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莊總。”
鏡頭晃動了幾下,從腹肌變成了性感成熟男人的臉。
莫名的,莊重有一瞬間感覺到了失望。
然後他很快反應過來。
“謝洲。”
繼續搬動他的訓練工具,聽到這個稱呼的謝洲動作一動。
他下意識看向鏡頭。
“莊總這樣稱呼我,倒是讓我覺得有點意外。”
意外?
莊重十指相扣放在桌上,語氣不解。
“為什麽會覺得意外?”
把最後一件啞鈴搬開,謝洲聽他這麽問,自己沉思了一下。
然後,“我以為莊總會稱呼得,更禮貌些?”
畢竟莊重的性子,看起來冷冷淡淡的。
謝洲是真的沒有想過,莊重會直呼他的名字。
莊重微微一愣,然後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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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認真的?在你還沒有把衣服穿上的情況下?”
他甚至認真回憶了一下。
之前他看的那些小說裏面,是不是有一個很适合用來謝洲的詞?
好像叫做,雙标狗?
謝洲頓住,然後神色自然随手拿了一件衣服直接套上。
“抱歉,習慣了。”
小說裏倒也沒有寫錯。
莊重想。
男人的身體,看起來确實挺養眼的。
下一秒,他又想到另一件事。
看着鏡頭裏的謝洲,莊重饒有興致地問。
“你說習慣了,是因為以前的經歷?聽說你直到現在還在每天訓練,我很好奇,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麽選擇退伍?”
他問得自然,謝洲眼底卻快速劃過一絲思索。
莊重查過他了?
什麽時候?
他的臉上卻不顯,只是淡淡。
“任務受了點傷,不太适合繼續出任務,自然就選擇了退伍。”
他說完,意有所指。
“不過沒想到,莊總對我的事情挺了解?”
“确實有一點。”
出乎謝洲的意料,莊重坦蕩地承認了。
謝洲剛要露出吃驚的表情,莊重就看着他,态度自然。
“畢竟是自家的恩人,想查一查找個合适的途徑送一份謝禮,應該不算違過?”
謝洲一頓。
然後露出一絲感慨的表情來。
“莊總都這麽說了,那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兩個人的眼神通過屏幕交彙,看似簡單實際已經經歷了一次交鋒。
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
在這場短暫的博弈裏,是謝洲先落了下風。
心情愉悅了幾分,莊重主動開口。
“找我有事?”
而且看起來應該還是急事?
不然的話,應該不至于衣服都來不及穿?
他果然很聰明。
謝洲看着屏幕裏完美得沒有任何瑕疵的男人,心生感慨。
這也讓他對于自己打算說的事情,多了幾分思量。
沉思了一會兒,謝洲看了莊重一眼。
“我聽說,莊總最近在繼續打壓楊家?”
莊重看他。
“大膽點,不需要聽說。”
謝洲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雖然很完美,但是這人的性格是不是有些……令人出乎意料?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試探一下。
“但是我又聽說,莊氏收了楊家的大少爺楊信?難道莊總打壓楊家的計劃裏,并沒有包括楊家大少爺的意思?”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屏幕前坐姿随意的人忽然直起了身體。
來不及多想,手機裏已經傳來了莊重意味深長的聲音。
“你似乎,很關心楊家的事情?或者說,你很關心,楊家和我之間的事情?”
剎那間,謝洲只覺得汗毛直立!
莊重什麽意思?
莊重,知道了什麽?
多年出任務的直覺,讓他下意識想要挂斷通話。
然而,他心裏另一個聲音生生制止了他。
謝洲裝作不在意,“只是關心一下莊總,畢竟之前也算親眼目睹了這件事情。”
他頓了頓,語氣自然。
“希望莊重不要認為我是多管閑事?”
狡猾。
莊重收回目光,微微感嘆。
不過。
莊重微微一笑。
有些時候,不否認不承認和此地無銀三百兩沒有什麽區別。
否則的話,謝洲何必試探他?
又何必要掩飾?
想着,莊重微微一笑。
他并沒有對謝洲說什麽。
看見這個笑容,謝洲反而意識過來了。
糟了,他想。
他太努力去營造自己的不刻意了。
這樣一來,反而會變得更加刻意。
以莊重的聰明,不可能會發現不了他剛才在試探什麽。
轉念一想,謝洲忽然捂住眼睛輕笑了一聲。
是他的做法有問題。
他想。
收拾好了情緒,謝洲認真對上莊重的雙眼。
“莊總說得沒錯,我确實對這些事情很關注,所以不知道莊總願不願意賞臉,我們見一面談談?”
既然算得上是有求于人,那之前的态度是他錯了。
莊重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微微點頭,“當然,給我的恩人一個面子,樂意之至。”
只不過這麽一來,之前欠下的人情?
那就已經算是還過了。
真·商人·莊重十分狡猾的想到。
得到了莊重肯定的回複,謝洲心裏微微一松。
他正準備打電話問問孫都訂哪裏的飯店合适些——比起他多年只知道出任務,一直混跡在圈子裏的孫都當然比他更懂這些。
電話還沒來得及撥出去,謝老頭正好踏進院子。
一進門,謝老頭就驚呆了。
“家裏進賊了?”
謝洲動作一頓,有些無奈。
“我還在家裏,哪個不要命的賊敢來?”
謝老頭納悶了。
“那院子裏你那些鐵疙瘩什麽的呢?你把它們拿去賣爛鐵了?”
謝洲:……
他都不知道,原來還可以賣爛鐵,漲見識了。
心裏吐槽完,謝洲眼底卻帶了一絲笑意。
“不是答應你我要去上班嗎?所以我把這些東西收拾起來了。”
謝老頭一驚,卻沒有露出謝洲預料中的喜意。
他有些驚訝——他還以為,謝老頭不喜歡他練這些東西?
“你不高興?我以為你一直想我去上班,不弄這些了?”
謝洲心情有點奇妙。
“我是想你去上班。”
謝老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說,“但是我看你天天練得那麽起勁,你老實和我說,你是不是還想繼續回去?”
謝洲頓住。
謝老頭見他這樣,嘆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你要是不惦記着回去,都受傷了還每天練得那麽起勁幹什麽?也不知道你到底上學那會兒是怎麽了,忽然就想要入伍,明明都帶了一身傷回來,還惦記着那呢。”
他說着說着,忽然有些得意。
“看吧,我就說嘛,正常人哪有人真的樂意去上班的?孫都那小子還偏不信!”
這又和孫都有什麽關系?
不對。
謝洲反應過來,有些無奈。
“什麽叫做正常人哪有樂意去上班的?老爹你這是把多少億上班族都給罵進去了?”
謝老頭白了他一眼。
“我這是罵嗎?我這叫說出了大家的心裏話!”
謝洲:……
好,行。
确實挺心裏話的。
謝老頭又忍不住盯着他看。
好一會兒,哼哼了兩聲,從口袋裏掏出了點什麽。
“這個,給你的。”
謝洲沒接。
他有點愣住了。
那是薄薄一張紙。
但是那張紙的花紋,實在是令他覺得太熟悉了。
謝老頭看他傻在那,火氣就往上冒。
“還不快拿着?還是你真的打算去上班去?我可先說話,這是你唯一一次後悔的機會了。錯過這次,以後你就是在我門口跪上三天三夜,我也絕對不會松口再讓你回去的。”
謝洲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東西,喉嚨微微動了動。
“你不是,一直想讓我退伍?”
那這張東西,謝老頭怎麽會拿到他面前?
見他還在發傻,謝老頭更氣了。
“我是想讓你退伍,但是是想讓你自己心甘情願退伍,而不是每天在院子裏沒事就自己在那裏一個勁兒往死裏練,練完了這身本事還沒地方施展,跟人在曹營心在漢似的,那我叫你回來幹什麽?當棒打鴛鴦的西王母嗎?”
謝洲:……
好一會,他語氣更加無奈。
“西王母不是這麽用的吧?”
要棒打,首先得要有鴛鴦吧?
诶嘿?
還開始找茬起來了?
謝老頭剛要吹胡子瞪眼,謝洲就過來把他抱了個結結實實。
“謝了,老爹。”
“……謝什麽,我先說好,你最晚三十五你就得給我徹徹底底退了,別的我不強求,就這一點,你能同意再把這玩意兒給拿走。”
謝老頭說着,心裏其實也不好受。
他聽到臭小子答應去上班,當然是心裏高興的。
但是他想來想去,又覺得真的不對勁。
臭小子退回來到現在,每天在院子裏往死裏練。
就那個勁頭,心裏不是惦記着回去是什麽?
還有這段時間,明明人就在面前,但是跟魂飛天外似的,叫人總沒有人應他。
謝老頭想着,嘆了一口氣。
算了算了。
不如再縱容他多幾年,等到了年紀身體跟不上了,自然也會自己退下來了。
越想越氣,謝老頭嫌棄地把人一推。
“行了行了,幾十歲的人了還抱什麽抱,以為自己還小還撒嬌呢?還有,你這一身的汗味是去腌鹹魚了?還不趕緊去洗澡?去去去,別擋着我,我還得去做飯,忙得很。”
剛升起來的感動迅速被擊退,謝洲看了一眼他和謝老頭之間的距離——好家夥,足足快兩米。
一推兩米遠???
這,可能就是親爹吧。
謝洲面無表情地想。