冬生,道:“雖然很難啓齒,但又得讓宋兄受委屈了。顧秦兩家結親已經不可逆轉,不過我們會和輕舟說清楚,他和小玉這場婚姻只是形式。等過陣子,輕舟面容恢複,便讓他找個由頭将小玉休掉。到時你們再團聚。”
說不在乎是假的,但事已至此,他又能怎樣?冬生嘆了口氣:“一步錯步步錯,當初要不是草率地娶了小玉,如今也不會成這樣。”
秦季桓愣了下,猶疑地問:“你後悔了?”
冬生點點頭:“嗯,我是後悔了……後悔不該來京城。”
随着秦顧兩家婚期臨近,又無法與秦珠玉見面,冬生開始有些郁郁寡歡。
他并不擔心秦珠玉會變心,但總該是還是害怕這場婚姻弄假成真。不,這本來就是一場貨真價實的婚姻。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聖上欽點,比他那場在小鄉村吵吵鬧鬧的婚姻真實太多。
到後來,冬生竟然積郁成疾。
倒是小公主時不時來看他。
見他為秦珠玉病倒,又想着秦顧兩家高調的婚事,實在為冬生不甘。
最後一賭氣,跑去跟皇上請命,說自己看上了新科探花,要皇上欽點他做驸馬。皇上愛女心切,見她不像是玩鬧,竟然真的大筆一揮,下了聖旨。
冬生接到這樣的聖旨,真是哭笑不得。卻也知道趙雪兒是在為他抱不平,只婉拒便是。
不料,待在深閨的秦珠玉聽到這消息,氣得差點掀了房頂。
趁夜跑出來去找冬生質問,偏偏又遇上還未離開的趙雪兒。
夜黑風高,孤男寡女,這可真是打翻了秦珠玉的醋壇子,不分青紅皂白上前就将趙雪兒揍了一頓。
這趙雪兒湊巧也是偷偷溜出宮的,只帶了個嬌弱的小侍女,連帶着一起被蠻橫的秦珠玉給打了。
冬生身體有恙,沒力氣攔她,還是聽到動靜的張瑾,跑來解救了小公主。
趙雪兒到底是天之驕女,受了皮肉委屈,哇哇大哭起來。
秦珠玉卻還不解氣,指着她的鼻子罵道:“你個不要臉的公主,半夜竟然跑來勾引人家相公。你要不要臉!”
趙雪兒哭得泣不成聲:“你才不要臉,你都要和顧大将軍成親了,還管宋先生幹嘛!我要讓宋先生做我的驸馬,不再受你欺負。”
“你說什麽?!”
“我說我要宋先生做我的驸馬!”
“你……”秦珠玉氣得眼睛都紅了,“你不要臉!”
她着實不太會罵人,說完,又要去向趙雪兒動手。
冬生心裏本來就郁卒,見她這樣蠻橫不講理,沉聲喝道:“夠了小玉!人家怎麽說也是公主,你收斂點。”
秦珠玉似乎這才想起還有冬生這一茬,上前揪住他的衣襟道:“對,人家是公主,所以你也想去做驸馬了!是不是你看我要和顧大哥成親,所以你對做驸馬動心了?!”
“是。”冬生淡淡回,心中卻是有些賭氣。
秦珠玉愣了一下,忽然哇的一聲哭出來,狠狠跑上前,在冬生身上捶了幾下:“你騙我,你才不想當驸馬。”
“那你呢?你要做多久的将軍夫人?一個月?一年?還是兩年?你自己不知道,你們秦家恐怕也不知道吧?”雖然知道這不能怪她,但冬生還是忍不住苛責,頓了頓,又道,“小玉,我有點後悔了,我們不應該……”
“不準說!”秦珠玉哭着搖頭,急急捂住他的嘴,“我不準你後悔。我不和顧大哥成親了,我現在就去和他們說,我死都不和他成親。你也不要去做驸馬。好不好?”
“小玉!”冬生嘆了口氣,“我不會做驸馬,公主她也只是替我不甘心,并不是真的想要我當她的驸馬。你也不能再這麽任性,你要是不成親,你們秦家會怎樣?會被世人唾棄,你知道嗎?我可以一直等着你,但是你也要讓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秦珠玉抽泣着點頭,抱着冬生的脖子哭得可憐兮兮:“我一定會回來,你才是我相公,我們還要生好多大胖娃娃。書呆,你要等我回來。”
一旁的趙雪兒和張瑾有些動容,悄悄地退出了房間。
冬生擡起她哭花的臉,親了親她,笑:“幾天不見,好像瘦了?”
秦珠玉吸着鼻子窩在他懷裏撒嬌:“人家想你,吃不下飯。”
說完用力抱住他。
冬生捂住胸口咳嗽了兩聲,秦珠玉一驚:“書呆,你怎麽了?”
冬生笑了笑,學她的語氣:“人家也想你,所以生病了。”
秦珠玉鼓了鼓嘴巴,又得意地笑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幫他順氣:“我就說嘛,你一離開我肯定照顧不好自己。”
冬生無語地朝空氣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作者有話要說: 噢耶,很快就會歡樂起來,日更日更。
☆、離京
在秦顧兩家成親前幾日,冬生做了一個重大決定,辭官離開京城。
這樣做無非是兩個原因,一個是秦珠玉又老是翻牆朝他這裏跑,雖然沒什麽人知道她是侯府千金,但時間長了,難免不被人知道,落人口舌。二來是,她實在無法接受,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另外的男人成親。即使這場婚姻注定徒有虛名。
冬生只和秦季桓一人告別,讓他轉告秦珠玉即可。
秦季桓自然是極力挽留:“考上探花不容易,在京做官前途光明,你何必同自己過不去。”
冬生只搖頭:“我本來就志不在入仕,也實在不适合官場,若不是因為小玉,也必然不會進京。現在向來,還不如在地方做個文書,當個教書先生來得自在。”他頓了頓,“我想小玉也是不在意我是不是能做官的。”
秦季桓笑道:“人各有志,秦某也就不勉強。那就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冬生回道,轉身離去。
秦季桓看着冬生漸漸遠去的身影。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麽自家那個眼高于頂跋扈任性的小妹,會喜歡這個男子。論相貌才學,他自然是有過人之處的。但比起許多養尊處優的世子,也絕不能算是太出衆。
但是,這一刻,他看着那個素色長衫的身影,終于有些懂了。
坦蕩從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看似是簡單不過的性格,可這世上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
冬生走了,雖然留了口信,說回鄉等她,可秦珠玉還是惱火透頂。這樣一來,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他。
從四哥那裏知道消息的秦珠玉,氣得差點就要畫圈圈詛咒他,可又舍不得,只得每天死書生死書生憤憤地腹诽。
于是,冬生回家的路上,打了不知道多少個噴嚏。
因為李大夫的高明醫術,顧輕舟臉上的疤痕,逐漸淡去。其實他生的過于俊秀,臉色一道細微傷痕,反倒讓他平添了一份英武之氣。
他其實并不太在意自己臉上這道印記,他是戰将是英雄,這是戰場上留給他的榮譽和勳章。相反,他甚至為這道疤痕而自豪——當然,前提是不要太影響他清朗俊逸便好。只不過他借此順水推舟,讓秦家無法解除婚約而已。
顧輕舟對秦珠玉,與其說是感情深厚,不如說是一種慣性。本來屬于他的東西,莫名被人奪走的感覺,實在是讓他覺得羞恥。
他表面上答應秦季桓他們,只是一場讓顧秦兩家保存顏面的形式婚姻。但實際上,在他心裏,卻是另一番想法,只要和秦珠玉一起生活,從前那個心裏只有他的玉兒,一定會回來。
他有這個信心。
但是,他真的有信心嗎?
在婚前兩天,顧輕舟忽然不确定。
他已經好些日沒見過秦珠玉,便上了秦侯府看她。被丫鬟領着進了她的閨房後,見她正翻箱倒櫃地在收拾東西,桌子上已經擺了兩個大包袱。
顧輕舟愣了下問:“顧府也沒多遠,你随時都可以回來,不用一下把你的家當都帶過去的。況且,母親已經給你什麽都準備妥當,缺什麽說一聲就可以。”
秦珠玉從椅子上跳下來,又塞了兩個荷包一類的玩意進包袱。她看了眼顧輕舟,不以為意道:“我不是要帶去顧家。我是提前将東西收拾好,到時找書呆時,怕拉下什麽東西。”
雖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經開誠布公,但她說的如此坦然,還是讓顧輕舟臉色微變,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他穩定心緒,試探道:“玉兒,我們這一成親,為了兩家名譽,我可能一年半載,無法寫休書。”
秦珠玉點點頭,似乎明白他的想法,難得地善解人意的語氣:“我明白的。顧大哥,是我虧欠你。我們打小訂親,我也從來認定你是我的夫君。但是哪料到命運弄人,當初我是打着去看的名義,偷偷出去玩,不想遇到了劫匪,失去了記憶。又不想書呆救了我,起初我也并沒看上他,大致只是覺得他那樣的書生好欺負,便賴上了他。可是慢慢的,我喜歡上了他。他也并沒有趁人之危,相反,那時他推開了我好多次,氣得我不行,可我還是喜歡他。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哪裏好,可是就是喜歡他。”
她一連說了好多喜歡,顧輕舟只覺得心一點一點涼了起來。在過去很多年,她也說過很多次喜歡自己。只是那語氣,與喜歡一只寵物一朵花并無區別。可現下,她說喜歡的時候,語氣蠻橫而親昵,眼裏閃動的都是他從未見過的溫柔。大概,或許,這才是真的喜歡罷。
秦珠玉少見地羞赧一笑:“不過,書呆對我還是挺好的。”說完,覺得不夠,又補充道,“是特別特別好。”
顧輕舟這幾日的不确定,在這一刻,忽然有些确定了。
他艱難地笑了笑,問:“所以……你準備我們一成親,就去找他?”
秦珠玉點點頭:“我想了想,反正我們只是走走形式。”說完,忽然臉色一凜,惡聲惡氣道,“一想到死書生不告而別,我就很生氣。我一定要很快找到他,狠狠教訓他一番。可惡!”
顧輕舟眉頭微蹙,似是有些不置信:“你準備去那種窮鄉僻壤過生活?”
秦珠玉撇撇嘴,有些鄙夷:“雖然是偏遠了點,不過也不算太差。娘做的飯很好吃,大壯二強很好欺負,隔壁的那個胖娃娃也很可愛。”
顧輕舟不知道她說的是些什麽,但可想而知,是過去那一年,她的生活。
原來,物是人非就是這個樣子。
秦珠玉到底覺得她一介侯府千金,巴巴跟着男人跑到鄉下生活,說出去多少有些沒顏面,便又趕緊道:“不過四哥說了,他會經常去看我的,說不準書呆也會回京城做官。”
“小玉!”顧輕舟忽然打斷她。
“嗯?”秦珠玉收聲,疑惑地看向忽然臉色凝重的人。
顧輕舟搖搖頭,忽然笑了:“就這樣吧。”
秦珠玉不明所以,他已經嘆息着走出了她的閨房。
秦珠玉也深深嘆了口氣,重重坐下。她故意說這麽多,其實只是想打消顧輕舟殘存的那點念頭。
可是,她的心已經飛走了,再如何強求,也不可能回到從前。她也明白,顧輕舟大致是八分不甘兩分不舍。總該是十幾年的情誼。
她也不曾想過,自己稀裏糊塗嫁了平民,卻還甘之如饴。
想到冬生,她又憤憤地捏了捏拳頭,竟敢不告而別,她一定教他知道她的厲害!哼!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守得雲開見月明見月明。對了,大家收藏下我的作者收藏吧,我看了下,才發覺收藏好少好可憐。
☆、告大壯
秦顧兩家婚事并未如期舉行。
話說也是湊巧。婚期前兩日,朝廷忽然接到飛鴿傳書,北面蠻族卷土重來,邊塞防線岌岌可危。
本來朝廷是準備派秦家兄弟前去助陣。不料,顧輕舟卻自動請纓,好男兒當血灑戰場,而不應沉溺兒女情溫柔鄉。
皇上想他剛剛從邊疆戰勝歸來,便準他一鼓作氣,再去保衛國土。
于是,秦顧兩家本來震動京城的盛大婚禮,就此擱淺。
不知實情的京城人,還想着侯府家那個惡千金,會不會因此翻了天。
誰知道,在某個雲淡風輕的日子,有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帶着兩個侍衛,趕着馬車,哼着小曲,吭哧吭哧歡快地離開了京城。
這次秦珠玉吃一塹長一智,出行時,不僅帶了一車子家當,還帶上了兩個身手不凡的保镖……當然,保镖是秦家父子非給她安排的。
父兄見她心似長了翅膀,婚期一取消,立刻就大包小包裝東西,準備離家去找相公,完全沒心沒肺的模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可為了她的安全,還是硬讓兩個侍衛跟上。他們可不想,下次再見時,他們秦家小姐又換了一個相公。
這天,縣府外的大鼓,響得比任何一天都早。
縣老爺匆匆升堂,迷糊着眼睛坐在堂上,看着大搖大擺進來的人,心道誰家姑娘這麽沒禮,待睜開眼睛看清,覺得有些眼熟,仔細一想,拍拍腦袋道:“原來是小玉姑娘!”
關于秦珠玉的身份,張瑾飛哥傳書給他爹八卦過,他爹自然又是告訴過縣老爺。所以說,現在的縣老爺明明白白知道,秦珠玉就是侯府小姐,京城惡貫滿盈的惡千金。
只不過,冬生這次回來是一個人,只道秦珠玉還在京城,具體并未多說。他這個小城縣令自然也不好多問人家家事。
現下忽然見到秦珠玉,一時驚詫不已,畢竟這次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失憶驕橫的姑娘,而是一個驕橫的侯府千金。縣老爺只得唯唯諾諾上前:“小玉姑娘回來了?”
秦珠玉倨傲地哼了一聲,昂着頭道:“我要告狀!”
“告狀?”縣老爺一頭霧水。
“沒錯。”秦珠玉環顧了一下四周,沒見着冬生的身影,不耐地問,“書呆是不是在縣府做文書?”
縣老爺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點頭:“是啊。”
“那我要告的就是你們縣府的文書。”
“啊?”縣老爺愕然,“你要告宋先生?他不是你相公麽?”
“我就是要告他。我要告他抛妻棄子!”
縣老爺一頭霧水:“抛妻棄子?小玉姑娘你走了也才小半年吧,怎麽就有孩子了?”
秦珠玉面不改色哼了一聲:“将來的孩子,不行麽?”
縣老爺差點一頭汗,連連點頭:“行行行,您仔細說說,宋先生怎麽個抛妻棄子法,小官來替您主持公道。”
秦珠玉眼珠子轉了轉:“你先把叫出來。”
縣老爺愣了下:“宋先生回鄉給他娘做壽了,不在這裏。”
秦珠玉眉頭擰起,不耐道:“不早說!”
說完對身後兩個侍衛招招手,拂袖而去。
縣老爺不明所以,愣了半天,才對着外面大叫:“小玉姑娘,那你還告不告啊?”
秦珠玉切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珠玉的兩個侍衛,雖是下人,但好歹也來自京城,跟着秦珠玉騎馬走了半日,看着越來越偏僻的小道,忍不住問:“小姐,姑爺就住在這裏嗎?”
秦珠玉狠狠刮了他們兩眼:“看你們就礙眼,送我到了地方,你們就給我滾回京城去,也不準在爹爹和哥哥他們面前亂說。”
兩人趕緊唯唯諾諾地收聲。
三人騎着馬拖着大包小包,經過小半天的時間,總算是到了金疙瘩村的村口。
秦珠玉眼睛一亮,跳下馬就要往裏跑。但走了幾步,忽然想起,自己首要任務可是要找冬生算賬,便慢下腳步,繼續做出不屑一顧的傲嬌模樣。
走了一小段路,迎面走來兩個熟悉的身影。
秦珠玉撇撇嘴,歪頭斜睨着兩人。
二強揉了揉眼睛,拉着旁邊的人鬼叫道:“哥,我沒看錯吧!是表嫂回來了。”
大壯連連點頭,拉着人跑上前:“表嫂,你回來了!”
秦珠玉切了聲,也不理會兩人,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